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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通了余有恒的工作,大家心里都非常高兴。几个人又喝了一会酒,秦海和乔长生起身告辞,余有恒把二人送出家门。往前走了几步,秦海正待与余有恒握手告别,余有恒突然想起了一事,对秦海问道:“秦厂长,你们要承包二号平炉车间,那以后车间主任谁来当呢?”
秦海心念一动,反问道:“余师傅,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向我们推荐一下吗?”
余有恒迟疑了片刻,说道:“倒是有一个人,就是不知道秦厂长敢不敢用。”
“此话乍讲?”秦海问道,“他是脾气太坏,还是品行不端,我为什么不敢用呢?”
“他政治上有问题。”余有恒压低声音说道。
“政治上?哪方面的问题?”秦海道。
余有恒道:“我本来也想不起他来,可是刚才秦厂长跟我讲的那些道理,我总觉得有些耳熟,刚才我才突然想起来,我们平炉车间原来有个副主任,他就跟我们说过类似的话。后来,我就听说他犯了政治错误,被免职了。要说起来,他可是一个管生产的好手,而且年龄也轻。当年他当车间副主任的时候,比秦厂长你现在的岁数也大不了几岁。”
“居然有这样的人?”秦海的兴趣被勾起来了。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也就是20刚出头的样子,这样的年龄就能够当上车间副主任,而且时隔多年还能被余有恒评价为管生产的好手,这可是一个人才,自己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余有恒问秦海手里有没有车间主任,这个问题可问到点子上了。在平苑钢铁厂,炼钢车间的车间主任事实上是由秦明华兼任的,车间里平常有秦海和李林广等人帮忙,所以各项管理还算是井井有条,没有出什么岔子。
秦海到北溪钢铁厂来,所带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能够担当车间主任这个角色的。乔长生做事倒是挺负责任,也懂一些生产技术,但要当一个管理者还有些欠缺。喻海涛虽然是秦海的心腹,但年龄是硬伤,也没有钢铁生产的经验,自然也不可能担任车间主任。秦海最初是打算自己在车间里盯一段时间,但这个想法其实也是不合实际的,他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怎么可能被套在车间里?
余有恒提到的这个犯了政治错误的前车间副主任,倒是挺合秦海的意。在所有的错误之中,秦海最不在乎的,就是所谓政治错误。在这个拨乱反正的年代里,过去的政治错误十有【创建和谐家园】都是冤案,秦海根本不会把这类错误放在心上。
“余师傅,你说的这个人,现在还在北钢吗?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秦海急切地问道。
余有恒道:“他叫宋洪轩,今年应该不到30岁吧……他是工学院毕业的,是过去的工农兵学员。分到我们厂来的时候,才20岁,那是……1978年吧。他犯错误是几年前的事情,从那以后,他就被调到资料室去了。他就住在资料室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你们如果想找他的话,我叫俊胜带你们去。”
“太好了,那就麻烦小余带我们跑一趟吧。”秦海说道。
余俊胜对于替秦海他们跑腿并无怨言,因为刚才聊天的时候,秦海已经答应,替他在平苑钢铁厂安排一份工作,算是解决了他长期待业的问题。依着余有恒的想法,如果秦海能够把儿子安排在北溪工作,那是最好的。但余俊胜却对呆在父母身边感到厌烦了,宁可离开市里,到小县城去闯荡。
接受了秦海的安排,就意味着自己已经成为了秦海手下的员工,余俊胜岂能不对秦海服服帖帖。他此前曾经听黑子他们说过,平苑钢铁厂的收入不错,而且平苑县离红泽更近一些,周末想去红泽开开洋荤,也比北溪更方便,所以余俊胜的一颗心早就飞走了。
“秦厂长,这边的路灯坏了,你走路小心一点。你看,前面就是资料室,那间亮着灯的屋子,就是宋洪轩住的地方。他是我们厂里晚上睡觉最晚的人,天天看书,眼镜片比酒瓶子底都厚。”余俊胜一边走着,一边向秦海介绍着情况。
“喜欢看书是好事啊。”秦海点点头,“好了,小余,你不用再送我们了,我们直接到宋洪轩门上去拜访就好。”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秦厂长慢走。”余俊胜答应着,果然不再往前走了。
秦海和乔长生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便朝着那亮灯的地方走了过去。秦海不知道,在那灯下坐着的,到底是一个天才,还是一个迂腐的学究。
第一百三十四章 慕名而来
“笃笃笃,笃笃笃。”
秦海轻轻地敲响了宋洪轩的房门,紧接着就听到屋里有人问道:“谁呀!”
