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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一般都讨不到老婆。”顾寰打趣一句，注意到林蔚然不时地看手表，便问道：“你下午还有事儿？”

  　　“恩。”林蔚然顿了顿，终于道出了他心情不好的最大原因。

  　　“‘虚拟偶像’昨天遭受了大量的anti留言，听消息，运营组已经正式开始考虑是不是将少女时代做下架处理了。”

  　　林蔚然叹了口气，不由想到昨夜的情景。

  　　那片漆黑的看台，仿佛只是黑夜的开始。

  [第一卷 鸠占鹊巢 139 雪中送炭（2）]

  　　139雪中送炭（2）

  　　午后时分，厚厚的云层遮住了炙热的骄阳，为这炎炎夏日带来几分难得的清凉。街上人来人往，穿着清凉的美女总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林蔚然身着不合时宜的西服套装下了车，远远望见蹲在街边好像无业游民的李旭，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在这里约见自己。

  　　“李代表。”和这完美诠释了咸鱼翻身的男人打了招呼，林蔚然一脸平静，完全没有因为之前帮忙而期望他能感恩戴德。

  　　李旭蹲在那里回过头，看是林蔚然，随即露出一张男孩般的灿烂笑脸。他自动忽略了林蔚然的问候，仿佛朋友一般说道：“林制作，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一直想要当面问问您。”

  　　“您请说。”

  　　“我进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个代表理事的来历也知道不少。我想请问一下，除了需要我做为新韩和三星之间的缓冲带外，林制作还有没有别的理由推荐我。”

  　　“第一，李代表是韩国唯一拥有大型社交网络运营经验的首席运营官。第二，以李代表当时的情况不可能狮子大开口的要求股份。第三，你被sk电信当了替罪羊，给你这个机会你必定会尽心尽力，让‘idolworld’尽快超越‘cyworld’。”

  　　林蔚然表情刻板，不吹捧、不献媚，就事论事。

  　　李旭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望着不远处的一家汽车卖场，轻声说道：“被sk电信辞退之后我消沉了半个多月，那段时间经济不好，即便是有学历也很难求职，再加上出了那么档子事儿我只能到这里来卖车。

  　　第一个月我只卖出了一辆，还因为车主是个好人，看我每天被人奚落的模样可怜我。第二个月我卖了二十四辆，个人销售中成绩最好，却还是比不过那些有大公司关系的家伙。第三个月我差点争取到一份公司合同，结果就在签约的前一天被别人抢走，因为我比不过那些有背景的家伙。”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蔚然，眼神犀利，问道：“林制作，现在请您告诉我，‘cyworld’的视讯主播出现道德危机，是不是你做的？”

  　　林蔚然轻声道：“李代表应该向前看，现在回头没有丝毫意义。”

  　　“恩，向前看。类似你我这种无关系、无背景、无身家的三无男人，一旦回头就再也无法前进了。”李旭始随即带上微笑，这笑容背后的辛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看向街上的清凉美女，短裙短裤，露肩露腹，她们舒服了男人的眼睛，装点了夏日的首尔，也给李旭带来了最好的点子。

  　　“不管是‘idolworld’还是‘cyworld’都是以用户为基础的社交空间，人是最重要的资源，也是最紧俏的资源，其中女性尤甚。

  　　其实男女社交就是上床前的前戏，很多人知道却不愿意说出口，觉得太直白、太露骨，但归根结底都逃不过这个定律。林制作，我接下来会提出一个‘偶遇’系统的策划，男人来这是为了女人，女人来这也未必不是为了男人，【创建和谐家园】多了也能碰到真爱，所以这算是一个红娘系统。”

  　　李旭看向林蔚然，认真道：“我想请林制作帮我推行这个策划。”

  　　“没问题。”林蔚然轻松应道，毫不拖泥带水。

  　　李旭疑惑道：“您都不想知道这个策划的内容吗？”

  　　林蔚然坦然道：“论社交网络你是韩国最好的运营人选，这方面我不如你。”

  　　是吹捧？不，是承认。李旭被林蔚然的直接弄到整个人都呆愣在那，如果没记错，他和林蔚然还曾经是争风吃醋过的关系。

  　　“既然是帮忙，我想李代表能礼尚往来。”林蔚然无视了李旭的惊愕，开门见山道：“正如李代表所说的，你我都是无关系、无背景、无身家的三无男人，如果我们不互相帮忙，独自在这条路上也肯定走不远。”

  　　“您请说。”李旭倒也干脆。

  　　“‘虚拟偶像’的运营请完全按照我原本的策划行事。”

  　　虚拟偶像？做为‘idolworld’的副产品，李旭对这个项目的了解并不多。他迟疑道：“最近只听说运营组负责这个企划的组长想要下架一个女团，难道这个女团和林制作有关系？”

  　　“一点。”林蔚然承认道：“跟s.m的合作是‘虚拟偶像’关键所在，男团上线的问题最好也能以s.m为主，做为韩国歌谣界最大的经纪公司，s.m产品的品质还是可以信任的。现在让少女时代下架，我觉得会影响我们双方的关系。”

