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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聚宝盆,生钱罐?难民营居然还能生钱?这一番话让张四知更加迷惑,却也不变催促那李姓商人快说,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他卖关子。
“难民营这一夏的开垦灌溉,生生就开出了良田万顷,而且不种麦子不种谷子,只种玉麦,眼看着秋天一到便是大丰收。今夏邻省纷纷绝收,只有山西玉麦大丰收,阁老说说,这不是生钱的罐罐,聚宝的盆盆吗?”
“等等,等等,你这说的老夫愈糊涂,今年整个黄河以北都是大旱,别说北直隶和山东,就是山西老夫也听说是滴雨未下,如何山西就能丰收了?莫要以为老夫在京师不知山西之事。”
话到此处,张四知的脸便已经沉了下来,以为是眼前这个商人在编谎诓骗于他。
“阁老有所不知,李信在山西时弄了个劳什子火力提水的机器出来,烧石炭就能将水从远处的河里引到田间,加之玉麦抗旱,如今山西太原一府却是万里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纱帐啊!”
“青纱帐?”张四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捋着颌下花白的胡须笑道:“你这商人居然也能想出这等雅致的比喻,万亩玉麦田身处其间可不就是望不尽的青纱帐么?倒是小看了你……”
谁知李姓商人却赧然道:“阁老谬赞,青纱帐一说可不是出自小人之口?”
“哦?出自何人之口?”
李姓商人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李信!”
“早在玉麦刚刚种下之时,李信便曾有言,说是过了盛夏,太原府上下将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纱帐了,小人不过是拿来用用。”说到此处,李姓商人竟是骤然一叹,“也是世事无常,如今眼看着太原府的玉麦就要丰收了,李将军却是要埋骨辽西,连一眼都瞅不见了!”
张四知异样的看了眼李姓商人,看不出来此人居然还是个性情中人,不过政争之道,哪有对敌人手软同情的道理?他嘿嘿笑道:
“若是李信还有缘再见那丰收的玉麦,你家东主哪里还有现成的桃子可摘?”
闻言之后,李姓商人欣喜若狂。
“阁老可是应允了,小人东主所请?”
张四知自然不肯答复的肯定,虽然点了头,话却是模棱两可。
“朝廷一镇的总兵任免,老夫做不了主,但却可以答应你家东主,尽力周旋便是,成与不成也只能看天意了!”
李姓商人暗骂张四知老狐狸,却也知道这是朝廷上重臣的管理说辞,谁也不可能拍着胸脯打包票,所请的差事便一定能谋下来,只是成与不成这吃进嘴里的钱,却休想再吐出半分来。
正因为此,朝中有些重臣也干过那等吃了东家又吃西家的事,最后只成全一人,却是坑了那送钱的另一人。虽然卑鄙了一些,却也是一个生财的好法子。
尽管坏了口碑,但赶着上门送银子的人仍旧络绎不绝,毕竟想升官的渠道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说白了还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也愿意挨。不过这张阁老的口碑还算不错,总算没干过那等吃了东家又吃西家的事,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尽力周旋,那就八成不会差的。
现在的朝臣中有个共识,不论什么差事,只要在合适的当口走了张四知的门路,便没有他办不成的事。而且朝中一直议论纷纷,皇帝很快就会提这位张阁老为内阁辅,其圣眷在身之隆,是旁人所无法比拟的。
随即,李姓商人微微一笑,又道:“如此便请阁老过目礼单。”话毕,从怀中掏出了礼单,双手恭敬的捧了上去,张家家丁赶紧将礼单接了过来又转呈张四知。
张四知接了却并不过目,只放在桌子上,二十万两银子想来是不会差的,除非王朴此人不想要这山西镇总兵的差事了。至于王朴削尖了脑袋想要当这山西总兵,恐怕不仅仅是看上了山西的钱,更重要的当还有山西的兵,据说李信在太原府编练了十二营新军,其中十有七八都留在太原,王朴若得了这只铁军岂不是如虎添翼?
“阁老明鉴,这二十万两白银只是定金,待事成之后,还有二十万两重谢!小人先告辞了!”
