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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
“林少秋,你为什么老是要乱唱呢,你再不好好学,我就要去告诉老师了。”女孩儿的眉头轻轻皱起,就宛如那小船儿推开的波浪一般轻柔美丽。
男孩儿的笑容里透露着狡黠的意味:“跟这么多人一起学我真的学不会,你放学单独教我吧,我保证一定好好学。”
女孩儿考虑了一下:“那好吧,放学以后我单独教你,但是你要保证一定好好学。”
“一定好好学,一天学不会学两天,两天学不会学三天,三天还是学不会,那就学一个星期,要是一个星期我还学不会,就教我一个月……”男孩儿似是从小就有着哄骗女孩儿的天赋,“反正我什么时候学会,你就单独教我教到什么时候,我够努力,够刻苦吧?”
天真的女孩儿点了点头,被男孩儿这股认真执着的精神所感动,伸出那双洁白的小手:“那我们拉勾,我好好教你,你好好学习。”
“拉勾,拉勾。”男孩儿伸出手将女孩儿的手紧紧拉住,心中却是在想,终于骗得小手摸一摸了。
……
林少秋默默的点了一支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余子涵再笨当然也看出他和洁西卡认识,只是不明白两人为何都是变得如此尴尬,林少秋那么能说会道的人都变得沉默寡言,而洁西卡刚才在后厅也是侃侃而谈,现在却是一言不发。
他们两人,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余子涵默默猜测道。
“你……你赶时间吗?如果……如果不赶,可……可以聊一聊……”洁西卡毕竟是这间塔罗牌占卜屋的主人,沉默了一下还是率先开了口,看着林少秋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在躲闪,那躲闪的眼神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期待,却又有着一丝忐忑的紧张和不安,“要是你赶时间,那……算了。”
林少秋很久都没有被这种纷乱的思绪给缠绕了,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的烟雾缓缓飘升于空中,仿佛将时间定格了一般,好不容易才将心中那些复杂纷乱的情绪给抚平,才点了点头道:“好久没见,应……应该聊聊的。”
“那……来里边聊吧。”洁西卡看了林少秋一眼,又看了余子涵一眼,轻叹一口气,率先往后厅走去。
不知这叹息会传染还是怎么的,林少秋也浅叹了一口气,对余子涵说道:“你在外面喝杯咖啡等我……”
“不了。”余子涵挤出一丝笑容,“你们好久没见,应该有好多话要说的,我先回去了,你认识路啊,你自己回来吧。”
林少秋一言未发,只是低头抽烟,余子涵等了等,见他也没有什么话要说,才转身迈步离开这间小店。
林少秋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将那个烟头捻灭在烟灰缸中,整了整衣服,走进了小店的后厅。
小店的后厅布置得很有一种欧洲风格的古朴味道,淡黄色的灯光配合着淡雅的香薰,让置身于其中的人感觉到身心很舒适。
茶几上放着两杯没有动过的咖啡,洁西卡的手一直放在那咖啡杯的杯沿上,轻轻来回抚摸,而坐在一旁的林少秋,却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两人看起来都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沉默成为了这间小店后厅这时候唯一的主题。
“那小女孩呢?怎么没见到她了,呵呵。”坐了十几二十分钟,林少秋用一个莫名奇妙的开场白,打破了小屋里的沉默。
“哦,她……她下班了。”洁西卡低声道,抬头看了林少秋一眼,用一种极为尴尬的语气问道,“算一算我们应该有十七年没见了,这些年来……你过得怎么样?”
“十七年?二十八减去十一,对对对,十七年了,呵呵。”林少秋挠了挠头,憨笑道,“我过得很好,你呢?”
林少秋现在是极力隐藏起自己内心掀起的巨【创建和谐家园】澜,眼前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命运,是好是坏现在再谈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但面对着她,林少秋还是很难做到平常的从容淡定,因为他的心房,此刻是在很剧烈的颤抖着。
“我也很好。”洁西卡低声道。
林少秋淡然一笑道:“看得出来你很好,你都没有什么变化。”
“你的变化倒是很大。”洁西卡看着眼前这个也可以说是影响了自己一生,永远无法从自己心中抹去,永远无法忘记的男人,跟林少秋一样,她也是在极力隐藏起自己内心剧烈且猛烈的变化,思绪不知不觉也回到了当年那充满阳光和朝气的校园。
眼前这个颓废苍老的男人,看起来是有过无数痛苦的经历才将他洗礼成这样,而当年那个阳光帅气调皮可爱,充满着朝气与活力的影子,现在却根本无法从他的身上找出来半点。
十七年,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充满着故事的数字,人的短短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七年,而在这十七年里,林少秋一定不像他所说的那样,过得很好,反而肯定有许多难以言喻的痛楚缠绕着他。
要是十七年前,她一直陪在林少秋的身边,他们一直没有分开,他们两个人的人生,或许都是另外一种风貌了。
至少,有她在他身边,她是一定会尽全力不让他痛苦难受的,她明白,她和他学生时代那清纯得犹如雪山上的冰凌一般的纯洁爱情,已然像流星划过一般,在她和他的心中都划下了一道美丽深刻的烙痕。
而这道美丽深刻的烙痕,虽然纯洁,但足够让两人生死相许,否则也不会在这突如其来见了面的时刻,两人的内心都会掀起如此巨大如惊涛骇浪般的波澜。
她甚至认为,林少秋现在的颓废苍老,失去了阳光帅气的原因,是她造成的,心头没来由的浮上一层酸楚,内心如刀割一般替林少秋心疼。
要不是感觉到彼此现在心中似乎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洁西卡很想紧紧将林少秋拥抱起来,将心中那深埋了十七年的情感彻底的发泄出来。
林少秋又捻灭了一个烟头在烟灰缸中,轻轻将口中的烟雾吐尽,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长老了一点,至于心嘛……还是那颗活蹦乱跳的心。”林少秋用一种温柔的眼神看着洁西卡道,“洁西卡这个英文名字挺好听的,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叫你周舒妤,或者叫女同学给你起的外号——百合。”
周舒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便你吧,刚才那位余小姐……是你女朋友吗?”
