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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了去试试，他就带着满心不情愿的何培军去了罗权县，去之间他没有打电话，为的是表明自己诚意，也有万一黄景耀在电话里拒绝他拜访只会让事情更难进展的意思。

  　　可到了后才知道黄景耀请假了，再从级主任李茂那得知来了市里参加一个二高老师的喜宴，各方打听才来了这里。

  　　惊讶的看了眼坐在黄景耀身侧的唐校长两个，又看了眼李辉，王震还是大笑着就走向了黄景耀。

  　　没有理会李辉他也懒得理会，对唐校长的调侃也只是微笑一下算回应，走到黄景耀身前后王震才一脸感慨的道，“黄老师，你可让我找的好苦啊，之前不知道你来了市里，我还带着何老师去了次罗权呢。”

  　　一句话下满堂错愕，惊叹。

  　　开始不认识王震的此刻也明白了什么，有李辉和唐校长的笑语足以让他们明白，一高的级主任？一高的级主任官面上级别没唐校长牛，但那是一高级主任。含金量丝毫不比唐校长低。

  　　有事找黄景耀先驱车下县，跑空了再详细打探赶来这里？

  　　这行为蕴含了多少诚意？

  　　“唐老师，以前我王震有做错对不住你的地方，今天就是特地来向你赔罪的。”其他老师还在感慨王主任的诚意，王震又诚恳的对黄景耀开口，说完这话就抓起一个玻璃制小酒壶，“今天是吴老师大喜的日子，我这个老家伙来的突然，这壶酒算向吴老师赔罪，也算向黄老师道歉，我先干。”

  　　话语落地在黄景耀起身，吴俊涛跨步来阻止时，王震已经干净利索一口气把酒壶里小半壶喝了干净。

  　　那只是小酒壶，酒壶里也只有一半酒，但这一口也三四两左右。

  　　“哎，王主任，你这，你这……”

  　　没能阻止成功，吴俊涛很惶然也很无语的接下酒壶，开了口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他是认识且见过王震的，毕竟他的新妻方玉就一直跟着王震随级走的。

  　　“哈，吴老师，说起来我还是方玉的娘家人呢，你可是把我们一高的美女拐跑了，你说是不是？”王震又突然转身，这话让吴俊涛脸色灿烂时他才再次道，“这么一说我们也是自己人了，你和黄老师是老同学，我以前做错事对不住黄老师，你可得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啊。”

  　　哪怕一而再大庭广众下认错，对王震自己也是一种折磨和难堪，可只要这么做了不管能不能把黄景耀拉回市一高，至少给他下令让他看着办的那位校长就不会对他有多大意见了。

  　　所以王震放得很开，反倒这一连串话让吴俊涛手足无措，求助的看向黄景耀，黄景耀也无奈的抓起自己之前的酒杯，“王主任，以前的事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他对王震还有介怀，但对方放低这么多姿态赔罪，大庭广众下又拉上吴俊涛，也没办法深究太多了，话语后他也爽利的喝了一杯。

  　　“好，好！黄老师这么年轻就这么大肚量，我是服了。”王震再次一挑拇指，才看向身后，“何老师，到你了吧。”

  　　何培军直到现在还是满身不舒服，一张脸青绿不定的来回变幻，变着变着等王震视线逐渐凌厉，何培军才低哼一声，“真要我像你这么低声下气？我做不到！”

  　　而后何培【创建和谐家园】身就走，一口气走出门口消失无踪。

  　　屋内不少老师愕然，反倒王震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何培军没道歉就离开对他可是好事，拉不回黄景耀他也没任何责任了。

  　　“可笑，这样的人还真是即可气又可笑。”

  　　心下欣喜王震口中毫不含糊，骂了两声才对左右充满茫然的老师们道，“诸位可能有不少疑惑，不知道我和何老师在是搞什么，这件事也不复杂，以前黄老师和何老师起了点摩擦，那位就仗着资历向我施压，要我整黄老师，我也是顶不住压力，加上小瞧了黄老师才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直白的把事情起因解释了一遍，哪怕这是他的丑事，说出去他自己也是很大的丑角，可问题是这些事瞒不住，真正一高人打听下就知道，外校多费些功夫也能打听出来。瞒不住的事他现在若再欺瞒还不如不来，之前的低姿态赔罪也白费了，大方的说出来，还会展露出坦然容易博人一点点好感，主要是博黄景耀一点好感。

