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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娘子离开之后,计氏拨佛珠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她眉目低垂,眼眸里有着与往常不一样的眸光。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朱氏听到叶安世平安回来之后,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吩咐松妈妈往三房送去了一座玉山子,以示庆贺。
“夫人,奴才听别人说,三爷因祸得福,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少官员的赞许,说三爷不坠叶家簪缨家声呢……”松妈妈小声禀道,为朱氏说着最新的消息。
朱氏听得气闷,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这些事情听得我头疼。除了三房的事情,就没有别的事情可说了吗?老太爷那里有什么消息?”
松妈妈噤了噤声,随后忙回道:“听说老太爷虽然去接了三爷,但是当众训斥了三爷,也没有给三房送去什么物品。”
朱氏脸色舒缓了些。看起来,老太爷对三房还是甚为不喜的,不会因为三叔做了什么而改变。
可惜……朱氏想起了族老秘密到来一事,眼神不免有些懊恼。
可惜朝局变化得太快,曲大人最后竟然平安了。不然,三叔肯定逃不过被除族的下场,只差了一点点啊!
“唉……”朱氏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若论叶家对叶安世平安归来最不忿的人是谁,肯定不是朱氏这个当家夫人,而是她的儿子叶向钲。
第一百零三章闲言碎语
叶向钲在看到族老秘密来到府中后,就猜到了叶居谯将叶安世除族的打算,他心里欣喜若狂,暗暗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他伤了腿,可是叶向愚却进了仪鸾卫,尽管没有人在他面前说些什么,他却时刻觉得别人都在嘲讽怜悯他,或许就连他的父母兄长,都是这样的。
一想到别人有可能在心里骂他废物,叶向钲压根就受不了。
加上他伤了那玩意儿,性情便越发躁狂。
他日盼夜盼,就盼着三房和叶向愚什么时候倒大霉,也像他这样时刻被人耻笑。
或许上天都听到了他的祈求,还真的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三房即将被除族了,到时候叶向愚失去了叶家庇护,肯定比他还要可怜不堪,他就可以等着看笑话了!
他设想着种种场景,就连心情都开朗了不少,消瘦的脸颊也渐渐长肉,竟然回复了以前风采。
他暗中准备着,准备以最好的姿态,来迎接叶向愚最落魄的时候,到时候他就可以像踩地底泥一样对待叶向愚了,哈哈。
谁知道……谁知道他等来的,不是叶安世被除族,而是其安然无恙的消息!
没了,什么都没了。以后叶向愚还会压到他头上,别人还会觉得自己是废物。
“叶、向、愚!”叶向钲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有着刻骨的怨恨。
随后,他“哈哈”地笑了起来,眼神从怨恨变得无比疯狂。
他想到了一个对付叶向愚的好办法……
叶安世这一次为曲公度仗义执言的举动,都被朝中文武百官都看在了眼中。
尽管畏于缇事厂的震慑,他们之前不敢为曲公度和叶安世出言维护,但是,叶安世是怎样的心性品行,他们因此都有了清晰判断。
当曲公度一事落幕、叶安世从缇事厂大牢出来后,有不少官员都送来了珍贵礼品,表达了关切慰问。
少府少监卢砚堂还让夫人范氏亲自上门拜访陶氏,明显存在看重交好之意。
祸兮福之所倚,想必就是这个道理。叶安世虽然在狱中遭受了一番磨难,却赢得了许多朝官的赞誉。
其实,正气善勇大概很多人不能做到,但有人无惧种种艰难危险,真正做到了,自会受到许多人的尊重佩服。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这才是世间常态。
朝官的动态,叶安世并不清楚。他在缇事厂大牢里毕竟受了些伤,因而向少府监告了假,如今正在家中养伤。
叶安世的伤看着吓人,实则都是轻伤,没有伤到筋骨,因此无需大夫前来诊治,所需要的便是精心调养、合理滋补而已。
在这方面,尽管当家夫人朱氏再不喜,也不敢做什么手脚,往三房送去的药材倒是上佳的。
除了朱氏外,叶安固也往三房送去了不少补品,当中有许多比公中所提供的还要好,这些都利于叶安世养伤。
就在这个时候,叶家突然出现了一些闲言碎语。这些闲言碎语原本只是下人间窃窃传着,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映秀院,传到了陶氏的耳中。
陶氏面色沉怒,脸上明显起了寒霜,严厉说道:“这样的话语,谁都不能再说!绝对不能传到三爷耳中,若是有人嘴碎,别怪我不留情,定会狠狠处罚!大家都给我小心点!”