“请问是宋洪轩同志吗?”秦海问道。
房门开了,一个头发凌乱、身材瘦削的年轻人出现在秦海面前,正如余俊胜描述过的那样,此人的眼镜片比酒瓶底还厚,但秦海分明能够从那镜片的后面看到一对睿智的眼眸。
“我是宋洪轩,请问你们是……”宋洪轩打量着秦海和乔长生,用诧异的口吻问道。
“我是平苑钢铁厂的工程师,我叫秦海。”秦海做着自我介绍,他有许多重身份,在这个场合,他觉得用这个身份来介绍自己应当是更为合适的。
“秦海?”宋洪轩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突然眼睛里光芒一闪,抬起头来看着秦海,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你就是秦海?”
“嗯,我的确是秦海,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秦海。”秦海笑着回答道。他不知道宋洪轩是因为什么事而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宋洪轩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一缕善意,想必对秦海并没有什么恶劣印象。
“请进来吧。”宋洪轩让开了门,招呼着秦海和乔长生进屋。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摊在凳子上、桌上和床上的书,给秦海和乔长生腾出坐下的位置。
“不好意思,平时我这个小窝根本没有人来,所以让我弄得太乱了。”宋洪轩带着歉意说道,同时不知从哪摸出两个杯子,给秦海二人倒上了水。
秦海和乔长生分别在凳子上坐下,秦海向宋洪轩道了谢,然后开始打量起这间小屋子来了。
这间屋子大概只有【创建和谐家园】平米的样子,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学校里的课桌以及几个凳子之外,余下的空间就被一些自制的木头架子给填满了。所有这些木头架子上,都堆着书籍和笔记本、纸张等物,许多书里都能看到夹着书签的模样,有些书甚至夹着不止一个书签。
仅仅是书多,并不能让秦海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这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书呆子的陋室而已。让秦海觉得惊奇的是,尽管宋洪轩自谦说屋子太乱,但事实上屋里各种家具的摆放颇有一些章法,各种资料虽多,却是井井有条,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凌乱。
刚才秦海和乔长生进门之前,宋洪轩也不知道正在研究什么,摊了满屋子的书籍资料。但在他们进门这一会工夫,宋洪轩随手一收拣,所有的书籍就都整整齐齐地归回原位了。还有,宋洪轩给他们找杯子倒水时,也是一下子就把杯子、暖瓶找了出来,换成别的单身汉,恐怕得翻箱倒柜好半天还不能保证找到干净适用的杯子。
“宋主任的屋子收拾得很整齐啊。”秦海忍不住感慨道。
秦海不知道宋洪轩现在的职务,所以只能照着余有恒说的车间副主任这个职位称呼宋洪轩。宋洪轩听到这个称呼,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自嘲地笑了笑,说道:“秦工还是别这样称呼我,我现在只是个资料管理员,厂里的师傅都是称我宋管的。”
“宋管……”秦海感到一阵恶寒。青锋厂也有被称为“某管”的管理员,但那一般都是半大老头,或者什么中年妇女之类,宋洪轩一副知识分子形象,被人称为“宋管”,实在是有些不太和谐。秦海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咱们也别客气了,你称我小秦,我称你老宋,如何?”
