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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看看老吴家这边的情况了,当袁祖悳厚着脸皮跑到吴府门前求见时,吴健彰和吴超越祖孙正好在吃晚饭,躲在吴府治伤的刘丽川也正好在场,听到门子报告说袁祖悳求见,吴健彰和刘丽川还一度惊讶于袁祖悳的来意,吴超越则一边大口吃着在二十一世纪已经灭绝的四鳃鲈鱼,一边随口说道:“果然来了,还算聪明,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超越,你这话什么意思?”刘丽川惊讶问道。
“我说袁祖悳还算聪明,知道该找谁求饶才用。”吴超越笑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麦神父他们已经在苏州把状告响了,杨文定怕事闹大,逼着袁祖悳给洋人交代,袁祖悳无路可走,又知道我们不点头洋人就不会罢休,所以就跑来求饶了。”
吴健彰和刘丽川一听大喜了,都说肯定是这样,然后吴健彰又赶紧下令召见时,吴超越却赶紧阻止道:“等等,爷爷,别见他,找个借口打发他滚蛋。”
“为什么?”吴健彰疑惑回头来问宝贝孙子。
“因为见了面后,爷爷你就不好意思推辞了。”吴超越解释道:“现在想把袁祖悳干掉也很简单,就是别理睬他,别给他机会磕头求饶,那么要不了几天,小福建就得人头落地,袁祖悳也最轻都是罢官免职从上海滚蛋,重了的话,人头落地都不是没有可能。”
吴健彰小小吃了一惊,惊讶问道:“孙儿,你还想连袁祖悳一起干掉?”
“当然!”吴超越想都不想就答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们和袁祖悳结下这么大的仇,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把他彻底干掉,那么就算他暂时低头求饶,也只会继续是怀恨在心,只要一有机会,他肯定会出手报复,到时候我们只会更难应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斩草除根,彻底干掉袁祖悳,让他永远没机会找我们报仇!”
好歹已经在官场上厮混了几年,吴健彰倒是很清楚宝贝孙子说的是实情,但吴健彰却又比孙子考虑得更全面一些,盘算了一下就摇了摇头,说道:“孙儿,爷爷知道你说得对,爷爷也恨不得把那个袁祖悳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但是没办法,这个袁祖悳是杨抚台的门生,杨抚台又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坚持弄死了袁祖悳,等于就是得罪死了杨抚台,以后我在官场上就更不好混了。”
“爷爷,你现在放袁祖悳一马,他就会感激你吗?将来他有机会的时候,能不想着报仇雪恨?”吴超越反驳,又提醒道:“还有,爷爷,前些天你去求他袁祖悳放双刀会一马的时候,他又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忘了?他做得初一,你为什么就做不得十五?”
吴健彰一听苦笑,心道:“袁祖悳当然敢不给我面子,因为我的那个靠山去年突然病死了,他就算不给我面子,我也很难拿他怎么办。但是他的那个靠山杨文定,老夫是无论如何都招惹不起啊。”
这时,旁边的刘丽川也开口了,说道:“爽叔,如果袁祖悳真是来求饶,那乘着这个机会把这件事结了也不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我们卖给袁祖悳这么大的人情,以后在上海做事也可以方便和容易许多。”
“源叔,你不懂官场就别乱说。”吴超越一听急了,忙说道:“官场不是江湖,江湖上讲义气是好事,但是在官场上讲义气就是找死,袁祖悳不能饶,只能是斩草除根!”
