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东门外一条街的饮食生意,百分之九十是依附中州七中的学生,老师,和老师家属的。寒假临近,生意自然爆减,很多老板打个包去了别处做生意,等到开学再回来。六个人出门逛了一圈,平时常去的两三家餐馆居然都关门闭户了。没有办法,六个人只好继续往外走,过了两条街,终于看到家开着的餐馆。门口访着古风,挑出一面旗子,黄底红字,写着“又一村”三个大字。
这个年代的中州,做小生意的,在市场营销和差异化经营上面还很少有人去动脑筋。看着这个颇为与众不同的旗子和店名,大家都笑说,有点意思。
楚明扬说:“我有时候走这条路回家的,上个星期还没看到这个嘛。应该是新开的馆子。”
江之寒提议说:“那要不就去试试?”
众人答应一声,便走了进去。
餐馆内的装潢比平常去的餐馆要讲究不少。墙壁上镶了一排竹编的席子,挂着几幅农村风光的照片和油画,还镶了框,看起来很精致。桌子椅子也是木头本色的,和别的地方很是不同。江之寒最近也在留意餐饮方面的东西,因而更仔细的看了看它的装潢,心里赞叹了几声。这种小餐馆,通常菜单都写在墙上,或者在一张纸上。而这家餐馆则是准备了彩色印刷的精美的菜单,封面还镀了膜。
薛静静笑说:“倪裳,估计今天你要出血了。江之寒看来是一心想要放你的血(中州的土话,放血有让人出很多钱请客的意思)。”
倪裳拿着菜单,翻开看了看。江之寒偏过脑袋,和她一起看,菜价确实比别的小餐馆贵不少,比起江之寒去的那家望江的餐馆也不遑多让。
倪裳问大家想要吃什么,陈沂蒙说:“人太多,说不清楚。不如让一个人点好了。”倪裳偏过头看看江之寒,江之寒也不客气,拿过菜单说,那就我来吧。于是点了一个夫妻肺片,一个青椒皮蛋,一个芋儿鸡,一条清蒸鲈鱼,一个玉米青豆,一盘回锅肉,一份冬瓜连锅汤,最后要了米饭和餐馆的特色-一大碗豆花。
楚明扬插话说:“清蒸鲈鱼太贵了,不如换个别的鱼好了。”
江之寒摆手说:“不吃白不吃。你们这次都进步了,就抛下我一个。我一定要狂吃一顿来泄愤。”
倪裳乐呵呵的说:“有人脸皮真厚,考的不好还好意思大吃大喝。”
几个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既然是倪裳请客,江之寒拍板,也就不再说什么。
菜上来以后,大家很快吃起来。这个年代的中学生,还多是很朴素的,不太常到外面餐馆大吃大喝。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兴致很高。别的菜也还罢了,这豆花和着调料,麻辣香俱全,真是人间一等一的美味,热腾腾的在寒冷的冬天最是适合。
大家吃的开心,江之寒就要了两瓶啤酒,三个男生分着喝起来。大家免不了又恭贺倪裳考了班上的状元,又随便说些班上年级里的逸闻趣事。六个年轻的少男少女,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和美好的友谊。这样的聚餐,比起以后许多年在豪华饭店里应酬来往吃的那些山珍海味,给江之寒留下的印象又何止深刻美好了千百倍。
很快的把饭菜扫荡了七七八八,女生们都停筷不吃了。几个男生还在战斗,但也是有九分酒足饭饱的样子了。这时候,两个人从餐馆里间转了出来。一个人搀着另外一位,一看就是喝醉了,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的样子。江之寒一抬头,发现却是自己的熟人。那位脚步不稳的叫王萧,扶着他的叫曾可凡,两个人都是江之寒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彼此交情颇好。不过高中不在一个班以后,来往便少了很多。这个学期江之寒忙的象什么一样,和他们更是好久都没打过照面了。
江之寒站起来打招呼:“这是怎么了?喝多了?”
王萧睁开醉眼看了看,立马嚷了起来:“哇靠,这不是江之寒吗?你现在真是大忙人啊!好久都不见你了。还当我们是朋友吗?我们不是朋友吗?是吗?”曾可凡看着江之寒苦笑不已。
王萧不是那种话很多的人,虽然他性格随和,不管是男生和女生都和他很处的来。江之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喝高了,随口问:“借酒浇愁啊?失恋了么?”
