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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亲热的声音传来，看林蔚然一副惊喜中带着热情的模样，顾寰不得不感叹这家伙的确比自己聪明。

  　　形势比人强。

  　　“林制作不用客气，我们只是在楼上听说林制作也在所以下来打个招呼。顺便想看看大家要不要一起玩，毕竟人多了才有意思。”说话的不是周俊健，而是他身边的金在中。

  　　林蔚然看向这韩国人气无匹的东方神起一员，只能感叹他长的真是漂亮，或许是本身长的不漂亮，所以才没有漂亮的人见到同类那种混合了多种情绪的复杂感觉。但面对这种邀请，他始终要顾忌身边另一个漂亮家伙的情绪。

  　　“不用了，我们两个就要走了。”林蔚然和善笑道，或许是语气太过诚恳，居然让金在中没有感觉到任何推脱的意味。

  　　他淡淡的‘噢’了一声，然后便再没有下文。

  　　周俊健自从介绍了亮明东方神起的成员之后便一直没再说话，除了关注林蔚然外，他还对在座的另一张陌生面孔产生了兴趣。那人摆明了见到他们很不高兴，却又不发作，好像碍于林蔚然似地。

  　　周俊健不好奇他不高兴的原因，反倒是好奇他的身份有没有让自己顾忌他不高兴的资格。

  　　所以他问道：“不知道这位是？”

  　　“我朋友。”林蔚然笑着回答道。

  　　“朝亚投资项目评估组成员，olive9代表理事，顾寰。”顾寰直接做自我介绍道，摆明了不愉快的脸色。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周俊健身前，动作随意到让人好像被无视一样，摆明了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

  　　“顾代表。”周俊健波澜不惊，好像无视了顾寰嚣张的神情，他只是接过名片收起，然后客气的叫了一声，算是点名这人的称谓。

  　　或许是看对方的态度不够诚惶诚恐，顾寰心下更为烦躁。他一个代表理事难道还不足以让这些‘戏子’卑躬屈膝？就在不久前搭讪的时候刚刚遭遇了婉拒的顾寰一直觉得自己被伤了面子，如果面前的三人是某个大公司的人那他也能接受。但在他思维定势中‘以色示人’的这类艺人，却远远不是他能接受的。

  　　“偶像也能来夜店吗？”他出声问道，语气不屑。

  　　周俊健平淡道：“在日本辛苦了这么久，有理由出来放松一下。”

  　　顾寰继续道：“被记者曝光了怎么办？太多人觉得他们完美无瑕，这一下不就俗了吗？”

  　　“男人喜欢女人，大部分人都是俗人。如果是记者我想顾代表不用担心，在韩国艺人无论男女，来夜店都不算什么。再说如果有记者真的想写这些，他们除了要顾忌s.m之外，自然也要顾忌这家夜店的老板。因为偶像这家夜店在清潭洞都很有名，顾先生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来的吗？”

  　　周俊健耐心的解释着，结尾还不忘给顾寰点【创建和谐家园】。代表理事他见过不少，大公司职员？就说收入，还真没有他多。

  　　顾寰眉头一皱，看样子就要发作，在国大华处他忍了很多，所以便不打算在其他地方容忍一丁半点，或者是宽容一丁半点。然而就在这时，林蔚然却是插了口。

  　　“说这些干什么，大家都是来玩的。”林蔚然做和事老，这个分量对顾寰够，对周俊健也够。金在中和朴有天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现，想来这种事儿应该也没少遇到过。

  　　林蔚然拿起桌上的洋酒，一一为在座的每个人满上，脸上始终带着和善的微笑，看起来很是亲切。

  　　“能遇到也是缘分，虽然我进入圈子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东方神起。东京巨蛋的演出很不错，好像还是韩国艺人首次吧？祝你们再接再厉，能上国立竞技场才好。”

  　　林蔚然亲热的说完，带头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金在中和朴有天则是有些尴尬，国立竞技场是限定日本艺人才能登上的舞台，就算是能有那个地位和人气，韩国人的身份也足以让他们被拒之门外。跟着喝了酒，在座知道这事儿的三个人都没有点破，却是在林蔚然的热情之下舒服了不少。

  　　顾寰把酒喝完便不再说话，一个人闷着。林蔚然自然看在眼里，却不能在此时说些什么。

  　　“林制作的‘idolworld’跟‘虚拟偶像’，还有最近的两个项目不也是挺成功的吗？”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韩唯依和林蔚然强强联合，先是那部‘你是我的命运’，然后就是刘在石和李孝利领衔的‘家族诞生’，这完全入主制作行业的行动让林蔚然的名字在他们这些老牌经纪人眼中越发耀眼。特别是韩唯依那个女人，这么多年都是以类似‘自由制作人’的方式在行动，突然‘从良’却选择了林蔚然，足以证明这个家伙的潜力。如果是寻常制作人，周俊健自然不会让东方神起的两个成员跟着他一起下来打招呼。到这里来玩的男人没一个不想有面子，周俊健和金在中、朴有天两人给足了林蔚然面子，想来他必定也会满载而归。

