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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似乎是一种法术语言？少年隐藏在兜帽之中的眉头跳动了一下，他注意到一片彩光在视野里炸开！而随着这光泽，女孩手中那柄细细的刺剑已经仿佛柔软的织物一般增长，延展，就在转瞬之间，已经化作了另外的一个形态！
“我提醒你……接下来，你最好小心自己的性命！”女孩子冷冷的开口道。
她手中此刻拿着的已经是一柄有些诡异的武器，仿佛将两柄长剑正反连接在一起形成的双头剑，但是却格外的厚重而长，两面阔剑一般的剑刃相加，几乎已经超过了七尺的长度。颜色黯沉的锋刃看起来并不锐利，但少年却知道那长度，能让它产生足够的破坏力！
这样的一件武器，与小姑娘的纤细身材比较起来，有着诡异的不协调感。但是康斯坦丁却绝不敢小觑对方——即使武器的形态改变，但是那长长的锋刃的尖端却没有丝毫的颤抖，而这一刻，对方的气势也产生了不小的改变。
原本的焦虑浮躁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的气势，而被这个气势带动，女孩子小小弱弱的身躯，竟仿佛也充满了极为宏大的力量，将要释放到康斯坦丁的身上！
“用得着做到这种地步么？我最多不过是撕坏了你一件裙子罢了……干吗弄得跟终身仇敌一样？”
少年低声咕哝了一句，眉头锁的更深……对方传来的压迫让他收起了那种玩闹的心理，只是心中那种不满也逐渐高涨……他的个性确实是让他在对待女孩子的时候，容易显示出大度的一面，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被女人欺负不还手……看来得教训一下这位小姐，让她明白明白平易近人的重要性。
“公……一定会获胜了！那个讨厌的家伙等着被教训吧！哈哈！哈哈！”围观的人群中，几个少年幸灾乐祸的嘲笑起来，而他们身边的一位小小姐却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使用那样大而沉重的武器，公……莉雅殿下的体力恐怕会消耗的很快吧？毕竟女孩子并不如男人那样有力……”
“女孩子对这个还是不了解啊……双头剑可不是一般的重型武器，剑锋舞动起来之后，平衡的设计让她不必耗费使用者太多的力气，回旋力却会让攻击力达到一个可观的程度！实际上即使是使用了防护措施，被这样的一剑卷进去，也同样少不了骨断筋折的危险！”一个身上除了家族徽章，还多别了一枚同质骑士徽章的少年很高兴得到了这个炫耀的机会：“那个家伙即使想要游斗，体力也只能耗费的更快！而且施法者的体力，又怎么能够跟每天锻炼的……殿下相比？”
呼！
炽烈的风掠过康斯坦丁的兜帽，将它推到少年后颈上，金属就擦着他头顶飞过，并且扬起了他白金色的发丝。
身处战斗漩涡之中的少年自然没有注意到观众的低语，但是他早就已经注意到对方的厉害之处——这种异种武器的攻击方式极为迅捷方便，而少女手中的这一把显然又与众不同，那个握柄部分有着独特的设计，让它不管是横握还是竖直都能够任意运作，而回旋运用的方式必然省力——这道理正如推车一样。车子一开始往前走，本身就能带起一股力量，推车的人反而像是被车子拉着往前走了。
即使他不是武器的专家，熊大侠的理论依然源远流长。
但是这种使用惯性进攻的武器，自然也有它的弱点……剑刃刚刚擦过头顶，康斯坦丁忽然扬手。一只手划出了一个怪异的符号，让对方的动作不由自主的缓慢下来，飞扬的双头剑顿时顿了顿，而另一只手……
手中有刀，精金的弯刀。
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嘎摩擦声响起，从长袍下面抽出的弯刀已经压上了双头剑的剑脊，然后随着少年用力的向下一压，碰地一声闷响中，那柄剑的一头已经砍进了地面！
女孩子咬了咬牙，她很清楚自己武器的特征，回旋的状态一旦停滞，这柄巨大的刀刃也就丧失了大部分的攻击能力，毕竟自己单薄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力量能够在瞬间拔起剑刃，再重新将她挥舞起来！
但是她同样有自己的绝招……在这同时她手中加力，以巨剑为撑杆飞起一脚！
宫廷鞋子小巧精致，只是为了保证外形的完美。里面多数会填充一些铁片或者木料，那只小巧脚借助外力骤然增速，直接踢向康斯坦丁的脑袋！绝对算是个高明的突袭，如此距离之下，恐怕即使是正牌的骑士也没有什么能力躲开这样的一记！
不过，康斯坦丁并不是骑士。