曾可凡在王萧身后对着江之寒猛摇头,江之寒扬扬眉头,Kao,不会吧,我乌鸦嘴还说对了?可是在他的印象中,王萧从来都是那种有些大大咧咧的人,和男生女生都嘻嘻哈哈的。女生通常也不避忌他,这种人在学校里是最不会和早恋的传言联系在一起的。
王萧嚷道:“失个屁恋呀?这么久不见,来,喝两杯。”
江之寒皱皱眉头,心想今天是撞这位枪口上了,赶快从旁边的空桌子拿过来两张椅子,大家挤了挤,让他们两位先坐下。王萧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江之寒身边,一个劲的问:“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江之寒说:“怎么不是?”王萧说:“是就不要多废话。这么久不见,先喝两杯。”
这时候老板娘走了过来。她这个店平常最多的客人还是七中的中学生,一般来说,中学生喝两杯,他们当然是不会管的,酒的利润比菜还要高。但如果半大不小的中学生在他们这里喝醉了,影响还是不太好。
江之寒对她说:“你放心,没事的。再给我们两瓶啤酒。”老板娘想说点什么,看见江之寒很笃定的样子,就闭上了嘴,转身又拿了两瓶啤酒出来,说:“最后两瓶了啊。喝的太多了,你们学校的老师会来说我们的。”
王萧还在那里嚷嚷个没完,一看就是个酒品不好的,一醉就烦人。江之寒摸了摸鼻子,还是打开瓶盖,递给王萧一瓶,问:“你今天喝了多少了?”
曾可凡在旁边替他回答说:“半瓶。”
江之寒心想,Kao,半瓶就开始耍酒疯了,把王萧手中的瓶子抓回来,要来两个没用过的中碗,一碗倒了半瓶酒,说:“感情深,一口闷,干了。”咕哝咕哝把半瓶酒喝了下去。
王萧岂肯示弱,拿起碗就喝,还没喝到一半就有酒水从嘴角漏出来。喝完没有三分钟,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第53章 单恋的人是可耻的?(下)
倪裳责备江之寒说:“他都喝醉了,你还和他喝!”
江之寒说:“总不能让他一直聒噪吧。他今天不是就想喝醉吗?成全他,世界现在清静了。”侧过头来问曾可凡:“怎么回事?这家伙可从不是考试考不好会借酒浇愁的人。”王萧成绩不过中等略微偏下,一个班四五十人里面经常排二三十位的,倒数十几名也不是没有考过,但他从来不为这个发愁。
曾可凡说:“你刚才不都说中了吗?”
江之寒惊讶道:“他真的失恋啦?什么时候恋上的?”
曾可凡纠正他:“是单恋,人家那位从来就没恋上他。”又问江之寒:“你不知道他暗恋谁吗?”
江之寒摇头。
楚明扬插话说:“不是聂勤勤吗?”
曾可凡说:“可不就是。”
陈沂蒙也说,我听说过。
江之寒说:“你们俩大老爷们也太八卦了吧。我怎么不知道?”问倪裳:“你知道吗?”倪裳摇头。
聂勤勤江之寒当然是知道的。在王萧他们班成绩第一,虽然有些内向,不怎么爱讲话,但长的眉清目秀,很有几分小家碧玉惹人怜爱的模样。而且她皮肤很白,细腻外似乎还带着光泽。在好事者评选年级十大美女的时候,她名列第十,惊险入围。
曾可凡看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王萧,说:“大概是从暑假开始吧,王萧经常去打台球,和方文鑫他们那帮人混在一起,倒是和我走动的少了。开学不久,有一天我听到一个男生问我,知不知道王萧暗恋聂勤勤?我蛮惊讶的,就问他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的,王萧这小子,初中的时候就和很多女生混的很好,但大家从来都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小弟弟一样的,没往那些方面想。那个人就告诉我说,王萧和他好的朋友说,聂勤勤的皮肤又白又滑,好的不得了,一定是每天用牛奶洗澡才能那么好。这个说法挺新鲜挺好笑的,没多久全班男生都传开了。你知道聂勤勤这个人,平常比较傲气,不怎么和一般男生讲话的。越是这样,很多男生越是喜欢背后议论她。我倒听说方文鑫以前想要追求她来着,根本就没有机会。”
曾可凡拿起一个杯子,说:“给我也倒点吧。”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后来有一天,好像是晚自习的时候,聂勤勤来的时候,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回家洗了澡。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牛奶’,声音虽然小,但教室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听到了,然后很多男生就哄堂大笑起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妥,私下里找到王萧,叫他注意一点,别让人撺掇说些奇怪的话。王萧也很委屈,他说他不过是在放假的某一天,方文鑫说起聂勤勤,大家都在议论她的皮肤,他以前听说牛奶洗澡皮肤会很好,就有这么随便一说而已,没想到成了句名言。”
江之寒说:“这不算恋上啊?”
