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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欣儿在上清宫中并不练武,对那些舞刀弄枪之事有些厌烦。韩健跟顾欣儿闲聊一会,突然记起自己似乎跟顾欣儿还是“系出同门”。
“欣儿,此次你那些到洛阳来的师叔伯中,可有法亦师傅?”韩健问道。
“法亦……”
顾欣儿尚未回答,一旁的镜儿凑过来抢白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法亦师叔,人很好,我跟她还说过话呢。不过她是武宗的师叔,近年来也很少在宫里,听那些长辈说,她经常要到洛阳城公干。”
法亦不在上清宫,而经常到洛阳公干?
“那现下……法亦师傅可也在洛阳?”韩健紧忙追问道。
“呃。”镜儿看了顾欣儿一眼,似乎有些不确定,道,“大概是吧。”
说完,镜儿又抱着连环画在到一旁去看,顾欣儿问道:“公子为何问及法亦师叔?”
韩健一笑道:“法亦师傅是我幼年时的先生,说起来我也算半个上清宫的【创建和谐家园】,与欣儿你还是同门呢。”
顾欣儿脸色微微一红,道:“原来有这般典故,不知公子是欣儿的师兄还是师弟?”
韩健笑着打趣道:“这恐怕要对过八字才知晓。”
在这年头,女孩子的年龄是个秘密,连闺名也是秘密,非亲近之人不可能知晓。韩健也只知道顾欣儿十六七岁,跟他年龄相仿,当然在心理年龄上顾欣儿无法与他这个两世为人的老男人相及。
韩健跟顾欣儿再闲话一会,顾欣儿也要回府去。顾欣儿要招待同门师姐妹到家里做客,韩健也不便相送。韩健找来翠扬楼管事,跟他们交待一番,以后顾欣儿有什么活动可以随时过来预约场地,顾欣儿感激谢过,便与镜儿和那些师姐妹一起结伴回府去。
等离开翠扬楼,韩健想起美女师傅法亦,眉头轻皱。
既然美女师傅来到洛阳,为何不过府一见?法亦那超脱凡尘世俗的仙姿他至今难忘。
“难道美女师傅怕我兑现当年所言要娶她,不想来见?”韩健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当初跟法亦分开时就不说不嫁人娶她的话。
等韩健回了东王府别院,却也不知他所记挂的美女师傅正暗中跟踪着他,目睹着他的一言一行。
……
……
眼看到了五月初一,一场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韩健赖在被窝里没起床。等他起床,太阳已经出来,可惜他夜晚着凉身体偶感不适。
身体好的时候他都不打算上工,现在身体“抱恙”,他更不会去上听处。
韩健到饭厅,雯儿亲自把热过的饭菜端上桌,而司马藉已经吃过早饭,在一旁啰嗦个不停。
“……昨日已派人过去跟西凉那女人接洽,花一天时间找好地方,书局说开就开,只是刻板上会麻烦一些。我们这次没带工匠过来,请来工匠还要教授一番,没少公子你在场,这事有些难办。”
韩健道:“我们来洛阳时不是带来几块刻板,先对付一下,把前几页多印一些,先试试工和板料。”
“行,那这事我就先这么安排。”
“昨日可已将乱党送过去?”韩健问道。
“送过去了。是那小娘皮亲自去接的,说起来我可真想把他们一锅端了。看着就来气。”司马藉道,“早晨时我遇上林兄,他说今日他外甥还有那个姓苏的正式发配南疆,我们是否去看看?”