“超越,我是为你爷爷好。”刘丽川摇头说道:“这次的事,我们双刀会的损失本来就惨,事情再拖下去,你爷爷和我们的损失只会更大。而且这件事我们也有把柄,被杀被抓那些其实都是假教民,这点如果被朝廷查出来,那就轮到你爷爷麻烦大了。”
“随便他们去查。”吴超越一挥手;自信地说道:“且不说现在这个朝廷未必敢深查下去,就算深查下去又怎么样?马丁神父为了传教,肯定只会帮我们,不会去帮别人。”
刘丽川还是反对,坚持劝说吴健彰就坡下驴,息事宁人,与吴超越差点没当场吵起来,最后吴健彰挥了挥手,说道:“这样吧,反正袁祖悳是不是来求饶都还不肯定,老夫先去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意再说。”
吴超越一听叫苦,赶紧又反对吴健彰直接去见袁祖悳,但吴健彰根本不听,坚持更衣去了客厅接见袁祖悳,吴超越无奈,只能是一边提醒吴健彰万万不可心软,一边和刘丽川到了窗外偷听。
很可惜,吴超越虽然猜中了袁祖悳的来意和打算,却还是严重低估了袁祖悳的厚颜【创建和谐家园】程度——与吴健彰刚一见面,袁祖悳二话不说,马上就向吴健彰双膝跪下,又是磕头又是顿首,号哭得就象是刚刚死了亲娘老子一般。吴健彰上当中计,赶紧亲自去搀扶袁祖悳时,袁祖悳打蛇随棍上,乘机恳求吴健彰放他一马,呈上丰厚礼物又许下种种承诺,痛哭流涕的认罪求饶,最后还干脆抱住了吴健彰的双腿,嚎啕着表示吴健彰如果不答应,他就要一头撞死在吴健彰的面前。
在此期间,吴超越几次想要冲进房里去阻止,但都被好心办坏事的刘丽川死死拉住,张口提醒吴健彰也被刘丽川拿手捂住嘴巴,待得吴超越好不容易挣脱刘丽川时,本就没胆量对袁祖悳下死手的吴健彰却已经心中一软,开口答应了放袁祖悳一马,吴超越听了既是大怒又是无可奈何,只能是一跺脚气呼呼的冲回后堂,任由吴健彰、刘丽川去和袁祖悳折腾。
吴超越并没有完全放弃,吴健彰送走袁祖悳重新回到后堂时,吴超越又在吴健彰面前努力劝说了一番,要吴健彰食言反悔继续把袁祖悳往死里整。然而还是很可惜,吴健彰不但听不进孙子的逆耳忠言,还反过来劝说道:“孙儿,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爷爷我是捐班,在朝廷里根基太浅,四处树敌对我没好处,对你的将来更没好处。爷爷放袁祖悳一马,也是为了你好。”
说罢,吴健彰还又告诉吴超越,说刘丽川已经去安排人给双刀会众苦主传令,让他们改口不再攀扯袁祖悳,只把矛头对准小福建和鸟党。吴超越听了更加无可奈何,也只能是摇头叹息道:“爷爷,这可是你自找的,将来如果养虎遗患,你可别怪我!”
“不会,象你这么又聪明又懂事的孙子,爷爷怎么会舍得怪?”吴健彰也很会给宝贝孙子喂甜枣,拍着宝贝孙子的脑袋笑道:“顺便告诉你一句,等这件事了结,你阿源叔还有一个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他能给我什么惊喜?”吴超越疑惑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健彰放声大笑,笑得还无比的开心,道:“总之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小子就等着偷着乐吧!”
次日上午,松江知府陈廷璜如约开堂,重新审讯上海教民遇害案,大堂上,自称教民的双刀会众苦主不再胡乱攀扯,只是一致把矛头对准鸟党帮主小福建和他的几个重要同党,同时陈廷璜和袁祖悳找来的人证也证明他们亲眼看到了小福建带头砍人,县衙班头袁五八还出示了刚找到的小福建等人的凶器,对比伤口证明三名被杀者确实是被这些凶器所杀,人证具全,小福建无从抵赖,只能是认罪画押,老实背下了所有黑锅。
再然后,陈廷璜给小福建判了一个斩立决,报请刑部审批,又重处了小福建的几个重要同伙,下令解散鸟党,没收鸟党产业,折换成现银赔给苦主,并当堂释放九名无辜被捕的双刀会成员,将【创建和谐家园】的衙役班头袁五八革职驱逐,彻底了断了这桩轰动松江与苏州两府的上海教案。同时袁祖悳也因为此前查案不明,拖延迟缓,导致事态扩大,被陈廷璜当堂呵斥,袁祖悳老实认罪,换来陈廷璜宣布报请江苏巡抚衙门给袁祖悳以罚俸一年和考核记过的处罚。
一波三折,这件事总算是画了一个句号,大获全胜的吴健彰和刘丽川对此当然都是欢喜不胜,对全盘操纵此事的吴超越赞不绝口,刮目相看,然而吴超越却是毫无喜色,还向吴健彰说道:“爷爷,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小福建活不到被当街问斩的那天,在那之前,他一定会死在大牢里!”
