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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黑系暖婚》-第1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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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睁开眼,不在阁楼,顶上是白色天花板,还有很多医疗设备,她戴着氧气罩,喊他:“时瑾。”

      他抬头。

      她看见了,他在哭。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流眼泪时的样子,依旧很好看,像橱窗里的人偶,精致,却没有一点鲜活。

      “你别哭。”她抬手,给他擦脸上的眼泪,声音低弱得几乎听不到,一个字一个字地张嘴,“我不会先轮回的,会等你到白发苍苍的时候。”

      她手背上有针头,很瘦,常年不见太阳,白得可以看见细微的血管。

      时瑾握住她的手,瘦瘦小小的,似乎稍微用力都能折断,他用脸贴着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眼角的眼泪滑入掌心:“笙笙,”他说,“没有轮回。”

      怎么会呢?

      她的心理医生告诉她,宇宙是一种轮回论。他还说,人死了会回到最初,从尘土到灵魂。

      她在医院住了四天,然后让时瑾带她回了小楼。

      时瑾把她的药都收起来了,一天只给她一颗,她吃药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他不在的时候,就让姜女士守着她。

      有一天,秦家来了客人,时瑾不在小楼,她摔碎了碗,偷偷藏起来了一块碎片,等到姜女士去给她倒水的时候,她割破了手。

      ------题外话------

      这波回忆过后,再给你们发【创建和谐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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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3:笙笙,穿我的

      有一天,秦家来了客人,时瑾不在小楼,她摔碎了碗,偷偷藏起来了一块碎片,等到姜女士去给她倒水的时候,她割破了手。

      不过她很久没吃东西,没有力气,割得不够深。

      时瑾几乎疯掉,将小楼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走了,除了一张连边角都被磨平的床,后来,她就再也没有下过床,一直躺着,精神一天比一天差。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小的一团缩着。

      “时瑾。”

      “嗯。”

      她恍恍惚惚的,眼睛却睁得很大,声音很轻,像梦呓:“我想回家。”

      “时瑾,你带我回家吧。”

      “我想我妈妈了。”

      时瑾握着她的手,跪着在她唇边亲吻,低声地求她:“笙笙,哪儿都不要去,你就在这陪我好不好?”

      她恍然惊醒似的,瞳孔放大:“哦,我想起来了。”望着楼顶,她自言自语着,“我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回不了家了。”

      “笙笙,你不要我了吗?”他的声音,微颤。

      她转头看他,眼神空洞,瞳孔像蒙了厚厚尘土的琉璃,没有一点光亮,木然又怔忡地看了他许久,才张了张嘴。

      “时瑾。”

      声音沙哑,奄奄无力。

      她说:“以后不要使用暴力好不好?我怕有人向你寻仇。”

      没有等他回答,她自顾在说,像是嘱托,一条一条,说得很慢,声音细若蚊蚋。

      “你也不要总发脾气,你笑起来好看一点。”

      “你别抽烟,也不要生病。”

      “你那么聪明,长大以后可以当医生,我喜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若是你做了医生,我就不怕你总是受伤了。”

      她似乎累了,呼吸却很浅,停顿了很久,用指腹轻轻拂他的脸:“我希望你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不用在枕头底下放枪。”

      她啊,竟在交代后事。

      时瑾用力抱住她,恨不得揉进骨头里。

      他伏在她肩上,眼角滚烫的泪落在她脖颈:“求你,”他哽咽,“别扔下我。”

      他又哭了。

      时瑾曾经跟她说过,母亲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八年时间,流过血,只是没有眼泪。

      她却见了两次了,都是因为她。

      那次以后,他便寸步不离。

      她没有再【创建和谐家园】,因为不需要了,她已经吃不进东西,连喝水都会吐,知道来了好多医护人员,但她看不太清楚,也听不大清楚,不知道他们和时瑾说了什么,然后他似乎很生气,把他们都赶走了。

      恍恍惚惚的,她像听见了时瑾在喊她,歇斯底里似的。

      “姜九笙!”

      他紧紧勒着她的腰,声音响在她耳边,几乎嘶吼:“你给我听好了,”像声嘶力竭后,突然无力了,“你要是死了,你要是死了,”

      话音沉甸甸的,越到后面越没了声,像被掐住了咽喉,他重重喘息着。

      过了很久,她耳边才传来时瑾的声音:“你要是死了,我就多活一天,料理好你的后事,我就跟你埋在一起。”

      那时候,时瑾才十八岁,最好的年华。

      姜九笙低头,把眼泪蹭在时瑾衣服上,沙哑的烟酒嗓带了浓浓的鼻音。

      她闷着声问:“后来呢?”

