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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贼》-第2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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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四知坐在自己办公的椅子上许久才稳定了心神,又半晌之后终于咬牙下定决心,他面前摆放了一叠文书,这些纸笺放在这里已经许久了,一直不得使用,眼下看来不得不拿出来了。

      一念及此,张四知借口有病回了家,刚到家中便急急写就一封书信,命管家将信送与都察院右俭都御史李清风。李清风其人是张四知的门生,算是他在重为数不多的心腹。

      次日小朝会,都察院右俭都御史李清风当众参劾山西镇总兵李信。

      面色阴沉的皇帝闻言之后勃然大怒,“弹劾,弹劾,整日里不是参此人,就是告彼人,朕养着你们,你们就不能为朕办点实事?”

      皇帝当庭爆,怒火熊熊。大臣们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缩起来,不再皇帝的视线之内。刘宇亮的军报与奏疏送到京师之后,已经让皇帝大为反常,眼下这李清风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敢硬触霉头。

      谁知李清风并没有因为皇帝的怒而退缩,反而挺身上前,反驳道:“臣忝为台谏之官,纠察不法、弹劾官吏、整肃纲纪乃是分内之事,应有之责,还请圣上听臣一言!”

      李清风一番慷慨陈词,不卑不亢,大臣们都为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朱由检被臣下将话堵了回去,又无法驳斥,便道:“既然你愿意耍嘴皮子就耍吧,朕听着就是!”

      “臣之职责便是耍嘴皮子,臣参劾李信私自募兵,私开开良田,勾结商贾,废除税吏……”李清风一口气林林总总竟列出了李信二十条大罪,其中每一条罪都足以至李信死命,如果这二十条罪状里坐实了十之三四,也是千刀万剐,诛灭九族的下场。

      殿中不知是哪位大臣突然插了一句,“如此大罪,可有切实证据?若仅仅风闻言事,只怕是有一诬告吧?”

      谁知那李清风却头也不回的从袖中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叠纸笺,举手在半空挥舞了两下,“这就是证据!”

      话毕,李清风跪倒在地,双手捧着那一叠纸笺,毕恭毕敬道:“请圣上御览!”

      宦官赶忙下了丹墀从李清风的手中接过所谓的证据,又小心翼翼的将之放在御案之上。朱由检瞥了一眼那叠证据,并没有急于去看,反而问道:“朕累了,你就一桩桩说吧,让这满朝的文武们也听听,这些大罪都是如何坐成的,也看看你是如何忧国忧君的!”

      李清风闻言之后,竟哭嚎不止,“陛下之言,臣万万当不起啊,臣一颗赤子之心可表日月……”到了此处,竟是哽咽不能言语,激动处又以头抢地,殿内金砖被敲的咚咚作响,文武百官无不动容。

      朱由检却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丹墀下极尽表演之能事的李清风,也不出演斥责,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他抹干眼泪继续今日没完成的任务。

      果不其然,李清风哭号一阵之后便收声,抬手抹干了眼泪,继续控诉李信在山西所犯的各种罪行。

      这一幢幢一件件说出来,听在满朝文武的耳朵里,更是让人震撼不已。其他的且不说,李信以领兵武将私自废除税卡,又私自开垦田地,单单这两条,便已经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了。余下各项罪行自是不用细数,仅仅这些,如果所言不假……

      范复粹终于忍不住,出班驳斥道:“这些不过俱是你一口之言而已,恐怕难以服众。”

      李清风毫不在意范复粹的质疑,冲他笑道:“范阁老如若不信可看下官手中文书,俱是巡按山西李曰辅与山西布政使刘令誉等人亲手所书。如前所数李信罪状,下官虽未亲眼所见,但却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一口气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便又紧接着道:“如若范阁老不信,便亲自去查验一番!”

      开始虽然义正词严,这最后一句却有几分轻浮,将范复粹气的竟然语塞了,他身为阁臣岂能说走就走,再说就算派人去山西查实此事,又岂会由一个当朝阁老亲自前去,这对他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李清风此人向来得理不饶人,如今弹劾李信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自然不能容忍任何人出来搅局,即便身份地位如范复粹,他也浑然不惧,所以即便出言不逊也要将其打压下去。

      御座上的朱由检终于不可遏止的爆了,“够了,都够了!除了吵,你们还会什么?前些日子朕被一文钱难倒的时候,你们这些忠臣孝子都去哪了?怎么就没动静了?”