周舒妤能够听懂林少秋话中有话,不过当年那个将两人都伤至很深的话题还是不谈为妙,一股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头有些酸酸的,却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滴下来,很快的转换了个话题。
“呃……她……不是不是。”林少秋换了一个坐姿,否认道,“她是我公司同事,我们一起来香港出差的。”
周舒妤温柔的目光洒在林少秋的脸庞上,轻叹道:“就算现在不是,将来恐怕也难说,我说的对吧,林少秋?”
“将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林少秋顾左右而言它,笑了笑道,“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又给我算了一卦。”
……
第一百零三章 如果不是她
周舒妤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给你算了一卦,而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懂得隐藏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你难道忘了吗,你曾经说我是唯一一个能够看透你内心世界的女孩子,而你,也是唯一一个能猜透我心中想法的男孩子。”
“我以前有这么说过吗?”林少秋一时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在这方面,女孩子永远要比男孩子细心很多,对于她在意的男孩,甚至一辈子都会记得他说过的某一些打动内心的话。
不过林少秋也只有在周舒妤面前,才真实得像个透明人,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是周舒妤口中那种不懂得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人,而是在这方面称得上是登峰造极,老奸巨滑。
周舒妤将两杯已经冷掉的咖啡换成热的,那还是一如既往清澈单纯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丝丝笑意:“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对我做过的每一件事,我到现在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些东西在脑袋里存得久了,不知不觉就会忘记,而有的东西,就是故意努力去忘记,也忘记不了……”
林少秋闷头又点了一支烟,默默抽着没有说话,他很想问清楚,既然如此,那当年为什么还会分离开来,导致十七年都没有再见面,要不是老天爷安排他们今天在香港巧遇,或许这一辈子过完,两人都未必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林少秋很想问,但不知为什么,却是问不出口,或许他不想从周舒妤的口中,得到一些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周舒妤回忆起当年,嘴角总是挂着一丝甜蜜怀念的笑意:“我当班长的时候,你为了逃课,曾经恶意篡改了我的记录本三十八次;《让我们荡起双浆》这首歌,其实你早就学会了,你却骗我不会,让我教了你整整三百八十二天,最后要不是你从足球场上踢球回来哼着这歌被我碰巧听见,我还不知道要被你骗多长时间呢。”
林少秋尴尬一笑道:“这些事情,就不用再提了吧,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是故意假装学不会,我好歹也是班里的音乐天才,怎么可能学一首歌都学不会,其实,你也是故意让我骗的吧,呵呵。”
林少秋想借开玩笑打岔将周舒妤的思绪从当年拉回来,但周舒妤似乎根本没有受林少秋的影响,依旧眼含笑意的说道:“外校的学生来学校里欺负我,你为了我被十几个人打得住院,老师还说你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流氓学生;我生病在教室里爬不起来,你去医务室将校医打了一顿硬拉他来教室替我看病;我爸爸说你再来家里找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我看了鬼故事害怕不敢睡觉,你却深夜爬墙跑来我家,被我爸爸发现以后你还说就算砍了你的手,砍了你的脚,砍了你的头,把你削成人棍,你也还是要来找我……”
林少秋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发现周舒妤眼含笑意的双眸中,已经涌现出了朦胧的水雾之色。
“你真的没变,小时候就这样,记性特别好,老师让背个课文什么的你永远都是第一个背下来的人。”林少秋双手有些微微颤抖的将烟头给捻灭,拿起咖啡来喝了一口,这杯咖啡没有放糖,但那苦涩的味道却让他感觉到很舒服,或许在他的内心世界里,就有着那么一层苦,刚好能够和咖啡的苦溶为一体。
周舒妤默默的看着林少秋的一举一动,看着他有些颤抖的双手将烟头捻灭,看着咖啡滑过他喉咙涌起的涟漪,酸楚复杂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双眸中的水雾再也支撑不住,变成泪水簌簌滚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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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秋的眼神中也是一片迷蒙,强自镇定了一下情绪,却是把周舒妤的手给放开来,叹道:“你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我却是一个挺健忘的人,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你提醒,我想我未必记得起来。”
听得林少秋这种话,周舒妤怔了怔,随即拿纸巾轻轻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想起什么说什么,并不是有意要提起以前的事情。”
“没关系。”林少秋淡然道,“喜欢回忆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不像我这么没心没肺。”
既然林少秋不愿意提及以前的事情,周舒妤当然也不便多说,拿起咖啡来喝了一口,却是不习惯那没放糖的苦涩,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你去了澳门以后就一直待在那边吗?现在是在澳门工作?”
