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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真的。”老者战抖地说着,声音有些苍老,在大雨和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人家,看你也是从白川逃出来不久,你说,我们川军到底在白川做了什么丧尽天良对不起你们事?非逼得你们背井离乡?”
刘璋目光直视老者,老者一时说不出话来,本来他这么大一把年纪,就算死,哪里想离开自己的老家,可是几个儿女听了城里长老和名望的话,只说不逃难就会有灭顶之灾,老者不愿与儿女分开,架不住儿女请求,更不想因为自己拖累儿女,便拖着一把老骨头跟着逃难了。
这两天,家里都是在紧张中度过的,可是细细回想起来,眼前这些“凶恶”的士兵真的什么也没对他们做,反而是之前的荆州军,逼着那些壮丁上城守城。
老者哑口无言,刘璋的视线从佝偻的老者身上抬起来,望着那些在雨幕中看着他的百姓,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说,我刘璋,我刘璋手下的将士,哪一个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哪一个拿了你们家里一粒米,一尺布,你们说出来,我立刻将他就地处斩,只要你们能说出十个,我刘璋自尽于襄江之岸,你们说啊。”
声音穿过雨幕进入百姓的耳中,大雨淋漓,打在江水上噼啪作响,所有百姓沉默着,静静望着刘璋,妇女,孩子,老人,青年,他们看不到刘璋的面容,只能看到刘璋的眼睛,却又仿佛能看到一切。
似乎川军没有想象的可怕,刘璋面前,靠着襄江,许多不知何去何从的百姓汇聚过来。
“你们听信那些所谓名望,所谓乡老,所谓老爷的话,就携家带口背井离乡,不惜病死于道途,不惜葬身于大江,你们值得吗?”
“传令全军,延后渡河,让这些人先过去。”
刘璋丢下一句话转身,他不乞求自己的几句话能起多大作用,只是发泄一次心中的愤怒,他无数次想把这些想法压制在心底,就像在洞庭湖岛刻下的那五个字一般,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说了也没用。
可是看到那座便桥轰然沉入深潭,看到那些百姓畏惧麻木的眼神,刘璋最终没有忍住。
“大人。”
就在刘璋转身时,老者喊了出来,刘璋回头,老者浑浊的眼睛望着刘璋道:“大人,听说你在江州杀了几千人,是吗?”
刘璋点点头。
“听说你在巴西汉中也杀了很多人,是吗?”
刘璋再次点头。
“那武陵,柴桑呢?”
老者搜索着那些名望传递给自己的地名,据名望们说,那些地方都是魔鬼川军的屠尸场,每次茶余饭后谈起,三五个谈客都带着恐怖的语调。
刘璋还是没有否认,依然点头。
“那你为什么杀他们啊?那么多人,都该死吗?”
佝偻的老者用苍老的声音喊着,所有百姓望向刘璋,张任,【创建和谐家园】,萧芙蓉,严颜,所有川军将士望向刘璋,百姓想知道答案,而这些川军将士也想确认答案,他们出自百姓家,他们也不想被百姓当做杀人如麻的魔鬼。
“老人家,你家多少地?”刘璋走近老者突然问道,雨很大,刘璋的声音也很大,百姓们都能听得清楚。
“我家没有地,我们全家都为王家帮工,靠工钱过活,农忙时节,就帮地主种地。”
“那你家为什么没有地,你生下来就没地吗?”
老者一下沉默了,良久答道:“以前有几块山田,后来因为儿子病了,就把田卖了,全家搬到了城里。”
老者说着,一旁的一名中年人莫名伤感,仿佛陷入回忆。
“如果当年你卖田的时候,是官府高于市价收购,而且收购之后,又将田地租给你们,收取比地主更低的租税,你还会搬到城里来吗?”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啊。”中年人忍不住开口道。
“就是啊,官府和财主恨不得十石谷收走九石半呢。”
“官府才懒得管那些财主老爷的事。”
百姓七嘴八舌地说着,荆州在刘表的治理下虽然富庶,但是与益州截然不同,当年刘焉入蜀,靠的是东州世族,对益州世族打压过甚,直到刘璋当政,本地世族才慢慢发展起来,基本是藏富于民。
而刘表匹马入荆州,首先就是得到了蔡家马家蒯家的支持,靠着各大世族稳定了民心,征服了宗贼,各世族也随着刘表的壮大而壮大,直到荆州成了世族的天堂,司马家,诸葛家,庞家,等等名望大族纷纷将枝叶迁入荆州,造成今日荆州鼎盛。
而这个过程中,荆州百姓不过是沾上了世族发达后带来的毛毛雨,还不得不受着世族肆无忌惮的盘剥,在刘表的纵容下,各大世族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要能有一口吃的,他们只能对刘表感恩戴德,对比一下那些战乱地区,他们已经过得很好了,那些地主财主教会了他们如何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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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奶奶拿好
第199章
nǎinǎi拿好
刘璋压下百姓的沸腾,又问那老者:“你家有人当官吗?”
