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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的脑子里顿时轰然作响,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不可能,关宁锦防线被经营的虽然不能说是铁桶一般,但也不至于让【创建和谐家园】大军如此之快便长驱直入吧?这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根本不存在的,怎么可能这一世便还要更加险恶?
那使者带着哭腔的话音未落,李信便近似于失态的几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喝问:“这,这可是当真?”李信已经无心再阅览手中的军令,因为他清楚的意识到【创建和谐家园】大军逼近山海关后,问题的严重性。
李信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锦州、宁远都丢了,那么整个关宁锦防线便等于名存实亡,最后剩下的山海关和一层窗户纸差不多,只要捅上一下,没准就破了!那使者连不迭的点头,又补充道:“奴酋皇太极这一回是率师亲征,一路上势如破竹,杨,杨相爷兵败如山倒,关宁军十之六七怕是都,都已经丢的干干净净了!”
这使者是朝中的一个给事中,想来也有些本事,无论是明朝内部的应对状况,还是清廷的进攻部署都信口说来,但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杨嗣昌大败,山海关危急!
这让李信更加惊骇不已,他在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似乎捋到了一丝线索。拜音图也好,图尔格也罢,李信都不自觉的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率领的大军并不是满清八旗的主力部队,不是漠北草原蒙古联军,便是汉军旗的人马。而皇太极真正的目的正是将明朝的目光吸引到宣大,然后再于辽东向关宁锦防线动突然而又致命的一击。
但这也似乎不合逻辑,关宁锦防线岂能是突然性便能势如破竹的?记得前世松锦大战皇太极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反复争夺之下才彻底击败了明军,更俘虏了主帅洪承畴。
而今孙承宗未死,杨嗣昌坐镇,尽管还轮不到洪承畴上场,整个关宁锦防线也不至于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内便迅【创建和谐家园】吧?
不过李信马上记起来,前些日子得到的孙承宗已经中风不能视事的关键讯息,皇太极的贸然进攻绝对与之不是巧合,那么杨嗣昌究竟做了什么,使得孙承宗苦心经营了大半年的关宁锦防线毁于一旦呢?
李信仔细的询问了一番,那使者显然对此便不甚了了,不过却说出了一则更让李信担忧的消息。
“杨相爷快支撑不住了,圣上将本来该反悔宣大的洪部堂派了上去,以督师山海关的名义……”
这么多讯息一时间让李信有些眼花缭乱,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次建奴的主动进攻,都是前世松锦大战的加强版,而且建奴取得的成果也要更加辉煌。
皇帝既然下旨九边各部总兵北上应对清兵,便可以想见,这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入寇,如果山海关丢了,那么明朝京师将直面【创建和谐家园】兵锋,整个黄河以北的统治便已经岌岌可危。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要命的是漏屋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操蛋的时刻,流贼居然也开始凑热闹,将个湖广、河南再一次折腾的乌烟瘴气。李信担心,如果九边所有总兵都北上对抗清军,那么不也就等于给了这些魑魅魍魉趁势崛起的机会了吗?他更担心朝廷到了此时此刻,恐怕还不了解流贼已经复起的肆虐程度。
果然,李信从使者的口中得到了对于此点的证实,“朝廷现在可知晓湖广河南的流贼已经复起,熊文灿兵败如山倒已经退到黄河岸边?”那使者闻言之后竟然吓得张口结舌起来。
“这,这,这,下官启程之时,朝廷上只听说湖广的流贼又有了反复,可绝然没到这种地步啊!”
他拍着大腿,一副痛心疾的模样。这个给事中果然不是浑浑噩噩之辈,清醒的认识到,湖广、河南的局势在此时糜烂,对明朝的打击之大,可他毕竟仅仅是个低品的给事中,根本就没有权利临危专断,实际上他到认为,到了这种危急时刻。抵御清军攻破固然重要,可防止流贼做大与之分毫不差。
眼下最好的应对方式实际上应该派出得力的人马南渡黄河,拖延住流贼的迅猛势头。如果放任不管,将九边总兵悉数调往山海关,那么陕西、河南甚至是山西都将在流贼面前没有还手之力,朝廷上等于将这些地方暂时拱手相让。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山海关守不住,大明京师距离完蛋也不远了,守住了河南陕西一带,远水又岂能解了近渴?或者说,大明朝到了今时今日已经到了顾头便难以顾腚的尴尬境地,哪一方都不是两害相权能够轻易取舍的了。因为,不论如何选择,失去哪一样得到的结果都是致命的。
“李大将军,李大将军,形势瞬息万变,还请早下决断!”
