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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命令很奇怪,宋国执政华元接到这一指令,立刻悄悄更衣,领着几个侍从走出了宋**营,,他遇到了卫国执政孙林父、齐国执政国佐,三方彼此会心的一笑,自动的集结在一起,悄悄摸到了晋**队负责的北面和西面。
晋**对负责攻击的北面城墙的是下军右矩,三国执政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下,宋国执政华元一声不吭,转头向晋军左矩负责的西面城墙走,孙林父尾随其后,临走时还自言自语嘟囔:“这里静悄悄的,我猜就不是这面城墙,那件武器既然是武子首先使用的,一定在他军中。”
三国执政隐藏在一片树林里,眺望着下军左矩,只见下军左矩防备一场森严,约三千名单骑走马不停的在军营外游荡,任何想要靠近者都要受到严厉的盘查,这一会儿工夫,三国执政已经看到数名不愿配合检查的农民被赵武的骑兵毫不犹豫的砍翻在地,见此情景,这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只隐在丛林中观看。
下军左矩兵力最少,目前只有约四千五百人的士卒,但三国执政都不愿意小看这股士兵,因为每次攻击,荀罂总是将这四千多人单独组成一部,放心的任由他们保护自己的左翼和右翼。而这群人虽然人数少,对攻击行动显得不热烈,却总能出色的完成防御任务。
此时,在下军左矩,赵武正有气无力的指挥士兵推出战车来,命令:“把车板拆掉,光留一个架子……赶紧,我赶时间。”
随军工匠毫不迟疑的拆掉二十辆战车的车板,让这些战车成为一个空架子。赵武指着拆下来的车板,又吩咐:“用工字钉把这些车板钉在车辕两侧,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窝棚,快点。”
赵武所要建造的是一辆冲车,搭好的木板起了防护作用,木板下再吊上一根稍稍加工过的圆木,而后将战马卸下战车,由士兵用人力推着车辕,靠近城墙,用撞木撞击夯土城墙……
华元等人躲在树林中,看着赵氏武士推出二十辆带棚子的马车,这些士兵将车辕向后,摆好了冲击姿势,又有一些士兵钻到了棚子里——因为车板拆空,他们刚好可以从车里躲在棚子下推动马车。
军中鼓响,一千名装束奇怪的士兵走了出来,五百人士兵走在前排,他们到了距离城墙一段距离后,不再行动,而是随着一声军鼓坐到了地上,而其余五百名跟随的士兵则手里捧着两个匣子,蹲在这些坐的士兵身边。
军鼓响亮,坐的士兵躺倒了,他们脚上高高举起一件奇怪的武器,身体躺,用全身的力量摆弄这件武器……离的太远,华元看不起他们具体的动作,只发现这些躺的士兵用双脚将那件武器举起来后,他们身边蹲的士兵从带的匣子里取出一个东西,安放在他们脚上的那件物体上。
军鼓响了,带棚子的马车推动着,慢慢越过躺在地下的士兵,他们行进到中途,城墙上开始射箭,如雨的箭杆打的车棚哗哗响,几个没躲好的士兵被弓箭射中,受伤倒地。但蒙上车棚的战车却不管不顾,继续行进……
正在此时,军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重鼓,躺在地下的那些士兵齐声发出一声大喝,他们双脚奋力一蹬,无数小黑点飞离了他们脚上的那件武器,冲着城墙飞去——眨眼间,城墙上的防守士兵发出阵阵惨叫,部分人从城头跌下,滚落在墙根……