“哈哈,这个称呼好。”宋洪轩从善如流,哈哈笑着接受了秦海的提议。他这一笑,倒让秦海心里踏实了,这个书生的性格还是挺开朗的,看来并不难相处。
“你刚才说我屋子整齐?这话有些过誉了。我不过是尝试了一下流畅、定置的要求罢了,其实主要是为了自己找东西更方便一些。”宋洪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说道。
“你说的是定置管理的要求吗?”秦海眼睛一亮,对宋洪轩问道。
“怎么,秦工也接触过青木龟男先生的理论?”宋洪轩也用惊奇的态度反问道。
“不不,我不知道这是谁提出来的理论,只是听说过这个概念罢了。”秦海赶紧解释道。
定置管理是生产现场管理中的一种理论,其内容是指通过整理、整顿等活动,把生产过程中需要使用的物品放置在正确的位置上,使人、物、场所处于最佳结合状态,以实现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以及安全生产等要求。
最早提出定置管理的是日本工业工程专家青木龟男。80年代中期,青木龟男的学生清水千里到中国讲学,向中国企业系统地介绍了定置管理的概念。在当年,这样一个概念是非常前卫的,秦海能够在宋洪轩这里听到,的确值得震惊。至于秦海自己对这个观念的了解,完全是得益于穿越者的身份,因为这种理念在后世已经属于常识了。
“我过去自己也琢磨过这种方法,不过最近看了杂志上介绍的青木先生的理论之后,觉得受益匪浅。日本人在管理方面的理论积累,比我们强出太多了,咱们不服气不行啊。”宋洪轩说道。
“对了,老宋,你还没解释呢,你刚才说我就是秦海,指的是什么事情啊?”秦海笑着问道。
宋洪轩也笑了笑,从不知什么地方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来,递给秦海,说道:“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秦海狐疑地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发现收信人的位置写着“安河省经济委员会”的字样。他打开信囊,抽出里面的信笺,只看了一行,就惊住了。原来,这是一封向安河省经委呼吁保护北溪市各钢铁厂废旧矿渣的请示报告,其中说到了废矿渣中可能富含钽铌等矿物,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从报告末尾的落款日期来看,正是川岛一郎与北溪钢铁厂洽谈清理矿渣的那个时候。
“你是说,你也注意到了那些矿渣的事情?”秦海吃惊地对宋洪轩问道。
宋洪轩道:“我也是无意中注意到这个问题的,不过受条件所限,我无法对矿渣的成分进行鉴定。日本人没来之前,我还没觉得事情的紧要性。听说日本人要运走这些矿渣,我就忍不住了,写了这份报告,准备寄给省经委,让他们调查此事。谁知道,没等我把信寄走,就听说平苑县来了一个名叫秦海的年轻人,开着车把运矿渣的火车给拦住了,最后还把那个日本人给抓了,真让人觉得过瘾。唉,说起来惭愧,我真没有你那么大的胆量。”
“原来是这样。”秦海笑了。看来拦火车这事,还真是给自己加了不少分,在北溪钢铁厂,说起他其他的事迹,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说起拦火车的事情,却是家喻户晓,就算有些人不知道秦海这个名字,至少也知道曾经有过这样一件轰动的事情。原厂长王逸桥被调走,就是与此事相关的,厂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对了,小秦,你怎么会到我们北钢来,还有,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宋洪轩这才想起要问秦海的来意,他刚才与秦海聊得颇为投机,竟然忘记了要问问秦海是怎么找到他这里来的。
秦海道:“我如果说我是慕名而来的,你信吗?”
“不信。”宋洪轩果断地回答道,“我没有任何值得引起关注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名字呢?”
秦海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听说,你曾经担任过北钢二号平炉车间的副主任,在管生产方面很有一套,所以就慕名前来请你出山了。”
“请我出山?”宋洪轩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调到北钢来工作了?”
秦海道:“也可以这样说吧。我所在的平苑钢铁厂承包了北钢的二号平炉车间,准备引入市场化的经营模式,但现在缺乏一个好的车间主任,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于是我就过来请贤了。”
“原来如此。”宋洪轩听到这个解释,点了点头。只要是原来在二号平炉车间工作过的工人,对于他肯定是有印象的,向秦海推荐他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自己毕竟是一个被上头点过名的犯了政治错误的人,秦海难道对此不忌讳吗?
“小秦,你既然知道我在二号平炉车间当过副主任,想必也知道我为什么被免了职吧?”宋洪轩问道。
秦海直言不讳道:“我听说是因为政治问题,不过具体细节可不太清楚。”
“那就是了。”宋洪轩道,“我的问题很大,是省里直接点过名的。在我被免职之后,北钢换了三任领导,都没敢启用我这个钦犯,你难道就不怕被我牵连?”