      李清风却跪倒在地,口中称罪。范复粹则狠狠瞪了李清风一眼,也口中称罪跪了下来。

      “李清风,既然你弹劾李信有不法之罪,不如便由你负巡按之责,去山西吧,将你之前所述罪名一一查实……”

      李清风反应极快,还没等朱由检话音落地,便口头谢恩,“臣李清风领旨!”这一番对话下来,李清风便成了奉旨的山西巡按。

      应付完了李清风,疲惫不堪的朱由检径自回了寝宫。满朝文武两日间便看了一出起起伏伏的好戏,这么精彩的情节,多少年都看不到了,一时间京师官场上下感觉扑朔迷离的同时亦在议论纷纷,究竟谁是谁非,谁成谁败。

      就在当天晚间,宫中又传出了消息,皇帝已经下旨,调远在太原一直跟随李信的监军太监高时明还京。这果然证实了此前群臣们的猜想,皇帝此举无疑释放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信号。

      事到如此,满朝文武的视线全都聚在了李信所犯之罪上面,之前刘宇亮所送回来的军报与其中令人震撼的消息,已经黯然失色。

      第五百四十九章 李信终返

      九月初五消息自北面传回,刘宇亮一行人已经过了三河,眼看着就要到通州了。燃文小说(wWw.RanWen.org)朝中文武,尤其是张四知想不到这老家伙居然回来的如此之快,圣旨出去也不过才三日,他竟不顾年老体衰连夜赶路,返回京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四知早就打定了主意,任你千般变化,老夫岿然不动,这一日也正是督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按山西李清风启程上路的日子,老头子亲自送到了阜成门外。

      “此一去山西,万勿小心谨慎,那李信虽然人已不在太原,但他的爪牙仍旧渗透到了其中各个要害衙门里,尤其以那个叫田复珍的罪员为甚。”

      李清风意气气风,这是他头一次巡按地方,若不轰轰烈烈的查出几桩大案来,岂非对不住这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京中百官有多少人碌碌一生,并非是他们胸无大志,抑或才具不足,实在是没有一个可供踏脚的晋身之梯。眼下巡按山西便是在皇帝面前露脸的绝佳机会,为了这一刻他已经准备了整整十年。

      “老师勿忧,学生自有应对之法!”张四知却摇摇头,“莫要轻敌,刘令誉和李曰辅两个人捆在一起都没斗过那姓田的,可要记住了,凡事须谋定而动,某不定则绝不能动,否则棋差一招便会处处受制于人啊!”

      面对张四知的嘱托,甚至是啰嗦,李清风直觉老师似乎太高看李信其人了,不过是个马贼出身的武夫而已,且在山西任职不过年余,又有什么能耐将太原府经营的铁通一般?这样的才具可是百年不世出的,又岂会落在他的身上。“老师放心,学生定当谨记老师教诲!”

      张四知犹自觉得不放心,仍旧继续嘱托了几句才算罢了。看着李清风一行马队远远消失在大路尽头,张四知这才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心思。他只觉得身子猛然间打了个颤,竟是起风了,刘宇亮的返京无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如何对付此人倒好好好筹谋一番。

      轿子进了阜成门,才过白马寺,便有家丁在轿帘子跟前低声汇报:“老爷,刘宇亮回来了,据说是休息都没顾上,便要进宫去见驾……”

      张四知连声冷笑,好一个刘宇亮果然是善者不来。“不回家了,去东华门!”