韩健心想,之前苏廷夏想见他,他借故没见,现在舞弊案已经告一段落,他去见见苏廷夏也无不可。尤其是幕后帮苏廷夏翻案的那些人,韩健至今没搞清楚到底是谁。
“叫上阮平,一起去。”韩健道。
司马藉一脸无奈道:“阮平那小子可能是考砸了,回来以后就没精打采的,咱出去还是别算上他,他肯定不去。”
韩健不由叹口气,阮平这次考试一波三折,说到底也是苏廷夏搞的鬼。至于阮平考试成绩,韩健巴不得阮平考砸了留在他身边为他所用,阮平虽然为人处世上有些迂腐,但还是有真才实学的,要是榜上有名,那阮平日后就要为朝廷效力,而他这个东王日后也并非事事都跟朝廷站在同一立场上。
吃过早饭,韩健便让侍卫去廷尉府知会了林詹到清虚雅舍碰头。等韩健到清虚雅舍内,便见到林小夙准备了几个包袱,应该是送给林小云路上用的。这次林小云被发配,林小夙这个小姨也要去送。
见林小夙上前行礼,韩健笑着安慰道:“南疆毕竟并非苦寒之地,你的心也多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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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林詹出门从来都是独行,因为他只是个捕头,捕头说到底只是个领班的衙差,吃衙门饭但无官无品。可也就在今日早晨,吏部那边下发文书,林詹一跃成为廷尉府右监,成了廷尉府的第三把手,这好比是洛阳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副局长出门,带两个随从也是应当。
本来韩健说要给林詹在军中谋个差事,林詹已经感恩戴德,他做梦也不敢想居然能从无官无品一下子跳跃十几级成为五品的廷尉府右监。他也是刚得到的升迁消息,以至于他自己还有蒙,没把这好消息带给林小夙。
“二哥,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一样了。”林小夙见林詹跟韩健行过礼,上前有些不解道。
一旁的衙差献媚道:“林右监现在身份不同,当然不一样。”
“右监?”林小夙想了想,那好像是以前兄长上司的顶头上司,难道兄长升官了?
林詹却只顾着跟韩健说话,根本没心思理她,因而她想问什么也插不上嘴。
出了清虚雅舍,租了辆马车载着林小夙,而韩健和林詹等人则是骑马而行。一行人到城南十里亭外,廷尉府的人清早便将犯人押解到十里亭,负责押解的衙差还在休息。一来他们要等犯人的亲属见过,拿了谢礼和馈赠才肯走,再者这次押解的犯人中有廷尉府新任右监的外甥,他们不敢不等。
平时一般吃衙门饭的人,但凡家里有亲人犯事,那对他们的前程极为不利。吃衙门饭最重要的一条标准就是身家清白。本来林詹小外甥犯事杀人,别人都以为他的衙门饭也快吃到头了,谁知道林小云犯事没几天,林詹不但没被牵累,反倒一跃成了廷尉府右监,整个廷尉府上下都对林詹毕恭毕敬,因为两任廷尉府少府都被罢免,而新任廷尉府少府尚未到任,现在林詹等于是负责半个廷尉府。
“林右监,给您请安了。”衙差们不知道谁是东王,没人会去给韩健行礼,但林詹他们基本都认识,见到林詹来,纷纷上前行礼献媚。
林詹还有些不太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随便应了几句,便要让妹妹去跟小外甥作别。
“林右监,您担待着点,话别太多,我们中午前必须要押解犯人上路……”
林詹则示意让衙差先退下,方便韩健跟苏廷夏说话。
第九十九章 长亭送别(下)
韩健与司马藉等人到十里亭下,眼前的十里亭只是个很破败的亭子,这里不是接官亭,一般友人迎来送往一个形势而已,以至于这小亭年久失修,最终亭不成亭,只剩下个骨架。
十里亭内,有四五名即将被押解到南疆的犯人,都是披枷带锁,木枷上还有封条。这一路上,犯人是不能把枷锁拿下,直到目的地后才能脱枷。因为这一去上千里,可能是有去无回,犯人的亲眷都来送行,哭喊声伴着谆谆嘱托,令十里亭内外也充满了荒凉的意味。
而这些犯人中,却有一人显得很突兀,一个人披枷带锁坐在十里亭的围栏上,独自俯瞰山景。真好像坐在城楼观山景上演空城计的诸葛亮一般洒脱,韩健不用分辨也知道这个就是苏廷夏,因为他在京城中无亲无故,就算以前有同窗好友,现在也是唯恐躲之不及,不会来此相送。
韩健让侍卫将准备好的酒拿出来,他提着个小酒坛独自走上前,因为林詹早有交代,并无人上前过问。韩健到亭前,未多言,而苏廷夏也没有相理会的意思。
“起来起来,有人看你。”一名衙差上前对苏廷夏粗声粗气喝道。
苏廷夏无奈一叹道:“苏某如今孑然一身,怎会有人来送?官爷还是莫开玩笑。”
这话分明是说给韩健听的,韩健心想,难道是苏廷夏恨我当初不见,现在仍旧赌气不肯与他坐下来好好谈谈?若苏廷夏真是如此一个小气之人,那他来见的意义也就不大。
韩健走到亭里,立在苏廷夏的身后,淡淡一笑道:“苏先生此番南下,吉凶未卜,在下前来送行,送酒一壶,还望苏先生不要嫌弃。”
苏廷夏原本坐在那动都不动,闻声马上转过身,连头都不抬,戴着重枷迎头便跪,神态是好不恭敬。
“一介罪民给王爷请安。”苏廷夏因为披枷带锁,无法一跪拜地,只是象征性头俯下恭声道。
“苏先生客气了。”韩健摆手示意,一旁看热闹的司马藉上去帮忙把苏廷夏扶了起来。此时韩健才算看清楚苏廷夏的脸。
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模样,胡须拉碴的应该是多日未修理过。但头发却很整齐,跟那些披头散发的犯人不同,苏廷夏应该是那种很注重外表的人。若是换上一身行头,羽扇纶巾那也是文采**的一个公子哥,但可惜他有才有能有貌,只是缺少了时运,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人生的这盘棋让他给下糟了。
“先生请坐。”韩健言语间还是有几分尊敬,这算是他出自对读书人的一份敬重。苏廷夏三次科举,一中榜眼两中状元,在选拔人才苛刻的封建社会,这要有多大的才学才能做到?