华元抽了口冷气:“晋国国君说这件武器射击非常准确,我还以为他只是想遮丑,原来,这武器比他说的还要夸张。”
这种弩弓战术是赵武与韩起在鄢陵时私下商量的,两人研究了个月,而后将弩弓改为两个人操作:一人专门负责上弦扣扳机,安放弩矢的工作则由他们身边的人负责。虽然两人负责一张弩弓,一件武器所消耗的人手增加了一倍,但弩弓射击的频率增加的更多。
随着鼓声,躺的士兵整齐的射出一拨拨弩弓,在他们的压制射击下,城墙上,蔡国士兵站不住脚,不得不向左右城墙退却。在他们空开的城墙段上,蒙上车棚的冲车缓慢的,但是坚决靠上了蔡国的城墙。
树林中的华元看不清车中的装置,他们躲在丛林中,只看到这些车挨上城墙后,车辆所接触的那段城墙立刻尘土飞扬的颤抖起来,巨大的响声一下接一下,仅仅几个呼吸过后,召陵一段城墙崩塌,紧接着,更多的城墙段开始崩塌……
后续的左矩发出一声兴奋的呐喊,他们随着鼓点,开始不慌不忙的冲崩塌的城墙走去,这时,更多的弓箭兵被调了过来,他们开始用最高射速压制附近赶来增援的蔡**队……
召陵陷落了,无可置疑的陷落了。
当左矩第一彻行踏上崩塌的城墙后,蔡**队崩溃了,紧接着,荀罂所在的晋国右拒发动起来,此时,召陵的军队已经无心抵抗。
攻入城内的下军左矩入城后,立刻丢弃了手中的长兵器,他们有的拔出断剑,有的手持战斧,有计划的沿着长街奔驰,不一会儿,召陵四角的城门打开,联军入城了。
召陵整个城市立刻遭遇了水火两重天,三国联军负责的东城区,抢劫四起,屠杀进行的轰轰烈烈,下军左矩负责的右城区,百姓遇到的是温文尔雅的抢劫。左矩士兵会很有礼貌的敲开他们的门,文雅的将他们请出自己的房屋,而后开始专业化、职业化的搜刮。
荀罂的右拒负责全城的包围工作,他们没有参与这场抢劫。不过智家兵以前跟赵兵打过交道,赵武没有回避他们。结果,智氏军队惊讶的看到了一场专业化、有条不紊的洗劫。
只见赵兵们按照“彻行”排列在长街上,而后以“两”为单位,一辆战车负责一个街道。战车周围的士兵,一会儿由你负责守卫,一会儿轮到别人。不在战车边执勤的士兵以“伍”为一组,温柔的挨个敲开蔡国人的大门,而后礼貌地进入蔡国人的房间。
他们先把蔡国人家中的战马牵出来,而后拉出战车……再然后,轮到了蔡人屋里的值钱东西了,赵兵川流不息第把蔡人家中物品抱到战车上,等堆满一辆战车后,马上会用篷布把战车蒙严实,赵氏甚至细心的将篷布几个角捆好……再然后,一辆辆满载的大车被他们推出召陵的街道,推出召陵城门,推入赵武的军营。
一切都那么的有条不紊,等到蔡国人的房间空空荡荡后,在蔡国人惊愕的目光中、在智家兵钦佩的眼神里,赵家兵彬彬有礼的走到惊恐的蔡国人身边,非常有礼貌的请求他们举起双手,而后用绳索把他们双手绑在一起,再一个个串起来——他们是按照军伍编制捆绑俘虏的,无论男女老幼,每二十五个人(标准‘两’编制)捆绑成一列。
最后,这些赵兵会温文尔雅的躬身,请求那些被捆绑的蔡国人跟随他们前往军营,其中不愿意随行的蔡国人,则被这些赵兵含着微笑,挥刀抹了脖子。
“专业!”智家兵不约而同的发出赞赏。
“齐整!”宋国执政华元满脸钦佩。
“精湛!”卫国执政孙林父仰天长叹。
“高效!”齐国执政羡慕的口水长流。
而后,三国执政不约而同的询问:“这就是晋国人的‘好整以暇’吗?”