      原本这几日身子骨倍感疲惫,送走了李清风以后,张四知便打算回家休息一阵,以缓解身体上的不适。但刘宇亮的表现却激起了张四知的警觉之心与斗志,索性连家也不回了,直接去内阁大堂等候消息,可随时根据形势做出应对。

      也许是又急又怒的缘故,在赶往紫禁城东华门的路上,坐在轿子里的张四知只觉得头晕目眩,脑子昏沉一片。他叹了口气,终是年岁大了,精力不济,同时有不无遗憾的想道,若是让他再年轻十岁,哪怕是五岁也断然不会出现眼下这般力不从心之感。

      赶到东华门时,宫门外停了一溜风尘仆仆的马队,张四知心里一沉,看来刘宇亮已经进宫面圣去了。这一点猜测果然在守宫门的门监口中得到了证实,他心事重重的进了东华门赶往内阁大堂,刚落座便有心腹堂官急吼吼来报:“阁老,阁老,那刘宇亮求见圣上,结果碰了一鼻子灰,眼下正往内阁大堂而来呢!”

      这则消息使得张四知眼皮跳了两下,还真是意想不到,皇帝既然不愿意见刘宇亮,那么这就等于在向群臣表态,并不认可刘宇亮所言李信乃功的说辞。一念及此,张四知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是他多心了,将事态想的太过严重,既然如此或可继续落井下石,他可不介意在刘宇亮身上再踹几脚。

      正思量间,却听大堂门外脚步声传来,张四知抬起头时,刘宇亮已经大踏步走了进来。只见这已经年逾花甲的老头子更加黑瘦了,两腮亦是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唯独一双眸子闪烁着跳动的目光,全然不似一个须皆白的老人。

      “张相多日不见,可是福了,如何已经坐上辅的位置了?”

      张四知老脸一红,他所坐的位置正是昔日刘宇亮身为内阁辅时所居之位,自刘宇亮去职之后,在内阁群龙无之际,便倚老卖老占了这个位置,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权威。却全然没想到,刘宇亮刚一见面便以此来讥笑于他,张四知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了,但仍旧皮笑肉不笑的与之虚与委蛇。

      “刘相匹马入锦州,功高劳苦,满京师无人不知。这位置老夫不过是暂居罢了,早晚还不是刘相的?”

      刘宇亮哈哈大笑,“张相国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老夫将来便却之不恭了!”言毕,将手中公文甩手丢到桌案上,大笑三声便扬长出门而去。将留在内阁大堂里的张四知恨的咬牙切齿,这内阁辅一直是他的心病,总是近在咫尺,却每每可望而不及……

      张四知冲着门外暗啐了一口,“都自身难保了,徒逞口舌之利,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老夫不和他一般见识……”

      一连两天,刘宇亮进宫求见皇帝,都吃了闭门羹。密切关注刘宇亮动向的张四知得知后,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皇帝的态度已经呼之欲出,刘宇亮啊刘宇亮,这回你算是彻底完蛋了。

      同日,有吏科给事中上书参劾刘宇亮不听圣命,私自调动大军之罪。这自然是指他在山海关不顾圣旨,执意带着五千骑兵深入锦州一事。既然皇帝不愿意见他,落井下石便正当其时。口子一开,弹劾刘宇亮的奏章便像雪片一样飞入宫中,飞到大明天子朱由检的御案之上。

      刘宇亮也没闲着,奏疏亦是一天一封的送入宫中,据闻皇帝看后每每勃然大怒。由此,大臣们心中便更有了底,一场更大的风潮在隐隐酝酿,只等皇帝叫小朝会便蜂拥而上。

      可就在节骨眼上,一骑快马飞奔入城,带来了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消息。

      这分明是奏捷的使者,沿途高喊着:“沈阳大捷,沈阳大捷,斩三千,俘获……”所过之处顿时便如炸锅一般,至于后面再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楚。

      怎么又来了一个大捷,沈阳?一时之间京师百姓们竟没反应过来,这沈阳大捷究竟所致何处。但紧接着又恍然大悟,所谓沈阳不正是满清【创建和谐家园】现在的都城盛京吗?如何在满清【创建和谐家园】腹地打了个打胜仗?

      这究竟是孙阁老,还是祖将军?眼下京师舆论中,祖大寿俨然已经取代了李信成为新一代将星,为茶坊酒肆所津津乐道。

      “不对,您听听,说的可不是祖将军……”

      “哎,好像是,是李征西!”

      围观看热闹的闲人百姓们,听着快马而过骑手的呼喊,仔细分辨着其中的内容,直到李征西三个字被人说了出来,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竟然沉默了半晌,紧接着便又出了不可置信的嘘声。

      “这如何可能?李信通敌叛国,是经过朝廷审讯公布的,若说李信还敢回来,俺是不信!”