“你是说,袁祖悳会杀人灭口?”吴健彰听出了宝贝孙子的弦外之音。
“板上定钉的事。”吴超越冷笑说道:“小福建这么爽快的背下所有黑锅,不用说就是袁祖悳在背后安排,袁祖悳还肯定答应了过段时间就放小福建出来。但是这件事闹到了这个地步,袁祖悳再想悄悄放小福建是肯定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小福建永远闭嘴!”
刚开始,吴健彰还对宝贝孙子的话有些将信将疑,然而才到了第二天早上,吴健彰就目瞪口呆的听到消息,说是小福建已经在大牢里暴毙而亡!而张口结舌了许久后,吴健彰心里难免也有些打鼓,暗道:“袁祖悳这么心狠手辣,老夫放了他一马,该不会真的是养虎遗患吧?”
第十五章 冤家路窄
木已成舟,吴超越再怎么惋惜买办爷爷没有赶尽杀绝也没用,而且吴超越也没时间再去遗憾了,因为教民案才刚了结,还没过得三天,那帮神父大爷又已经联手杀上了门来,笑容满面的只是邀请吴超越再去码头,再去帮着他们组织码头工人学习圣经。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刚欠了众神父一个天大的人情,吴超越再也找不出半点拒绝的理由,只能是马上就笑呵呵的答应,陪着众神父再上码头。结果还算好,已经尝到甜头的吴健彰这次是说没都不会再阻止孙子和洋人交朋友了,刘丽川也毫不犹豫的让双刀会出面,逼迫和引诱那些同样已经尝到甜头的码头工人学习圣经,上海码头之上,也再一次出现了上千中国工人学习西方文化的盛景。
还有在上海势力最庞大的百龙会,亲眼看到了鸟党和小福建的教训,又和吴超越事先有过承诺,王国初率领的百龙会这次是说什么都不敢阻挠洋神父在码头上传教了,不但不阻挠,王国初还主动跑到吴超越面前,要求吴超越兑现承诺,让百龙会控制的码头工人也学习圣经,换取额外加薪和给洋人商船工作的机会。
以广东人为主的双刀会本来就没有独占上海码头的野心和实力,当然不会来反对百龙会分享洋船利益,一帮狂热的洋神父只求能够多传教,自然也高举双手欢迎百龙会工人加入学习圣经的行列。而看到百龙会也让工人向洋人学圣经后,上海的其他几个小帮会当然也做出了聪明选择,争先恐后的只是跑到吴超越面前点头哈腰,说尽好话恳求加入学习圣经的行列,吴超越和众洋神父则是来者无拒,不管是谁来求,全都是一口答应。
于是乎,一幕无比壮观的奇景在上海码头上诞生了,成千上万的码头工人和车夫马夫排列整齐,在一群洋神父的带领下,一边画着十字架,一边齐声朗诵圣经词句,上帝保佑和阿门的祈祷声此起彼伏,爱人如己的至理名言连绵不断,引来无数上海百姓好奇围观,啧啧称奇。
见此情景,众洋神父当然是兴奋得难以自持,手舞足蹈,许多来华多年的神父更是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不断感谢主的慈悲,让自己的辛勤努力获得了丰厚回报。而真真正正尝到了信教的甜头后,也初步接触了西方文化知道洋教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邪门后,确实有不少的码头工人和帮会打手对天主教产生了浓厚兴趣,主动向洋神父打听如何入教,众洋神父耐心解释,好言劝诱,当场发展了相当不少的信徒,传教效率为此迅速提高数倍上十倍。
又有一条香港来的法国商船开进码头时,因为几个法国神父都在忙着传教,已经闲下来的吴超越便主动陪着马丁神父过去帮忙交涉,请求那条法国船配合众神父传教,结果那条法国的船长虽然一口答应了吴超越和马丁的请求,却又用法语向马丁神父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中国工人集体朗诵圣经?
法语与英语的区别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要吴超越用英语解释清楚这一情况实在有些困难,好在马丁神父的法语还勉强凑合,上了船去和那法国船长解释原因,吴超越则留在了跳板旁等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百龙会的帮主王国初却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吴超越面前,还满面笑容的向吴超越打招呼,吴超越误会了他的意思,便说道:“王叔,是不是按规矩这条船的活该是你的?放心,船主已经答应了,你可以直接叫你的人过来卸货。”
“不是,大侄子你误会了。”王国初笑着摇头,又说道:“我是看你有空,想和你谈谈上次的事,上次你不是说,等有空的话,想教我几招靠上海码头发财的办法吗?”