他只是像个骑士一样面对着攻击依然前冲，于是女孩的那只脚力量最大，也最有威慑力的部分便被架在了少年的肩膀上！而她面前，却是康斯坦丁不断放大的面孔！
咚！不甚大的声音之中，两人的面部产生了一个零距离的接触……可惜并没有什么想象之中的香艳。
少年蓦然后退，看着对手慢慢的恢复姿态，然后她慢慢的蹲下身体，用双手捂住脸，只是却遮掩不住哽咽的声音——于是他自己伸手摸了摸额头……指间有血。
片刻之后，哽咽声就变成哇哇的大哭……站在原地的黑袍术士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心里非常的郁闷——先挑起事端的是你，非要找借口跟我决斗的是你，现在我陪你决斗了，但是你这个……打输了就哭算是哪门子的道理？看来女人不可以用理智去判断这句话，绝对是适合任何年龄段的至理名言。
不过感慨了一下之后，看着那位仍旧在不停地抹着泪水的小小姐，康斯坦丁此时才忽然发现自己做的有点不对……即使双头剑舞动的再虎虎生风也好，对方也不过是个刚刚够中学生年龄的小丫头罢了打输了架，又被人磕破了头，自然是要哭鼻子的。
一众皇亲国戚们早早的围拢了过来，不过他们的教育程度显然比康斯坦丁在法师塔中遇到的那一位好得多，至少他们选择了乖乖遵守规矩，而不是一拥而上，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用自己的精神给予小姑娘支持——有很多双目光狠狠盯着那个将自己笼罩在黑袍子中的少年。如果目光可以产生攻击力，那么毫无疑问康斯坦丁会被批碎，烧焦顺便再加上一些。
当然康斯坦丁并不是很在意。
这个世界有一句流传很广的俗语……本莎芭女神总是喜欢制造一个个悲剧后小小调皮一下。
那位领路的女官这个时候走上前，将痛哭中的女孩子扶起来，然后用一方洁净的手帕擦拭掉可怜女孩因为撞击而震出来的鼻血，她的动作轻柔和缓，但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让站在一旁的康斯坦丁全身有些发麻。
“您不要紧吧，公主殿下？”
记忆中，没有听说过大陆上有哪个国家的公主现在旅居在海顿，而菲尼克斯帝国皇室血脉之中，只有两个公主，自己刚刚已经见过一个了……那么，这就是另一个？……这只刚刚气势汹汹的找了手下跟自己决斗，然后亲自上阵，又被自己赏了一记头槌，震出了鼻血的萝莉……就是自己的那位未婚妻，帝国公主，米雅莉·嘉兰诺德·雷尔夫殿下？
接下来，少年只能暗骂自己的愚蠢……出现在皇宫之中，带着些娇惯任性以及颐指气使，还能够调动一批皇亲国戚，貌似……非常符合这个公主的身份。
“如果她就是帝国公主倒是可以解释她干嘛这么急匆匆的来找茬那么之前自己在街上碰上的那一次刺杀是怎么回事嗯这个时候似乎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那么赶快施礼道歉说冒犯了请公主殿下恕罪不对老子是他未婚夫顶多算是家庭【创建和谐家园】再说这个决斗是她挑起来的用不着我道歉要不【创建和谐家园】脆杀人灭口只是这么多人……”
脑袋里面瞬息之间已经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不过可怜的康斯坦丁一时之间却没有任何决断的能力，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那对掌管了命运的姐妹女神还嫌这场景不够热闹……周围的空气之中，代表着空间法术的波动向着四周扩散开，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
“皇帝陛下驾到——”
……
“皇帝陛下驾到——”
一名身穿华丽法袍的法师举起手中的法杖，随着法杖前端的晶体上闪烁发出些微白色的光芒，瞬间，整个大厅内所有的灯光都盛大起来，把这个巨大的空间照的一片通明。
无数穿着华贵礼服的男人单膝跪下，贵妇和少女则优雅的低头颔首鞠躬，而经过无数遍演练而变得整齐的声音则回荡起来：“以伟大的众神之名，祝福尊贵的菲尼克斯皇帝陛下！您的荣耀笼罩菲尼克斯的每一位臣民，您的仁慈惠及菲尼克斯的每一片土地！帝国将在您的领导下永远繁荣和强大，神佑皇帝！神佑菲尼克斯！”
“各位请起，不必拘礼了……”随着那位至尊挥了挥手，引领众人咏读祝文的侍从垂手退下，而人们再次高喊着，无论男女都洋溢着骄傲的微笑，用狂热的呼声向那位至尊表达自己的忠诚。“神佑皇帝！神佑菲尼克斯帝国！”