第五百零一章 我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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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知并没有心思深究山西背后的事与王朴的心思,他关心的只有那后续的二十万两银子究竟能否揣到自己的腰包里,看来还真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四知迟迟来到位于东华门里的内阁大堂,却见几位老臣都大眼瞪小眼,看似匪夷所思的聚在一起。他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到了。张四知现在虽然不是内阁辅,却早就已经有了辅的架子,内阁里其他的阁臣无论在资历还是背景上也都比之相差甚远,因此也都默许了这一事实。
“阁老,您可算来了,今儿一早圣上下上谕,说是,说是……”大学士兼户部尚书李侍问抖着花白的胡须,对张四知说了一半话却叹了口气,“唉,薛相还是你来与阁老说吧。”
张四知莫名其妙,这李侍问年岁大了遇事也容易糊涂,今儿怎么一大早就愁眉苦脸的是要作甚?但“辅”的气度不能乱了,他不疾不徐的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赶紧便有从人将刚刚沏好的热茶端了上来,先是端起茶碗小小的抿了一口,润润喉才道:“说吧,究竟何事,慌成这个样子?”
薛国观的眼睛里忽然闪现了几分嘲讽之意,这让张四知没来由的心跳了几下,心想这厮向来与杨嗣昌坑瀣一气,与自己不对付,这种神色似乎在看自己的笑话呢?
果然,薛国观张嘴便让张四知手中的茶碗差点没拿稳跌落在地上,好在右手边便是桌子,只打了个晃倾在了桌边,总算没有颜面扫地。
“甚?圣上让洪承畴入阁?那辽西山海关呢?不派个年富力强之人坐镇,由孙承宗半瘫的老头子守在那又岂是长久之计?”
薛国观似乎对张四知吃惊的表现很满意,但说话却也充满了忧虑,“谁说不是呢,圣上如此安排怕是另有深意,只是这辽西怕也得另觅人选了。”
皇帝安排洪承畴入阁能有什么深意?无非是针对现有的阁员,而且很大的可能便是针对张四知这准辅而来,谁都知道洪承畴与李信在辽西有同袍之谊,而且两人的表现也的确是结成配合,坦荡无私,这是朝臣们有目共睹的,就算以往有过些龃龉之事,怕也早就烟消云散,李信能派兵护送洪承畴入山海关便是明证。由此可以判断,两人怕是已经结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攻守同盟,若让此人入阁两人内外配合,岂非如虎添翼?
打压李信的各种手段只怕自今日以后,便休想再能顺利通过内阁的票拟了。
当年李信带兵围了李侍问的府邸,硬是逼迫的他低头服软,让他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此人与李信那是结下了解不开的仇,朝廷上凡是有利于李信的决定他都极力反对,如今洪承畴隐隐然作为李信的后台强势进入内阁,如何能让他安心?至于张四知,打压李信亦是不遗余力,当初宣府一战李信使其损失了数十万两白银,这笔帐自然不能轻易的揭过。
朝中之人虽然不清楚张四知与李信结怨的具体细节,却都是知道这位张阁老也是如那李侍问一般恨不能李信倒霉而后快的人物。如此,薛国观刚才眼中闪现出的嘲讽抑或是幸灾乐祸之意,便也就不足为奇了。
内阁中越乱才好,对身在河南镇压流贼的杨嗣昌才越有利,薛国观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眼见这内阁大堂内的几位重臣各怀鬼胎,张四知即将有四十万两银子入袋的好心情全被搅合了,一定要想个法子应对,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是绝不能去找皇帝【创建和谐家园】的,那可是犯大忌讳的。
但心浮气躁之下,张四知一时又能有什么好主意,杨嗣昌入阁之事已经不可逆转,也只有先捏着鼻子认了。此人年资浅薄,入阁之后短时间内只怕难以翻起什么风浪,却不能耽搁了生钱的大计,不管如何也要先把王朴调任山西镇总兵官一事先办妥了。
一念及此,心绪当即平复下来,又端起了手边的茶碗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才道:“内阁有新人进来是好事嘛,都别愁眉苦脸了,今日却有一桩拖不得急务要议一下。”
李侍问在内阁中向来唯张四知马是瞻,听张四知如此说便赶紧极为配合的问了一句:“不知是何急务,请阁老示下!”
