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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2 病情加重

  　　距离上一次，故沅已经有大半月没有见过虞瑾了，今天一看，虞瑾的气色似乎又变得不怎么好了。

  　　虞瑾似乎并不惊讶故沅朝他而来，原本没有情绪的脸上在这一刻春暖花开，“故小姐，好久不见。”

  　　故沅皱了皱眉，见他眉心萦绕的黑气越发的厚重，她没心思跟他打招呼，直接越过车窗伸出指腹摁在他的眉心。

  　　虞瑾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故沅一眼，却没有因为她的触碰而退后，反而觉得她的举动奇怪，“怎么了？”难不成他的身体又出了问题吗？

  　　“你出来做什么？”故沅收回了手，唇色微微泛白，她一脸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虞瑾吐了口浊气，扬起眉眼解释道：“在家里待的发闷，所以出来透透气。”

  　　“你呢，跟朋友出来喝咖啡？”虞瑾突然问道，显然他看到了故沅和傅嘉御两个人在咖啡厅的互动，看起来的确很亲密。

  　　故沅打开车门，坐在了虞瑾的身侧，随即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好笑地神情，“虞先生这是吃醋了？”

  　　司机似乎对于突然闯进来的故沅充满了敌意，一脸警惕的瞪着故沅，“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谁允许你上来的？”

  　　虞瑾轻咳了一声，一脸不悦的睨了司机一眼，“陈叔，这是我朋友。”

  　　被虞瑾叫做陈叔的司机悻悻地干笑了一声，随即对故沅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您是少爷的朋友。”

  　　故沅摆了摆手，没跟陈叔计较，“无事。”

  　　车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虞瑾想起故沅开始露出的神情，顿时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很难受，他岔开话题，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郁，“我的情况是不是又加重了？”

  　　“我怀疑有人动了手脚，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不能在外面多加逗留，不然容易出事。”故沅点了点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按道理说她的符箓从来不会出错，毕竟这种打脸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从古至今就没有出现过，她也不允许，如今加重虞瑾病情的就只有第三方了。“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请我去家里坐坐。”这句话并非问句，显然是一定要走一趟。

  　　故沅从开始介入虞瑾的命格时，就已经跟他的一切紧密联系在一起，更迭气运这种阵法绝非常人能够做出来的，故沅想到了某个人，若是她都能够重生，那么他……

  　　虞瑾并没有拒绝故沅的要求，只是苦笑了一声，病蔫蔫地掩唇咳嗽了一阵，才朝司机说道：“回本家吧。”

  　　一个小时后，车子稳当的停在了虞家别墅外。

  　　虞瑾从车内走出来的时候，情况很不好，连走路都差点踉跄地差点撞到了车门，还好故沅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手臂，给他当了支撑点。

  　　陈叔原本也想要上前去扶虞瑾，却被故沅给阻止了，“不要碰他。”陈叔的气运一般，在开车的时候就跟虞瑾呆了许久，要是再碰到了虞瑾，他就不仅仅会倒霉了，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陈叔踌躇的搓了搓手，他跟着少爷也许多年了，偶尔的确会很倒霉，但是有生命危险这种事实在是有些诡异，难不成少爷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虞瑾头重脚轻地靠在故沅的肩膀上，气都有些难以喘上来，好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呼吸道一般，他眉心紧皱，像极了个随时会殒命的瓷娃娃。

  　　故沅没时间顾及陈叔，直接扛起虞瑾走进了虞家，一进去，佣人们就被故沅给吓到了，“小姐你是……小少爷？！”似乎是注意到了故沅肩上扛着的人是她们家小少爷，才惊呼出声，想要上前去扶住人，但是又碍于虞瑾的特殊体质，又站在原地不动。

  　　“虞瑾的房间在哪儿？”故沅脸色微冷道。

  　　佣人忙道：“在二楼靠右手边最后一间。”

  　　故沅扛着虞瑾就朝着佣人所说的那个房间走去，把虞瑾安排妥当之后，又给他设了个符阵，确定不会让他有生命危险，她才从房间走出来。

  　　似乎是听到了虞瑾犯病了的消息，原本在花园里遛鸟的虞秉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却一眼看到了从虞瑾卧室里走出来的故沅。