“哦,我都差点忘了。”吴超越一笑,知道王国初是已经尝到甜头,开始重视自己的意见了。出于对王国初答应和解的报答,也是出于想做点好事的好心,吴超越倒也没有藏私,马上就说道:“王叔,我上次说,你如果只盯着码头上这点抽成保护费,是抱着金饭碗要饭,真不是蒙你,你如果想发大财,上海到处都是机会,就是怕你不能把眼界给放开。”
“放开,一定放开。”已经尝到甜头的王国初回答得很爽快,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大侄子,那你说说,我究竟如何能靠上海码头发大财?”
“太多了,我一时半会都说不完。”吴超越想不想就说道:“最简单的一个,开工厂,搞纺织厂,花点钱向洋人买机器,买棉花,雇工人生产布匹,保管你财源广进,数钱数到手抽筋!”
纺织业是一个工业国家最基础也最容易的行业,现代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期,也是赶上了纺织行业的末班车才取得良好效果,这点现代人都知道。可惜吴超越这个建议虽然无比正确,但是对于王国初这么一个一八五二年的中国人来说,却无异于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所以听了吴超越的话后,王国初不但没有欢喜,相反还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开工厂?织布卖钱?这就能发财?!”
“保你发财!”吴超越大力点头,又说道:“王叔你也知道,整个大清的纺织业,以我们江苏最盛,但一户农家想织一匹土布,最少也得要三四天时间,一台洋机器一天就能织上百匹布!这是多么大的差距?你如果买了十台洋机器,不就等于是雇了三四百户农家给你织布?你一匹布那怕只找一百文钱,一天不就挣了三四百个一百文?你在上海码头上收保护费,又要有多少时间才能收到这三四百个一百文?”
王国初面露神色了,吴超越却还是继续滔滔不竭,比手划脚地说道:“至于销路,你根本不用担心,大清五个通洋口岸,上海的位置在最北方,又有长江航道和运河之便,交通无比方便,你搞出的纺织厂,等于拥有整个大清北方和内陆的市场……”
比手划脚着,吴超越很是耐心的给王国初指出了在上海建厂织布的各种好处和远大前景,力劝王国初出钱出力建厂,并自告奋勇要帮王国初联络洋人采购机器和招聘熟练技师,然而很可惜的是,吴超越的这番媚眼却是做给了瞎子看,王国初对这些话是既不懂又不信,毫无任何兴趣,随口敷衍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告辞离去,心里还大骂吴超越不是东西乱出馊主意。
吴超越也看出了王国初对自己好心建议的不屑一顾,摇头惋惜之余,也只能是低低的叹息,“我总算是明白李鸿章和张之洞这些老买办到底有多难了,再好的事,老百姓不懂又有什么鸟用?”
“亲爱的中国朋友,能否占用你一点宝贵的时间?”
吴超越遗憾的时候,耳后突然传来怪腔怪调的声音,吴超越回头看去时,却见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男子在对自己微笑,头戴高礼帽,西服革履手扶拐杖,身边还跟着好几个跟班模样的洋人,似乎身份不俗。见吴超越回头,那白人男子又微笑说道:“亲爱的中国朋友,你刚才的见解,我冒昧的已经全部听到,觉得十分有趣,也十分的有道理。关于你的事,我也已经听一些人说过,我对你十分感兴趣,希望能与你谈谈,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允许?”
“当然可以。”吴超越忙伸出手,用英语热情地说道:“欢迎你来到古老的中国,亲爱的西方朋友,我的名字叫做超越·吴。”
听到吴超越的熟练英语,又看到吴超越主动伸手请求握手,那白人男子眼睛顿时一亮,也是马上伸出手与吴超越握手,然而不等那白人男子开口说话,狗腿子吴大赛却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吴超越说道:“孙少爷,快走,老爷派人来叫你回去,叫你马上回去,有十万火急的事。”
吴超越疑惑问什么事这么急,吴大赛却摇头表示也不知道,又一个劲的催促吴超越马上回家,还说事情很急。吴超越无奈,只能是向那白人男子说道:“亲爱的西方朋友,十分抱歉,我的家里出了急事,我的祖父催我马上回去,所以非常遗憾,我必须说再见了。如果有机会,我们下次再详谈好吗?”
