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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裘振山还是很想喊一句话：“雷昊，我去你大爷的！”

  　　酒店里，雷昊打了个喷嚏，随口吩咐李颖峰把空调温度提高一些后，他又开始和周君云讨论起来，房间内的其他人都噤若寒蝉。

  　　就在刚才，雷昊已经和煦诚律师事务所签了委托协议，他的要求挺简单的，不去管输赢，哪种方式让对方最难受、哪种方式让对方损失最大，那就用哪种方式去诉讼。

  　　律师事务所的人最喜欢这种客户了，直接打了包票，表示在雷昊不想停止诉讼的情况下，对方除了应诉，别无他路可走。

  　　雷昊以前都是和和气气，因为出身客户经理，他连保安都能说上两句话，但项目组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雷昊发飙的时候，大家最好就是顺着他的意思办事，否则冯佩德、孔维雪、裘宇华等一干前辈的例子就摆在前方。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雷昊发了飙，就连周君云，在不知不觉中也感觉到了压力，不得不提起全部的精神，和雷昊一起加班将计划完善起来。

  　　5月4号周三，知道内情的盈意证券高层都把目光放到了裘宇华和雷昊选择的标的股上面。

  　　股市还是老样子，缩量、窄幅震荡，就那么晃悠悠在挣扎着。

  　　不亏不赚，无论是雷霆1号项目组，还是裘宇华掌控的资金，在这种行情下都是稳字当头，一个抛售，另一个就吸筹，一个吸筹，另一个就瞧准了机会卖空一些。

  　　这种拉锯状况最无聊，大家对价位都门儿清，所以买卖频率和数量都很正常。

  　　这种昏昏欲睡的情况一直维持到5号，雷昊终于是忍不住了。

  　　“太慢了，提1%的价格，加快建仓的速度。”雷昊收到的未来信息是9号，但根据内容来推测，他无法确定裘宇华抛售的股票在何时上涨，甚至涨幅也不能完全确定。

  　　雷霆1号现在有1亿2千万的资金，如果加上融资融券，可动用的资金达到了2亿4千万，但是两天下来，包括融券卖空锦东酒店，雷昊发现项目组才动用了五千万的资金。

  　　“雷经理，这样做的话，我们很可能要接了自营部那边的盘。”周君云提醒道：“【创建和谐家园】肯定要跳出来。”

  　　“我们是【创建和谐家园】资产管理计划，【创建和谐家园】要查也是先查自营部，不用管他们！”雷昊挥了挥手，道：“加快速度。”

  　　【创建和谐家园】资产管理计划的限制相对较少，所以现在压力大的是裘宇华那边。

  　　裘宇华现在确实要抓狂，这些交易标的，他2号当天就提交了报告，根本就没想过让公司资产部来帮他接盘。

  　　现在雷昊插了一脚进来，裘宇华是卖呢？还是不卖？不卖的话，眼睁睁看着利润溜走，卖的话，这肯定是涉嫌违规，他给【创建和谐家园】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该死的，他到底是想怎么样？”裘宇华憋着一大口气，心里有着冲动、更多的却是犹豫。

  　　酒店里，雷昊却是优哉游哉，他就是在引诱裘宇华抛售股票，距离9号还有几天，如果裘宇华抛售的速度太慢，雷昊担心对方的成绩单会无法出现太多亏损。

  　　“杰哥，挂多点单子。”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卖盘，雷昊吩咐了蓝世杰一句。

  　　“雷经理，单子太多，可能会被拿到大宗交易平台撮合，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看到交易双方的信息了。”周君云提醒了句。

  　　在每个交易日之后，交易所会公布大宗交易的证券代码、证券简称、成交量、成交价格以及买卖双方所在会员证券营业部的名称。

  　　也就是说，如果雷昊的单子达到大宗交易的标准，那么就可能会把盈意内战的事情完全暴露给所有人看。

  　　“杰哥，控制好，别达到大宗交易的标准。”雷昊想了想吩咐道，就见电脑屏幕里的蓝世杰打了个OK的手势，他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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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君云本以为雷昊是为了公司的名誉着想，没料到居然是为了照顾裘宇华的情绪，好方便吸筹。