“之前一直在澳门,回南海两年了。”林少秋平静道,“现在在我爸爸的公司里面做事。”
周舒妤点了点头,一切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林少秋十一岁那年信誓旦旦从南海离家出走,发誓不靠父母也一样能够活得很好,他毕竟在澳门待了十五年,相信也应该是有了成就才荣归故里的,这一点和她当初认识的林少秋一样,她知道林少秋是一个有能力有魄力有本事且可以依靠的人。
“那你十一岁去澳门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周舒妤对于当年的事情,还是存有一丝好奇之心。
周舒妤一句话就将林少秋的思绪拉回至当年,只见他眉头深锁,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锐利,额头上青筋暴突,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想来是想到了一些让他永远难以忘记并且非常痛苦的事情。
……
珠海拱北口岸。
十一岁的男孩儿拿着两本精致得可以以假乱真的港澳通行证,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又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顶着寒风在露天下待了一夜,待得第二天天明,还是没有看见女孩儿的身影。
又过了一天,到了口岸关闸时分,男孩儿彻底失望了,将那本写着“周舒妤”名字的假港澳通行证撕个粉碎,只身一人毅然头也不回的过了关……
纸屑随风飞舞,倒映着男孩儿那孤独落寞的背影……
同一时间,珠海湾仔口岸。
十一岁的女孩儿那瘦小单薄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一天一夜,冷风吹过,那瘦小的身影就是一阵瑟瑟发抖,不是因为没有力气,而是因为她的期待,她的未来,她的希望,甚至是她的唯一,已经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中渐渐远去……
到最后,孤单的女孩儿已经彻底哭成了个泪人儿……
人世间的阴差阳错就是如此无情,老天爷就是爱跟人开这样的玩笑,男孩儿又哪里知道,在他的心冰冷破碎的同时,在同一个城市,同样也有一个女孩儿,心如死灰……
男孩儿很聪明,他本来已经为他和她的未来编织了一副美丽的画卷,他有能力让他和她在那美丽的世界里寻找到幸福,但是由于她的“背叛”,男孩儿发觉自己太天真了,什么美好生活,什么美丽世界,全是都只是存在于自己心目中永远无法实现的乌托邦。
从那开始以后,男孩儿发现他要寻找的是另外一种生活。
他以前只是调皮捣蛋,从那以后,他变得冷酷无情。
他以前只是情窦早开,从那以后,他变得风流成性。
他以前是为了两个人的梦想而努力奋斗,从那以后,他为了得到自己的利益不惜一切手段。
他甚至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成为成受万众景仰可以只手遮天的黑道老大;如果不是她,他就不能待在那冰冷的实验室里,成为一个受人推崇的科技精英;如果不是她,他的生活轨迹恐怕没有那么多姿多彩,如果不是她,他就肯定不是现在的他……
……
周舒妤默默看着林少秋那不断变化,且越来越可怕的眼神,心情随之变得有些黯然,并且很痛,迟疑了一下,还是移了移位置,轻轻靠到了林少秋的身边,温柔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说,你难道忘了吗,以前你很喜欢跟我谈心事,说只要把心中一切的不愉快都跟我倾诉,整个人就会变得快乐轻松起来,以前是这样,现在也可以这样,我……我一直都没有变……”
“够了!”林少秋大吼一声,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那已然愤怒到顶点的情绪,刚才那一切美好的久违在他眼中瞬间变成了欺骗与狡诈,他突然很讨厌看见周舒妤,这间充满迷幻味道的小屋一刻都不想多待,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林少秋,等等,你等等……”
周舒妤仓皇无助的追了出去,却哪里跟得上林少秋的步伐,待得她追到外面的时候,在那人流如织的公园里又哪里看得见林少秋的身影。
“林少秋,你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抛弃我?十七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为什么……”一种绝望的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周舒妤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瘦小无助的自己,再一次被无情的抛弃,泪水很快便浸湿了整个脸庞。
……
第一百零四章 求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周舒妤感觉到自己已经哭得没了力气的时候,却有一个美丽的身影走到了她的身旁,悄然递了一包纸巾给她。
“林……”周舒妤抬头一看,惊喜却变成了惊讶,这一切想来都已经被她看在了眼里,也不好再掩示什么,只得淡然道,“余小姐,你怎么还没有走?”
余子涵将看起来虚弱无力的周舒妤扶进了小店里,一边走一边道:“我也没什么事,所以一个人又去逛了逛,刚巧走回这里的时候看见林少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