“没关系,你先去办理你的急事吧。”那白人男子微笑点头,又说道:“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下次我们再细谈。”
吴超越礼貌道谢,又与那白人男子握了手,然后才与吴大赛告辞离开,而吴超越前脚刚走,之前在码头上传教的那几个法国传教士却飞奔到了那白人男子面前,一边向他行礼,一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上帝啊!尊敬的布尔布隆先生!我们法兰西国驻中国的全权公使!你怎么也来到上海了?”
“我来上海办理一些外交事务。”那白人男子随口回答,又向吴超越离去的方向一努嘴,微笑说道:“但我真没有想到,我会在上海碰到吴这么一位有趣的中国人。关于各国传教士和吴的事,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你们暂时不必介绍,我只问你们一件事,吴是不是真和传说中一样,对我们西方非常了解?也对我们西方抱有欢迎态度?”
“尊敬的公使先生,我们可以向你保证,吴对西方的了解与熟悉,远在任何中国人之上。我们还可以保证,吴对西方文明十分友好,也十分欢迎。”
几个传教士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一个传教士又低声说道:“公使先生,就我们所知,英国领事阿礼国先生、普鲁士领事阿化威先生、美国的祁理蕴、葡萄牙的比利和西班牙的劳瑞欧几位领事先生,都已经留心上了他,并且在暗中观察他。另有未经证实的消息,阿礼国已经把关于他的情报上报给了英国全权公使文翰先生。”
“该死的约翰牛,嗅觉就是灵敏。”那白人男子哼了一声,又说道:“替我盯紧他,也把关于他的情报给我送一份。”
……
还回过头来看看吴超越这边的情况吧,被吴大赛急匆匆的叫回家后,勤于公务的吴健彰难得已经回到了家里,还一见面就向吴超越喝道:“快回房去换衣服,仔细收拾一下,洗干净一点,一会陪我见客人。”
“爷爷,什么客人这么重要,要这么麻烦?”吴超越疑惑问道。
吴健彰猥琐的老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笑得十分开心和神秘,说道:“当然是好事,你阿源叔做媒,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一会爷爷带你看看那姑娘,如果你满意,爷爷我今天就把你的好事定下来。”
“相亲?!”吴超越杀猪一样的惨叫了,连连摆手说道:“爷爷,我才十七岁啊,用得着这么急不?我还想多玩几年,不相!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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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知宝贝孙子性格的吴健彰只用了一句话,马上就让吴超越安静了下来,又看了一眼宝贝孙子,吴健彰笑得更开心,说道:“那姑娘,爷爷我以前见过,模样拿来配你,连爷爷我都得承认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当时爷爷我就动心想替你说她,可惜你阿源叔当时怕你成天眠花宿柳,人家不答应,就没敢点头,现在既然你改邪归正了,又多少有点争气了,你阿源叔就重新提起这件事了,还出面把那姑娘给请来了,准备让你们见个面。”
“她是阿源叔的什么人?”吴超越好奇问道。
“他拜把兄弟的女儿。”吴健彰顺口答道:“你阿源叔那个拜把兄弟,是青埔的一个地保,门第虽然不高,家里也不算有钱,但我们吴家又不是什么书香门第,那姑娘的模样又确实周正,爷爷看得顺眼,估计你也肯定喜欢,所以就不管那么多了,只要你点头,爷爷可以答应。”
不想这么年轻就有拖油瓶的吴超越还是有些踌躇,也多少有些怀疑吴健彰的审美能力,而吴健彰却又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爷爷是见那姑娘漂亮才替你考虑,快去收拾,一会你如果实在看不上眼,我也不会勉强你。”
吴健彰都把话说到了这步,又多少有些好奇买办爷爷给自己相中的媳妇有多漂亮,吴超越终究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梳妆打扮,给自己换了一身华贵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玉树——抱歉,不幸继承了吴健彰相貌的吴超越还当不上后面临风两个字。但不管怎么说,精心收拾了一把后,这些天来一直害怕照镜子的吴超越也多少能够正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没再生出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念头。
收拾好了,稍等了一段时间,吴健彰派人来叫吴超越去西花厅见客,吴超越心里也多少有些七上八下,而当得西花厅时,却是刘丽川首先迎了出来,一边大声和吴超越打着招呼,一边笑嘻嘻的低声说道:“臭小子,便宜你了,我那侄女可是青埔出了名的大美人,配你纯粹糟蹋!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她爹绝对不会答应!好事成了后,你这小子可一定得好好谢谢我这个大媒人!”