  　　搞定了这一切，雷昊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几个屏幕上的行情数据图，他在等，等裘宇华的反应。

  　　雷昊已经搭好了舞台，裘宇华敢上来吗？

  　　沪市，盈意证券总公司自营部，脸色铁青的裘宇华咬着牙，说出了他的答案：“卖！”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拿头筹？

  　　“被吃了。”屏幕上显示的买盘被一扫而光，雷昊马上就知道，裘宇华上钩了。

  　　“继续挂，买干净他的库存。”雷昊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向羊城那边吩咐道：“注意别达到大宗交易的标准，我们就在二级市场买卖。”

  　　“OK。”屏幕里，蓝世杰和赵力辰做了个OK的手势。

  　　随着雷昊提高了建仓价格，裘宇华那边也像是怄气一样，只要雷昊敢挂单，他就直接按数量卖出，不多时，两人换手了总价格接近5000万的股票，而裘宇华在这十几只股票上的库存也消耗一空。

  　　截至目前为止，雷霆1号在众多标的股上的总投资额度接近一亿，这一亿里面有大约5000万是现金，5000万是融资额度，剩下的7000万中，雷昊早就拨了2000万在股指期货和期权那边，最终可动用的流动资金就还有5000万。

  　　雷霆1号的成员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即使心里激动，但也还能忍得住，在盈意证券的自营部里，裘宇华和他的项目组成员却是心惊肉跳。

  　　短短一个小时，双方换手持股，涉及资金达5000万，裘宇华已经预感到【创建和谐家园】在疯狂拨打盈意证券风控部门的电话了。

  　　“妈的，这个疯子。”裘宇华揉了揉额头，看了一眼惊慌莫名的下属们，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都愣着干吗？建仓啊，资金多出来，难道留着生毛啊？”

  　　裘宇华的下属没说话，按照吩咐，开始在锦东酒店等几只股票上面建仓，然后……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雷昊！你个王八蛋！”看着自己在锦东酒店丢出的买盘全部被吃下，裘宇华忍不住就骂了出声。

  　　没错，只要价格合适，裘宇华敢买，雷昊就敢融券卖出去，而且这里面还有个让【创建和谐家园】抓狂的地方。

  　　融券就是向证券公司借券出售，雷昊融券卖空的时候，借券的对象是盈意证券，巧的是，裘宇华代表的是盈意证券自营部，整个流程就变得很有趣了。

  　　雷昊从盈意证券借锦东酒店的股票，卖给盈意证券的自营部，就相当于股票最终只是在盈意证券几个项目组里面转了一圈，到头来变成了雷昊拿资金和裘宇华对赌。

  　　如果锦东酒店涨了，雷昊就输钱，如果锦东酒店跌了，雷昊就赢钱，然后……【创建和谐家园】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一个不好立案调查，锦东酒店的股票价格就要受到影响。

  　　“裘宇华现在应该焦头烂额了吧。”雷昊有些恶趣味的想道，他掌管的是【创建和谐家园】资产管理计划，还有罗梓扬和申庆鹏拉偏架，【创建和谐家园】那边肯定是会把火气全发泄到自营部身上。

  　　“雷经理，1000万了，还卖吗？”周君云擦了擦汗水，他觉得雷昊在乱来，但是没办法，雷霆1号就是雷昊的地盘，有着投资人的绝对信任，雷昊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卖啊，试探裘经理胆量的机会可不多，我倒要看看，他的胃口和胆量有多大。”雷昊一点都不担心，甚至于他都做好了在锦东酒店上面亏钱的心里准备。

  　　这么多的标的股，加上那条未来信息，雷昊就算在锦东酒店这里亏钱，其他地方也能补回来，而且就算这一阶段的工作出现亏损，雷昊都没什么压力。

  　　雷霆1号在4月份已经创造了奇迹，偶尔出现些许亏损，投资人根本不会在意，可能还会找十个八个的妹子过来安慰一下雷昊。

  　　此时，沪市，医院里。

  　　裘雨婷拿着电话，听着大伯裘振山有些失态的训话：“你是营业部总经理，还是他女朋友，为什么就不管一管，那小子疯了！哪有这样操作的！现在全世界都在看我们盈意证券的笑话！我们裘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为什么不是堂哥错了？”裘雨婷轻飘飘地问道：“只要自营部做出和老虎同样方向的交易，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电话里面一阵沉默，裘振山突然反应过来。

