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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不在,并无长辈受他们跪拜,两人只按礼数跪拜了两回天地,随后便是夫妻对拜。
直到最后那一拜低头,应轻烛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真与一个男人拜了天地,做了夫妻。
听着傧相唱礼,送入洞房,应轻烛下意识握了握袖口,那里,装着他提前准备好的不举药。
男人的大手握住他手臂,扶着他往后院走去。
一群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跟着,声称要闹洞房。
郁止心知若让人见到应轻烛,未来未必没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于是皆以“不愿让人见到心上人样貌”为由,将这些人全部关在门外。
五公主亦在其中,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狠狠跺脚,她辛苦出宫来参加婚宴,便是为了一睹那盈风的真容,谁知郁止根本连机会都不给她。
气得她跺脚。
一名女子笑着走到她身边,“五公主莫要着急,明日应王世子必定会携世子妃进宫谢恩,届时公主等在贵妃娘娘身边,自然能见到世子妃真容。”
中宫无主,贵妃统领后宫大权,若是那两人要谢恩,应当会在贵妃面前走个过程。
五公主浑身一个寒颤,撇撇嘴,“别了吧!”她又不是贵妃所出,去那女人面前平白找骂吗?
“容姐姐莫说我,你是未来板上钉钉的三皇子妃,贵妃娘娘未来亲儿媳,比我更合适。”
眼前这位黄衣女子,便是已经定下的三皇子妃,而三皇子乃如今夺嫡热门人选,换言之,这位容姑娘,极有可能是未来皇后。
然而,听见这话,容云嫦面上却未有喜色,仍是那般端庄稳重,优雅大方,淡声道:“臣女尚未嫁与三皇子,理应守礼才是。”
五公主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装什么装,表面冷淡,心里也不知有多得意。
多半便是父皇和贵妃被这女人端庄做作的外表所骗,才会将她赐婚给三哥。
哼,真以为大气端庄便能当皇后吗?三哥连太子都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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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不满道:“世子可真小气,当谁没见过那盈风似得。”
不就是个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这么宝贝还真当是什么闺秀不成?也不知被多少人见过了床上的模样,竟还被郁止当成个宝。
曹公子看了他一眼,将画着仕女图的扇子一合,“行了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郁世子哪舍得让你们给他耽误了,走!咱们前面吃酒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其他想要凑热闹的人见没人捧场,洞房也闹不下去,于是便也遗憾地去前院吃酒。
喜房内,应轻烛坐在床上,因郁止提前吩咐,床上并未有花生红枣桂圆等等,他便是坐着也挺舒服。
喜娘笑着端上喜称,说了两句祝二位称心如意的吉祥话,便对郁止道:“新郎揭盖头!”
郁止接过喜称,却并未揭开盖头,反而对她们道:“你们都下去吧。”
喜娘一愣,迟疑道:“世子爷,这流程还未走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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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止语气平静,声音却仍坚定道:“都出去。”
众人不敢再言,纷纷退下,并贴心地帮他们带上房门。
见人都走了出去,郁止这才以喜称挑开那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
眼前渐生光明,屋内烛火明亮,应轻烛抬头,一眼便见到那人穿着一身大红婚服,容貌昳丽,俊美风流的模样。
郁止唇边含笑,对应轻烛这脸上的妆容颇为无奈。
“夫人若喜浓妆,日后为夫愿意亲手教你。”所以不要再化成这鬼样子了,说不定哪日半夜起来,他会当成哪儿来的厉鬼不小心捅了。
应轻烛听着这人的话,心中的第一个念头竟不是他才不会在这人面前卸下妆容,让对方亲手画,而是今日说好的新婚夜,这人竟在话中嫌弃自己的妆不好看?
果然是娶进门到手了,就原形毕露,不珍惜了吗?
若是郁止知道他心中想法,必定会点头应是。
都成亲了,人到了自己窝里跑不了了,可不得放下心来。
“盈风喜欢,世子若不喜,又何必娶我。”应轻烛硬邦邦道。
他自己都未察觉,在郁止面前的姿态已经越来越轻松,不再像最开始的紧绷防备模样。
郁止点头应道:“自是可以,可若我要带夫人外出见人,恐会被人嘲笑指点。”
应轻烛更气了。
这人娶了他,本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这才刚进门,连洞房都未曾,这便将他嫌弃若此,这场婚事又何必成?!
可还不等他说什么,便又听这人笑着柔声道:“为夫自是不介意被人示以异样目光,可我不愿见他们那样看你。”
“被我放在心上的人,不该受到他人的轻视鄙夷。”
应轻烛憋在心里还没来得及发泄的怒气,顿时宛如那决了堤的洪水,一泻千里,不见半分踪迹。
他看着郁止,不经意撞进那双溢满柔情的眼中,被溺了个浑身酥麻。
他浑身一颤,缩回视线,声音低低道:“盈风不在意他人目光,世子也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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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
喝酒?!