  　　众多旁观者听的恍然大悟，大悟后老师们的表情也变了，一是纷纷诡异的盯向李辉，二则惊叹惭愧的看向黄景耀。

  　　王震说了他是一星期内让黄景耀课业量加倍，外加重病时他还没批假才导致黄景耀受不了辞职。

  　　李辉说的是什么？猛一听去大致情况相当，但一周代两节和二十节一样么？

  　　黄景耀被别人整的辞职，现在到了其他学校后硬生生靠自己的实力让以前整他的王震都主动来道歉认错？

  　　这逆转就太厉害了，让十多个二高老师佩服死。对于一些底层里经常受苦受累又背黑锅的老师来说，简直就是偶像级的。

  　　可想起不久前他们对黄景耀的各种冷言冷语，各种误会，一众老师又羞愧的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他们受了李辉的蒙蔽，但事情也像黄景耀要走时解释的那样，他们都是成年人，被李辉随便一些话说的就认为那是事实，从而把自己在学校里的委屈乃至对校内一些靠关系混上去的老师的不满发泄在黄景耀身上，认为黄景耀也是那种只靠关系为所欲为的人？

  　　这些行动岂不也充满了可笑？！

  　　“【创建和谐家园】，你这家伙当初到底是什么心思啊？”羞臊中说黄景耀最多的老杨突然站起身子，抓起酒杯泼了李辉一身，才狼狈看黄景耀一眼，“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就是个【创建和谐家园】，二十七八了还这么容易受别人的话语影响，怪不得混那么差，原来是我情商太低，反正我是没脸呆在这了，我先走了。”

  　　老杨这一走也带动另外几个羞愧的要逃，等吴俊涛急急上去拉人时，反倒王震愣了，“怎么回事？”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明白事情出在李辉身上还和黄景耀有关，这也不难打听的，因此他看向李辉的视线也微妙起来。

  　　李辉崩溃了，他到现在脑子都乱成一团，不相信黄景耀做出那么恐怖的成绩，让三高、一高领导级都来拉拢，王震看向他的微妙视线也让他不寒而栗。

  　　他都想哭了，这现世报来得太快了吧？快的让他措手不及。

  第055章 那远远不是

  　　晚上十点多，灯光明媚的快捷酒店三楼，当黄景耀被一阵敲门声惊动，打开房门后看一眼就笑了，“王主任，难道你还没喝好么？”

  　　今天晚上吴俊涛的酒宴喝到九点多才结束，酒宴因为李辉乃至二高唐校长、一高王震等人的存在而泛起不少波澜，老杨几个二高教师还惭愧想中途退席，不过退席最终还是没退成，当吴俊涛劝不住人的时候，王震上去了，这位级主任两句话就让老杨等无话可说，又乖乖坐回了席位。

  　　王震的原话就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们应该是觉得对不住黄老师才退走，可谈到这方面你们能和我比么？连我都厚着脸皮留下了，你们还走什么，真要不好意思就学我一样多喝几杯就是了。

  　　老杨等老师是留下了，留下后也各自喝了几杯向黄景耀赔罪，而后喜宴的氛围又渐渐缓和了，重新转移到了吴俊涛这个主角身上，那位是想借这机会安排下明天谁开车去接摄像谁接化妆团之类，还有谁开车接新娘等等，一开始却跑偏了，重新回归正题后，这些事反而更容易解决了。

  　　二高唐校长大手一挥，车不够我去帮你找，人不够咱们一起帮忙，那才是吴俊涛乃至所有二高老师的大领导，王震也不甘示弱，方玉是我们一高人，身为娘家人不能只看着……

  　　总的来说这场喜宴还是比较妥善的走到了尾声，结果比最初更好了不少。

  　　喜宴上唐校长、王震的来意很多人都知道，可他们也不方便在酒摊上直接拉人，尤其是一高领导和二高领导彼此对坐都要拉拢同一个老师，很多话更不合适开口了。

  　　直到喜宴结束，黄景耀回了吴俊涛安排的酒店，刚一下榻就迎接到了唐校长、何晟两个，那两位进了屋才开始谈让黄景耀跳槽的事。

  　　他们要挖黄景耀给出来的条件不差，但说来说去就是薪水、住房、乃至高考考指奖励的事，二高的考指奖励也不可能像罗权三高那样锁定一本二本生，他们锁定的是清华北大人大复旦等名校。

  　　黄景耀没有答应，还是表明了自己打算留在罗权一高的意思，那两位也知道一次很难直接成功，又说了些客套话就走了。

  　　现在这时间是唐校长两个离开后十分钟，王震又站在了客房外？

  　　“还是黄老师你了解我，晚上我可真没喝好。”随着黄景耀的打趣声，王震笑得灿烂，“咱们之间的事你我最清楚，别看我在酒宴上描述事实时很简单，几句话就结束了，可真正过程里你被我刁难了多少，你我才是最明白的，只有这一顿赔罪酒可不够，要是你没喝好，咱们出去再喝点？”