  　　这件事大家就是先入为主了，觉得雷昊是在报复裘宇华，但是仔细想想，抛除一切台底下的手段，这件事其实就是裘宇华和雷昊的交易方向出现了两个极端，为什么就要怪雷昊呢？为什么不是裘宇华错了呢？

  　　裘振山脑海里浮现出儿子会输的念头，心脏马上加速跳动起来：“如果小华错了，那么……他还有什么资格接掌自营部？不对不对，雷昊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硬顶着要和小华作对？也不对，他如果没信心，为什么要投入这么多资金？”

  　　裘振山头疼欲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开口道：“小华这次的计划，不会出错的。”

  　　“大伯，我也要跟你强调一个事实。”裘雨婷隔着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爷爷，道：“雷昊他没输过！不管谁是对手，他都没输过！”

  　　裘振山语塞，更为之心悸，他想起了白糖期货、湘和酒业、南杨矿业、当合药业，不知不觉间，雷昊脚下已经堆放了好几具尸体，裘宇华能例外吗？

  　　“不会的，这次的操作，小华甚至都不是主力，做多餐饮酒店服务板块的资金，小华只占据了其中一小部分，雷昊怎么赢？他不可能赢！”裘振山有些魔怔，但还是努力压住了心里的忐忑。

  　　伯侄两人挂断了电话，心情却各不相同，裘振山是明明客观上占据了优势，却有些患得患失，裘雨婷则是在劣势明显的情况下，依然对雷昊报以信任。

  　　不止是裘雨婷和裘振山，罗梓扬、申庆鹏、秦钰等知道内情的人，都在盯着这次的交锋，他们很想知道，这次是雷昊继续保持金身不破，还是裘宇华顺势获胜。

  　　这可以影响到很多事情，比如盈意证券即将召开的董事会，比如青钰投资和盈意证券的合作谈判，又比如说……雷霆2号的计划书应该怎么起草。

  　　中午12点，酒店内，雷昊和周君云等人吃着饭，几台笔记本电脑就那么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屏幕上显示的是各种行情数据图，还有一些个分析报告也叠放在那。

  　　雷昊在等，如果不是横扫大盘的利好，那如此多的标的板块，有可能不是同一时间上涨，这里面或许会有快有慢，而按照裘宇华的建仓速度，餐饮酒店服务板块的利空可能会晚一些才出现。

  　　那么……第一个上涨的会是哪个板块？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连抽两次

  　　饭吃了一半，显示着羊城项目组情况的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蓝世杰激动的脸孔。

  　　“雷经理，好消息，国家决定提高农业补贴，涉及到……”蓝世杰滔滔不绝讲述着最新的利好。

  　　大家伙马上转头看向雷昊，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项目组在农业板块投入了约一千万的资金和一千万的融资额度，这个利好起码能送来好几个百分点的利润。

  　　雷昊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这个利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裘宇华真的是个“送财童子”。

  　　“经理，接下来怎么办？”周君云马上反应过来，带着笑容问道：“农业板块我们一共持有三只标的股票，都是龙头股，按照这种情况，下午肯定会有不错的行情。”

  　　听着周君云的话，雷昊用筷子漫不经心的拨弄盘子里的菜肴，他很清楚，做决定的时刻又到了。

  　　是捞一票就走人，还是继续持有。这需要雷昊来做决定。

  　　“先放着吧，这几只股票的数据面不错，现在政策上又出了利好，下跌的可能性远低于上涨。”雷昊很快拿定了主意。

  　　项目组投资的这些股票全是裘宇华项目组用量化模型挑选出来的，本身就能算是有投资价值，现在又出现了利好，持仓观望是个合适的选择。

  　　再说了，雷昊现在手里还有几千万资金，算上融资额度甚至可以达到一亿，这么多的钱他都还没花出去，再从农业板块回收资金，他就得愁着怎么花钱了。

  　　“可惜了，要是我们当时对农业板块倾斜一些投资额度，那就更好咯。”周君云笑着说道，心里面对于这一阶段的工作前景少了很多担忧。

  　　“还好有裘经理帮忙，不然想找这么多价格合适的卖盘，还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呢。”雷昊打趣了下，周围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其实即便裘宇华不参与，雷昊吸筹的速度也不会受到决定性的影响，毕竟标的股多，他又提高了建仓价，速度再慢也不会慢到哪里去。