张四知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份公文放在桌子上。
“这是山西布政使刘令誉送来的急递,山西新军十二营兵刚刚闹了乱子,好在几位父母官都称职负责,将乱子平息了下去。但有一条,几个带头闹事的营官却被太原知府田复珍保了下来,这太原乃九边之,地处河东要地,万万出不得乱子,几位议一议吧,议出个章程来,究竟该如何处置。”
李侍问抖着花白的胡子,恨声道:“还不是李信那丘八,擅离职守,山西诸军群龙无,那些不通事的丘八们不起来闹事才怪了。”
张四知点点头没有表态,又将目光转向了薛国观,“薛相可有应对之法?”
薛国观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眯缝着眼睛却摇头道:“薛某对山西之事不甚了解,不宜妄下定论。如阁老非要薛某说个办法,薛某倒认为此事宜缓不宜急,不如先派员去山西调查一番,若无大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毕竟朝廷上河南还在剿贼,北面辽西又与东虏激战,若是处置不当再将山西激起了病变,咱们岂不成了大明的罪人?”
张四知原本也没打算薛国观能按照自己的心思出主意,却万万想不到这厮居然和上了稀泥,不但如此还夹枪带棒的指责,如果他张四知操之过急是要激起兵变的。
简直岂有此理,这不是明晃晃的恐吓吗?张四知为官数十年,又岂能被薛国观的几句话便吓的退缩了,就算想退缩也抵受不住四十万两银子的诱惑。
张四知的目光继续在大堂内扫视,下一个便轮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范复粹,早在大家议论洪承畴入阁一事上,他便不参与分毫,只不过这桩事却没等张四知张嘴,便先一步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范某认为,薛相适才的确是老成持重之言,可依言行之,先派一能员干吏去山西查明实情,再酌情处置便是,或者根本就不用派员去,着山西布政使刘令誉和山西按察使吕四臻以及太原知府田复珍合力彻查此事,上报内阁然后再做权衡处置……”
范复粹的主张与薛国观大致无二,只不过他却是出自公心,他甚至认为根本就没有必要派员前去调查,所谓十二营闹乱子,定然也不是甚急务,否则正式的兴文公函早就快马急递兵部,如何这布政使却越级呈报了内阁大学士张四知?这背后显然是有猫腻的,只怕即便真有其事,事情早就已经解决,只不过不遂布政使刘令誉的心意,他这是在告小状。
没等范复粹讲话说完,张四知便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讲话,“此言不妥,兵事无小事,一丁点都马虎不得,否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罪名你范复粹担着吗?”
范复粹一口气憋了回去,他当然不会傻到说由他范复粹接着,知道再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再不做声。
这时李侍问又出马了,“山西之事不派员去也是老成之言,老夫也认为如此是妥当的……”张四知的鼻子差点都气歪了,若不是众目睽睽,他真想指着李侍问的鼻子质问一声,你李侍问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坑我!不过李侍问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张四知气顺了。
“山西的问题出在群龙无上,直接派个去不久迎刃而解了吗?”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不论薛国观还是范复粹,亦或是刘觉斯都沉默不语。谁都知道山西是李信经营的地盘,如今他领兵在辽西奋不顾身的抗击【创建和谐家园】,甚至已经连命都丢在了辽西,不论是他还在勉励抵抗,或者已经舍身殉国,如此尸骨未寒之情形下,便要夺人盘中之餐,是否失之厚道了?张四知啊张四知,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点,但谁也不愿意替李信出这个头,内阁的阁臣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态度很明显,这事他们不掺合,至于张四知愿意促成此事他们乐观其成便是,反正这等要害位置的任免最终都要经过皇帝亲批,内阁不过是拿出个成熟的意见而已。
张四知眼见情况如此,此前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早就落地,心中颇有几分得意的道:“既然诸位没有意见,此事便按李相的意见办吧!”
突然,内阁大堂的门被从外面推开,随着一阵令人神清气爽的清风,进来了一位红袍官员。
“我有意见!”
第五百零二章 内阁激辩
张四知看着推开门进入内阁大堂的红袍官员目瞪口呆,“你,你有甚意见?”