曾可凡说:“这奇怪的还在后面呢。班上的男生不是无聊吗?你知道真正在谈恋爱的也没几个,但大家开始喜欢拿王萧打趣。过了一阵儿,王萧有天对我说,老被人说,他倒真正开始注意起聂勤勤来了。聂勤勤不就刚好坐在他前一排吗?他上课时看着她,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孩子好看的不得了,一举一动都美不胜收。他那时候说,觉得每天上课看着她的侧影,就觉得很美好,时间也过的很快,哪怕是最讨厌的政治课和数学课。”
江之寒说:“Kao,这是恋吗?是春天来了吧。”
曾可凡说:“不管是怎么样吧,总之他算是陷进去了。你知道这小子,学习不怎么样,但一手钢笔字,一笔素描的功夫,一向都是我们望尘莫及的。后来,他上课的时候就开始画聂勤勤的素描。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尤其是男生们中间流传很广。有人说他画了好几百甚至一千张。我问过他,他说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七八十张是有的。我给你说,画的真TMD好,比聂勤勤本人好看多了。”
曾可凡又喝了一口酒,说:“反正吧,他画素描这件事后来也成了公开的秘密了。不过王萧这个人,其实是很老实的。喜欢归喜欢,他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举动,当着聂勤勤的面他甚至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就是背地里,他也没说过什么不尊敬的话。不过他这个人,有时候太天真,别人一直撺掇他,他就会说些话。有一次,反正我不在场,听说有人一定要追问他心目中的聂勤勤是怎么样的?他憋了很久,最后说就像女神一样。”
楚明扬附和道:“这个牛奶和女神的典故很有名的,我听说的就是这个。”
曾可凡说:“Cao,女神啊!她聂勤勤何德何能,能当心目中的女神?反正啊,自从那以后,倒是没有多少人开王萧的玩笑了,都成了女神了,还能怎样?后来期末就快到了,大家都忙着复习,八卦的事情也就抛到一边。王萧这家伙还是傻傻的上课看他的女神,画她的素描。我就知道他这次不妙。这不,这次考了倒数第五。”
江之寒说:“所以就出来借酒浇愁啦?”
曾可凡说:“才不是这么回事。今天不是来拿成绩吗?我和王萧约好了一起来的。拿了成绩,他还是迷迷糊糊的,不太高兴,但也还好。后来聂勤勤就来了,这一次她总分差了五分考了班上第二,年级里面据说跌出前十了吧?我看到她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王萧还在那里心疼呢,好像人家考了第二,是对他一个重大的打击。他考了倒数第五,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后来,聂勤勤突然就向我们走过来。她走到王萧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班上有些很不好听的话,我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了。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自重,你不自重,就没有人会瞧得上你。”
楚明扬问:“当着大家的面说的?”
曾可凡说:“当着大家的面,大概教室里有二十几个人吧,老师倒是不在。她声音很大,每个人都听见了。大家本来还在议论考试成绩,一下子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静的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的见。当时王萧脸就白了,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聂勤勤转身就离开了教室。”
楚明扬打抱不平说:“这算什么?考的不好泄愤吗?”
薛静静说:“那样的话,传来传去对她可能也确实是一个困扰。不过这件事,私下里找他说会比较好。”
楚明扬说:“就是嘛,王萧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如果有什么话要说,私下里讲不就好了。当众这样讲,多伤人面子啊!而且为什么是在今天?不就是因为她考的不好,要找个东西发泄吗?”