  　　“一个女团影响双方的关系？如果我没记错，按照‘idolworld’现在的价值，s.m此次投资收益几乎达到本金的二十倍，林制作现在应该是整个s.m的贵人吧？”李旭面露疑惑，见林蔚然沉默不语，便不再深究，转而笑道：“我知道了，正如林制作所说，我们这些三无男人本身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谢谢。”

  　　林蔚然微微鞠躬，有了李旭的保证，‘虚拟偶像’绝对不会成为少女时代全面【创建和谐家园】的第一颗骨牌。

  　　三人成虎说的是谣言，韩国媒体相互之间的激烈竞争让真相在谣言面前不堪一击。网络上关于少女时代的谣言四起，做为除了传统平台之外，粉丝接触偶像相关讯息最多的平台，网络一直以低约束、高自由度和新鲜的时效性吸引大量的网民。当几乎每个论坛、每个评论版，甚至是每条留言都在揭示少女时代的‘累累罪行’时，真相究竟如何，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世界传媒大亨默多克曾经说过，性、暴力、丑闻是吸引大众关注的铁律，而他的成功也恰恰证明了他所言非虚。从英国开始到全世界，默多克的三条铁律为全世界媒体带来了这股不正之风，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市场需求而已。

  　　人们果真追捧丑闻，即便有的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虚假，却还是有无数人相信。短短三天过去，关于‘黑色海洋’，关于少女时代的‘累累罪行’已经相继被翻译成数种语言在网络上传播，没了国境的限制它也衍生出多个不同版本，内容变化万千，让稍有理性者看的匪夷所思，只感叹李秀满花了数年时间，s.m投资了大量精力和金钱，结果只培养了全韩国乃至全世界最恶毒的九个女孩登上那座舞台。

  　　当所有人都说你不好，那你就是不好，林蔚然现在面对的情况和少女时代差不多少。愤怒的学生家长和拼命想要找到话题的媒体都把矛头指向olive9，而某些政府部门似乎也乐见其成。

  　　俞成奕也是这些乐见其成者其中之一，他搞不懂为什么注定背黑锅的olive9要召开什么新闻发布会。到场之后得知有将近百家媒体聚集，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制作人，才觉得长官派自己来是有理由的。

  　　距离发布厅不远的休息室内，俞成奕第一次见到了林蔚然，简单打过招呼，他扳着脸，语气也是生硬刻板的问道：“林制作、尹导演，为什么今天的发布会没有发言稿？”

  　　早知道他有此一问，尹相贤勤快的解释道：“俞次长可能不太清楚，在娱乐圈新闻发布会念稿子是大忌，会给人编瞎话的感觉。”

  　　俞成奕不屑的轻笑了下，直言道：“难道你们今天还打算说什么实话，olive9是韩国文化部很多官方活动的指定合作方，每年釜山仁川的庆祝祭都是你们负责，丢掉一个梦想演唱会也没什么。等我回去和长官说下，今年济州岛的庆祝祭也可能会交给你们处理。”

  　　甜枣丢出来了，巴掌却是没打，俞成奕相信在场的两个人能听得懂他话中的深意，也必须要听懂。

  　　“恩，谢谢俞次长。”一直没说话的林蔚然终于带上笑脸，微微鞠躬谢道。

  　　俞成奕好像长者一般和善的笑了笑，但终究因为年纪不够，难免给人居高临下之感。

  　　他浑然不觉，又道：“林制作也是聪明人。”

  　　说完他转回身向着休息室外走去，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鄙视的不屑。

  　　背了黑锅就会得到补偿，不背黑锅就会丢掉两个项目，这位次长一张一弛玩的还成，但却太过露骨，以至于少了份隐晦。

  　　或许是因为林蔚然和尹相贤的组合不足以让这位俞次长重视，一个能将近四十岁就站在这个位置上的政府官员，怎么都不至于只有这点城府。

  　　发布会开始，将近上百盏闪光灯把现场照的如同白昼，‘咔嚓’之声不绝于耳，晃花了人的眼，似乎也给他们渲染上点点星光。

  　　比起林蔚然和尹相贤，俞成奕次长显然更能吸引媒体的关注，做为文化部第一次对此次事件做出官方回应的发言人，他的话要比林蔚然和尹相贤的更加可信。

  　　看着礼貌微笑挥手的俞成奕，林蔚然小声问道：“尹导演，这次长是什么职位？局长？还是部长？”

  　　“类似长官的特别助理？这类人就像是宫廷剧里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尹相贤嘴上也不留情，似乎是很看不惯这俞成奕的盛气凌人。

  　　林蔚然又问：“官不小吧。”

  　　“恩，是不小。”尹相贤点了点头。

  　　林蔚然这才轻笑出来，喃喃道：“不小就好……越大越好。”

  [第一卷 鸠占鹊巢 139 雪中送炭（3）]

  　　谣言和真相就好像是一道不限答案数量的单选题，错误的选项那么多，但正确的却只有一个。有的选项粗制滥造，让人一看便知是错的，但有的却会被精心打扮，让人疑惑，甚至被误导。