来人正是皇帝钦点入阁的洪承畴。⊥燃文小說,www.ranwen.org却见洪承畴意气风,站在门口英姿飒爽,多年来带兵打仗练就了一副健壮的身板,单单是身上散出来的朝气,便将内阁大堂里一票快掉渣的老头子给比了下去,仿佛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死水里投入了一块石子,荡起了阵阵水花。
洪承畴刚刚陛见完毕,一夜的担惊受怕,辗转反侧却料想不到,换来的竟是这般结果,他才刚过了不惑之年便入阁拜相,如此飞跃却是在昨天还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的。
皇帝的慰勉之言还在耳畔回荡,此前快被残酷现实磨平的理想与抱负此时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他是真想甩开膀子为这大明朝廷好好绸缪一番。可还没等进内阁大堂,便在外面听到了诸位宰相谋夺李信根基的龌龊之事。
由此,洪承畴对这些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鄙夷更甚,但所牵涉的偏偏又是李信,而李信又握着令他寝食难安的把柄,煎熬的感觉再次出现。
他这一声有意见,内阁大堂内的几位阁臣们,有人惊讶,有人愤恨,有人打定了主意坐山观虎斗。
张四知虽然生气却面不改色,徐徐问道:“原来是亨九啊,进来坐下慢慢说,如今咱们同阁为相有甚事自然要坐下来慢慢商量,商量出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来。”他自问还是能够制约住这洪承畴的,毕竟此前此人求取督辽差事的时候,曾主动攀了关系,给送了五万两银子。而皇帝也早就有意让洪承畴去山海关,张四知自然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更重要的是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实实成成的揣进了兜里。
洪承畴环视了内阁大堂一眼,张四知让他坐下慢慢说,可这大堂之中又有那一把椅子是为他准备的,更没有从人来实现替他安排好。张四知如此口蜜腹剑无非是在警告他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洪承畴也不在意有没有自己的座位,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急着一时半刻,很快张四知就会主动为他将椅子准备好。
“承畴后生晚辈,德薄才浅,在诸位阁老面前岂敢就坐,还是站着好说话。”
言语上客气,但目光却咄咄逼人,直视着张四知。张四知被看的直毛,心道这厮不能冲上来和自己动手吧,毕竟洪承畴是以能征善战著称的。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念头,洪承畴此人虽然气势上有些夺人的架势,但却对大堂内的阁臣们执礼甚恭。
范复粹直夸洪承畴后生可畏,薛国观亦是对洪承畴表达了极大的善意,甚至主动安排了从人去专门为洪承畴搬来了椅子。洪承畴坚辞不坐,但薛国观却强将洪承畴按了下去,坐在椅子上。
“亨九不必拘泥俗礼,这里是内阁大堂,是朝廷公器,大家在这里便是为朝廷办事,不论资历排行,便要坐着办公,否则岂不是轻慢了这国家公器?”
这一番话夹枪带棒显然有八成是冲了张四知去的,却见张四知一张老脸阴沉的快能拧出水来。几位阁臣都让洪承畴坐,张四知自然也不能在坚持做坏人,便也顺水推舟道:“亨九就座吧,咱们这议事还得有些时候,站着怕你吃不消。刚才你说对山西一事上的处置有意见,还请详细说出来,也好让诸位阁臣们参考参考。”
洪承畴赶忙起身还礼,“参考不敢,但承畴蒙圣上错爱,忝居阁臣之位,便不能尸位素餐,所以只好在众位阁老面前失礼了。”口中说着失礼,拱手的同时身子跟着转了一圈,算是礼数全到,这才畅所欲言。
“事关军机大事,又值此危难之际,承畴认为咱们做臣子的不宜自作决断,而是将眼下的状况上陈皇帝,请求圣裁!”
张四知只觉得身子忽悠了一下,仿佛那四十万两银子距离自己远了不少。洪承畴这一计耳光打的漂亮,让谁都无从反驳。他张四知就算再专权也没有这个胆子,敢说自己能替皇帝做主。到那时,就算自己是皇帝的老师,只怕这位一向刻薄寡恩的学生也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啊。
张四知此刻的心境便如哑巴吃了黄莲,憋的难受却又不能说出来,只好强自硬撑着反问其他人。
“诸位认为亨九的建议如何?”