看起来，这位大陆上最为强大国家的皇帝陛下今天的兴致极高，他并没有直接进入那个华贵的专属的位置，而是带着身后一群的侍从，挥动着手中那根价值不菲的权杖，穿过人群，向每一个给他单独下跪的臣子们亲热的招呼，不过早就已经名利场中打滚过几十年的贵族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分出了一些，集中在跟在陛下身旁那个俊秀的，拥有着一双女士一般的双瞳和少许异国情调服装的少年身上。
德兰那位新任国王最为看重的王子突然莅临海顿，并即将在这里度过一段求学的时光……这不过是中午时分传出的消息，但是对于有资格进入这个大厅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个过时的新闻、——对于一些老牌的贵族来说，要掌握的情报至少应该是——
国王陛下已经和德兰签订了一项协约，而德兰的这位王子，就是这个协约中人质的存在。
“这几位便是菲尼克斯三座高等学院的院长们。莱茵斯泰特王子，你即将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位，成为你的最高导师……”国王陛下的权杖一一虚点过几个白发苍苍的脑袋：“艺术学院的院长李奥纳多子爵阁下，经济和法律学院的院长奥森子爵阁下，以及皇家军事学院的院长约瑟夫·朱加什维利侯爵阁下……”
“你们好。久闻大名……”拥有一双桃花眸子的王子恭谨的施礼。
海顿艺术学院的校长是一位佝偻着背的矮个老头，经济法律学院的院长是个胖乎乎的老头，而皇家军事学院的院长大人则是一位穿着制服的老……元帅！
这位老军人的态度与他的两位同僚似乎并不相同——尽管能够参加陛下酒宴的都是菲尼克斯学者之中声名显赫的长老人物，但在陛下和一位异国的王子殿下面前，他们还是尽可能的收起了那种学者专属的倨傲。与权贵打交道并不容易，就像这位年纪轻得出奇的异国王子，夸奖他会降低他们学术泰斗的身份，轻蔑他又会遭到可能存在的仇视，所以前两者都选择了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用他们年龄积累起的经验与风度小心的应对。
但是这位胸前挂着元帅勋衔的侯爵大人却显然没有这种兴趣……即使鬓角眉梢都已沾染了寒霜之色，但是这位看起来已经六旬开外的老人的姿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一张刀刻一般的脸上，每一道沟壑，甚至鼻子下那部修建的整整齐齐的大八字胡，似乎都在挤出某种威严。
“还有，康斯坦丁……”菲尼克斯的至尊轻轻咳嗽了一下，用目光从身后的阴影中揪出了一袭黑色的法袍：“你也过来见见几位院长……尤其是约瑟夫元帅，因为这个月一过，你即将成为他的学生！”
第074章 弯折的羽毛
被点名的康斯坦丁在心中发出一个无奈的叹息，刚才花园之中那一幕实在是有些尴尬过头，虽然国王陛下对于这醉打金枝的一幕，只是视而不见一般的一笑带过，之后便带着自己来到了这个宴会厅——能够在各种宴会场合跟随国王进场，这是贵族的最高的荣耀之一，但是这种暧昧态度却无疑让一贯比较敏感的康斯坦丁产生了更多的胡思乱想。
另外，成为我的院长是什么意思？
感觉自己的思路已经有点紊乱的少年心中升起了一个新的问题，不过还没等到他整理出一个头绪，小腿上骤然传来的雷击一般的剧痛就让他清醒过来！——幸好经历过了巫妖的虚拟特训之后，少年的忍耐力提升了几个台阶，这才没有做出，诸如在国王陛下的宴会厅里神经反射式的高声吼叫之类的失礼举动！
于是在对那位军事学院的院长行礼时，康斯坦丁的面孔扭曲的极为艺术，声音之中些许的颤抖和吸气声也让他的问候带有着些许蛇语一般的不连贯。
“嘶……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约瑟夫·朱加什维利元……嘶……帅阁下……”
嘶嘶吸气的康斯坦丁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个计谋得逞的促狭笑容……公主殿下笑的像是一只成功闯进了鸡窝的小狐狸。显然终于为那一记头槌撞出了鼻血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反击机会，那双小巧美观的鞋子上，不知道是木头还是铁片的部分造成的杀伤力不啻于一柄小锤子，而她看来早就算计好了蒙受国王陛下召唤的康斯坦丁却根本不能发出任何的惨叫声。
显然这一切绝对瞒不过附近的任何人，能够出席这场宴会的贵族当然都有着一双雪亮的眼睛……不过他们同样的也有着以反应迅速而自豪的头脑，因此他们全都选择了视而不见，至多在最边上露出一个有意无意的微笑而已。