  　　黄景耀愕然，跟着就摆手道，“王主任，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那可不行，咱们都认识一两年了，也不是陌生人，我的来意你明白，但那些事不急，我得先为以前的错事付出足够代价才能谈起他的，今天就是专门来赔罪的，其他事都放以后再说。”王震哈哈大笑，伸手拉着黄景耀就要向外走。

  　　看这意思是要重摆酒摊，黄景耀再次苦笑，“王主任，今天真不能多喝，你也知道明天一大早我就要起来。”

  　　“那有什么，他们两个都是市区的，一二十分钟车程，而且等下我喝酒你喝饮料就行，我绝不会灌你。”

  　　……

  　　推来脱去黄景耀才明白一件事实，他口才上真赶不上王震，而且一晚上王震多次端酒道歉他也不好再摆冷脸色直接赶人，随后两人就在酒店附近一个火锅店坐下了。

  　　这一次吃饭也如王震所说，他没有提拉拢黄景耀回一高的事，一个劲喝赔罪酒，他是喝酒更坚持让黄景耀喝饮料。

  　　一顿饭持续一个小时，看着王震离去时还能平稳的走直路，黄景耀都有些小佩服起来，这位级主任的酒量真不是盖的，一晚上他差不多喝了一斤半白酒，还能一个人走直路离开，太厉害了。

  　　这些念头很快又被他甩在脑后，赶回酒店洗刷一番就寝，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多，黄景耀就接到了吴俊涛的电话起床。

  　　随后是婚宴流程了，跟着新郎一起去新娘家接人，回去后于一座市区饭店外的广场举办婚礼，而后是中午的喜宴。

  　　一通忙下来黄景耀也重新见到了不少熟人，方玉和他是同入一高同教一届，方玉来参加婚礼的同事也都是黄景耀的老同事。

  　　两个多月不见，这些老同事再见黄景耀事也各个热情客气，不少眼神中还闪烁着佩服惊叹的神色，这也肯定是黄景耀的战绩传开的缘故，哪怕单纯从罗权一高向外传，消息还不会扩散这么快，但昨晚一些事后只会让这讯息传播更广更快。

  　　不过黄景耀发现李辉没来。好吧，这一点也不重要了，哪怕他对李辉的观感已经从以前的不喜对方为人上升到厌恶，他也不至于刻意跑到那位身前证明什么。

  　　也是这中午的喜宴上，黄景耀第三次和王震坐在一起后，才被这位级主任开口表态要拉他重回一高。

  　　一高给出来的条件其实也算多高，他若回去就是教高三，薪资福利等向校内其他高级骨干教师看齐，考指奖励则只有清华北大生才有，但说出这些条件时王震还重点点名了，只要黄景耀愿意，他就可以接手一高内比较有实力的班级执教，这方面是县三高、市二高等远无法比拟的。

  　　市一高的好班放在其他学校就是绝对的小小班，甚至比小小班更好的一批学生。

  　　接手这样的学生对老师来说也是一种很大诱惑，你不用费心学生们不学，出多大乱子什么的，教的会更轻松，更容易出清华北大生，一高去年20多清华北大生可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的战绩！

  　　除了这一点，另一点就是一高的教职工宿舍楼了，王震提出的观点就是，市区的居住环境要比县城好，市一高所在市区地段，更是市里其他高中远无法比拟的。

  　　这两点一下子甩脱了其他学校给出的更多待遇，但拉拢下黄景耀还是拒绝了。

  　　连拒两个学校拉拢很容易，等他在下午搭乘公交车返回罗权县时，心情却和来时截然不同了。

  　　这一次市区之旅发生的事不算大也不算多，可对他还是有一定冲击的。

  　　对教师来说实力才是根本，他之前遭遇的一切就是实力证明带来的影响，而他之前在五班内的提升是他全部实力的体现么？那远远不是，所以接下去他要更用心了。

  第056章 如何建立信心？

  　　重新回到县一高后，哪怕中午喝的有点多，黄景耀到校园时还有点晕，但泡了两杯咖啡喝下又休息半个小时，他还是在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时准时出现在班级外。

  　　抵达时教室内的景象让他欣慰，绝大部分同学都在学习，这种自律性太暖心了。

  　　但扫视一圈后黄景耀也很自然的找出了一个愁眉苦脸坐在座位上发呆的学生，他就静静站在教室外看了两分钟左右，那个学生也一直在发呆。

  　　黄景耀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发呆的家伙他自然是熟悉的，名字叫韩磊，出身罗权县下属乡村，身高一米六八，相貌普通的无法再普通，穿着放在这个年代也是比较土气和落伍的，家庭环境一般，比黄景耀的家庭出身还差，黄景耀父母都是小学教师，放在农村也不错了，比韩磊父母全是务农，闲暇时还要外出打工更好得多。