智家兵听了这话,骄傲的挺了挺胸。
军营中,赵武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看着自己的士兵押着俘虏入营,他有气无力的对智罂说:“军佐,分你一半战俘,有了这些人,你可以给国君献俘了。不过国君面前,你就说我一无所获,也省的我被他惦记。”
智罂满意的轻轻点头:“不错,你居然虏获了半个召陵的人,大约有一万出头吧。有了这些人,我们确实可以撤军了——绝妙啊,你家私兵实在效率高,难道,你们以前专门训练过如何进行抢劫?”
赵武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想训练——可国内哪有场地供我模拟抢劫的?岳父,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士兵们完全是按照晋国千百年来的军事分工,相互协作完成的,这军事分工协作的建立,功劳可不在我。”
荀罂点点头,与此同时,城中,三国执政指点着赵兵背影,大骂自己的手下:“看看人家赵兵如何战斗的,人家赵武平常不吱声,一吱声就攻陷一座城,人干起活来那个专业,看看人家,你们不感觉羞愧吗?”
城外,赵武军营,士兵们逐渐回营,已经有人开始在城中纵火,赵武仰脸看着国都方向,意兴阑珊的说:“兵无战心啊,在场的士兵家家都误了今年的秋收、冬耕,明年的苦日子怎么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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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大包小包,压着长长俘虏队伍的晋国大军走得很慢。当月月底,联军驻扎在颍上。
当天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郑国执政子罕不甘心联军纵横自己的国土,他率领郑**队发起夜袭,是夜,宋国、卫国、齐国联军一触即溃,智罂召集自己的私兵组织反击,发觉自己的军队混乱指挥不灵,他连忙在侍从保护下赶到赵武的左矩。
赵武所在的下军左矩灯火通明,距离下军左矩两百米的地方开始点燃火堆,每二十米一个火堆,将营地前沿照的通明,荀罂披甲进入赵武军帐,依稀是当日那副场景——两个小炭炉还在,铁板上的肉、瓦罐里的酒都在,师修也依旧捧着竹简解说,那名叫昆的侍卫已经披挂起来,但他还像当日那样,漫不经心烤着铁板上的肉。
“为什么不反击呢?你那单身追击十万楚军的勇气呢?”荀罂怒气冲冲的问。
赵武轻声读着竹简上的字,一行读完,他目光扫向师修,师修波澜不惊的点点头,示意他每个字都读得正确,赵武这才把目光从竹简上移开,轻声回答:“士兵们都不愿出战——军佐,你自己的队伍呢?”
第五十六章 人不嚣张枉少年
荀罂失望的叹息:“我入营的时候。看到你的士兵都起床了,帐篷已经卷起来,他们都蹲在原地,手里的武器齐全,剑出鞘,弓上弦,战马已经套上了战车。这种状况下,你们为什么不出战?你们明明已经准备好了啊?”
赵武放下了竹简,用小刀割了一块肉,把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智罂耐心的等待对方咽下这块肉,只听赵武说:“士兵超期服役好几个月了——没错,按规定,他们超期服役的费用由领主负担,但这笔费用他们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打仗要死人的,如果武士们觉得不值得为这笔钱流血,他们要求立刻解散军队,放他们回家,对此,你我都无可奈何。这是附庸的权力,不是吗?
现在,赵兵依旧坚持在我身边,是忠诚;夜间遇袭毫不慌乱,是训练有素;面对黑夜不测的情况,镇定做好自卫准备,是勇敢;如此忠勇之士,何必再强求他们出战呢?——这群忠勇之士,已经战斗了八个月了。现在就要回家了,谁愿意在最后一战中把命丢到这里。
军佐,何必再强求他们出战呢?军佐,我们现在的责任,是安全地把这支队伍带回家,再不回家,士兵们要哗变了。”
师修连忙缓和气氛:“军佐,快要入冬了,我们的车辆满载战利品,车辙压得很深,难以驶出去战斗。我们的战马已套上车,那是没错,但我们所有的车辆上都装满东西,没有空余位置乘坐甲士了——我们无法战斗!”