他嘴里说得如此严重,语气里却带着调侃,似乎并不把自己的所谓政治问题放在心上。也许是因为知道秦海拦火车的事迹,他对秦海有一种本能的认同感,因此说话的时候也就放得比较开了。
“老宋,我能不能打听一下,你到底犯了什么政治错误,以至于被打入冷宫,永不启用。你跟我说清楚了,没准我也就死心了。你说呢?”秦海也换了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对宋洪轩说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寒夜客来茶当酒
有关自己的政治错误问题,宋洪轩并不讳言,他给秦海和乔长生的杯子里各续了一点水,然后便一五一十地说起自己的经历来了。
宋洪轩的原籍,是安河省的某一个县,他的父母都是学校里的老师,他也算有些家学渊源,从小就喜欢读书,在学校里的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在那些年代里,高考制度被取消了,改为推荐上大学的方式。宋洪轩因为在县城里颇有一些才名,也被推荐到了安河工学院,学习冶金技术。要说起来,李林广还是他的老师之一。
学成毕业之后,宋洪轩被分配到了北溪钢铁厂工作,由于在冶金方面的理论功底扎实,加上踏实肯干,很快就被破格提拔成了二号平炉车间的副主任,一度是北溪工业系统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宋洪轩思维敏捷,善于从实践中总结经验。在当车间副主任期间,他注意到车间里生产纪律松懈、工人缺乏生产积极性等问题,便提出了引入科学的考核方式、实行弹性工资制度、优胜劣汰等管理思路。这些思路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是再平常不过的,但在当年却是惊世骇俗,受到了厂领导的批评。
也是因为少不更事,宋洪轩没有意识到厂领导的态度是具有广泛代表性的,他看到报纸上一直在提解放思想的口号,便认为已经到了可以畅所欲言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想法写成了一份万言书,矛头直指国企管理中的弊病,甚至提出了劳动力市场化、减少计划干预等超前观念。他把这份万言书投送给了安河省委,结果就给自己招来了莫大的麻烦。
有言道,超前一步是天才,超前三步是妖孽,宋洪轩提出的这些理念,在中国是直到10年后才被广泛接受的,他的眼光比别人看得更远,这就注定了他必然是被传统势力所不容的。
省委一纸公函发到北溪市委,市委又把问题转给了北溪钢铁厂,于是宋洪轩的车间副主任职务就被迅速抹掉了,他也因为“重大政治错误”而被调到资料室,当了一名可笑的“宋管”。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感谢北溪钢铁厂的老领导们,因为在那种环境下,像他这样严重的错误,给予更重的处罚也不为过,在这一点上,老领导们还是尽了力量对他进行了保护。
“我也是因祸得福啊。”宋洪轩自嘲地说道,“到了资料室,工作轻省了,而且有这么多书,我等于是读了一个研究生。唉,看过这些书之后,我才知道,当年的确是年少轻狂,有很多管理手段和思想都是错误的,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你是说不会再犯政治错误?”秦海抓着宋洪轩的话头问道。
“不是……”宋洪轩道,他想了想,又点头道:“类似的政治错误应当也不会再犯了。思想的解放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各种旧观念的破除,需要有时间,拔苗助长的作法并不可取。经过这几年的思考和观察,我终于认识到我们国家改革的步骤是正确的,倒是我这个毛头小子太性急鲁莽了。”
“那你刚才说不会再犯错误,是指什么呢?”秦海问道。
宋洪轩道:“我是说车间管理里面的一些问题,比如刚才我们说到的定置问题,在学习了青木龟男先生的理论之后,我对于这个问题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如果有机会再做车间管理,我肯定能够做得更好。”
“哈哈,这么说,我来对了。”秦海笑道。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是用不着太过繁琐的,宋洪轩刚才的这一番讲述,已经把他的能力、性格、眼界等等都展现无遗。他曾经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车间副主任,精通冶金技术,也有管理经验。经过这几年的压抑,他学到了更多的东西,能力上有了更大的提升,应当能够胜任车间的全面管理工作。
尤为难得的是,他蒙受了冤屈,却没有抱怨,而是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问题,并且看到了社会发展的趋势,心中充满了乐观。用后世的话说,他的情商已经得到了极大的锤炼,是一个心智非常成熟的管理者了。
“老宋,我现在正式向你发出邀请,聘请你担任我们与北溪钢铁厂联合组建的北溪特钢厂平炉车间的车间主任,你有何考虑?”秦海郑重其事地说道。
宋洪轩面色平静,他想了想,问道:“我的职责是什么,我有多大的权限?”