“大人说笑了,我们家识字的都没有,哪有人当官啊。”一席话下来,老者随意了许多。
“那有人有一技之长吗?”
“我儿子会雕刻,算吗?”一旁的中年人点了点头。
“当然算。”
刘璋直起身大声道:“百姓们,你们知道你们口中那些乡老名望财主,为什么要劝你们逃走吗?为什么他们自己要逃走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因为他们自私,他们贪婪,他们贪得无厌,因为川军所到之处,会颁发两个政令,一个是土地令,一个是四科举仕,他们害怕,或许你们不明白这两个政令的含义,那我告诉你们。
土地令,就是我刚才告诉这位老人家的,在你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把祖产卖给官府,官府高价收购你们的土地,然后再低价租给你们,让你们有地可种。
四科举仕,就是让你们之中那些识字的认字的会写写画画的,可以与那些财主子弟一样,通过公平的考试进入官场,而不再需要那些达官望族冠冕堂皇的举荐,还有各种工艺技巧的,你们可以凭本事为官府效力,拿到你们该得的报酬。
可是,那些财主老爷不干啊,土地令并未剥夺他们的土地,而是限制了他们兼并你们的土地,他们就像被抢了老婆一样,他们拼命的诋毁川军。
四科举仕,其实你们之中根本没有几个认识字,有几个人能跟他们的儿子孙子争官位?可是他们还是容不得你们,哪怕你们是凭真本事考取功名,他们也容不得你们。
他们非要把持着官场,非要你们向他们匍匐,非要你们向他们送些好处,他们才肯允许你们之中的一个半个进入他们的世界,并且一直屈服在其他财主子弟之下,看他们的眼sè行事,一辈子当牛当马,为奴为仆。
他们自私,他们贪婪,他们害怕不能剥夺你们的土地,害怕你们与他们有同样进入官场效忠大汉的机会,他们利用了你们的朴实,他们为了【创建和谐家园】川军不惜编造谎话让你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死于道途,埋于大江。
这就是我在江州,在巴西,在汉中,在武陵,在柴桑杀人的理由,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杀。”
最后几句话刘璋喊的声嘶力竭,他不是在演讲,他只是在发泄心中一直想发泄的情绪,百姓们看着在雨中脸涨得通红的刘璋,全部一语不发,刘璋平实无华的话,他们听懂了,听在耳里,进入心里。
他们这些贫苦百姓,哪一个没有受过地主财主的-盘剥,没有看过那些高高在上的世族脸sè。
当官,他们从来没想过,可是并不代表他们对种种不公无动于衷,茶余饭后,他们谈论的都是那些世族滥用私权,【创建和谐家园】,官员舞弊官场。
虽然只是谈谈,但是却是他们内心的想法。
土地,是他们的根本,大汉百姓没有一个百姓愿意放弃自己的土地,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们平时就只能维持温饱,挣扎在温饱线上,一旦遇到大病,大灾,只能卖田卖地卖房,甚至卖儿卖女卖自己。
而卖的对象,都是那些财主地主,卖出去之后,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成了佃户长工奴仆贱婢,有谁会甘心?
听了刘璋的话,才知道川军带来的是保护他们的政策,让他们至少有那么一丝机会出人头地的政策,而这些政策是不利于地主老财的,所以他们反对,所以他们欺骗自己,所以现在自己背井离乡,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有的甚至因此失去了亲人。
没有哪一种愤怒比得过毫无良知的欺骗。
当历经苦难,才知道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让无数百姓出离的愤怒。
如果不是刘璋说的话太超出常理,让他们还不敢完全相信,他们早已群情激奋。
“主公,士兵正在分批集结,随时可以渡河。”严颜过来回报。
刘璋看了一眼那些在雨中站立的士兵,又看了一眼站立在襄江岸边,被淋的没了人形的百姓,他们内心还在翻腾着,不能做出决定。
刘璋对严颜道:“安排一些士兵组织百姓渡河。”
“这……是。”严颜本来有些为难,这些百姓算是背叛刘璋,能放他们先过河,就已经开恩了,还要士兵帮助渡河,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可是严颜看着那些凄惨的百姓,也有些不忍,朗声应命。
一队jing兵开出来,手把在浮桥两边,六名将军在浮桥外整顿百姓的队列,百姓看了一眼那些士兵,又回头看刘璋和川军众将,慢慢向浮桥走去,心里彷徨无措,只是本能地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进。
“这些人太可恨了,主公这样对他们,他们还要逃走,真恨不得一榔头敲死一个两个。”沙摩柯气愤地道。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萧芙蓉回头,对沙摩柯递出jing告的眼神,就在这时,旁边传出一声惊叫,一名妇女抱着一个晕厥在地的男孩凄声哭喊,萧芙蓉三两步走上前去,妇女通过清澈的眼睛认出萧芙蓉是一个女人,没有抗拒,只是抱着男孩流泪不止。