      回忆到此,时瑾说完了,却许久回不了神,他稍稍用力,把她抱紧一些,仍是心绪难宁,时隔八年,依旧心有余悸。

      因为差点失去,想起来,心都会疼,会怕。

      他沉默了顷刻,瞳孔里还有尚未褪去的苍凉:“你好转之后,我就着手准备,想将你送出国,离秦家人远远的。”他低头,亲了亲她通红的眼睛,“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她抬头:“是意外?”

      “不是。”时瑾顿了顿,说,“是秦行。”

      因为秦家的继承人不能有弱点,秦行一直容不得她。

      “不过,我提前知道了他的计划,就将计就计了,想借此机会让你在车祸中脱身,只是没料到秦行会做那么绝,制造了连环车祸,那场意外伤了很多人,其中有一对母女当场死亡。”

      姜九笙很快就想到了:“死的那个女孩和我换了身份?”

      真聪明。

      时瑾点头:“你若是还活着,秦家不会善罢甘休。”

      他伪造了尸体,让她金蝉脱壳,然后,她便养在了姜女士家里。

      他断了秦明立一根尾指,毅然离开了秦家,去了耶鲁学医,养一条博美犬,变成了与人为善的绅士。

      他花了八年时间,重新站在了她面前,以她喜欢的样子。

      他说了许多许多,她消化了很久,眉头却越皱越紧,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天覆地,像卷土重来的风暴,冲撞翻涌没个消停,可偏偏,毫无思绪与规律,什么都理不清,缠缠绕绕拧成了一团乱麻。

      许久,她问时瑾:“我身上这个疤是怎么来的?我问过医生,说不是车祸。”

      “是良性肿瘤,在去秦家之前开了刀,因为留了疤,你说不好看,非要让我带你去纹身。”时瑾带着她的手,覆在自己右腹上,“我也是那时候纹的,和你的一模一样。”

      “时瑾。”

      “嗯。”

      她狐疑不决了许久,仰头看时瑾的眼睛:“我失去记忆不是因为车祸事故对吗?”

      上次常茗给她做催眠时说过,她的意识里,有过催眠暗示。

      或许,和她的病有关。

      时瑾沉吟,说:“是催眠。”他伏在她肩上,低哑的声音轻轻绕进她耳里,带着他微重的呼吸声,“我怕你【创建和谐家园】,若是再来一次,我可能真要疯了。”

      果然。

      与她的猜想一样,重度抑郁症的治愈几率很小,除非破釜沉舟,记忆催眠虽然冒险,却是短期内最有效的方法,那时,她已经有了【创建和谐家园】倾向,时瑾根本等不起,只能剑走偏锋。

      怪不得忘得这么一干二净。

      姜九笙起身,面朝眼前的小楼,凝视了很久,迈开了脚步。

      时瑾毫不犹豫地拉住了她。

      “笙笙,”他摇头,眼里有央求,“别进去。”

      她没有收回脚,若有所思。

      他拉着她的手腕,冬夜天凉,他手心却有薄汗,声音像是压抑着,低得像呢喃:“我怕你想起来。”

      怕她生病,怕她像八年前那样。

      姜九笙抬头,瞳孔漆黑,亮得惊人,像雨后拨开了云雾的晖光。

      “时瑾,”话音突然停断,姜九笙的目光不经意间刚好掠过门口,然后定住了,“这里本来是不是放了吊篮椅?”

      时瑾闻言,神色立马紧张了:“笙笙,你想起来了什么?”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试图深想,可脑中像有千丝万缕的线在拉扯她的神经,稍稍用力便会绷紧,扯得她头痛欲裂,几乎站都站不稳,身体摇晃了两下。

      时瑾扶住她,揽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笙笙别想了,什么都别想。”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几乎失控,“我们出去,我们现在就离开。”

      她定在原地,没有收回已经迈进了门槛的脚:“时瑾,”

      时瑾打断她:“我求你了,笙笙。”

      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因为从未见过,时瑾这样栗栗危惧的样子,像绝境里最后的孤注一掷。

      “笙笙,”

      他始终紧紧攥着她手,用力得几乎要勒断:“还记得我在赛尔顿跟你说过的话吗?”

      她记得。

      他曾说:“这世上有两个我永远都医不了的人,纵使医术再好都不行,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是你。”

      “所以,你要健康平安一点,不要生病受伤。”

      他怕了,眼里全是对未知的惶恐,是失而复得后的战战兢兢。人知其一,莫知其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那样漂亮的眸,像陨落下来的流星。

      姜九笙心头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下,心疼得难受,她点头:“好,我们离开。”

      秦宅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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