陶氏性情温婉,很少如此严厉。下人都知道,这一次三太太真的生气了,这些话语当然不能再说了。
挥手让下人退下去之后,陶氏拢着眉头,疲惫地对海妈妈说道:“你说怎么有这样的消息?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空穴未必来风,这样的传言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陶氏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但是,她心跳得厉害,怎么都平静不了,总觉得细心想的话,并非没有理由……
海妈妈张望着四周,压低了声音,谨慎地说道:“太太,老奴暗中查探过了,却不知道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至于族老一事……老太爷院子的消息,向来是严密的。”
海妈妈在听到这些碎语后,就想办法去查探源头,却没有什么结果。
陶氏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无奈道:“罢了罢了,你且仔细盯着他们,让他们紧闭口风,断不能让三爷知道这个事情。”
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三爷现在正在养伤,出现这样的话语,绝对有人居心叵测。
流言蜚语最伤人,她绝不允许这些影响了她相公的身子和心情!
可是,陶氏能管得住映秀院的下人,却管不住院外的人。最终,叶安世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他在明照湖闲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老太爷原本是打算将三爷除族的,只不过因为三爷平安的回来了,才没有这么做。”一个婆子满是好奇说道。
“当然听说了,现在府中全部人都知道了。啧啧,大户人家真是什么事都有,可惜没有好戏看了。”另外一个婆子立刻回道。
“说得也是,太可惜了,不然就热闹了……”
婆字们说得高兴,根本就没有发现,九曲回廊的转弯处正站着叶安世,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耳朵。
待婆子说着走远后,叶安世便看着跟着的何常,淡淡说道:“说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常暗暗埋怨着那两个嘴碎的婆子,知道这事瞒不住了,想了想便如实说道:“三爷,事情是这样的。府中近日有了一些闲言闲语,说是老太爷……”
第一百零四章子疑父
末了,何常这么说道:“三爷,这肯定是他们胡乱说说而已,肯定不是真的,三爷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养伤为紧。”
三爷身上还有伤呢,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若三爷因此心情沉郁,落下什么病根,那就太不好了。
叶安世没有说话,此时他面容沉静,竟显得这些伤痕格外明显起来。
虽则面上不显,然而他心潮起伏不止。
除族?这是流言碎语,还是父亲曾经的真正打算?——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些传言的事情,他不可能去问父亲,也不能得知实情究竟如何。
如果是假的,那肯定是有人想让他不好过;如果是真的……
难道自己在缇事厂大牢遭难的时候,父亲心中想着的,不是如何营救自己,而是打算将自己除族,以保存叶家?
从理智上来说,叶安世知道父亲身为叶氏族长,会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理智知道是一回事,心还是难受不已。
父亲,他是他的父亲啊!
此时,延光院中的叶居谯极为震怒,正在大声呵斥着管家刘方:“查不到闲言的出处?办事不力,实在让老夫失望!”
叶居谯对刘方一向倚重,极少有这么重的训斥,可见他心中怒火难平。
他一方面觉得管家办事不力,另一方面也觉得长媳朱氏管家不严,竟由得府中乌烟瘴气,到处在说着这些话!