“王爷面前怎敢造次?”苏廷夏一笑,这笑容也显得很洒脱,就好像看淡了世间百态。
韩健不勉强,这十里亭,说到底能坐的地方也只有那细窄的围栏,他就算真坐在上面也有**份。于是韩健和苏廷夏也就站在那不坐,两个人站着说话。
韩健对司马藉示意了一下手上的酒壶,司马藉会意,让侍卫把酒杯递了过来,韩健倒了一杯酒,亲自递上前,苏廷夏却不接,因为他手被固定在枷锁内,本身要饮酒也是不便。司马藉便代劳将酒杯递上前,送到苏廷夏手上,苏廷夏将酒杯握住,却也无法将酒送到嘴里。
“苏先生发配南疆,在下这才来相送,先生不会责怪在下来迟了吧?”韩健笑道。
苏廷夏微笑着摇摇头道:“王爷屈尊降贵来见,罪民何德何能。如今苏某人在世间无亲无故,王爷来送,苏某人生平足矣。”
韩健微微皱眉,为何苏廷夏要强调他自己是无亲无故?其实苏廷夏在故乡是有亲眷的,而且是个大家族,据说是父母亲人均在,但究竟在他上次中状元“暴死”之后,他的亲眷发生了什么变故,韩健却不甚了解。
韩健问道:“苏先生在故乡无亲人?”
苏廷夏轻轻点头,喟叹道:“三年前……亲人都已被害,我曾辗转回故乡走了一遭,人面全非。斩草除根,他们是不想留任何后患。”
韩健会意点头,这就说明,北王为了斩草除根,苏廷夏在乡下的父母亲人均被杀,而至于现在苏廷夏在乡间的那些亲戚是谁,这个就不得而知。
韩健并未追问,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顺带让司马藉上前帮苏廷夏饮酒。苏廷夏却并不饮,问道:“王爷为何不问‘他们’是谁?”
韩健一笑道:“身在朝廷,何必事事知晓?”
苏廷夏突然咧开嘴一笑,笑容又有些悲凉,继而有些苦涩。这笑容中就好像涵盖了他一生,到最后笑容也始终停不下来。
“王爷真是好手段。”苏廷夏苦笑着叹道,“短短一日之间,便将考场弊案查清楚,却也在这一日之间让苏某人经历了大喜大悲。那时苏某人也不解,为何王爷查出案子不一查到底……唉!还是苏某人太一厢情愿,王爷即便年轻,却非气盛,说到底,还是苏某人太操之过急。”
韩健心想,这算什么?对案子的一次全面总结?是责怪他没把案子一查到底,还是说这苏廷夏后知后觉在这发牢骚?
在韩健看来,苏廷夏这种以一己之力来复仇的行为他并不支持。这种个人英雄主义的行为,在封建王朝大环境下是不可取的。更可恨的是苏廷夏为了实现他个人目的,不惜拉很多无辜之人。若是没有阮平涉案其中,韩健才懒得管什么舞弊案。
韩健沉声道:“苏先生见谅,立场不同,做事尺度上自有不同。我想苏先生也不想因为你一己之私,令魏朝陷入动乱边缘吧?”