除了一个人。
“看来是个有趣的小伙子，我的陛下，我很高兴一个拥有高贵血统的孩子能够成为我的学生，尤其他还是出身于康纳利维斯这样的军事世家……”接受了新晋子爵阁下那个不大连贯的敬意的老人抬起头，粗硬胡子下发出的声音冰冷粗粝，像是生锈的铰链转动。
完全不符合外表的，锋锐如刀的眼神在康斯坦丁的脸上刮过，让少年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显然刚刚的那个小小恶作剧让自己的形象在这位老人眼中已经下降了一个……嗯，大概不止一个档次。虽然说原本可能就不怎么高——毕竟军队之中有的时候对于高傲而又必须在战斗中依仗其力量的施法者们，从来有一些特殊的抵触情绪。
更何况约瑟夫·朱加什维利……这个老家伙可是菲尼克斯帝国仅存的三位元帅勋衔的人物之一，在菲尼克斯的军方，拥有着丝毫不逊于康斯坦丁的便宜老爹，甚至还要超过一些的影响力，虽然现在他早就已经不再是东南军区的最高长官，但是作为军事学院的校长，他已经把众多的徒子徒孙送进了菲尼克斯军方的每一个角落。少年恍惚的记得，有人曾经说过他与康纳利维斯公爵的关系相当的不和睦。这似乎是高阶军事指挥的通病。
自己最好尽量离这老家伙远点……少年在心中暗自发誓。
“这个……我的陛下，请原谅我浅薄的见识，您之前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即将成为海顿军事学院的学生？”等到国王陛下终于结束了一阵与臣子之间的寒暄后，康斯坦丁悄声提问道。
“当然，一个月之后，关于飞空艇的研究应该就结束了吧，你应该就要开始在军事学院进行为期三年的学习。嗯，我之前没有跟你详细说明，不过我想这并不重要。”雷夫尔七世从侍从的手中接过了一只金杯，他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孙女婿的提问。
“我的陛下，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换一所学院？”踌躇了一下，康斯坦丁选择了一个不完全侼逆皇帝陛下意思的说法：“您知道，毕竟我对于魔法的世界更加感兴趣……而三年的学习时间似乎是有些太长了……”
实际上如果真的必须选择的话，康斯坦丁也会选另外两座学院——不管是艺术修养还是政经理论的研究，他都要远超这个位面的【创建和谐家园】们，进入到这两座学院，他就算混吃等死也有的是可以惊人的资本，更何况这两座学院之中都设有女子班级，远远要比只有男人的军事学院养人得多。更何况，那位德兰的王子殿下也要到军事学院之中学习——想到对方的对于自己那种异乎寻常的兴趣，康斯坦丁就会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或者你觉得自己身为康纳利维斯家的继承人，已经见识了足够多的骑士，以及军队之中的事情了吧？”帝王转过头，他的脸色带着一些和蔼，但是声音却是严肃的：“不过我认为，你作为康纳利维斯家的嫡长子，对于军事这个方面了解的还不够多。”
“要知道军事和战争可是一种货真价实的学问，这并不是吟游诗人说的那些故事，它是包罗万象的，他是无数战士们生命体悟出的东西。甚至可以称为是艺术。丝毫不逊色于任何魔法。当然，你也不必担心你的魔法……学院的课程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紧张，你只要专心学习一下军事指挥方面的课程，剩余的部分，我特许你酌情处理……”
扔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告诫，雷夫尔七世走向了大厅中的高台，然后便是一阵带领下的祝福声，和随之而来的喧哗，皇家乐团演奏的优美的乐曲开始在周围回响。
“也就是说，你还是在按照你自己的计划，准备让我接手狮鹫那边的一些什么吧？”
康斯坦丁无聊的擦了擦鼻梁，视线掠过周围的人群……这个宴会的热闹程度显然不是之前自己参加过的那一次能够相比的。
那些中年人和花白头发的老家伙显然要比上一次那些驳杂的人物们稳重许多，他们更喜欢手中端着装有各色美酒的杯子，三三两两的低声说着什么……但是康斯坦丁随即发现，这些家伙的目光多少都会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飘向周围那些年轻夫人们的胸口和裙底，而还有不少家伙对于场地中几个俊秀的少年人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趣。
