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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季妈妈不放心,还特意转了转身,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季妈妈见她确实没事,才放下了心,却严厉地看着叶绥身后的丫鬟,沉声问道:“姑娘摔下了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问话的对象,正是跟着叶绥出府的佩玉和佩青。
她话一落,佩玉和佩青便低下了头,既不安又愧疚。
在季妈妈面前,她们不敢有任何隐瞒,先后请罪道:“是奴婢疏忽了,请季妈妈责罚。”
季妈妈既是叶绥的奶娘,又是西棠院的管事妈妈,在院中地位非同一般。
便是佩玉、佩青这样的大丫鬟,平时都对季妈妈敬畏有加。
这一会儿她们自知犯了错,也不敢有任何推诿解释,只惴惴地等待季妈妈处罚。
叶绥安静地站在季妈妈身边,细细打量着自己的两个大丫鬟。
怎么说呢,其实她已不大记得这两个丫鬟的相貌了,却一直记得她们做过什么事。
实在太深刻了啊!
她摔下马之后,娘亲震怒不已,认为是佩玉佩青疏忽所致,立刻将她们调离了西棠院。
佩玉成了粗使丫鬟,后来一直尽心照顾哥哥,成为了哥哥的妾室,再后来……
叶绥目光冷了冷,最后看向了佩青。
佩青是去了浆洗房,应当是受了不少苦,不然也不会变成那样。
也正因为受了苦,佩青才能历过重重磨难,在临死之前将真相带到南平顾家……
如今从头再看时,叶绥便越觉得自己识人不清。
连身边大丫鬟是什么样的性子,她过去都不知道。——或者说,她压根就不在意。
她以为沉稳妥帖的佩玉,其实是偏执狠厉的人;她以为木讷内向的佩青,却冒死去了她身边。
现在想想,她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明白、实则糊涂的性子,莫怪会有人说她好命!
无知故无碍,可不就是好命么?
叶绥眸光一闪,便开口道:“这一次是意外,念在你们过去用心的份上,就从轻发落,罚你们三个月月钱。”
季妈妈诧异地看着叶绥,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姑娘还是心软。罢了罢了,以后她严加看管便是,只希望这两个丫鬟记得姑娘的好。
听到这个处罚,佩玉佩青都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道谢,心中感激不已。
罚月钱还是好的,她们最怕的就是丢了差事,怕被调出西棠院。
幸好,姑娘是个心慈的……
想了想,叶绥便唤来佩青,吩咐道:“你且去候着,若是见到五少爷,就请他来西棠院一趟。”
听了这话,佩玉一怔,忍不住抬头看向叶绥。
以往去五少爷院子的,都是自己。这会儿怎么是佩青去了?
但她刚刚才犯了错误,尽管心中有想法,却低下了头什么都不敢说。
叶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别开了眼。
她还得再观察一番,倘若佩玉还像前世那样,她断不会轻易饶了她!
第六章教兄
午后,阳光从窗棂格漏进来,在地上投照出点点光彩,看起来既静又美。
但季妈妈无心欣赏这种静美,她心里有些不安,时不时看向叶绥。
姑娘正在案桌上写写画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都没有说过话。
姑娘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以往读书练字时总忍不住说话,还经常被三爷责罚,怎会这么安静?
季妈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待见到叶绥稍歇,她便立刻上前问道:“姑娘,歇一歇吧。不如老奴唤人来陪姑娘踢毽子?”
叶绥摇摇头,笑回道:“奶娘,不用了,我还得再写一会。”
季妈妈顿了顿,继续道:“那么,姑娘要不要去明照湖闲步?”
“奶娘,我在马场累了,就想好好坐一会儿呢。”叶绥这样回道,脸上故意带了些倦意。
奶娘是怕她闷了,在想办法儿给她解闷呢。
奶娘哪里知道,她年少时跳脱的性子,早随着日复一日的磨磋与计量,变得沉静不已了呢?
到后来,她更是心如古井,哪怕亲眼见着顾璋咽气,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如今,哪里需要什么热闹消遣?