荀罂默默的坐了下来,他不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吃着铁板上烤的肉。
九月,第一场大雪飘落,晋军下军进入周王室的领地。此时,宋国、卫国、齐国联军已经不见影子。他们在那场夜袭战中全体崩溃,各自走小路逃回自己的家。但夜袭得手的郑军却又不敢冲击晋军的营寨,他们在下军左矩营寨外呐喊了一阵,看到左矩戒备森严,只好趁着夜色悄悄退走。
天亮,不甘心的武清、武连带着骑兵队追上郑**队的殿后,打了个小反击,算是警告了郑**队,但武清、武连也不敢过于深入,只抓了百余名郑国俘虏后便悄然撤走。这次反击让郑国知道:晋军还有反击能力。于是,郑**队不敢再来招惹晋军。
以后,晋军大摇大摆的穿过整个郑国,借道周境回国。
晋军通过“王野(周王室都城外的荒地)”的时候,因天气寒冷,孙周不便出行,他派自己的家臣来迎接赵武,那位家臣在雪地里席地而坐,弹着琴高唱一曲:“凤凰鸣矣,梧桐生矣;钟鼓乐之,琴瑟友之。”
当时的场面风雅而充满贵族气息,赵武躬身行礼。回唱诗一首:“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门门,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虑,聊可与娱。”
孙周歌中以“凤凰栖息梧桐”,“琴瑟相谐”来喻意:我拿你当朋友,得到你的消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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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唱和是在晋军全军面前进行的,孙周毫无顾忌的公开与国中大夫的交往,而赵武也公开承认孙周是自己的“朋友”。在这里,孙周是以一个春秋人的直率,裸地、不加掩饰承认赵武值得交往,丝毫没有顾及他这么做可能带来的灾祸。赵武干脆也豁出去了,率性而为地公开自己与孙周的友情。
这也意味着,晋国国内公卿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热化了,连赵武这样一向隐忍的人,都撕开了面具,对国君伸出中指,赤果果地把自己极端的蔑视暴露在阳光之下。
当然,国君是不可能知道赵武伸出中指的意思——他这也算是提前两千多年,享受到了“中指”待遇。
歌声中,晋国大军没有停下脚步,士兵们鱼贯走过赵武身边。
那位家仆弹完琴,潇洒的一挥手,托起长长的琴。躬身向赵武行礼:“这天气,我家公子不便出行,听说今日大军过境,特派我来送上瑶琴一副,还请武子记着,这里还有一位友人挂念。”
赵武摸摸身上,找不见相称的礼物回赠,他反身脱下身上的狐裘,将这件犹带体温的裘皮奉上:“行军途中也没有什么礼物值得回赠,这是我身上穿的狐裘,天寒地冻,望公子(周)披在身上,抵御寒冷。军旅当中,不能全礼节,请大夫转告公子,恕罪恕罪……”
两人这一耽搁,晋国的大军的队尾已接近了他们,赵武不敢多停留,在最后一队士兵走到身边时,他拱手一边依依作别一边追上了队伍。
雪地路难行,等赵武赶上中军时,荀罂轻声提醒:“小武,今日的事太张扬了。”
赵武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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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修不满意的瞪了荀罂一眼,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到赵武身上,大声说:“两个小孩子玩的开心,彼此拿对方当很好的玩伴,这有何不妥?”