倪裳帮聂勤勤辩护道:“聂勤勤我说不上很熟,但也打过几次交道。她这个人傲气是有一点的,但人绝对不坏。今天可能是冲动了一点。”顿了顿,又说:“我……听说她是母亲一个人养大的,家教很严。有些男生太无聊,把这些事情传来传去,你们也要体谅女生的感受。”
曾可凡叹口气,说:“今天在教室的时候,我是很气。看见王萧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真的很想对聂勤勤吼,你以为你是谁呀?庄文渊都有个女朋友了,聂勤勤不是还经常和他很亲密的样子。就算你瞧不起王萧,他也没有伤害过你呀。有什么不可以私下里好好商量,要当众羞辱他,让他成为笑柄呢?后来冷静下来,我倒是更讨厌方文鑫那几个家伙。本来以王萧的性格,即使喜欢,也不过在角落里偷偷看看,画几幅画,碍着谁啦?被他们几个大加宣扬,又夸张其辞,搞的满城风雨,最后才导致这样的结局。”
一桌人都沉默下来,不知道再说点什么。过了两三分钟,曾可凡把剩下的酒全部倒进自己的杯子里,仰头一口喝干,摇摇头说:“难道单纯的喜欢也是一种罪过吗?”不知道他在问自己,还是问在座的其他人。
江之寒喝完最后一口酒,突然高声说道:“聂勤勤女神,你是用牛奶洗澡的么?”声音很大,一屋的人都扭过头来看他。
倪裳忍不住捶了一下他肩膀,“你干什么?喝多了吗?”
江之寒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我也说了这话,那聂勤勤能拿我怎样?来咬我一口?”
¡¡¡¡¡ù¡ù¡ù
寒假这个学期结束后,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个半年的考评。虽然因为试题都是各校自己安排,横向比较的意义不大,但还是有很多数据要提交,总结要编写。很多的机构和官员,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有存在的意义吗?
这个学期倪建国轮到的学校就有中州七中。因为倪裳在七中读书的缘故,倪建国在职权范围内向来对七中照顾有加,和七中的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学生主任,以至年级主任和一些班主任都尽力交好。再加上倪裳在七中名气很大,很少有老师不认识她的。总的来说,倪建国在七中还是很吃得开的。
例行工作结束以后,离饭局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七中新提的一位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叫李星文的,就叫上倪建国到自己办公室叙旧。李星文和倪建国是师范大学的同学,这一次李星文提了副校长,虽然是无足轻重的德育副校长,但在仕途上也算比倪建国先行了一步。李星文不是那种浅薄势力的人,虽然心里难免有几分优越感,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的样子。
今天见到的所有高二老师,见面第一句话都是恭喜倪建国,倪裳又进了一大步,考了全班第一,年级第三,而且期末还评上了年末的市优秀学生干部,整个中州市不过10个名额,高考都是可以加十分的。倪建国当然很开心很自豪,嘴里虽然谦虚几句,感谢各位老师的栽培和爱护,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
李星文请倪建国在椅子上坐下,开口第一句就是恭喜倪建国说,“生了个好女儿啊,学习又好,又能干,以后必定前途无量。七中成绩在年级前三,又能拿到市里面优秀学生干部的,好多年这是头一份儿。”
倪建国知道李星文并不分管高二的教学,对倪裳的情况如此熟悉,一定是下了功夫去打听的。李星文刚刚升官,还在这些小处注意的这么周全,完全没有得意猖狂的模样,倪建国心里不由得又高看了他两分,投桃报李的很是恭喜了他一番最近的升职。
倪建国说:“七中虽然今年还没能排进市里面前五,但占了身处市区的地理优势,迟早有一天会腾飞的。你在这里升上副校长,以你的能力,不久的将来要能做到校长,到时候比市教育局一个一般副局长,也是只好不差的。”两个人花花轿子互相抬,一时倒也说的开心。
正聊的开心,有人敲门。李星文说请进,一个年轻女老师推门进来。看见有人,她就说,李校长,不知道您有客人,打扰了。不过有个东西要今天之前上报教育局的,需要您签一个字。
李星文说,那好吧,我现在就签字。有什么问题吗?女老师说,别的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这个高一顾望山区三好学生的资格,高一年级有两个班主任有些保留意见,说他这学期缺课太多了。李星文皱皱眉说,有什么意见可以保留。学校已经定了名单了。说着刷刷刷几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女老师带上门离开以后,倪建国装作随意的问:“我听说过这个顾望山,据说宁校长很难得的亲自点将他去学生会。不过我倒是听倪裳讲,他的工作能力确实不错的。”
李星文也不隐瞒,问倪建国:“你知道他家的背景吗?”