  　　再次看到故沅这个臭丫头，虞秉钟的眉心都忍不住跳了跳，他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虞老爷子，好久不见。”故沅微微扬起一抹笑，顺手带上了虞瑾卧室的门，隔绝了卧室里的蠢蠢欲动的黑气。

  　　“听说是你把阿瑾给送回来的？”虞秉钟迫切的想要进去看一眼虞瑾的情况，却被故沅挡在了门口。

  　　故沅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虞老爷子不用太感谢我，您直接让虞瑾以身相许就够了，我也不贪心。”

  　　“臭丫头！”虞秉钟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过他也没有跟故沅一般见识，直接岔开话题，“你的符箓可还没用多久，怎么阿瑾又昏倒了？”

  　　一说到虞瑾，故沅的眼神顷刻就变了。

  　　“跟符箓无关，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我怀疑那个人知道了虞瑾有暂时可以保命的东西，所以等不及了。”但是有一点很奇怪的是，为什么对方能够这么快的察觉到？想到这儿，故沅眉心蹙的越发紧，脸色也越发沉郁，“虞老爷子这段时间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虞秉钟颓废的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不仅是他在找，就连虞瑾也在找，就是没有揪出背后给他们设下这个套子的人是谁。

  　　故沅垂眸深思，一直在想跟虞瑾有关系的人和事，直到她记起了一个类似的法阵，她才惊觉……或许从虞瑾还未出生时，就有人在算计虞家。

  　　虞瑾就是一个容器，被他人掠夺气运的工具。

  　　虞家的祖上的百年基业都是靠强硬的气运撑下来的，注定了是世家门第，生在虞家的每一个子弟的命格都是顶好的，但是虞瑾是个例外。

  　　千年难遇的青鸾之命会降临在虞家，而虞瑾就是命格的有缘人，换句话来说他的存在可以媲美神兽白泽，这么一个香饽饽，怎么可能不遭人嫉妒。

  033 蛛丝马迹

  　　想要逆天改命并不是一件易事，需要颇多步骤，并且需要有献祭的人，献祭者必须与容器有血缘至亲的关系，不然掠夺之阵很难成功，如果说虞瑾爸妈当初死亡不是意外，那么就是被那个设阵的人给设计献祭了，又或者他用的是尸体。

  　　“虞老爷子对二十三年前的那场意外还有印象吗？”故沅问道。

  　　虞秉钟闻言，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你知道些什么？”

  　　“老爷子不觉得那场意外有些蹊跷吗？虽说当时他们带着一岁的虞瑾去国外旅游，遭遇了袭击，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因为虞家的特殊性，难免会遇到一些非人的意外，也正因如此，虞瑾的父母从小都是练家子，更何况身边还有保镖在。”

  　　“按理说如果真的只是绑架，那群没有枪的绑匪，是怎么弄死保镖抓住他们两个人的？换句话说，能让保镖没有挣扎就死的能人并不多，更何况虞瑾的父母也有自保能力，能将他们两个置于死地，那么虞瑾为什么会生还？只是为了要钱？”当然不是为了钱，他们的目的只有虞瑾，故沅冷笑道。

  　　虞秉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出事的地点在国外，动手的那群人压根就是有准备的，不仅将所有的蛛丝马迹给抹除的一干二净，几乎没有任何指向性。

  　　事发之后，虞瑾也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被前来开车的工人们发现的，那时候虞瑾气息微弱，好似一碰就要挂了一样，那群保镖最终也不见了踪影，如故沅所说的一样，生还的只有虞瑾一个人，并且没人向他们勒索过钱财。

  　　就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故沅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虞瑾的事她不能不管，在她看来，虞瑾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一旦他收回了属于他的气运，那么她受益的程度绝对令人罕见，要不是为了这个，故沅也不会第一眼就决定要帮他。

  　　更何况虞瑾长得不赖，人也不错，温柔体贴，要是他放下矜持不那么保守的话，或许会更可爱。

  　　“故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你知道是谁害了我儿子儿媳？”虞秉钟再怎么样也是为人父的老者，多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如今有了儿子儿媳身亡的消息，虞秉钟怎么可能不在意，他日日夜夜都恨不得亲手抓住那群魔鬼，就算是抽筋拔骨，扒皮放血都不足以消弭他心里的仇恨。