“你的职责是维持车间生产,伺机扩大生产规模,实现年产20万吨钢材的目标。至于权限……你想要多大?”秦海把问题推给了宋洪轩。
宋洪轩道:“我需要有用工权、薪酬决定权,车间里的一切事务,由我说了算。所有三亲六故,哪怕是厂长的小舅子,也必须服从我的管理,否则我随时可以将他扫地出门。”
“你这是打算在车间里搞【创建和谐家园】统治啊。”秦海笑道。
宋洪轩道:“恩格斯在《论权威》里说到,在工厂的大门上应当写上一句话:进门者请放弃一切自治!车间管理中如果没有权威,就必然会导致混乱。对于炼钢行业来说,权威更为重要,因为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
“这也是李教授反复跟我们说过的。”乔长生终于逮着了说话的机会,在旁边插了一句。刚才秦海与宋洪轩所说的东西,乔长生只能听懂一半,更不用说参与评论。但对于车间管理的严格性,他是有切身体会的。复工后的平苑钢铁厂一直是执行着非常严格的车间管理规章,乔长生对此十分赞同。
“我们定一下试用期吧。”秦海说道,“老宋,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尽管你盛名在外,但到底能不能胜任车间管理的工作,我还没有见到,所以要让我现在给你授权,恐怕不太合适。我们定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表现出了一个合格车间主任的素质,那我就答应你全权负责,你看如何?”
“你答应我?”宋洪轩有些诧异,“你不需要向你们厂长请示一下吗?”
“秦工就是我们厂长。”乔长生笑着介绍道。
“这么年轻的厂长?”宋洪轩认真地看着秦海,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是天才,22岁就当上了车间副主任。想不到还有比我更天才的,我看小秦你也就是20刚出头吧,肯定不到22岁,你们的领导怎么会思想如此开放,敢提拔你当联营厂的厂长呢?”
秦海哑然失笑了,宋洪轩这种有啥说啥的性格,倒是让他挺欣赏的。这个世界上当然需要老谋深算之人,但秦海更希望自己的合作者是一个心胸坦荡的君子,他不太喜欢用阴谋去取得成就,而是更愿意靠实力取胜,用实力碾压。
“好了,老宋,刚才你说了你的情况,现在我也把我这边的情况向你介绍一下吧。”秦海说道。随后,他便把自己过去半年中的所做所为向宋洪轩讲述了一遍,当然,关于自己的穿越客身份,那是绝对不能透露的,他只是说自己喜欢看书学习,所以掌握了一些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技术。
秦海的讲述让宋洪轩听得目瞪口呆,他此前一直想在秦海面前装出一副矜持淡定的样子,以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在听过秦海的经历之后,他完全折服了,由衷地叹道:“这真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当初听说你拦火车保护矿渣,我还只觉得你是年轻气盛,现在才知道,你是胸有成竹,所以才能无所畏惧。相比之下,我写这种请示报告去向省里求助,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我这也是机缘巧合吧。”秦海赶紧谦虚道,“怎么样,老宋,现在愿意与我合作了吗?”
“愿效犬马之劳。”宋洪轩笑道,“对了,梁山好汉入伙的时候,都有个纳头便拜的仪式,我这屋里太小,施展不开,要不我们到外面去,我给秦厂长补个大礼?”
“哈哈,小弟可是愧不敢当,日后特钢厂的事情,还得仰仗宋大哥主持呢。”秦海也学着宋洪轩的样子,说起了江湖黑话。
宋洪轩道:“这些虚套的话,咱们就不必多说了。既然秦厂长信任,我也就不忸怩作态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向厂里递交报告,请求到特钢厂工作。如果厂里批准了,我马上就到车间去,咱们共同商议开展生产的事情。有关车间的工人,我建议我们还是要有所选择,不能挑到篮里都是菜,需要高低搭配。全部都是没经验的青工,肯定不行。但全部都是高级技工,也并不一定合适。关于这个问题,秦厂长就不如我有经验了。”
“哈哈,老宋这番话,尽显一个车间主任的风范啊。好,这个问题就听你的。不过,咱们可说好了,私下场合,咱们不必这样客气,你称呼我一句小秦就好了。以后都在一个锅里搅勺,叫得亲切一点也好说话嘛。”秦海说道。
“这不成问题,来,小秦厂长,乔师傅,寒夜客来茶当酒,咱们共同干了这杯清茶,预祝咱们的特钢厂繁荣昌盛。”宋洪轩举起茶杯,豪情万丈地对秦海和乔长生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顾全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