  　　原本看林蔚然态度亲切，周俊健还觉得他因为自己的行动很是高兴，却没想到林蔚然只是随意笑笑，然后道：“说成功还早，收视率这种事儿谁都说不准。”

  　　“林制作太谦虚了，刚入行就能取得这么多成绩的制作人，林制作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周室长就别夸我了，东方神起在日本替韩流创造了历史，要说成绩，周室长也是前无古人。”

  　　两人互相吹捧一句，看样子像是其乐融融，但情况却并未向着周俊健期望的方向发展。他原本的意思是把林蔚然请到楼上小聚，以便进一步加强相互之间的关系。但现在来看，这位顾代表和林蔚然的关系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席间又聊了几句，顾寰却始终没有加入进来，这样的存在未免会让气氛冷淡。

  　　这时一名侍者挤了过来，看到周俊健先是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将带过来的一瓶洋酒放在桌上，恭敬道：“周室长，这是老板的意思。”

  　　他又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张vip贵宾卡，送到林蔚然面前道：“林先生，这也是老板的意思，希望林制作以后能经常来玩。”

  　　林蔚然自然惊讶，他虽然不知道这张卡是不少男人骗小姑娘的法宝，但看这夜店的排场，却也知道这来之不易。他起身接过，连连道谢，甚至坐下后还亲自给周俊健倒了一杯酒，说道：“真是谢谢，周室长的好意我知道了。”

  　　“这不算什么，听说林制作的‘家族诞生’就要首播，正好东方神起这段时间也在韩国，不如有机会的话让他们集体去一次。”周俊健趁热打铁。

  　　“好，这件事我会和电视台的pd商量一下，您也知道，这种综艺我们只负责制作，但大方向却是要电视台掌握。”林蔚然没有把话说满。

  　　周俊健亲自拿起酒瓶，笑着说道：“恩，那我们再喝一杯？”

  　　气氛热络起来，几人终于算是相谈甚欢。卡座之外的‘小主们’关注的目光稍有收敛，但这一座上的一举一动却还是影响着全场的气氛。

  　　顾寰自然是这氛围之外的那一个，即便和这氛围格格不入，他也没有骄傲的离开，仿佛是留在这里故意碍眼一样。

  　　西服中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直接接听，这一句话就让完全收起了那副充满不屑的神情。他脸上慢慢僵硬，眼神呆滞中却还带着兴奋的光芒，这一瞬间现场的音乐和灯光都被他抛诸脑后，哪怕是刚刚被人折了面子。

  　　他看向林蔚然，林蔚然也早就发现了他的异样。他努力平复情绪，只是简单的说出三个字。

  　　“开始了。”

  　　林蔚然没有疑惑，他听懂了顾寰的话，立刻便和周俊健、金在中、朴有天告辞。两人飞快的出了club，无一不是面色肃然。

  　　直到两人走出视线，朴有天这才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直接问周俊健道：“哥，我们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

  　　是啊，当着这么多簇拥的面给一个陌生男人鞠躬行礼，在这个场合女人就是女人，她们可不会在乎什么圈子、规矩之类的东西，目光永远只聚集在现场地位最高的男人身上。他们来这么一下，地位最高的便是刚刚离开的那两人。

  　　“你们现在有几个代言？”周俊健反问道，看两人不说话，又道：“‘虚拟偶像’第二嫉妒盈利报表出来了，盈利超过三十亿。单单是这个平台上的广告代言就超过二十个，这还是你们男团没有上线的情况。

  　　今年六月男团上线，保守估计用户会突破两百万，到时候代言费用和个数都会上涨。你们说他值得你们做到这地步吗？”

  　　朴有天无话可说，本是出来开心结果却闹成这样，不高兴也情有可原。沉默了会儿，金在中试探着问道：“哥，这个项目不是和三星合作吗？林制作在那边也能说上话？”

  　　“能不能说上我不知道，反正这份发展计划还是林蔚然去年十一月制定的，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变过。”

  　　周俊健说完，拿起桌上的杯子，把酒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两人敲打道：“公司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你们好了才能赚钱，公司不会让你们不好的。”

  　　车上，两侧的车窗全部都被打开，清凉的晚风一吹自然让人清醒。没叫代理司机也没精力在意临检，林蔚然和顾寰面色肃然。

  　　开出一段距离，林蔚然稳定了情绪，看了眼副驾驶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顾寰，轻声道：“我觉得你越来越像国大华了，满脑子上下思想。”

  　　顾寰一愣，转而轻笑出来，笑容中带着浓浓的自嘲。

  　　“这事儿之后，我像谁都不重要了。”

  　　两人谁都没在说话，只是幻想着日后的纸醉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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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鸠占鹊巢 147 两年的酒]

  　　147两年的酒

  　　林蔚然有时会想，如果把顾寰和自己调换位置，那现在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

  　　国大华是他们来到韩国之后的第一份野心，这个人拓宽了他们视野，增长了他们的见识，带他们看到了一个即便踮起脚尖都看不到的世界。虽然那番繁华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却也足以让他们心生向往，觉得哪怕走不进去，便多看几眼也好。

  　　就在一年之前，国大华是他们想要成为的人。

  　　“呵！”车子走出一段距离，正在查看手机的顾寰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引得林蔚然看了他一眼。