这显然很有意思……康斯坦丁想到这儿不禁摇了摇头，上次除了那个什么伯爵……嗯，什么伯爵来着？除了那一场闹剧，就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地方了。
然后他也注意到自己应该换个地方了——现在他的周围已经有十几个人注意到少年已经离开了那位至尊，而准备过来搭话。
“康斯坦丁子爵。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少年的计划还没有得以实施，一个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康斯坦丁皱了皱眉头，这无疑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帝国宰相阿尔贝·梅里侯爵笑眯眯的从一旁走过来，抢在所有人之前站在了他面前。
“您好，侯爵阁下。”康斯坦丁微笑着，只有眉间微不可查的跳动了一下。
“我注意到你有些紧张，不过相信我，这没有必要，只要放松一点，你很快就会适应这个气氛的……”宰相大人依旧是一身高雅而舒适的，海顿贵族中最为时髦的服装，只是并没有拿着那支拐杖。他招了招手，便有一个侍从端着托盘走过来，让他从中端起两只水晶杯。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您的举动会让父亲斥责我没有礼貌的。”康斯坦丁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接过对方递过来那支杯子，只是心中已经开始猜测对方的真正目的：“不过您说的对，我确实是太过紧张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见识国内最高等级的宴会。”
“我刚才稍微听到了一些您和陛下的谈话，您好像对于陛下安排你进入军事学院有些不大满意？”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了康斯坦丁的年纪，宰相阁下并没有绕太多的弯子，便开始进入到一个正题。
“之前我的想法太过任性了，不过我只是想在魔法方面投注多一点的精力。”
“或许你可以听听我这个有点年纪的人的意见，也许你能够通过家庭或者别的渠道来补上这些课程，但家庭学习和学校是有区别的，即使是你拥有最好的学者们的单独授课也是一样的。”老头儿笑了笑，然后用一种带着点长辈角度的语气开口道：“我在小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体验，皇室专属的学者们对于我的教导已经算是全面，但是到了学校我才发现这并不一样。”
“那是一种……怎么说呢？非常愉快的体验，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更何况，你还可以认识许多的朋友，在你的人生道路上，他们将是非常好的伙伴……”这一刻老宰相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飘渺，似乎在回忆某些美好的时光，然后他有些促狭的眨了眨眼睛：“还有，大学城里面的贵族小姐们，也都是整个海顿最为魅力的花朵哦？”
“感谢您的关心，阁下。我想我会有一段美好的回忆的……”康斯坦丁低下头，用真挚的声音回答道，只是心中的想法可没有表面那么恭谨……你个小学学历未满的，跟我这正牌大学生说学校？老子上学的时间可能比你睡觉的时间还要长哪！
“还有，跟这件事有点关系……呵呵，康斯坦丁阁下，你要不要打个赌？”当然，他对面的人听不到少年心中的鄙视言辞——宰相大人脸上依旧挂着那种天真的笑容，只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一会儿，在第一支舞开始之前，陛下就会宣布一件大事事，可能会让你有点震惊哦？”
“大事？是关于那位德兰的王子殿下的吗？”康斯坦丁愣了愣，他意识到这应该就是对方跟自己谈话的重点，他之前也听到了一点关于两国合约的风声，不过这似乎并不值得帝国宰相神秘兮兮。
“不不，王子殿下的那件事情是个秘密，尽管他已经众所周知……我要说的这件事是有关于你的，康斯坦丁阁下。”老头儿摇了摇手，然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过这却让少年心中更加犯起了嘀咕。一件大事……这一段时间中大事已经够多的了一一追究起来可以让最聪明的人过劳死。