苦笑着连声答应,又多少提心吊胆的进到了花厅,吴超越首先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正在与自己的买办爷爷说话,一个穿得漂漂亮亮的少女则坐在那中年男子旁边,但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而刘丽川则一推吴超越,笑呵呵的大声说道:“立春兄,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对你说的大侄子吴超越,怎么样?一表人才吧?”
那中年男子扭头看了一眼吴超越,目光中虽然多少有些失望,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和吴超越打招呼,刘丽川则又冲那少女说道:“秀英大侄女,叔叔也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我的超越侄子,你们俩有我这层关系,也可以算是世交了,快,起来给你世兄见礼。”
那少女轻轻哼了一声,这才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绝对算得上羞花闭月的俏丽脸庞,然而吴超越仔细看清了她的模样后,那美貌少女也羞答答的看清了吴超越的模样后,两人却同时的目瞪口呆,异口同声的惊叫……
“是你?!”
“怎么?你们认识?”刘丽川和吴健彰等人都是大吃一惊。
“爹,我不嫁!”那美貌少女答非所问,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女儿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愿意嫁这样的无赖登徒子!”
此言一出,吴健彰、刘丽川和那中年男子当然全都傻了眼睛,吴超越也万分尴尬,闭着嘴巴不吭声——因为那美貌少女不是别人,恰好就是那天在码头上被吴超越调戏过的那名渔家少女。然而那美貌少女却得寸进尺,干脆起身一拉那中年男子,气呼呼说道:“爹,我们走!”
出于礼貌,那中年男子没听女儿的,赶紧好声劝说,又低声询问女儿和吴超越到底是那里八字不合,那美貌少女则小脸有些涨红,不好意思回答只是嚷嚷,“你别管!总之我嫁鸡嫁狗也不嫁他!你和源叔到底是什么眼神,怎么给我挑上这么一个【创建和谐家园】淫贼下流胚?”
听到这话,吴超越也有些忍无可忍了,针锋相对的大声说道:“要走请快!爷爷,阿源叔,你们的眼神到底是怎么看的?怎么给我挑上这么一只河东狮母老虎?让我娶这么一条母老虎,我以后还想有好日子过不?!”
“你说谁是母老虎?”那少女暴跳如雷了,还下意识的去找合手的武器。
“谁答应谁就是!”吴超越毫无惧色——虽然吴超越对那少女的容貌模样是一百个满意,但男人都爱点面子,被那少女骂成了这样,吴超越还真忍不下去。
第十六章 典型丑八怪
什么叫冤家路窄?吴超越与那美貌少女就是冤家路窄!之前在码头上第一次见面时,吴超越与那少女就已经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双方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被强迫相亲的对象,竟然恰好就是对方!一个不愿嫁无赖登徒子,一个爱面子不愿丢脸,所以吴超越与那少女的再次见面,就好象是火星碰上了火药桶,一下子就炸了!
也亏得是刘丽川等人就在旁边及时拦住,不然那少女身边的茶杯肯定要当场砸在吴超越的脸上;吴超越虽然没有什么打女人的习惯,可是看到那少女拿起茶杯,也毫不犹豫的抄起身边的椅子,吴健彰则赶紧拦着宝贝孙子,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杀鸡抹脖子一样的对吴超越使眼色,要孙子冷静给自家的得力打手刘丽川一点面子。
好说歹说,吴健彰和刘丽川等人这才好不容易让吴超越和那少女冷静下来,然后刘丽川又疑惑问起吴超越和那少女结仇的经过时,吴超越与那少女各自介绍间,各说各的理由,三言两语不对又马上开始互相冷嘲热讽,挖苦对骂,接着那脾气暴躁的少女少不得又握拳起身,吴超越不肯示弱,同样攥着拳头跳起来,最后还是那少女的父亲和吴健彰各管各的孩子,这才又把吴超越和那少女给按住。
好不容易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恍然大悟的吴健彰与刘丽川对视苦笑之余,也彻底死了撮合吴超越与那少女的心思。而那少女却还是不肯罢休,又气呼呼地说道:“源叔,你之前怎么就不说清楚这里是谁的家?早说是这个登徒子下流胚的家,我来都不来,脏我的鞋!”