那使者也不再啰嗦,而是连声唤着李信,敦促其尽早决断到底究竟是南下还是北上,他可以看透李信内心的矛盾与纠结。也就是脚前脚后的功夫,京师方向又来了人,这一回却是个太监。
“大将军,可让咱家这顿好找,皇帝下旨令大将军率领所部人马即刻进京,拱卫京师,不得延误!”
这太监李信面善,却叫不上名字,但总归是司礼监里能排得上号的人物。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便知道路上肯定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否则也不可能与先一步出的朝廷使者,脚前脚后便到。应是朝廷局势在那给事中出以后又起了大变化,这才又派了他来带着皇帝的旨意,再次催促进京。
两位由京师而来的使者都急着催李信立即提兵入京,可李信却不能马上离开山西大同。一是图尔格所部虽然溃败,但那是有组织的突围,如果不给他最后致命的一击,难保三卫军走后他们不死灰复燃。二是他也在犹豫,自己离开山西,以田复珍是否能够挡住流贼有可能的攻击。
流贼到了今时今日的程度,再也不是以流窜为主要目的,灭亡明朝恐怕已经成了他们的终极目标之一。如今这种大好机会,凡是稍有眼光之人都不可能轻易放过,那么山西便是入京的必由之路。只要拿下了山西,流贼便经可供,退可守,放眼整个黄河流域,明军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组织他们继续做大。尽管关中的沈王和左良玉还在勉励支撑,但失去了杨嗣昌以及熊文灿大军的钳制,恐怕很快便会陷入空前的绝境。
这些事不好当着两位朝廷使者的面商议,便将两位使者请了下去歇息。也就恰在此时,李信的钱袋子大管家黄胜由太原返回来了。
同时,黄胜也带来了田复珍的亲笔书信,李信顿时为之一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倒想看看自己这位得力助手的判断如何。
“大将军,田府尊请您放心,太原府的三卫新军又武装了一万余人,自保当绰绰有余……”
田复珍信中与黄胜所言大致不差,但李信却仍旧忧心忡忡 ,若是太平年景有这一万新军维持山西局面固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眼下还有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饥荒,太原府在这大半年时间里收拢了大批各地流民,粮食供应不上,一旦流贼犯境,可能便会有为数不少的人群起响应,到了那时,局面便有很大可能不可逆转的恶化。
黄胜兴冲冲而来,却见李信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大将军在担心甚?眼看着天下大乱,正是我三卫军趁势崛起的大好时机,无论如何选择,都将是一场稳赢不输的赌局啊!”
言下之意,李信应当兴奋,应当高兴才是。李信却忽然问道:“B计划有几成的把握成功?”
黄胜闻言一愣,“准备上还多有不足,但总有五成以上成功的把握!”
这个所谓的“必计划”李信早在建奴大借款时便交代他负责筹谋,到了现在各方布局已经有八成基本到位,问题是一旦启动便会耗尽整个在辽东的情报系统资源。
李信摇摇头,显然他对这五成的成功率并不满意,黄胜以为他后悔了。这个“必计划”李信早在漠南草原时便已经下令启动,到了现在想必已经顺利启动计划,就算他想叫停也已经不可能了。
谁知李信却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在蒙古包里来回踱了数十步,才道:“赌便赌,便不信建奴的运气一直都那么好!”
黄胜还在惦记李信究竟做了什么决定,急吼吼问道:“大将军究竟是要南下还是北上,倒是给透漏一二,可急死黄胜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亡国之臣
大明京师,天子朱由检已经焦头烂额,属意的重臣让其大失所望,辽西败绩连连,竟然在短短十几天的战斗里,就将山海关外的大大小小数十堡寨丢了个干干净净,孙承宗苦心经营了大半年的关宁锦防线土崩瓦解。⊥燃文小說,www.ranwen.org告急的文书就像雪片一样,连续不断的由山海关了回来。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谁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大臣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面对皇帝的连声质问,不论是否对形势了然,谁都不敢在此时站出来说话。按照上面这位爷的脾气,下面的臣僚多说话官丢的便更快,多做事脑袋就得掉的更快。
更何况辽西的惨败与御座上这位大明天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如果当众指摘皇帝错漏,岂不是嫌弃自己活的太舒坦了?
刘宇亮张四知等一众阁臣都鼻眼观心,任凭皇帝如何火,都像没事人一般。但有人却忍不住了,礼部尚书范复粹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圣上,依臣之见,宁锦之败,**为先!”