应轻烛眼中闪过一丝微光,袖中的手摸了摸,摸到那个小纸包才放心。
他笑着对郁止道:“世子爷,盈风自昨夜便未进食,此时已然饥肠辘辘,不知可否劳烦您为盈风寻来吃食?”
郁止见他眼珠转动,便知他心中在计算着什么,心中思虑一瞬,多少猜到一点,他想了想笑道:“这是自然,待你我喝了合卺酒,我便去吩咐人端来饭菜。”
当然是喝酒更容易下药,若是饭菜上来,药下了进去,郁止硬是要给他夹有料的菜,还不得不吃怎么办?
思及此,应轻烛双眸微动,水光逐渐在眼中生成,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郁止,眼中盈着些许委屈难过,令那双如星星般的眼眸看着那样令人心生怜惜。
他便这么看着,郁止心中好气又好笑,这人是用自己吃定他了吗?实际福利没多少,倒是这种时候利用得十分顺手。
好吧,既然如此,郁止决定满足他,也好看看他要做什么,“别哭,你等着,我这就去让人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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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轻烛手脚飞快地往喝合卺酒的其中一只葫芦里撒了药粉,又迅速给两只葫芦倒上酒。
待郁止回来时,便见这两杯合卺酒已经准备好,而那人正端着这两只葫芦对他道:“世子殿下,该喝合卺酒了。”
郁止接过他递过来的那杯酒,轻轻嗅了嗅,却仍是在这酒香中嗅出了那样熟悉的东西。
郁止:“……”
合着这人下不举药下成了习惯?
看着应轻烛言笑晏晏的模样,郁止哪能不知对方所想,不过是怕他非要洞房,继而发现他男扮女装的真相。
可是小轻烛,你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不知道哪怕硬件不行,也能用工具的吗?
他看着应轻烛,眼中不见生气,只有莫名的笑意,看得应轻烛心中发毛。
他迟疑喊道:“世子爷?”
郁止轻声回应,“嗯?我在。”
应轻烛视线落在郁止手中那杯酒中,提醒道:“该喝合卺酒了。”
难道他发现了?不会吧,自己可是避着人下的,又或是上次下药后他发现了什么,今日又察觉到?
应轻烛心中打着鼓,等到郁止终于说“好”时,他的思绪已经跑到了自己若是被发现身份,是要将这男人杀了还是抓起来囚禁。
终于,听到了那声好。
应轻烛放下心来。
他当即笑着将手臂与郁止的交叉,饮下了那杯酒。
而当他抬头时,却见郁止正看着自己,而他杯中的酒未喝一口。
“世子爷?”他面露询问之色。
这杯酒不被人喝下去,他难以放心。
郁止眸光深邃地看着他,唇边扬起一抹弧度,“合卺酒不是这么喝的。”
应轻烛一愣,不这么喝?那要怎么喝?
不等他询问,便见郁止一口将那杯酒饮尽,他心中将将放心,却只觉腰间的大手传来一股大力,自己被强行搂在郁止怀中,男人的气息将他紧紧包裹住。
两唇相接,涂抹着胭脂的唇被强行撬开,长驱直入,那未咽下的酒水顺着那被撬开的唇全数进入应轻烛口中。
“不……”
他身心惊颤,正要将酒水吐出去,或者退回郁止口中,然而郁止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缠绵缱绻的深吻侵袭着应轻烛身心,令他控制不住地从抗拒到享受,直到这场深吻结束,应轻烛被松开蹂/躏过后的殷红唇瓣,理解的心跳声如擂鼓,晕乎乎的脑袋顺着呼吸逐渐清醒,他才后知后觉,方才那杯酒,全都被自己咽进了肚子里。
应轻烛:“!!!”
他瞪大眼睛看着郁止,后者却好似全然不知方才自己做了什么,仿佛那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吻。
他眉眼弯弯,声音温柔道:“这杯酒该这样喝,知道了吗?”
既然这么想下药,那就自己喝,左右也不是什么伤身药物,算是给这人的一点小教训。
郁止想到刚来时自己也被他下了这药,如今倒是全部还了回来,算得上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应轻烛胸口还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着气,也不知是方才接吻的后遗症,还是被那杯酒气的。
他可是下了一个月的量,现在全给自己用了!
想想自己才刚解除药性没几天,如今又被迫太监,他眼睛都红了。
他死死看着郁止,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就这么寸呢?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
难道是这人伪装扮猪吃老虎?
表面什么也不说,实际早已经发现自己的端倪?
郁止被他看着,态度自然,面露疑惑道:“夫人怎么了?”
“可是饿了?再等等,饭菜马上就到。”
他笑着道:“不知你喜欢什么口味,便让人多备了一些。”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深深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