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首页 小说列表 排行榜 搜索

    《明末风暴》-第16页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他“不懂诗词”之语说出来后,徐佛倒是笑吟吟白了他一眼,明显不相信的模样,而那个小使女也挑起眉,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瞧他,只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神里,多了些清冷。

        似乎不会写诗……就是一桩罪故啊。

        俞国振苦笑了一下,这可是明末,他倒也有心抄几首诗词,可是当着张溥这样的大家,又面对着徐佛这明显花了不少心思在诗词上的名伎,他能抄谁的?除了还没有出生的纳兰性德,似乎没有谁的诗可以抄了。

        纳兰性德身为满人,倒是很会写诗,这与他完全接受【创建和谐家园】文化熏陶有关。抄他的诗,俞国振倒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只不过他深知,就算是抄诗也得分场合看情形,否则的话必然会被揭破。

        “哈哈,国振贤弟也太谦逊了,不过今日是我失礼,当由我为这位姑娘赋诗一首……只不过,要赋诗,可先得知道这位姑娘芳名,唯此才好入诗啊。”

        徐佛喜道:“我这女儿姓杨,单名一个爱字……”

        “妈妈,我原不姓杨,我出了周家,自然要恢复本姓。”张溥正要以杨爱为名赋诗,可那少女却开口道,她的声音极为悦耳,不过说话的时候,神情里带着一股英气:“我本姓柳,名字……名字……我最喜欢辛稼轩长短句中‘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之句,从今以后,我的名字就叫柳如是吧。”

      第一卷 二八、慧眼琴心觅短诗

        柳如是!

        俞国振愕然相望,看着这个十四岁的少女,目光突然间变得复杂起来。

        他知道这个名字,秦淮八艳中最有英侠之气的一位,她出身虽然卑贱,可她的魂灵却能感动三百年后的一位大才子,那位博通中外的大学者,还专门为她考据了一部洋洋洒洒数十万字的大作!

        只可惜那部《柳如是别传》深奥难懂,寄托着那位学者的亡国哀思,俞国振在那一世里几次想翻阅,最终都未能成,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确认这个柳如是确实是历史记载中的那位传奇女子。

        “如是姑娘将辛稼轩的绝唱摆在了前头,倒让我不好做诗了。”张溥挠了挠头,他自负天下之才,当然不会敷衍,沉吟许久,笑着道:“今日诗兴未至,且待到下午,我们携酒乘舟,前往垂虹亭,吟赏烟霞,再为如是姑娘赋诗一曲。”

        徐佛却苦笑道:“张先生有所不知,爱……如是不能在这久住了,如今周家都将故相暴卒怪罪于如是,所以我想今天就送她走,张先生文章名动天下,岂不缺一个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朝云?”

        朝云是苏东坡之妾,徐佛这样说,隐隐就有将柳如是与张溥为妾之意,柳如是垂首不语,张溥见她模样俏丽,正要答应,突然心中一动,指着俞国振道:“佛儿何必说我,你看我这贤弟,年纪与如是正相当,佛儿何不将如是托付给他?”

        徐佛与柳如是都是愕然,俞国振自己也很是惊讶,他看了张溥一眼,发现他脸上尽是促狭的笑。

        “如是虽然身在贱籍,却也立誓,非大才子大英雄而不从。”柳如是见徐佛似乎有些意动,突然自己开口道:“这位俞公子,不知有何大作?”

        她才十四岁的年纪,说出这番话来,竟然镇定自若,虽然这个时代的女子多早熟,可是俞国振还是惊了一下,她这种性情,真与传说中相似,敢爱敢恨呢。

        可惜,不对俞国振的胃口,因此,俞国振淡淡一笑:“我不会诗词歌赋,既不是才子,也不是英雄。”

        张溥笑着摇头:“贤弟你呀……也太过谦逊了,我这位贤弟在诗词上可能差了些,可是他精擅经世致用的实学,而且,他年纪轻轻就能手刃水贼,可以当得上英雄之称!”

        说到这,他又道:“不过他现在年纪还小,只能说是小英雄,再过些年,才可以说是大英雄,哈哈……”

        他说起笑话,徐佛当然要应景凑趣,俞国振自己却不出声,柳如是也是垂首不语,显然,她对俞国振是真心瞧不上眼。

        俞国振也用不着她瞧得上眼,晚明复社诸子,不缺文采,甚至不缺气节,他们曾经声势浩大得可以在江南遥控北京的政局走势,在明亡之后也出现了不少坚决抵抗甚至殒身不恤的人物,可那又怎么样!