朱由检剑眉倒立,刀子一般的目光越过了刘宇亮张四知等人扫向了范复粹,他没有注意到几位阁臣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何为**?”
到了此时,朱由检已经很不高兴,他虽然对兵事不甚了了,但却敏锐的察觉到,范复粹所谓的**之说,乃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杨嗣昌。而杨嗣昌是被他亲自任命总督蓟辽军务,如果是因为任用了杨嗣昌才导致宁锦防线的崩溃,那么最终的责任不是要追究到他这个天子的头上吗?
臣下们平素里互相扯皮捣蛋推诿责任,朱由检本着用人不可过于苛责的原则,只要不是过于严重的问题,都睁一眼闭一眼。可现在倒好,自己的仁慈不但没能换来臣下的体谅,反而使得他们变本加厉。
朱由检打定了主意,如果范复粹说不出的子午寅卯,这一回非要治他一个攻讦重臣之罪。
“启禀圣上,宁锦向来奉行辽人守辽土之策略,可在奴酋入寇之前却被突然彻底颠覆,各关键要害处的总兵被换上了江南客军之将,总有十之七八,被夺职孤立的巡抚知府也人数过半,如此一来辽西官场虽然再无杂音,可战斗力和士气却也因此一泻千里。”
关宁锦一线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地方不大,配置的官员级别却甚高,巡抚就有三位,知府更是数倍于前者,至于各级别的总兵便数不胜数。由于地处边墙之外,直面【创建和谐家园】兵锋,每一位文官都手握重权,下辖总兵军队,权责极重。上一任总督经营成铁桶一般的,不但是整条防线上的城防军士,更还有人心脉络。新官上任,自然会面对诸多掣肘,往往此时上位者若想镇服内部的种种异样杂音,要么润物无声,要么霹雳雷霆。
很不幸的是,新任总督选择的是后者,接连处置了十几位阳奉阴违的文武官吏,自此内部令行禁止,却万万想不到东虏大军一到,所谓铁桶一般的关宁锦防线竟然成了【创建和谐家园】。
这种情况,不但内阁中的重臣知道,就连那些各部的闲散官员们都略知一二,但是谁都不愿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只有这向来耿介的范复粹再也忍不住直言道了出来。
虽然说的委婉,可朱由检的脸面还是挂不住了,他的性格是只要对大臣委以重任,便任其放手施为,不但其间闹的动静有多大,他只要最终的结果。所以,朱由检才在杨嗣昌离京赴任之时钦赐天子剑,二品以下文武便有先斩后奏之权,可见对其期望之大。果然。杨嗣昌到了辽西之后,闹了不小的动静,下属不服杀鸡儆猴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有一点更让朱由检十分满意,杨嗣昌虽然以霹雳雷霆手段立威,却并没有擅杀一人,相对来说手段还算温和,这都是顾全大局的表现。可落在朝中大臣的眼里,如何就都成了“**”?
朱由检的鼻腔里微不可察的出了一声冷哼,很显然范复粹的解释并不能让他满意,但却并没有当场表态,既不对范复粹的言论表看法,也不对杨嗣昌加以声援。他在等待,在等着大臣们对范复粹的反驳和评论。
对于这种惨败,别看大臣们不敢对皇帝多加质疑,对同僚们却从不多作忌讳。正如朱由检所料,果然有人提出了对范复粹**之说的质疑,言的是都察院的一名年轻御史。
“‘**’一说下官不敢苟同,杨阁老若不以雷霆手段镇服那些阳奉阴违之徒,到了战时军令不出总督行辕,还拿什么和【创建和谐家园】打仗?让各方的巡抚总兵们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又如何与强大的【创建和谐家园】对抗?”随即这位年轻的御史又冲丹墀之上的皇帝躬身一礼,毕恭毕敬的道:“以臣所见,辽西之败不在杨阁老整肃军纪,而在于东虏过于强大……”
敌人过于强大都成了败军之帅的借口,范复粹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回头指着那兀自滔滔不绝的青袍御史,“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如果都像你说的这般将责任归咎于东虏太过强大,这仗还怎么打?”
面对当朝重臣的指责,那青袍御史面无惧色,仍旧侃侃而谈:“若在草包身上自然不行,可杨阁老之功绩有目共睹,平定中原流贼后携大胜之威北上执掌蓟辽,谁敢说朝中还有出其右者?”