“吴大赛!”吴超越也是吼叫道:“派人去请几个和尚道士来,给我家念经祛邪!还有,多叫几个下人准备水桶,把这花厅好好洗三遍,再熏一天的香!后天我再请洋神父来念圣经,帮我再驱驱邪!”
虽说是争面子的气话,但吴超越这话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又确实过分刁毒了一些。听到这话,不但那少女气得七窍生烟,她的父亲也忍受不住,向刘丽川拱了拱手说声告辞,带着女儿大步离去,刘丽川慌忙追上去替侄子赔礼道歉,吴健彰则大声呵斥,又小声冲着吴超越埋怨,“小祖宗,你能不能管住你那张嘴?这个周立春身份不一般,又和你源叔是八拜之交,你就不能给你源叔一点面子?”
“是她先不给我们吴家面子。”吴超越分辨,又反过来埋怨道:“爷爷,你就不能给我挑一个温柔贤惠点的媳妇?把这种母老虎娶进门,我以后还想不想有好日子过了?”
“老夫就是想给你找一个厉害点的媳妇,将来能管住你!”
吴健彰说了实话,又闷闷不乐地说道:“不过看来不成了,就算你愿意,人家也肯定不愿意了。”
“多谢,象这样泼辣的,给我当妾我都不要。”吴超越翻白眼,然后又看看已经出了院门的刘丽川等人,有些奇怪的向吴健彰问道:“爷爷,你不是说源叔那个拜把兄弟只是个地保么?怎么刚才又说他身份不一般?”
“那个周立春不光是地保,还是青埔塘湾帮的帮主。”吴健彰随口解释,又说道:“塘湾帮独霸青埔渔市,人多势众,上次鸟党那件事,本来我和你源叔都打算向他求援,让他带着塘湾帮来给我们帮忙。”
“又是帮会!”吴超越冷哼一声,很是不喜欢买办爷爷和这些太过活力的社会组织来往过多,然后又哼道:“幸亏爷爷你和源叔没开这口,不然的话,等于就是引狼入室了,那个什么狗屁塘湾帮,肯定要乘机插手上海码头。”
吴健彰默然,实际上刘丽川上次已经向塘湾帮派出了求援使者,以容许塘湾帮插手上海码头为代价,求得了周立春答应出手帮忙,只不过因为吴超越的异军突起,刘丽川才又请周立春暂时按兵不动。而吴超越自己把事情解决后,刘丽川是既不愿让塘湾帮来分地盘抢买卖,又找不到借口食言反悔,这才想出了给吴超越和把兄弟女儿做媒的馊主意,打算拿与官家子弟联姻的好事来回报把兄弟,也乘机赖掉分地盘的帐,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
不愿对宝贝孙子说这些龌龊事,吴健彰挥了挥手便了结了这件事,打发孙子回房休息。而吴超越也是回到了房间后,这才隐约生出了一点后悔的念头,暗道:“其实那小丫头长得确实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如果能让她改一改脾气,娶过来做媳妇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后悔无用,又过了一夜后,第二天的中午,尽管那些洋神父没再来硬拉吴超越去码头帮忙传教,但找不到什么事做的吴超越百无聊赖之下,还是带着吴大赛等狗腿子主动来到了码头,了解洋神父的传教情况打发时间。
码头上的情况让吴超越十分满意,几乎所有的码头工人都已经加入了背诵圣经的行列,众洋神父喜气洋洋的忙碌教导,与码头工人相处十分融洽,那些大小帮会也不再干扰破坏,还全都卖力支持洋神父向他们控制的码头工人传播圣经。见此情景,吴超越心里当然又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暗道:“是不是该怂恿一下这些洋神父搞教会学校了?打着传教的招牌,让洋人出钱出力,把这些码头工人的孩子弄进学校,让这些穷人的孩子接受一些文理方面的知识?嗯,这是好事,是为了那些穷人的孩子好,应该这么做。”
拿定了主意,心里又盘算如何鼓动洋人给中国穷人的孩子搞免费教育的时候,一旁的狗腿子吴大赛突然凑了上来,低声说道:“孙少爷,快看,昨天那个小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