  　　如今台下的将近百名记者就在做这样一道多选题，梦想演唱会举办十余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大规模混乱，这不是会场外粉丝们为了明星争风吃醋，也不是anti们针对女团大打出手，会场秩序混乱以及可能出现的灾难性后果让人们目光聚集，甚至想起来都阵阵后怕。bxwx.org

  　　数万人争相奔走，有人被推倒受伤，甚至被活活踩死，这种可能的后果没有出现，却不代表它不会发生。往大了说这叫公共安全危机，往小了说也是主办方失职。

  　　原因究竟如何？

  　　众人已经心中有数。

  　　稍加调查便可以知道现在梦想演唱会那点可怜的预算，不售票的免费观看模式足以动员数万名观众，却也让管理经费节节攀升，再加上舞台制作、邀请明星出演、票务公司的劳务费，甚至是制作组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那么点经费说是杯水车薪也不为过。

  　　此次混乱爆发的根本原因就是预算太少，正确答案已经出来，本该皆大欢喜，该见报见报，该整理整理，该承担责任的承担责任，但事情的发展却远没有这么简单。

  　　在看到俞成奕的时候，在场的记者们已经都猜到了另外一个答案。

  　　主办方失职。

  　　olive9背上这个黑锅。

  　　台上的几个倒霉蛋代表所有人向大众道歉。

  　　不是真相又如何？

  　　当官方权威说一个错误的答案就是真相时大部分人会选择相信，一部分人会保持缄默，只有最少数的一部分人才会嗤之以鼻。

  　　看着台上的几只替罪羊，台下的大部分记者们都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

  　　“olive9关于此次梦想演唱会‘秩序危机’事件的新闻发布会现在开始，发表声明后就是各位记者的提问时间。”

  　　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响起，好像一部狗血偶像剧的开场白，只看到第一幕便能想到结局。

  　　“不如先让记者提问吧，关于这次事件的一些细节，估计在座的各位都很好奇。”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还是电视剧一样的情节，不过却足以让人好奇。现场在记者们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这个男人身上，他坐在中间，面前有着自己名牌，还有制作人的头衔。

  　　林蔚然。

  　　在场的大部分记者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

  　　俞成奕表面不动声色，目光中却是泛起狐疑，他看向林蔚然，只瞧见他似有所恃的平淡表情，连他身边的尹相贤都如出一辙。

  　　有什么猫腻？俞成奕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越过身旁的人，探头出去，小声提醒林蔚然道：“林制作，一切还是按照规矩来比较好。”

  　　“你的规矩？”林蔚然轻声反问。

  　　果然有问题。

  　　俞成奕眉心一跳，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林制作要考虑清楚，有些事在做之前要想想后果。”

  　　林蔚然微笑着道：“什么后果？俞次长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有些事情韩国人不说是因为心知肚明，我这个中国人总可以说说吧？言论自由，难道韩国还是个不让人说真话的地方吗？”

  　　俞成奕的神情僵硬起来，却也强撑着威胁道：“林制作想好了就行，多余的话我不会说，只会做。”

  　　林蔚然保持微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提醒道：“记者们该等着急了。”

  　　交头接耳的两人根本瞒不过台下这么多双眼睛，做了记者的不说各个都有一双火眼金睛，但只需要简单的察言观色便能看出其中的猫腻，随着林蔚然宣布提问开始，记者们争先恐后的举起手来，原本安静的现场一下子就好像吵闹的菜市场。

  　　“林制作，我想请问一下，此次梦想演唱会公共秩序混乱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一个被点名的记者问出了这个大家都知道答案的问题，这情形就好像是‘国王的新衣’，赤身**的国王受到众人恭维，只有孩童能说出国王没穿衣服的事实。而此时的林蔚然，越看越像是个天真无邪的男孩。

  　　他沉声道：“现场管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根本原因在于预算不足，导致制作公司没有足够的人手维持现场秩序，只能选择与粉丝组织合作，才引起此次混乱的发生。”

  　　就是这个。

  　　记者们暗叹一声，手指兴奋的在键盘或速写本上飞舞，把林蔚然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写了出来。这下就算是编辑们担心报导内容不符合事实，也有足够的理由把这真正原因公之于众了。

  　　“俞次长，之前有消息称此次梦想演唱会事件是由于现场管理不善所导致，不知道您怎么看？”有记者直接发问，矛头直指俞成奕。

  　　俞成奕面色肃然，依旧强撑着伪装，搜肠刮肚的想着要如何把事情搪塞过去。再怎么说也是成天在官场上的人，面对这种突【创建和谐家园】况，表面功夫还是有的。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林蔚然突然插口，把目光都拉了回来。众人只见他看向俞成奕，微笑着道：“俞次长，很感激您对olive9的信任，但我觉得此次梦想演唱会公司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济州岛的市政府庆典活动，我们还是不能参与制作了。”

  　　这是什么？

  　　内幕交易？

  　　记者们瞪大了眼睛，眼疾手快的按下快门，终于拍下了俞成奕面目全非的照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蔚然，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随之便是那苍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