青袍御史的话虽然多有言过之处,但朱由检认为大致还是不差的,如果连杨嗣昌都成了草包,这大明朝还有不是草包之人吗?但这并不能让满心忧虑的大明天子心情有所好转,不论如何辽西的局势是不可挽回的糜烂败坏了,东虏要比杨嗣昌强大的多,还有谁人能来力挽狂澜?此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孙承宗,可孙承宗已经风疾不能视事物,残弱之躯如风中残烛又岂能在承受战阵之苦?
排除了孙承宗之后,朱由检第二个想到的人便是李信。李信其人虽然是马贼出身的粗鄙武夫,但每次都能临危不惧,力挽狂澜,从未让其失望过。如果将他的三卫军调来山海关,协助杨嗣昌守城又如何呢?
想到此处,朱由检又几乎微不可察的轻叹了一声,目光随之撇向大朝之外的远处红墙,人到用时方恨少,巍巍大明竟然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了吗?在他的心里,李信即便再有能力,也只是一位将兵之才,只有满腹经纶之文官才能成为一位将将之才。事到如今,杨嗣昌的能力已经使他失望至极,放眼满朝文武,除了孙承宗竟然再没有一个可堪重任之人了吗?
朱由检的目光由远处收了回来在满朝众臣身上来回扫视着,一个颇为魁梧的身影突然落入到他的眼底里,如何便忘了此人?
不过,范复粹很快再次败兴,仍旧揪着杨嗣昌不放。
“宁远巡抚孙鉁,反对大批更换军中将领被人嫉恨,【创建和谐家园】袭城之时得不到应有的援助,最后力战而亡,这种例子在辽西大战时比比皆是,试问如此行为如果不得到应有的惩处,岂不令忠臣寒心?”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群臣一阵嗡嗡议论之声,孙鉁不是别人正是关宁锦防线的缔造者孙承宗之次子,就在不久前才被皇帝破格擢拔为宁远巡抚。范复粹的这个指控,不可谓不严重,开始还有几个大臣准备跃跃欲试与其辩论一番,但闻言之后都消停了起来。不但是大臣们,就连朱由检都由不得不重视,毕竟孙鉁除了是孙承宗之子的身份以外,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着实不错,识大体顾大局,如果说此人也做那等推诿扯皮之事,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但眼下可不是追究重臣责任的时机,朱由检对这次大朝已经失望至极,大臣们除了一个范复粹跳出来搅合一番,竟然没一个人能提出行之有效的建议。
对于这次本来寄予希望的大朝,朱由检已经有些意兴阑珊……
就在散朝之后,一则更为让朱由检震怒不已的消息送入紫禁城。河南流贼复起,而且来势更加凶猛,向东威胁山东,向西威胁潼关陕西。不但如此,张逆大举窜入四川,大部城池陷落……
得到这个消息的朱由检真是红了眼,现在他所面临的窘境真真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在大骂熊文灿草包的同时,也第一次对杨嗣昌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直到此时他才急忙着人去了解李信究竟到了何处?结果却是两路催促其进京的传旨使者竟然都杳无音讯,很快,往山西传旨的宦官又上路了。
流贼复起的消息几乎在一个下午的功夫就传遍了京师整个官场,所有人都惊骇不已,眼下局势如此危急,可用之人掰手指数就那么几个,究竟谁去平定流贼,谁去抵抗【创建和谐家园】,大臣们都不敢轻易建言,只等着皇帝的决断。
第四百二十四章 廷议和谈
当天夜里,朱由检忽闻宦官急报,孙承宗居然求见入宫。⊥燃文小說,www.ranwen.org这让他大吃一惊,孙承宗不是风疾卧床了吗?当听小宦官描述,孙承宗乃是由仆人抬着入宫之时,不禁大为动容。
在令人去传孙承宗觐见的同时,更准备亲自降阶相迎,不过很快王承恩竟小心翼翼的出言阻止起来。
“万岁伤风刚刚痊愈,身子骨可不能再吹着夜风了……”
朱由检仍旧准备亲自出迎,王承恩跪倒在地,拦在他的面前,语带哽咽:“万岁身系天下安危,切不可……”
这一声声情真意切,朱由检心有所感,为之动容。别看那些外朝的大臣们一个个自诩圣人子弟,忠君报国,可又有几个人真正拿他当作君父了?到头来还不如一个阉人更显真情。他不忍拂了王承恩的一片拳拳之心,便答应不再出去。王承恩这才起身,一边示意正伺候皇帝更衣的小宦官不必再忙活,一边又张罗着让人去御膳房端来热粥给皇帝暖身子。
过了好一阵,一张围着帐幔的卧床被抬了进来,放在屋子正中。朱由检也不顾不得圣上威仪,紧走几步来到床前,王承恩眼疾手快一把撩开了帐幔,只见孙承宗大被紧裹卧于其中,正准备挣扎着起身。
朱由检轻轻将手放在了老人的身前,轻声道:“阁老勿动,朕准你躺着便是!”