李侍问倒是想反对,可他的胆子是出了名的小,张四知都不敢冒头反对,他更是不敢了,心有不甘又如何?只能闷头不吭声。余者比如范复粹、薛国观等人当然也无异议,如此让张四知碰了钉子,大伙更是乐见其成,这回终于有人能治这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了。看来皇帝这一招掺沙子,掺的妙啊,内阁这一滩死水是该有个人来搅合搅合,否则还真就成了张四知他自家的后院了。
张四知恨恨的看了洪承畴一眼,却马上又恢复了常态,面色如常甚至带着几分笑容对他说道:“亨九不愧是圣上钦点入阁,果然是有真本事的,眼下内阁还真有桩难事,急需亨九来救火!”
张四知能如此笑,洪承畴直觉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知道这桩难事怕也是来刁难自己的,不过……
“亨九,亨九?”
几声招唤将洪承畴从走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却见张四知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笑着叫这自己的字号。与此同时,张四知又冲李侍问道:“李相你管着户部,说说辽西的欠饷筹备的如何了?”
李侍问恨洪承畴搅合了自己报复李信的好事,听张四知提及此事,便已经明白了,这是要给洪承畴来个小鞋穿穿。筹款向来是大难题,别说你一个新晋入阁没有任何根基,排位最靠后的阁臣,就算当今皇帝几次筹款最后不都是不了了之了吗?就像现在这次的朝廷大借款,不是还在和百官贵戚们僵持着呢吗。
看着一脸无所畏惧的洪承畴,李侍问心里冷笑,洪亨九啊洪亨九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这回只要筹款的差事扣到你头上,便让你常常碰钉子是个什么滋味,撞南墙该有多疼。
“如今南北都要钱,户部早就空空如也,到现在是一分银子都没有啊,五十万的辽饷若是不赶在月底凑齐了,怕是有孙阁老在山海关坐镇也要闹兵变了。”
洪承畴暗暗冷笑,李侍问这番话吓吓那些从未带过兵的翰林院掉书袋的那些书呆子们可以,自己戎马数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岂是几句话就会退缩的。更何况,他便自山海关来,亦曾执掌辽西军政大权,对辽西需要多少钱了解的一清二楚。
李侍问所谓的五十万两银子虽然数目不虚,却未必是非要月底前就凑齐不可。更何况以孙承宗之能,若是撑持不到个数月半载的,也就白白在辽西为官多年了。
张四知对李侍问的配合很满意,“能者多劳,如此这筹款的事便着落在亨九身上了,老夫也知道此事棘手的很,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从今儿起,其他事你就不必再管了,只集中精力专管这筹款一桩如何?”
洪承畴当然不会买张四知的帐,否则倒要教这些老奸巨猾的老头子们看轻了。
“阁老好意承畴心领了,只是今日陛见圣上慰勉言犹在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虽然没有直言拒绝,却是踏踏实实的将张四知的话堵了回去。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别以为你是阁老,我就什么都听你的,筹款的事你难为我,我捏着鼻子认了,但其他事你也休想我洪承畴不过问,到时候谁难受谁舒服还不一定呢……
奈何洪承畴又抬出了皇帝来,张四知到了嘴边的斥责只好又收了回去,暗道这个洪亨九果然是个愣头青。不过还是自我安慰着,洪承畴锋芒毕露,大马金刀的在内阁张牙舞爪,倒是件好事。
官场上讲究外虚内实,这洪承畴正好反其道而行之,须知宝剑虽然锋利却易折断,盖好的房子上出头的椽子是最先烂的,且先由着此人折腾几日。到时候,只要筹款的事办不利索,自当可以名正言顺的上本参他。
打定了主意的张四知便不再继续纠缠,轻轻抻了个懒腰,自语累了打算回去休息。众人都体谅老头子年岁大了,身体禁不住折腾,当然也不会与之计较。
张四知刚出了大堂还没走出去几步,却听后面有人在唤他,声音不大开始还以为是听错了,直到回头才现居然是洪承畴从后面追了上来。心道,这厮特地追自己出来,莫不是要服软?
果然,洪承畴对着张四知又是一顿行礼,弄的他很不耐烦,看着这副德行怕是也知道筹款失败的后果了,当着众人的面不好下台,硬揽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现在才服软,付出的代价只怕要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