“我的臣子们！”台上的国王陛下正巧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金杯，而仿佛魔法一般，整个大厅之中的几百名贵族在这个不高的声音发出之后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雷夫尔七世微笑着，台上的灯光让这位帝王的面孔显得格外红润，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似乎非常满意于这个效果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我现在要正式宣布一件事情……”
……
“那个老家伙大概会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军衔，大概就是新组建飞行部队之中的某个虚头职位吧……然后把他扔到学院去，让他在约瑟夫那条老狗的手下学习两三年，给他镀上一层金边。顺便在这个过程中将这些新玩具的制作作坊收归自己的手上、这是他的老手法了。”
乔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纳里维斯公爵站起身，将手中的一张绘制着复杂团的羊皮纸扔在桌子上。
如果康斯坦丁在场，那么他一定会有些惊讶……或者是震惊，那些羊皮纸上的图样，就是他的热气飞艇设计图的临摹品。或者那些线条没有他的绘制手法那样的圆熟，但是即使是写在角落之中的某些细小字符，也没有任何的遗漏。
“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他应该会逐渐接近核心，就像这一次一样，可以毫无顾忌的进入到发肯色宫的结界之中。”公爵站在了窗边。向外远眺：“这一次的机会真的很不错……可惜，时机还是没有成熟。不过我应该说，他的表现真的很有意思，甚至出乎了我的意料，有时候我甚至有些犹豫，是不是适当的让计划延迟一点……”
一层薄薄的黑云在早先就横在远远的天边，象铅色的幕布一样，在太阳完全沉没到了地平之下以后的现在，它开始扩大了，而且在树梢上出现了，湿冷的空气似乎预示着一场大雪的降临。
“对于这一点，公爵阁下，请恕我直言……我还是认为您在这个计划之中投入了太多……”
公爵的房间之中灯火一如既往的，有些偏向于幽暗，而沃尔特的身影就站在最黑暗的角落之中……只是如果不发出声音，很难有人注意到老人的身影，他身上那件黑色的管家服饰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甚至连脸孔也被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据我所知，打开一个如此规模的空间通道，并不容易，即使付出了如此的代价之后，得到的结果仍旧很可能不尽人意。更何况与恶魔们有关的事物带来的总是诅咒，从最近遭遇到的事件来看，影响已经有逐步扩大的趋势。我很担心夫人和康斯恩斯少爷的安全。”老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似乎偶尔提及的某些可怕的言辞并非是一种禁忌。
“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向，只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足够到达临界点，因此不必担心多余的事情……你只要留意他的动向就够了。”老人的建议显然引起了主人的不快，公爵微微皱眉，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随之跳动了一下：“不过，我注意到你最近似乎出现了不少意外的失误……这不像是你，沃尔特。不要把责任推到年龄的问题上，你知道那不是借口。”
疑问之中带着少有的严厉口吻，于是黑暗之中的老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是我的失误，阁下，我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发展。”半响之后，他微微踏前一步，恭谨的躬身回答道。
公爵转过身，注视着阴影之中那张苍老的面容，跳动的灯火里，老人浑浊的双眼平视前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