孙承宗的面部表情极不自然,但却能看出涨满了潮红之色,只不知是由于皇帝允许其宫中卧于床榻之上的恩遇,还是忧心迫在眉睫的战局所导致。一旁的王晨恩不由得为之恻然,孙承宗的面部表情乃是由于风疾而无法收控自如,一代名相强人能抵御【创建和谐家园】百万大军,却敌不过自身的区区疾病,心下感慨人在老天面前的渺小,不论地位有多高,手中的权力有多大,都敌不过命运的左右。
王承恩理所当然的将孙承宗的遭遇归结于命运,同时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自家的主子,位列九五至尊的皇帝,一个疑问不合时宜的在心头腾起,他又能否敌得过命运的摆布呢?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孙承宗的一阵咳嗽所打断,“圣上,老臣,闻辽西,败,败……流,流贼起……”孙承宗的病情显然要比刚刚到京时要严重了,那时虽然也是卧床不能自理,但说话总还算自如,但如眼前这般一个短短十几字的句子,居然似乎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出来。
朱由检初闻孙承宗求见时的喜悦之情逐渐冷了下去,眼见着孙承宗如今这般模样,连说话都费劲,脑筋还能清楚到哪里去?还能给他出谋划策吗?
“如,如今……腹背受敌……尾难……难顾……”
孙承宗足足用了好一阵才断断续续的将自己的谋划方略讲了出来,让朱由检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大致意思就是,如今北有东虏进犯,南有流贼肆虐,朝廷腹背受敌,畏难顾,所以两者之战必须尽快结束其一,打击其一。
这话算是说到朱由检的心里去了,眼下朝廷所面临的局势捉襟见肘,他虽然归为天子却饱尝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迫感受。“依阁老所见,该结束哪一方,打击哪一方?”
其实朱由检在问出这句话之前,便已经有了答案,他只不过是想听这位饱受病痛折磨的重臣亲口说出来而已。屋子里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楚,除了孙承宗急促的呼吸,就是外面虫子的叫声。
“结束北面,打击南……”
孙承宗说话已经十分费劲,是以言简意赅,朱由检也听得真切。
朱由检闻言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大明向来不与鞑虏妥协,岂能由朕开了这先河?”
“咳咳咳……”
一顿咳嗽之后,孙承宗涨红了脸,竟然憋出了完整的一句话,让大明天子朱由检瞠目结舌。
“大明人才凋敝,惟李信一人可堪重任……”
这是孙承宗被重新起复以后第一次正式向皇帝提及,或者说是推荐李信。以往他对李信从来都是绝口不提,这一点朱由检还是很满意的。但今日竟然一张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架势。
李信有能力有担当,朱由检也十分看好这个自己一手擢拔起来的年轻将军,但是像孙承宗所言,便认为是言过其实了。除去遭遇惨败的杨嗣昌不说,至少还有一人允文允武,果决勇谋,那就是洪承畴,此人能彻底进入朱由检的视线之内,还多亏了内城那一场大火。正因为有了洪承畴的果决指挥,才将一场大有燃遍整个内城的火势控制在了很小的范围之内。
再配合洪承畴以往的战绩,竟然几乎是百战不殆的成绩,洪承畴一夜之间便在朱由检的心目中重塑了形象。这位大明天子时常抚额庆幸,多亏没有被偏见蒙蔽了双眼,差一点漏过一位国之栋梁干才。
不过,朱由检仍旧没有表态,而是等着孙承宗的下文。果然,孙承宗又断断续续的说道:“东虏志在劫掠,而流贼却是心腹之危……”
孙承宗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告诉皇帝,应当与满清和谈,然后集中兵力平息流贼之乱,以解决心腹大患。看着皇帝仍旧不动声色,孙承宗显然有几分急躁,用手拄着床沿想要起身,身体却是纹丝不动。他也知道,在朝廷上谁要是提出来和东虏何谈,那是要遭到千夫所指的,官场生涯随时可能因此而终结。
但是,孙承宗现在已是重病缠身之人,身子已经如风中蜡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这种得失之心早就淡漠至极,反而能不顾一切做出最务实的建议来。不过,就算朱由检贵为皇帝,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接受孙承宗的提议,向夷狄妥协这个责任他负不起。
孙承宗就像看透了朱由检的心思一样,又断续道:“只要,圣上,肯,老臣,拖老病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