  　　二十多年前的事故沅当然不可能清楚到每一条线，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害死虞瑾父母的绝对是熟人，只有熟人作案才会这么轻而易举，不着痕迹。

  　　“具体是谁，我也不能妄断，虞老爷子不妨想想，这个家里有没有生有异心的人，所谓的虚伪逼真成了真诚，有时候信任是最容易伤人的东西。”故沅不知道地事情，也不会胡乱掰扯，只是让虞秉钟自己去查，毕竟这是虞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插手就已经很不好了。

  　　“这个我会去查的。”虞秉钟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越发阴沉，显然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虞家的人下的狠手，二十三年……他被蒙在鼓里整整二十三年啊！

  　　还有一点，故沅抬眸看向虞秉钟，“虞老爷子，当初虞瑾父母出事之后，是土葬吧。”

  　　虞秉钟肯定的点了点头，虽说他儿子儿媳土葬这事并不是人尽皆知，但是只要稍微去查一下，还是能够查到的，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当初出事的情况被封锁了，这件事只有虞家人才清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虞瑾父母的墓地被动过，如果虞老爷子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让专业人士去查看一下墓地。”故沅沉声道，用死尸当祭品，就需要的足够多的阵眼，毕竟阴气太重会让整场掠夺阵变成废阵，能够拥有这么强大实力的风水阵法师，这世上能有几个？

  　　虞秉钟当然不信，但是他也没有拒绝故沅的提议，当即就打了个电话给陵园的负责人，让他们带了一些专业人员去查看他儿子儿媳的墓地。

  　　半个小时后，他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墓地的确被人动过，但是时间或许久远，只能粗略的看出来，究竟有没有全部挖空还不能断定。

  　　故沅见虞秉钟的脸色一黑，就知道她想的没错。

  　　虞秉钟此时才算真的信了故沅的话，他满脸震惊地看向故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用至亲之人献祭，然后用掠夺阵夺取虞瑾的命格。”故沅道，“这个阵很阴邪，布阵之人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不过我敢肯定的是，这人的本事一般，不然不会让虞瑾多活二十三年，只不过……”

  　　虞秉钟被故沅的这番话激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去了，忙焦急的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老爷子只要把人揪出来，那他背后那个布阵的风水师我有办法让他无所遁形。”故沅给虞秉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那阿瑾会不会出事？”虞秉钟此时还是有些担心虞瑾，毕竟故沅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进去看看。

  　　故沅摇了摇头，“我给他布了个符阵，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可能要在虞家叨扰一段日子了。”

  　　虞秉钟听说故沅要留在虞家，心里虽然百来个不愿意，但是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毕竟现在虞瑾的命最重要，他可接受不了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那待会儿我让佣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你就住在阿瑾旁边的房间里吧。”虞秉钟说道。

  　　故沅伸了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邪魅一笑道：“不用，我和虞瑾住一个房间就好。”

  　　好似生怕虞秉钟会不同意一样，故沅连忙又道：“虞瑾的情况不太好，如果半夜他突然恶化了，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一句话堵的虞秉钟把口中的“臭不要脸”都强行咽下去了。

  　　“放心吧，我不会趁机偷摸虞瑾的，您实在不要用那个眼神看着我。”故沅轻佻的说道，这句话说出来却丝毫没有一点儿可信度，甚至还让人觉得，她就是打算这么做。

  034 糖是甜的

  　　有符阵的温养，虞瑾很快便醒了。

  　　他双手撑在身后，慢慢的坐起来靠在床头，目光微垂的看向自己的手腕，他的身体越来越脆弱了，就连手腕都瘦的只有骨头。

  　　虞瑾长得白皙，也不知是不是常年待在卧室的缘故，他比寻常人看起来都要白很多，看起来就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虞瑾坐在床上缓了缓神，觉得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一些之后，才翻身下床，走到了落地窗前，伸手将窗帘拉开，让外面的光照进来。

  　　今天没有阳光，天空布满了灰色的云，看起来极为沉闷，虞瑾没有多少情绪，他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又回到了床边坐下，手指习惯性的翻到了之前他看到的地方，静静地看书，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又细又长，被光影打在另外一侧，落下了一片灰暗的阴影。