萧芙蓉摸了一把男孩额头,很烫,应该是淋了雨发烧了,萧芙蓉急忙掏出一个小包,里面是川军全军配发的几片嫩姜,萧芙蓉将生姜塞入男孩口中,男孩可能是饿了,无意识嚼起来,辣的眼泪直流。
“大姐,你去找我们军医看看吧,就说是萧芙蓉叫你去的,看完之后……”萧芙蓉说到这里顿住了,本来想说看完后就赶快回家,可是看着那些一个挨着一个过浮桥的百姓,最终道:“看完之后,想去哪去哪。”
萧芙蓉说完转身回了队伍,妇女看着萧芙蓉的背影发呆。
维持秩序的士兵五六个一次地放入百姓,百姓垮着小包牵着亲人踏上浮桥,竟然有序,除了雨声和江水浪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
“哎哟。”突然一声哀呼传来。
一名老太太在浮桥外滑到,手上一个竹篮子掉在泥水里,里面发黑的面饼滚了一地,一名将军立刻冲上去扶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捡那些还算干净的面饼,擦了擦小心装入篮子中。
老太太好不容易站起来,正要道谢,才惊讶地看见这名将军只有一只手,一下子愣住了,雷铜将篮子递还给老太太,随口道:“nǎinǎi拿好。”(未完待续。
第200章两万慷慨之义士
第200章
两万慷慨之义士
“多谢你了军爷。”老太太接过篮子,看着那条被严裹的断臂半天才想起说这么一句。
“别这么叫,我nǎinǎi要是还活着,也跟你差不多岁数。”
雷铜嘿嘿笑了两声,老太太看着雷铜一双憨厚的眼睛,突然眼角一酸,流出两行浊泪,大声喊道:“我不走了,我说什么也不走了。”
老太太说着垮着篮子就往回走,一头白发打湿在雨中,看到这一幕的人,看到断臂的雷铜的人,看着老太太离去的那些过了桥的百姓,都愣在原地,这一刻,他们终于被触动了,不再任由麻木的感觉支配,刘璋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并向那些没有听到的百姓传递着。
慢慢地,浮桥外的百姓开始三五个转身往回走,越来越多的人下了浮桥,还在排队的百姓从队列中走出来,襄江之畔的百姓不再向浮桥走去。
淋湿在雨中排列整齐的士兵,立在马前目送他们离去的将军,站在浮桥两边,努力保护他们不落水的军士,扶起老太太的断臂将军,还有那位对他们声嘶力竭的大人。
一幕画面在百姓眼前定格,这样一支军队,他们真的是杀人如麻的魔鬼吗?即使他们蒙住了面部,只那一双眼睛,也能看出他们真诚的善意。
这一刻,百姓开始真正相信刘璋的话,土地令,四科举仕,自己这是在逃脱本来属于自己的天堂,奔向自己陌生而又一辈子遭受欺凌永无翻身之
i的地狱,这一刻,后方故乡传来的美好那么具体,前方变得一片模糊。
终于,百姓开始一个个往回走,川军士兵看着这些百姓,隐藏在防水布后的面容忍不住波动,这一刻,他们终于得到了第一次信任,他们并不是只知杀戮的魔鬼。
“主公,这是一个收取民心绝佳时机。”樊梨香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刘璋跟前,刘璋看了樊梨香一眼,魅惑的眼光看向那些艰难往回走的百姓,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眼中露出一切掌控于心的神情。
“怎么收?”刘璋随口问道。
“告诉他们,将世族的土地分给他们。”
刘璋惊讶地看着樊梨香,还真没看出来这女人竟然有两千年后斗地主分土地的觉悟,可是这一点刘璋并非没想到,只是刘璋从来没打算过消灭世族,不止是因为一些地主是辛苦积攒起家,更是为了保护私人财产的需要。
如果现在把这些人砸了沙罐,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至少会让一部分人养成不劳而获甚至偏激仇富的习惯。
“那样做,就彻底将世族得罪了。”刘璋沉静地道。
“主公得罪的还不够吗?”樊梨香反问,眼睛看着前方,口中清晰明澈地说道:“主公,这也是一场战争,一场制度的战争,世族地主豪强是现行制度的维护者,主公已经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因为主公触及的多与少来改变对主公的态度,他们只会与主公战争到底。
一种制度是很难被推翻的,因为既得利益者掌握着压倒xing的力量,主公在益州根基深厚,可是并不能光靠益州荡平天下,我们需要联合我们能联合的力量,而眼前这些大字不识一个,家徒四壁,愚昧无敌的人,就是我们可以联合的力量。
他们个体力量薄弱,但是团结起来也不可小觑,利用好了就像当年陈胜吴广一样,是一股洪流,我们可以利用这股洪流冲垮现行制度,直到主公建立起新的制度,现在正是主公向他们招手的大好时机。”
刘璋怔怔地看着眼中闪动自信光芒的樊梨香,不管她口中蹦出来的词“战争”
“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