  　　但无可厚非，裘宇华是“帮”了忙的，如果没有他的“鼎力相助”，雷昊会少赚一些钱，项目组的操盘手也会多费一些周折。

  　　更重要的是，相比从别人手里买股票，雷昊觉得从裘宇华手里抢到盈利筹码更爽。想起这事，雷昊心情舒畅，他的第一个巴掌已经抽了过去，也不知道裘宇华的脸是不是红肿了？

  　　沪市，盈意证券自营部，裘宇华刚和下属一起吃完了饭，他的脸上确实红了，却是因为恼火，自视甚高的他总觉得下属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似乎……带着点鄙视？

  　　“不用太在意，我们的分析报告中本来就表明了利好有出现的可能，只不过它出现得太快，有些不凑巧而已。”裘宇华故作不在乎地说道，心里却像是在滴血：“就差那么一个上午啊，要是库存还能有一些股票，我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想到这一点，裘宇华对雷昊又升起了很大的怨恨，如果不是雷昊用高价引诱，自营部的【创建和谐家园】速度肯定不会这么快，也就能勉强分享一下这个利好了，现在……只能说脸好痛。

  　　“只是运气好，他只是运气好而已，接下来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裘宇华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

  　　5月5号周四，下午股市继续开盘。

  　　农业板块应声而涨，雷昊投资的几个股票直接飙到高位徘徊，买盘也算是坚挺，看起来行情算是稳住了。

  　　在已经确定了一部分收益的情况下，雷霆1号加大了对其他版块的投资力度，顺势也吃下裘宇华的在锦东酒店的买盘。

  　　此时，最难受的还不是裘宇华，而是合规部的罗梓扬。

  　　“林主任，我已经说过了，自营部和资管部没有内幕交易的可能，你看看农业板块的行情就应该知道了，我们自营部卖的是优质股，如果真的违规，我们是傻了才会给将自己的钱送给客户啊。”

  　　罗梓扬作为合规总监，和【创建和谐家园】的沟通也有很多次，但像这种情况，他还真的很少见到。

  　　“没有的事，自营部的报告在2号就已经获得批准，这些都有备案，你们完全可以查得到，至于资管部……小【创建和谐家园】的交易不需要打报告啊，这件事完全就是一个巧合。”

  　　罗梓扬说得唾沫横飞，仿佛雷昊和裘宇华的交锋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直噎得【创建和谐家园】那边很无语，但是按照程序来算，自营部没做错事，资管部也没做错事，他们就硬说是巧合，你能怎么办？

  　　总不能说每一笔资金在交易之前都需要打报告做备案吧，以前是这样办过，结果是滋生出更多【创建和谐家园】的案例，少数人完全掌控信息，代表的就是少数人的权力太大，这不利于市场化。

  　　现在【创建和谐家园】就憋着一口气，如果雷昊帮助客户赚钱了，那当然好办，你盈意证券的自营部犯傻给客户送钱，【创建和谐家园】给你“送锦旗”；如果是自营部赚了资管部客户的钱，那少不得要发个罚单。

  　　“罗总，多年关系，我就明着和你说吧……”电话那边，林主任想说些什么，忽然间好像身边有人插了句话，然后他就沉默了一小会，打趣着说道：“罗总，贵公司自营部……高风亮节啊。”

  　　罗梓扬有些摸不清头脑，然后就看到电脑屏幕上的行情似乎有些不一样，雷昊入场的十几只股票中，又有几只开始上涨，隐约间，自营部那边好像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酒店里，雷昊也不由得感叹裘宇华确实是衰到家。

  　　现在上涨的是几只机械制造板块的龙头股，原因是有可能接到大单，而这个大单本来是确定给国外某个大集团，但那个大集团出事了，所以单子转了一圈，在中国的运作下最终落在国内。

  　　这种利好，简直太无情，国家也是仿佛在和裘宇华作对，居然把消息捂得这么严，以至于裘宇华才稍微消肿的脸蛋儿，现在又被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