  　　故沅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虞瑾这副认真看书的模样，莫名的……故沅竟然觉得他浑身萦绕着的不是黑气，而是温暖人心的暖光。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虞瑾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张青春逼人的脸，说实在的，故沅分明也已经二十四岁了，但是看起来尤其嫩，若是不知道深浅的人，绝对会误以为她是个未成年少女。

  　　“故沅？”虞瑾眨了眨眼，疑惑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空出右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故沅还在原处，这次竟扬起了一抹浅笑，原来是真的，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故沅径直朝他走去，丝毫不矜持的坐在了他的对面，撑着下巴笑道：“感觉怎么样？”

  　　虞瑾并没有因为身体好转了些许就开心，反而越发的郁闷，他长喘了口气，情绪不高地挤出一丝微笑道：“比之前好多了，今天又麻烦你了，总是在你面前晕倒，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废物？”

  　　故沅摇头，“别妄自菲薄，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人，要怪只能怪把你该有的气运偷走的人，他们才是最该死的。”说着，故沅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颗棒棒糖放在了虞瑾的手心上。

  　　虞瑾不解地抬眸看着她，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不开心的时候吃颗糖，就算现在很苦很难受，但是总会有甜的时候。”故沅冲他眨了眨眼，莞尔一笑道。

  　　虞瑾收紧了手心，他能感受到手心里那颗糖的温度，不冷不热，却好像沾染上了一丝故沅的气味，让他莫名的感到安心。

  　　故沅总有这样的能力，让他沉浮在海底的心，为了她的一番话而拼尽全力的跃出水面。

  　　“谢谢。”虞瑾轻笑了一声，看向故沅的眼底充满了真诚。

  　　故沅见他情绪高涨了起来，也有些高兴，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开了糖纸塞进了嘴里，糖果的酸甜在味蕾上散发，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虞瑾见她半眯着眸子，一味的享受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道：“你的糖甜吗？”

  　　虞瑾从来没吃过糖果，更不喜欢甜品，他吃的所有东西都是清淡为主，所以对于从没接触过的糖果，虞瑾是疑惑茫然居多。

  　　故沅诧异他不懂糖果的美味，当即就笑弯了眉眼，点头道：“甜的，特别甜。”说着，她将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递到虞瑾面前，刻意引诱他道，“要不要舔一口试试？”

  　　虞瑾又不是三岁小孩，才不会被故沅这劣质的演技给骗了，他当即垂眸，自顾自的剥开了手中那颗棒棒糖，然后放进嘴里，他用舌尖顶了顶圆球一样的糖果，几乎是一瞬，他尝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味道，果然跟故沅说的一样，甜的，特别甜。

  　　“是不是超级甜？”故沅见他微眯着双眸，含着糖果左右滚动的样子有些可爱，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他因为含在嘴里的糖而鼓起一个小包的脸颊。

  　　虞瑾沉浸在甜蜜里，心情颇为愉悦地点了点头，一时竟然没发现被故沅占了便宜。

  　　故沅起身走向一旁，目光落在了他的书架上，上面很多书看起来就颇为陈旧，但是有些细节却看得出虞瑾对这些书都保存的很好。

  　　故沅以前也喜欢看典籍，不过那都是关于符箓和阵法的，她鲜少会去读一些咬文嚼字的读物，觉得晦涩且迂腐，明明白话更能让人明白，偏偏用一些文言文来书写诗词歌赋人生哲学，但不可否认的是，故沅在文学方面的造诣依旧远超北朝那群文人骚客，只不过一介女子纵使文学造诣极高，也不为世人所认同，依旧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当初故沅毅然决然弃文学起了术法。

  　　故沅看着看着，视线便偏移到了书架的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她饶有兴趣的从书架上取下了那本《渊海子平》，随意地用手翻了翻，才又坐在了虞瑾对面。

  　　“没想到你的书架上竟然也有算命的书，你对这个也有兴趣？”故沅扬了扬手中的《渊海子平》，挑眉问道。

  　　这书还是崭新的，看起来就像是刚拆封没多久，想来也是最近才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