没错,叶居谯自己也知道了这个传言。哪怕这是他之前差点就做下的事情,可这会儿时过境迁,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叶安世已经平安出来了,还赢得了许多朝官的赞誉。尽管他曾经恼怒这个儿子可能为他带来的灾祸,但这是之前的看法,现在他的心情还算满意。
除族这一事,本就是不能声张的,不然他也不会让族老秘密前来。可是,事情都过去了,怎么会在此时漏出了风声?
脸面谁都想要的,尤其对叶居谯而言。
在事情还没有定断的时候,打算将犯错的儿子除族,尤其是这儿子还是仗义执言,这说出去实在太难听了。
叶居谯恨不得将这事遮得密密实实的,怎想着会弄得府中都知道?难怪他会如此震怒了。
震怒之余,叶居谯还有一种有意思说难以说出口的心虚,随后便处之泰然了。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叶家全族,就算不好听,谁能指摘什么?他自己的儿子,就更不能了!
这会儿,叶居谯似乎忘了,他不仅是叶家家的族长,也是叶安世的父亲。
不管是作为族长还是作为父亲,在子弟(儿子)遭难的时候,只想着将其舍弃,这样如何能使家族真正繁茂兴旺?
叶居谯只想着叶安世会连累自己、连累叶家,却没有想过,叶安世此举是不是真的错了,带来的是叶家的灾难还是好处?
像叶家这样的簪缨家族,真正的底蕴,难道不应该是叶安世这样的子弟吗?一个家族之所以繁茂昌盛,难道靠的不是不畏强权、勇善正气的家风吗?
世人评价叶居谯“为官有道、治家有方”,倒也是叹息一声。
这时,二房的叶安固开始有动作了……
叶家闲言传得沸沸扬扬,叶安固当然知道了。乍听闻的时候,他心中震惊不已。
怎么会,父亲曾打算将三弟除族?这怎么可能?
和叶安世的想法一样,作为儿子,他不可能为了这样的闲言去质问父亲,也不能断定这件事情的真假。
可是,叶安固在松阳祖宅主理着叶家各种庶务,负责着叶家族中大大小小的开支,和京兆这几位族老的关系不错,甚至可以算得上联系紧密。
没有多少人和钱过不去,因此对这位经常送钱给他们用度的后辈,叶家族老们还是很喜欢的。
这会儿,听闻叶安固上门拜访,族老们以为叶安固是前来孝敬的,倒是十分热情迎接。
果然,在看到族老的时候,叶安固异常恭敬地请了安,吩咐小厮将备好的物品送上来,还奉上了一大笔新春节银子。
看样子,叶安固的确是来孝敬的不假,他给几位族老送上新春节银后,便问起了族老们的近况,可谓殷勤细致,令族老们心中甚是熨贴。
族老们虽然在族中地位尊崇,也得到族中子弟的尊敬畏怕,但是他们也是老人家,能得到族中子弟的关心,最好。
随后,叶安固脸上明显带了一丝忧虑,叹口气说道:“族老们都安好,那么晚辈便放心了。只是啊……太平巷有些不宁,家中竟然传出了将三弟除族的闲言,父亲为了这事大发雷霆,已经责罚了不少下人。”
他望着几位族老,脸上忧色更甚:“唉,可惜家中都查遍了,都没有发现是谁传出来的。说起来,这件事几位族老也是知情的吧……”
叶安世欲言又止,他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眼神让人分明觉得,他认为此事就是从几位族老这儿透出去的。
有位族老心中一凛,这个事情可不好承下来,毕竟现在叶安世已经平安了,还活得了美名。
他们忙撇清道:“这事可不是我们说出去的。自上次后,我们还没去过太平巷。我们素来口风紧,这个族长都知道。这些传言,可与我们无关。”
族老们知道叶安固与叶安世关系不好,看了叶安固的表现,还以为他替叶居谯来敲打他们的。
他们当下纷纷表示,除族一事他们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再说了,叶安世已经平安出来了,还为叶家赢得了好名声,他们怎么会故意为难小辈,做这种损害家族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