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她还是叶绥,却也不是原来那个叶绥了。——她没打算尽力掩饰这一点。
任谁也想不到她是重生的吧?那么奶娘等人只好慢慢适应了。
总归她已经及笄,受了娘亲的提点教导,也该变得懂事了……
正如她所料的那样,季妈妈虽则觉得有些不寻常,却也没有想更多。
大抵每个人都会习惯按照希冀的去想,季妈妈心想着姑娘或许真的累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叶绥似乎真的累了,她放下笔,背靠着雕花椅,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脑中出现了一幕幕场景,有欢欣愉悦的,也有悲恸冷寂的;有平静安稳,也有跌宕起伏……
最后都渐渐模糊。许是劳神太过,她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是被季妈妈唤醒的,甫张开眼的时候,叶绥还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便下意识唤道:“羡初……”
才开口,她便倏地止住了。她瞬间清醒过来了,这不是在做梦,奶娘还活着!
季妈妈伸手将她扶正,边问道:“姑娘,什么先初?”
叶绥笑了笑,脸上还带了些茫然:“奶娘,我还以为在梦里,胡乱说呢。”
羡初还没有来到自己身边呢,而且这个时候,她也不叫“羡初”这个名字。
现在,还只是永昭十八年啊……
季妈妈也不追问她的梦话,而是开口道:“姑娘,您醒醒神,五少爷来了,正在小书房候着呢。”
忘了说,叶向愚在同辈中排行第五,下人们都称呼他为“五少爷”。
听到哥哥来了,叶绥眼眸一亮,立刻便站了起来,急道:“快快,我要去见哥哥!”
季妈妈一听,眉眼便笑开了。这会儿的姑娘,倒是心急火燎的。
可见刚才那过分的安静,还真是累了。
她哪里知道,叶绥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自家哥哥,哪里会不急呢?
在踏进小书房那一刻,叶绥反倒不急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唇角扬了起来。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曾无比熟悉的脸,剑眉星目,看起来刚毅自信。
虽只有十六岁,但叶向愚却没同龄人的浮躁,反而有些少年老成。
唯其老成,才能写出那一篇篇精彩的策论。
对叶绥这个妹妹,叶向愚的确是真心疼爱,才见面便问道:“阿宁,我听说你摔下马了,可还好?没伤着哪里吧?”
因仪鸾卫选拔考核在即,他这些天都在府外操练,每天都早出晚归,现在才知道此事。
听到叶绥有急事找他,他连渗满了汗水的衣裳都来不及换,便急急赶来西棠院。
现在亲眼见到叶绥真的没事,他才放下心。
不过,阿宁急着找他,是为了何事?
听到哥哥的问话,叶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哥哥,我没事……”
许是见到父母时,她内心已有了最大起伏,这会儿见到哥哥,倒有些波澜不惊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哥哥,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真好,真好。
哥哥现在还站着,眉目还这么自信,而不是瘫痪在床、连翻个身都要人帮忙,真是太好了!
叶向愚有些摸不着头脑:阿宁这么高兴,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急事呀。
叶绥敛敛神,略有些严肃地说道:“哥哥,我听惠姐姐说今年仪鸾卫考核会更严格,哥哥准备得怎么样了?”
叶向愚见她神色这么凝重,还以为会有什么事,闻言不禁有些好笑。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阿宁是在紧张吗?放心吧!”叶向愚这样说道。
他这般老成的人,不会说什么花哨保证的话语,却让人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自信。
叶绥嘴唇翕动,却没说出什么话。
是啊,哥哥有自信的本事。他武功了得,武略不凡,这都是实实在在的,这根本不用说出来。
可是……哥哥最后却没能进仪鸾卫!
因小人作崇,他的才能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
待天下人都知道有《六略》这本书时,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或许连上苍都看不过眼了,所以现在她才能安然站在哥哥面前?
不管怎么说,她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帮哥哥进入仪鸾卫!
叶绥忽而笑了笑,脆声道:“哥哥,我这些天也在看些武略方面的书呢。都不懂……不如哥哥教教我吧。”
她娇笑着,补充了一句:“哥哥当温习好了。万一仪鸾卫考核顺便会提到多少武略呢?”
她不会直接和哥哥说仪鸾卫考核的具体内容,她相信,前一世能写出《六略》的哥哥,这一世也能写出来!
不过……多少提醒还是必要的。
倘若她什么都不说,那才是傻了!
她对哥哥的本事很有信心,但前提是:哥哥能够顺利参加仪鸾卫选拔!
她突然想到了前去延光院的父亲,微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