荀罂无法回答——这两个人的交往妥不妥当,他说的不算。说了算的人,也不会在冰天雪地里行军。
过了周王室的领地,最先进入的是赵武的庄园——“原”地。东郭离在庄园门口迎接了赵武。他一个劲的道歉:“主上,你们移动的很快,频繁更换驻地,我每次派去人,总追不上你的脚步,结果,我没来得及把冬衣及时送出,请主上原谅……现在那些冬衣都在庄园里,主上这就让士兵们换上吧。”
要说春秋人真是耐冻,天寒地冻的,这群晋国人全身披甲坚持行军,很有点斯巴达风格……
开始的时候,幸好赵武攻破了一座蔡国城市,抢来许多物资,使得士兵有足够的衣服添置——赵兵本来就不讲究军容,如今军中做主的是夫人智娇娇的父亲,所以,那些赵兵干脆将身上裹的一层又一层。每觉得身上衣服不够挡风,便顺手从满满的战车再抽下一件战利品,裹在身上。许多士兵因此身上披了五六件衣服,将自己裹得像一个大肉球。
因为民间百姓服装不可能统一,所以裹上好几层衣服后,赵氏私兵的队伍就显得像一支叫花子军,其他贵族私兵客气的称呼赵武的军队为“花衣军”,他们嫌丢人,不跟赵武学,结果,他们的队伍一边衣衫单薄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边继续嘲笑赵兵。最终,大多数赵兵已经忍受不住嘲讽了,宁愿脱去花衣,在寒风中受冻,也不愿再披上几层衣服御寒。
现在有了正规的冬衣,则不一样了。赵氏的冬衣里塞满了细羊绒,用粗针缝出一道一道缝纫线,以固定衣服里的羊绒,使那件衣服外形有点像格子衫。不过这衣服确实保暖。一穿上去立刻感觉不到寒风。大多数古人都没有受过这种待遇,这衣服一穿上身,真是“暖在身上温在心中”。
这种寒衣虽然是古人没见过的“格子衫”,但因为大家都是同一款式,所以赵兵换装后,整齐的队伍、加上振奋的精神面貌,让准备嘲笑他们的贵族私兵只剩下羡慕了。
赵兵换装之后,赵武绕着自家的队伍走了一圈,沿途武士们纷纷向家主行礼致敬,他们是在衷心表示臣服——从来没有以为家主向赵武这样爱护自家武士。而拜赵武两年来的训练,加上精心打造的武器装备,使赵家私兵在一场大战下来只有四十余人阵亡。在如此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如此这么小的伤亡,不能不说赵武对他们袒护到了极点。
赵武检阅完自己的军队后,摸着下巴问荀罂:“军佐,我们是不是该休整一下了……嗯,寒风刺骨,积雪没过膝盖,士兵们这么走回去,太苦了。我决定不走了,我们就在庄园里休赵氏私兵顺路住进赵家庄园,也是理所应当。”
荀罂简直对赵武的小孩脾气感到无法忍受,他回身看看赵武的家臣,那些家臣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荀罂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赵武现避祸。他闹腾得越凶,越是让人人皆知他受了天大委屈,国内那些卿大夫与国君越是有所顾忌,不敢严肃处理他,甚至只能轻描淡写的无视之——因为他们怕人议论赵武闹情绪的原因,那只会让他们更丢脸。
这也是赵武家臣不加劝阻,反而表露出隐隐的纵容态度。
“真是好家臣啊,我怎么没遇到这样一群国士——赵氏百年积累,毕竟不同与小族旁支,瞧他们招揽的这群人——有这些人在,即使家族遭难十次,也能重新站起来”,荀罂心中感慨完,回答说:“我看你这庄园里屋子很多,整个下军住进去不成问题。
哈哈,下军士卒看你的‘换装表演’很长时间了,你要休整,不如全军一起休三天,我们只能停留三天。嗯,把好酒好肉都端上来,我知道你亏待不了自己,庄子里一定藏有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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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东郭离抢着回答:“我们库房里堆满了货,军佐想吃什么,我去拿。”