      “对,他的亲兵队官连凌迟都判了,俺要是他,就算没投敌,也来个假戏真做……”

      那骑手所过之处,便是惊起阵阵喧哗,如冷水如了烧热的油锅。而这消息传入张四知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家中将养身体,以恢复体力。

      “甚?你再说一遍?”张四知一口茶水将其呛得咳嗽起来,连手中的茶碗都差点跌落。

      “老爷,京师上下都在疯传,李信派了人来,说是在沈阳打了个打胜仗,重挫了满清【创建和谐家园】的士气,如今得胜还朝……”

      啪!

      张四知还是将手中的茶碗摔的粉碎,“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是吃干饭的吗?有人造谣如此便听之任之?你持我的名帖去顺天府,让顺天府尹立即捕纳造谣之人,不得有片刻延误!”

      管家却迟疑了,“老爷,这,这好像不是造谣,人已经去了东华门,说是,说是李信的奏章已经递进宫中去……”

      张四知突然身子抖了起来,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如何没人来禀报于我?”他这头一句是的的确确在问管家,而一句话却是自言自语,这么大的事生了,内阁等处的亲信眼线们竟无一人来通风报信,真真是岂有此理。

      “老爷,也就是半个时辰前的事,估计万岁爷已经见着,见着那李信的奏章了……”

      张四知怒从心起,“这还用你说,赶紧去备轿,我要进宫面圣!”

      老管家从未见自家老爷如此动怒,吓的噤如寒蝉,赶忙出去吩咐人注备轿子。张四知坐在轿子里,一路随着轿子的上下起伏颠簸,他逐渐恢复了理智,若如此便急吼吼去见皇帝,岂不是在向外人表现他的心虚吗?

      一念及此,便是一身冷汗,张四知冲外面的轿夫喊了一句:“不进宫了,掉头回府!”

      第五百五十章 王公劝慰

      本来急着赶去宫中的张四知半路却改了主意,命令轿夫又将他抬回了家中。燃文小说(wWw.RanWen.org)果然,刚刚到家不久,便有心腹6续遣人送来了帖子,并带来了李信大胜还朝的口信。

      张四知并不急于表态,他要看看皇帝对李信忽然又出现的消息作何反应,如果与对待刘宇亮一般无二,他便可真个着人去让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以造谣生事,将那传讯之人先抓起来。

      可是皇帝的态度显然起了微妙的变化,很快一道口谕自宫中传了出来,着即令内阁研究如何应对李信一事。张四知有些担忧,但随即便又释然,毕竟李信通敌一案非同儿戏,让重臣们先议个章程也无可厚非。

      张四知当即便以内阁辅的派头和架势召集众阁臣们商议此事,在刘宇亮身上他还是颇踌躇了一阵,究竟叫不叫此人,最后他还是派请他去内阁大堂。毕竟刘宇亮现在还是内阁大学士,皇帝又没有命令将其革职夺官,如果不使其参与恐怕会留有后患,徒为他人留下口舌话柄。

      因此,张四知为了使那些反对自己之人以及同情刘宇亮以及李信之人无话可说,便故作坦荡的将刘宇亮也叫来参与议事。

      令张四知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事态的展却远远出了预料,一切都莫名其妙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其中,范复粹一进门便主张重新调查此事,“派出使者赶赴李信军中重新求证,若通敌子虚乌有,其所言军功又属实,便应热烈欢迎其凯旋焕朝。”随即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咱们既然身为大明弼辅,就要一切谨慎小心,切不可做那亲者痛而仇者快的蠢事!”

      张四知的脸阴晴不定,他看向李侍问,本打算示意他先站出来打个头阵,然后自己在从旁声援,以此打掉范复粹的锐气。气疗,老头子竟然双目低垂,装作没看见张四知的示意,这着实让他火冒三丈,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作,只能暗暗生气。

      李侍问啊李侍问,平素里你像狗一样在老夫身边摇头摆尾,如今遇到大事了又想当缩头乌龟做墙头草吗?世上岂有这等好事,等缓过此事,便将你一脚踢出内阁。不,应该是踢出朝廷,滚回你的广东养老等死去吧。

      其他人亦不表态,张四知自问现在不是自己出面的时候,便等等看究竟还有谁准备跳出来。果不其然,刘宇亮第二个站了出来,“这还用议么,老夫以项上人头担保,李信为锦州功,这沈阳大捷自然亦不会有假。正如范相所言,是真是假,派出使者往李信军中,调查了解便是,若一意孤行,难免不做出来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啪!