倪建国摇头说:“不太清楚。”
李星文说:“你知道,市里面领导大都是喜欢把小孩送试验中学,一中,还有师范附中的,到我们学校的并不多。据我所知,朱副市长的儿子在我们这里,今年高三。还有一个就是这个顾望山了,是宁校长的关系。在我看来,宁校长对他的态度比对朱明明还要好上不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至少是市一级的领导吧。”倪建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中午,倪建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上有一份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一份老报纸,上面有中州党代会代表的名单。倪建国一个个名字仔细的看下去,有两位姓顾的,他拿笔圈了个圈。一位是商业局的副局长叫顾长春,另外一位是政协的副主席叫顾永华。倪建国拿着手里的圆珠笔轻轻的敲着桌子,心里想,如果李星文的判断没有错的话,倒是奇怪了。这两位的身份不会比朱副市长更高啊?
倪建国转了转手中的笔,疑惑的想到,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呢?小裳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第54章 书店发展的新思路
寒假开始的这一天,离春节还有大概十天的时间。厉蓉蓉的书店扩张已经完成,时值佳节,生意好的不得了。因为多了一个店面,顾客又多,厉蓉蓉新雇了两个售货员,加上小倩,沈鹏飞,和自己,书店也算有五个全职的工作人员了。即便如此,还忙的昏天黑地。
一大早,江之寒练功回来,便叫住了刚吃完早饭准备出去的母亲,要和她谈谈自己经营书店的新思路。
厉蓉蓉说:“昨天忙的太晚,没有来得及清一下货,今天要趁着开门前做一下。这些天货进出量很大,再加上新雇的营业员业务不是很熟悉,库存就有些混乱。”
江之寒说:“那好吧,你等我五分钟,我吃两口早饭。我们一起去,边走边聊。”
厉蓉蓉说:“今天不是放假第一天吗?这些天这么忙,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江之寒回答说:“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以来习惯忙了,好像也不怎么想睡懒觉什么的了。呆在家里横竖没事,而且我准备好久和你商量这个事儿了,放了假才总算有空。”
江之寒快速的解决了早餐,牛奶加菜包子,就和母亲出了门。
江之寒劝母亲说:“既然这么忙,就应该再雇一两个人。做老板的,天天身先士卒冲在前面也不见得是好事。”
历蓉蓉说:“倒不完全是舍不得钱的问题。你知不知道,现在生意太好了,我有时候睡觉醒来,都忍不住掐自己,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江之寒不由笑起来。
历蓉蓉白了他一眼,说:“你别笑。虽然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我总是不那么确信。你说现在干干,一个月抵得上以前两年的工资,而且还在增长。我总是有种不可靠的感觉,觉得这样好的东西说不定哪天就不在那儿了。你说,要是我雇了人来,虽然合同上是一个月一个月结算的,随时可以让他走人。但要是一两个月的时间,生意不好,就让人家走了,也太不负责任了不是。”
江之寒牵着母亲的手,说:“别那么担心了,我给你保证生意只会越来越好的。倒是你的身体让我有些担心。最近这几个月,天天都起早摸黑,身体是吃不消的。再怎么说您也不是二十几岁三十几岁的人了。老人家不是说过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钱是赚不完的,而身体才是自己的。你想想看,现在人工多便宜啊!一两百块钱就可以雇个人,如果多雇个人,你就可以晚两个小时去,早两个小时回家,何乐而不为呢?我可不想你一心忙着生意,冷落了老爸,我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
历蓉蓉打了一下江之寒的头,“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还冷落什么冷落,已经热不起来了。”
江之寒哈哈大笑,劝母亲说:“过了春节,你们也可以找个时间出去走走嘛。现在经济上不是问题,出去旅游几天,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对身体也有好处。”