在赵武东征西战的时候,负责后勤供应的东郭离,利用赵武从鄢陵之战俘虏的郑国、楚国战俘,在“原地”盖起了无数栋房子,现在,赵武在“原地”的庄园里几乎没有空闲的地方,栋挨一栋的土坯房,这些房子既可以当仓库储存货物,也可以当作简单的住房——即使它们的条件再简陋,也总比住在野外搭帐篷强得多。
赵兵住进庄园里,他们换上了新的冬衣,伍长以上的小官还有机会洗个热水澡,而普通士兵们则被分配到一口大锅前,熊熊的炭火烧着一锅又一锅滚开的水,以便让士兵洗浴……
此时,赵武蹲在温暖的房间里,显得有点病恹恹,东郭离命令奴仆升起了火。稍后,【创建和谐家园】们川流不息地端上来各色美食。众人洗浴过后,来到桌前坐好,此时,满桌的食物正冒着腾腾热气,令人垂涎欲滴。
武士昆不客气地与师修并肩而坐,他先端起一只赵地生产的瓷杯,好奇地打量一番,而后边招呼【创建和谐家园】倒酒,边顺嘴说:“你这儿随便什么东西都别出心思——别人造陶杯,你家也造,但你家造的杯子上,光亮亮的蒙上了一层釉彩;别家用五谷酿造酒,你家却用山果——你知道吗,别人都用山果做酸酪浆的,你家却要做成酒……
反正你家做东西,总跟别人有所差异。好奇怪的习惯。”
智罂也刚刚洗浴过,他浑身轻松的坐在岸上,吃着川流不息的端上来的菜肴。听到武士昆的话,他感觉很怪异,仿佛这名武士不是赵家人一样。
荀罂稍稍愣了一下,左右一打量,发觉赵氏家臣一副没事人模样,他决定——别多事。扫光眼前菜肴为妙。
那些菜肴实在太别致了,有很多菜智罂没见过,他吃得很香甜,腾不出嘴来说话。
赵武的情绪显得有点病恹恹,他有气无力的回答:“都是穷闹的。你知道我赵氏穷,粮食不够吃啊,只能用野果酿酒。不过,野果酿酒也有好处,一般谷物酒需要窖藏数年,果子酿酒当年就能出窖换钱,穷人啊,都这样图省事……赵城的情况还好吗?”
赵武最后一句话是问东郭离的。后者还没回答,荀罂插嘴感慨:“可是这果子酒,滋味比五谷酒一点不差,它酸酸甜甜的,细品起来,也许比谷酒更可口——若是天下穷人都有你这种心思,图省事也能折腾出一种新鲜物来,这天下还有穷人吗?”
武士昆喝了口酒,点头表示赞同荀罂的话。东郭离找见机会,回答赵武:“家中一切都好!赵城诸胥(胥吏,小官)在主上有了子嗣后,精神更加振奋。他们自觉地督促奴隶们种下了冬麦,还帮那些出战的武士补种农田。如此一来,我们明年的粮食应该够吃了。
此外,秋收后,我们根据主上的意思,按旧日约定收取了野人(农民)粮食,数目也就是田里一次播种的粮产。现在,野人们知道了我们的信义,他们手中有了足够了粮食——主上的‘示信’、‘富民’计划已基本完成。
前一段时间,我已经把主上从鄢陵押回的八千战俘运回赵城,他们的甄别工作已经完成,其中的手工匠被分配到赵氏工坊,农夫则送至奴隶营让原来的奴隶监管——主上曾跟奴隶们约定,今年释放一万名奴隶,现在奴隶们正翘首期盼主上回家。不过,奴隶们不担心我们的信用,对赵城因主上未归,而推迟签署释放令表示理解。
主上从鄢陵楚营带回来的稻种我们也收起来了,新来的楚囚、郑囚听说我们的奴隶政策后,纷纷表示愿意负责保管稻种,并在明年春,找一片闲地种下。
从楚营中运出的粮食也处理完了,大多数霉变的稻种、麦种已经蒸晒过,做成了酒曲,储存进了酒窖。根据主上的命令,那些完好的稻谷我们也分发到个个参战士兵的家中,许多人家中的粮瓮装得满满,也有许多人把这些粮食拿出来换酒,准备等主上回去后进行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