      张四知当即拍了桌子,却有平心静气的道:“如此说来,你是在指责圣上不该勾决那李信的亲兵队官了?你的意思是之前所定下的通敌之罪有假了?”

      “这?”

      刘宇亮被张四知突然问,弄的一阵语塞。其实他此番还京,亦是绝口不提李信通敌一事,直说李信之功,这也许就是皇帝屡次拒绝见他的根本原因。但是,他却不能冒这种风险,毕竟眼下的审讯判决都在李信缺席的情形下木已成舟,不论此前李信是否通敌,见到朝廷如此恐怕也得被逼得生了二心吧。若是李信真的因此通敌或者投敌了,而自己又一力与其为此作保,岂不是将自己也搭了进去,一生官场积累也必毁于一旦。

      所以,在张四知的质问面前,刘宇亮语塞了,他绝对不能为这件事做担保。

      “既然刘相无话可说……”张四知又将目光转向了范复粹,“你呢?”这叫范复粹如何回答,难道让他指责皇帝不该勾决李信的亲兵队官吗?不由得暗暗叹气,到了眼下这半清醒,是任谁都想不到的,谁能想到李信是去了沈阳又了一战,可事已至此一旦此子得知朝中变故,只怕……

      范复粹不敢再想下去,若李信当真若此,大明朝何异于自毁一臂?

      张四知心里却道,即便自毁一臂又如何?大明朝人才济济,没了张屠户还吃得带毛猪不成?

      这次堂议自然是没有结果,不欢而散。至于究竟如何,绝大多数人都主张交给皇帝圣裁,可是大臣们万万都没料到,登基十余年来从未怠惰一次的大明天子朱由检竟然破天荒的称病不朝了。

      大臣们私下里面面相觑,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就在百官纷纷揣测皇帝此举的深意之时,宫中却传出来消息,皇帝竟然真的病了,这几日连奏折都批阅的少了。

      天子不朝,宫中的宦官们却比以往更加辛苦,司礼监的几大秉笔随堂分班后再乾清宫内,等候皇帝的随时传唤。王承恩虽然不是当值之日,却日夜守在皇帝寝宫。

      眼见着皇帝的病情有迁延迹象,急得他直搓手也无济于事。却听皇帝咳嗽一阵,却又时断时续的吟了几句诗,王承恩耳朵不是太灵光,一时间听不清楚究竟说的是什么。

      当值的司礼监随堂太监沈良却凑到王承恩身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王公,万岁爷为何吟诵周挹斋旧诗?”

      闻听此言,王承恩目光陡然一凛,却不置可否。他知道,沈良口中的周挹斋自然指的是已经被贬在家的前内阁辅周延儒。

      忽然,宫门敞开了一条缝,一个宦官探出头来,轻声问道:“王公可在?”

      朱由检唤王承恩入寝宫,王承恩不敢怠慢,也不理会身边的沈良,随着那宦官进了去。却见大明天子,披头散面色苍白,半依在榻上,身边是还未及看完的奏章。

      王承恩心头一酸,差点没落下泪来。都说天子富有四海,富贵天下无双,可看在他的眼里却还不如一位普通的富家翁过的自在舒坦。在王承恩的记忆里,这位大明天子自继位以来,便不曾有一日享乐过,节衣缩食,厉行节俭不说,每日里批阅各地的公文往往不知不觉便是一整夜,如此殚精竭虑年复一年,不曾有过半刻懈怠,可结果如何呢?

      这天下为何还不可避免的一日比一日糜烂下去?王承恩当然想不通,他也不愿去想,在他的潜意识里,这大明天下终究还是大明天下,只希望皇帝学学前几位老皇爷,不一定非得事必躬亲,既然内阁的老家伙们一个个精力充沛,一些具体事务不如便交由他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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