  　　“经济危机，果真是敛财的好手段。”

  　　他感叹一声，然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念出了那新闻标题。

  　　“朝亚投资陷入巨额赤字，因金融危机影响亏损达千亿以上。”

  　　千亿？这个数字让林蔚然眉头一皱，失声问道：“不说只有七百亿吗？”

  　　“机不可失，经营不善亏损的再多也要循序渐进，金融危机可不一样，金融机构直接倒闭都有可能。”顾寰满口讽刺道，好像一眼就能看破这帮人的拙劣伎俩。近日来他心中的躁动已经接近极限，仿佛到了某个临界点。

  　　“刚才的电话是通知我明天务必回去一趟，财经版已经拿到了通稿，估计明天就要见报了。”

  　　“哪家报纸？”

  　　林蔚然刚问出口就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以金融危机的名气，朝亚投资濒临倒闭一定是报业巨头们各抒己见的最佳素材。他懊恼的拍了拍额头，笑道：“三星广告那边我过几天就会去谈，先让他们观望一下，我也有个卖东西的好理由。”

  　　顾寰应了一声，即便早就知道这个计划，心中的那股躁意却依旧蠢蠢欲动。他望向车窗外分散精力，随口问道：“想了吗？拿到这笔钱之后要做什么。”

  　　林蔚然回答道：“我还没想好。”

  　　顾寰鄙视道：“真是个没计划的家伙。”

  　　林蔚然笑道：“有了计划便真的能按照计划去做吗？”

  　　顾寰反问：“为什么不行？”

  　　林蔚然回答道：“重要的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我能做什么，就像我现在一样。”

  　　顾寰好奇问道：“怎么说？”

  　　林蔚然解释道：“学金融的进了新韩广告，按照计划应该是我完成了人物然后回到朝亚投资。我按照计划做了，结果怎样？黄仁成留下我在新韩，好像老师一样教给我许多东西，按照计划应该是我投桃报李，帮着他反戈一击，结果又怎样？类似你我永远没有计划，只能随波逐流，梦想之类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奢侈，所以我们就要鼠目寸光，做我们能做的事，不要计划太远的事，那样只是画张大饼给自己充饥，或者是当磨盘上的骡子，没意义。”

  　　顾寰和林蔚然曾经想过同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林蔚然和自己的位置调换，那现在又会是个什么情形。亲身见证了林蔚然的这段经历，他开始觉得这话说的在理，却隐隐又有些排斥。咀嚼半晌，他甚至忘了心中的躁动，只是叹着气道：“你活的还真是不自在。”

  　　林蔚然笑道：“不自在吗？我其实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顾寰好奇道：“什么是你想做的事儿？”

  　　“向前看，向前走，不管爬的、走的、跑的，还是被人拖的，我都要向前。”

  　　“什么方向？”

  　　“我能看到的方向。”

  　　简单的问答，顾寰再次沉默，说了这么多想了这么多，还真难为了成天跟数字打交道的他。他遇到过的女人是多，但却没给他带来什么文艺细胞，他开始觉得林蔚然有些一根筋，却又不能说服自己这个家伙是死脑筋。

  　　余下的二十分钟过去，他甚至开始猜测，如果让这个只想着向前的家伙退后些，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他不由得发问道：“你为什么要砸国大华酒瓶？”

  　　林蔚然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顾寰现在提起这个，他回答道：“在当时的情况下，除了动手我没有别的办法。”

  　　那充满霸气的一酒瓶背后居然是这种理由？顾寰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就连在‘梦想演唱会’上也是一样，除了那种狂妄的方式之外，林蔚然毫无办法。他不能让场外的数万名粉丝集体认错，也不能让数个公司的经纪人公开道歉，说到底，他使用这种最直接、最纯粹方式的根本原因便是因为在其他方面他无能为力。

  　　他不能让网路上关于少女时代的谣言全部消失，也不能让所有anti都变成sone，更不能在一夜之间就让林允儿变成世界明星。

  　　简单、粗暴背后或许还带着些许无可奈何？

  　　正是，除此之外，林蔚然别无他法。

  　　但是，他的确和自己说的一样，一直向前。

  　　一直到车子停下顾寰都没有完全理解现在的林蔚然，或许一根筋的家伙也就只有一根筋的同类才能理解。他不再去想，哪怕一起住了三年的家伙突然陌生了许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去操心，值得他烦躁到变了性情。

  　　“不上去？”

  　　“我打个电话。”

  　　看着林蔚然那‘雏’似地憨厚笑容，顾寰习惯性挂上不屑的轻笑，之后却有些愣住。他忍不住猜测，这林蔚然在和女人的那回事儿上，也不是这样的一根筋儿吧？

  　　他想仔细询问这‘雏’和林允儿的进度，就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今天之后的一段时间捏他们或许都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闲情逸致，姑且就留给两人一点空间好了。

  　　一条短信没多久就有了回复，车内的昏黄灯光照亮了林蔚然的笑脸，他拿起手机拨打过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林允儿的声音。

  　　“什么事儿？”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谨慎，想来不是什么方便接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