历蓉蓉挽着儿子的手,叹息了一声,说:“你虽然比你老妈聪明十倍,但有些东西你没经过是不懂的。现在辛苦吗?一点都不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进印刷厂当学徒工,一个月十八块钱。一到早就要去车间里,上班之前要做清洁,要帮师傅把茶泡好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师傅就像父母一样,被说被骂是一句都不能还口的。生产线上的劳动,就像机器人一样。十年下来,都一成不变。但工作量并不小,体力上消耗很大。你想想看,十年的时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做着同样简单枯燥和重复的动作,是什么样的感觉?才开始的时候,还有个奔头,觉得努力工作了,说不定哪天就可以升职,也许哪天作了车间主任也说不定。慢慢的知道,在工厂里面,女人想要升职有多难,更何况没有任何家庭背景。你外公在厂里面人人都很尊敬,但毕竟不是干部呀。到你生下来以后,前两年我都没有多少功夫管,都托给你外婆外公了。后来两个老人家身体不好了,我就要家里厂里两边忙。每天一大早起来,比你现在练功的时间可能就稍微晚点,要出去买菜。那时候还没有冰箱呃,每天的菜都要当天买。现在这个农贸市场还不在那儿,要走半个小时的路去买菜,回来的时候提着很重的菜篮,时间还要多一些。我要上班,要照顾你,要做饭,有时候还要去医院照顾老人家。一年到头,大多数天都是忙完了所有的东西,倒头就睡。你知道,你爸爸上班的地方那么远,从来都是早出晚归,家务基本不做的。就为了这个原因,我说了多少好话,陪了多少笑脸,自己买毛线回来,给科室领导家里的小孩织毛衣都织了几十件,他们说我织的毛衣比外面买的还要好看。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调到科室里面来,上下班的时间更灵活,有时候中途可以溜出来,好给你作午饭。”
历蓉蓉垂下眼睛,像是在回忆过往的岁月,“很久以前,关于做一番自己的事业的梦想就破灭了,后来希望不就是寄托在你的身上?我们这一代人是被耽误的一代,你们呢,毕竟能够好好的上学。不过说起来,到底是不心甘的,是吧?这个书店开了以后,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虽然别人看来也许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业,但头一次,我觉得有了奔头,充满了希望。你想啊,以前也是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劳作,但看不到希望在哪里,改变在哪里。现在不一样了。不怕你笑话,我每天都充满了劲头,像是回到十几二十年前,刚刚开始工作的那个时候。才开始的时候我多心慌啊,晚上睡觉都睡不着,砸了自己的铁饭碗也就罢了,用了你外公留下来的辛辛苦苦一辈子攒的钱也就罢了,要是做的不好影响到你以后读大学,你外公在天上都是不会原谅我的。”说着眼圈有些红了。
江之寒看到母亲激动起来,忙开玩笑说:“妈,您这是在忆苦思甜吧?成功人士通常喜欢这么干的。欧洲有个首相,最出名的就是口才了得,他最喜欢讲的就是他小时候是个结巴。”
历蓉蓉拧了江之寒的胳膊一下,说:“敢笑话你妈了!你不是有什么新的主意吗?说出来听听。基本上,这个书店的大方向,我还是要依靠你。”
江之寒听到母亲说起往事,感慨她一辈子辛苦劳作,就像这个城市里很多的老百姓一样。终于有一天,她能够看到希望和改变,所以像个工作狂也就不奇怪了。
江之寒说:“除了前两个星期,我不是帮你管了一段时间的帐吗?我们书店的固定支出不高,就是房租,工资,和水电管理费用什么的,总的来说并不是很大的份额。再加上我们的库存更新的快,积货一直不算多,所以从财务的角度讲,现金流动从来都不是一个大问题。所以我把注意力主要放在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关于利润空间的问题。怎么定价才能在销量和单件的利润之间找到一个好的平衡点。另外一个呢,我在店里的时候,注意了一下顾客的情况。你记得有一个文化局的老干部姓邢的吗?”
历蓉蓉说:“那怎么会不记得?邢老是我们最大的顾客之一呀。他上个月来了三次,一共买了九百多的书。好像他的级别还蛮高的,很多书可以单位报销。”
江之寒说:“是啊,我听小倩说,他后来还推荐了一个人来买书,是某个国营厂图书室的,一次进了五千块的书。”
历蓉蓉说:“没错,我还请她吃了饭,送了一套一百多的玩具给她儿子。她很高兴,说明年上半年拨款下来了,还到这儿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