  　　韩磊考试成绩也一直是五班中下游。

  　　说中下游是指黄景耀来之前，王昊一批差生还没爆发时他能占中游，差生们开始暴起来，韩磊就沦落向下游了。

  　　等他走进教室惊动几个学习中的学生抬头看来，看到他时目露欣喜，黄景耀才微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跟着又把视线落在了韩磊身上，没多说什么，他冲韩磊的同桌用眼神示意了下，韩磊同桌就轻轻捅了捅韩磊，韩磊惊醒，接到黄景耀眼神示意，立刻就局促不安的起身走向教室外。

  　　两个多月打磨交流，黄景耀不止和这一班学生建立了感情，同样还有默契，一如之前稍微眼神示意，学生们都能明确领会他的意图。

  　　几十秒后等两人都站在了教室外，韩磊才苦笑着低头，话语充满苦涩眼神还有愧疚，“黄老师，对不起。”

  　　“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黄景耀温和的反问。

  　　“你之前一个多月给我那么多鼓励，我就没遇到过像你这么好的老师，但没想到考试还是考砸了。”韩磊的声音里都多了一丝哽咽，头低的几乎想埋到胸口下。

  　　他在差生们爆发后从中游沦落到下游，真不是黄景耀没照顾他，黄景耀的鼓励鼓舞乃至增加学生天赋行为，之前一个月都是倾斜向全班的。

  　　但韩磊上次考试，语文108，数学97，英语72，文综132，总分就是409，比起五班月考平均分还差了一大截。

  　　至于韩磊的天赋？

  　　语文6，数学4，英语4，政治4，历史3，地理4。

  　　上个月因为天赋值不够，黄景耀只给他增加了两点语文天赋，增加后6的天赋值已经是仅次于六班第一学霸的程度，他却只考了108，甚至韩磊在中段考试时语文也考了99分，第一次月考也是92分。

  　　他不学么？在黄景耀鼓励鼓舞中韩磊一个多月里是很努力的，努力程度比不上张婷、比不上王兴杰，但也在五班内算上等。

  　　有天赋有基础有努力，他却偏偏考的这么糟糕，为什么？这小子有考试焦虑症！

  　　考试焦虑在中学生里算比较常见的心理性适应障碍，形成原因很复杂，表现也有轻有重，韩磊的表现就是一上了考场就紧张激动的手足发冷、心跳加速甚至头昏，再如感知障碍，经常能紧张的把试题要求看错，记忆障碍，平时很熟悉的东西回忆不出来，一出考场就马上想起来了。思维迟钝、混乱，本来能做的题只要给他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他就能解决，可在考场上就是无法理智的推理思索，往往就做错了。

  　　之前一个多月和韩磊沟通的时候，黄景耀就明白这些，知道这些问题，也给过他很多鼓励安慰，临考前他也在王磊身上用过心，真到了考场上他还是考砸了。

  　　依照黄景耀对他的了解，语文他应该120分以上，英语发挥出来90多分不难，文综至少也能考150以上，综合起来真正实力是接近二本线的，但那种焦虑让他总分生生被下拉了近百了。

  　　所以他能理解韩磊之前发呆的景象，心下也有些心疼这小家伙，韩磊考试焦虑产生的来源就是他父母对他期望太大，他也是一个很懂事很听话的乖孩子，一直想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

  　　初中升高中他靠实力考上的，在他们乡的中学他也是好学生，进了高中汇聚全县最好的一批学生，他一下子泯然众人了。

  　　家里长辈的期望，他自己的渴望，一上考场就化为诺大压力让他生怕自己考不好，考砸了这么办？就是这些紧张让第一次考试发挥失误，外加县高中排名远低于曾经乡中学太多太多，也没谁开解他，没谁给他解释各种原因，他自身也内向，第二次考试就更糟了。

  　　接连几次后这小子越来越没自信，怯场毛病越来越厉害，考场焦虑越来越严重，搞得这几乎成了一种习惯，每次都无法发挥自己的真实水平。

  　　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太内向，没自信！

  　　换了王昊那种敢在考试时语文交白卷的家伙，你说他会怯场么？考试在那些家伙心里就是玩，意味着考试完可以放假休息，怯场才是开玩笑。

  　　“一次考试而已，你没必要太记在心里，我知道你的实力可远不止试卷上那些分数的。”在韩磊微带哽咽的声音里，黄景耀也有些皱眉的，如何帮一个内向敏感的家伙建立起信心，这还真有些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