韩健以为苏廷夏会不同意他这说法,因为苏廷夏现下的神情态度已然有些失控,没想到苏廷夏只是微微点头,神情很快恢复平静。
“王爷所言极是,在其位,谋其事。王爷所做无可厚非。”
第一百章 形势迫人
韩健一叹,他跟苏廷夏本来就不是一个立场上。苏廷夏一门心思要报仇雪恨,所用手段很偏激,却也险些将朝廷闹个覆雨翻云,之后朝廷大事化小,才将舞弊案的影响化解到最低。
舞弊案,是朝廷跟北王一党正面冲突的第一战。但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因而双方都有意把事态弹压下去,朝廷抓捕了一些犯人,而北王党适当的弃车保帅,在这第一战中,朝廷其实隐隐还占着上风,却也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出来,那就是朝廷现下准备不足。
但也不排除朝廷有示弱之意,没必胜把握,就先以示弱,麻痹对手,令北王党以为朝廷不过如此。不论如何,舞弊案会加速北王党篡权的步伐。
本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但韩健却也知道苏廷夏并非是个一无是处一心只想着报仇的人,若真是如此,在舞弊案发之后,他大可一走了之,而不用去官府自首。苏廷夏有他自己处事原则,至少很负责任,他自己闹出来的风雨,他会亲自出来画上句点。
韩健没多言,也没问是哪方势力在暗中帮助苏廷夏复仇。两人共饮几杯,苏廷夏情绪慢慢缓和下来,目光却总有意无意看着不远处正在对林小云嘱托不止的林小夙。
韩健从林小夙和林詹处获悉,这苏廷夏大隐隐于市,每天以帮人写信为生,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就算是他心中有仇恨,有大抱负,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有七情六欲,在他为人【创建和谐家园】赚得家财万贯之后,家里也曾为他娶下妻房,但在他中状元后,以为要功成名就之时,人生却突然跌落谷底,不但父母亲人保全不住,连他自己都朝不保夕。在这样的境形下,他更应该渴望一份平静的生活。
“苏先生将去,可还有话说?”韩健看苏廷夏脸上满是倦意,就好像对人生也失去了动力,不由问道。
韩健觉得他可能已经对人生看淡,路上要么选择自尽,要么为仇家所杀,总之此时的苏廷夏给他一种人到黄昏的感觉。
韩健以为苏廷夏有什么话会说出来,但苏廷夏明显是准备把秘密带进棺材。
“罪民听闻,陛下有意要立太子了。”苏廷夏突然收回神色,看着韩健道。
韩健微微一愣,女皇要立太子,他也是两天前才知晓。一个身在牢房中的重犯也会这么快知晓?
“苏先生从何听闻?”韩健问道。
苏廷夏道:“这一两日,连牢房里的老头也在谈论此事,想不为人知实在太难。难道却是市井以讹传讹,子虚乌有之事?”
韩健心说这怎么会是子虚乌有。女皇要立太子,的确是事实。从齐朝使节提出那立太子换和谈的苛刻条件,再到几十名大臣联名上奏请立太子,再到如今闹的人尽皆知。韩健感觉到,这幕后应该有推手,把事情撒播开,令天下人都知道朝廷要立太子。
谁会来做这个推手?
韩健想了想,似乎谁都有这个可能。立太子,会令朝局发生变化,一方面可以更加安定人心,一方面却令局势朝不确定的方向发展。谁都知道立太子并非立的当今女皇子嗣,而是女皇的兄弟,这就会令太子之位不稳固,令北王和西王有可趁之机。
看似立太子对北王和西王篡权不利,但北王和西王似乎也更愿意先立太子,只有如此,他们才能确定主攻方向,才更容易拉拢朝中一些党派来为他们所用。
“确有其事。”韩健直言不讳,既然事情已经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韩健自然也没必要对苏廷夏隐瞒。
“听闻王爷跟六王子走的很近,此次可是会支持六王子为储君,将来登临大宝执掌天下?”苏廷夏问道。
韩健一笑,道:“苏先生说远了,立储君乃是天家之事,在下一介外姓之臣。陛下立谁,在下支持谁便是。断不至到左右朝局的地步。”
韩健这回答,跟在与女皇照对时的回答基本一样。这基本就是“官方说辞”,虽然看似套话,但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必须要保持一种绝对中立的立场,才能令他独善其身。
苏廷夏微微一顿,笑道:“立太子一事上,罪民倒是觉得,六王子更加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