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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下一口泛凉的肉包，她余光扫过街边，无意撞见了蜷在角落里的黑影。
黑狗耸着脑袋，正在舔着微微鼓起的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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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抬起头，警惕的看向了她，同时站起身，露出高高凸起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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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个包子吧。”
将剩下的一口包子皮吃完，姜皎拿过店家刚递过来的包子，走到了黑狗身前不远。
注意到了她的靠近，黑狗立刻凶狠地呲起了牙，爪子不停刨动地面，一副随时都要冲上的姿态。
“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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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本还防备着她的攻击，却没想到，会被一只包子砸中了脸。
它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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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皎此时已经回了包子摊前，正看着面前这些东西发愁，砂锅被强塞进了篮子，却并不安稳，一副随时要掉在地上，让她的三十文亏空的模样。
但纵使麻烦，也必须将这些东西，都一次全部带回去。
她先提起菜篮，正想要去抱陶土坛子时，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先一步将坛子拿了过去。
与此同时。
有男子带有笑意的嗓音响起。
“真巧，小姜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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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进楚赢满含笑意的桃花眼中。
他仍旧一袭玄衣，长身玉立，即使手里抱着灰突突的陶土坛子，也依旧俊美到不似凡人。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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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又在这儿？”
“近来无所事事，无意撞见了小姜姑娘，自然想要为姑娘，尽些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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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姑娘，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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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陶土坛子都被抢了去，楚赢也没有要还的意思，她沉默了半晌，只能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了。”
“无需客气。”
楚赢唇角的笑意更深，走在姜皎身边，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小姜姑娘一人操持着面摊，可是辛苦？”
“不辛苦。”姜皎摇摇头，也觉得自己的态度冷淡了些，于是随口挑起个话头，“你在这附近住？”
“不，我暂时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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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无业游民啊？”
第十五章 伤风败俗
无业游民？
楚赢哭笑不得。
原来他在姜皎的眼中，竟是这般模样。
“小姜姑娘，我...”
话才说至一半。
姜皎忽然顿了步子，眸光落向站在街口处的高大男子，她皱眉道：
“姜豪？”
姜豪生的膀大腰圆，往街口一矗，好似挡了大半的路，简直如同只黑熊瞎子一般。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满面得意的姜盛茹和姜听荷。
听见姜皎的声音，姜豪抬头看了一眼，嘴角虽向上咧了咧，神情却颇为不善。
“听说你最近闹出不少动静啊，妹妹。”
这才收拾了小的，就有当老的上门找茬。
姜家这些人，简直如同狗皮膏药般，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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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为了避免在姜豪回去之后，还会有辈分更大的找过来，这样再过上几次，姜家的祖坟怕都要被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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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豪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善心，眼角一瞥，在楚赢身上毫不客气地来回打量了番，他嗤笑一声，道：
“还以为，你在这里做什么大买卖，没想到竟是成日和男人厮混在了一起，真是丢光了我们姜家的脸面！”
“你莫听他的。”
姜皎也不去理姜豪，只担心楚赢恼怒，不小心摔了她的陶土坛子。
“他是姜盛茹，也就是那边穿着黄衣服，之前过来闹过事的女人的兄长，我这么说你应该理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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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
他们一唱一和。
望向姜豪的神情，与其说是在瞧着一个神智正常的人，更像看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不过一想到姜豪是姜盛茹的兄长。
一切又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可惜姜盛茹听不懂这番话，还在不停地叫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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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赢不去理会姜盛茹的喊叫，骨节分明的手指托起陶土坛子，让姜皎倍感吃力的分量，落在他的掌心，竟宛如轻飘飘的羽毛一般。
“这是要做新菜？”
“一点小菜，准备用来佐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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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最为寻常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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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做好之后...”
嗓音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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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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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晾在一旁，已当了好一会儿空气的姜豪，此时再也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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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豁然迈进两步，挡住道路中央，沉着脸道：
“你犯下那么多过错，我愿意过来看你一眼，已给了你好大脸面，居然还敢如此狂妄，在这里对我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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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些高高在上，满口倨傲的论调，她轻嗤一声，懒散着语气问：
“所以，你想如何？”
“关了你那又脏又破的面摊，滚回去跟爹娘还有盛茹认错。”
“你让我回去姜家？”
“你想的倒是美，等认错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京城了。”
姜豪背负双手，冷哼一声，道：
“你难道以为，我们姜家会留着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吗？你不要脸，我们姜家可不一样！”
所以这人跑到这里来，是想让她回去姜家，低声下气地下跪认错后，之后再老老实实的滚出京城，免得再给姜家蒙羞？
他还真是比姜盛茹，更能异想天开。
菜篮子不轻，姜皎换了个手拎，心里面已经琢磨起小菜的做法来。
若用来佐热粥，定然要多些滋味，才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她分着心，只随口敷衍了句：
“我若是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