        靠着这些书生,靠着柳如是眼中的大才子大英雄……这个民族就要完了!

        不过对柳如是个人的命运,俞国振还是挺同情的,她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好,看人不准,无论是陈子龙还是钱谦益,她喜欢上的都是没有担当的。

        “唉,我这女儿容貌才艺都是不俗,可是还入不了二位之眼啊。”徐佛很有些失望,她停了一下,苦涩地笑道:“我在留都倒是有个友人,只能将她送到那儿暂住了。”

        张溥笑道:“方才俞贤弟说他回去途中要在金陵逗留,这事情总可以拜托他,他是驾了艘三明瓦船来的,沿途有他照应,佛儿只管放心。”

        这人喜欢为别人做主张,俞国振看了柳如是一眼,柳如是恰好也抬起头来看他,两人目光相对,柳如是并不闪避,只是微微露出询问的神情,那双明媚的眼眸仿佛是在问能否同行。

        对俞国振来说,这是顺水人情,他除非蠢极了才会拒绝。因此他点了点头:“我在苏州、南京都要停留,如是姑娘只要愿意,尽管与我同行。”

        “俞公子何时动身?”柳如是问道。

        “我在这里已经招得人手……今天就可以动身,如是姑娘想要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柳如是这时才露出一丝伤感,对于她来说,盛泽已经完全是伤心之地了。

        “那么今日下午就走……二柱,去和蒋权说一声,让他们收拾好东西送到船上去,船上也打声招呼,我们下午就动身。”

        高二柱奉命出去之后,张溥笑道:“俞贤弟果然是个怜香惜玉的,如是姑娘一说便立刻动身。”

        柳如是虽然性子有些倔,但并非不知好歹,她盈盈下拜:“俞公子大恩,奴没齿难忘!”

        俞国振避不受她的礼,只是淡淡一笑:“顺便之劳,不敢当姑娘之谢。”

        他虽然避开,但柳如是还是再一次向他行礼,看到这少女微抿着唇的模样,俞国振知道,她是个固执的人,如果不让她正式行礼,她只怕不会罢休,因此最终只能受了她这一礼。

        当日下午,他便载着柳如是回苏州,事情办得太过顺利,甚至比他想像的最好结果还要顺利,原本在苏州放下的两位堂兄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闲棋。夜晚时分,他们进入苏州城,因为天色已经很黑,所以便没有上岸,只是泊在了运河之畔。

        这运河之畔,也正是苏州城最繁华的地方,此时的苏州,几乎没有宵禁,因此虽然夜深了,可到处仍然是灯红酒绿。借着月夜灯光放眼望去,粉墙斜柳,小桥流水,隐隐约约听得到丝竹弦歌之声。

        这是这个时代最繁华也最美丽的城市之一,与此同时,刚从愚顽的神权和野蛮的贵族统治中挣脱出来的欧洲城市,和她相比就像是一个还没有发育的小姑娘,要身材没身材,要内涵没内涵。

        这是俞国振自己的看法,虽然他也知道,欧洲有佛罗伦萨,有文艺复兴,那里都是很好的,但他仍然固执地认为,这里,现在生养他和三百五十年后生养他的土地,才是真正最好的。

        他转过身,准备回舱安歇,然后就看到一双明亮的眼。

        柳如是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手中捧着一竿洞箫,与他目光相对之后,朦胧中她似乎露出了一个笑:“这么晚了,公子还未曾歇息?”

        “如是姑娘不一样也没有歇息么?”

        柳如是垂首不语,过了会儿,她轻轻地说道:“奴能吹一曲箫么?”

        “自然可以。”俞国振猜想,她大概是有些紧张,一个人离开熟悉的盛泽,跟着他这个近乎陌生的人到南京去,她现在的心情一定是很复杂的。

        呜呜咽咽的洞箫之声响了起来,俞国振是不大懂音律的,只是觉得好听,至于更多的意思,他就觉得似懂非懂了。

        一曲终罢,柳如是撩起眼睑看了俞国振一眼,心中有些遗憾。

        在她心中想来,这样的良霄美景,这样的天籁美人,应该有一个知情知意知心知爱的人儿在身边才对。可是她身边却没有这样的人,有的是一个年纪不大却装得老成的俗世浊货。

        自从俞国振说自己不会做诗之后,柳如是心里就有些低看他,虽然不至于冲淡对俞国振的感激,但足以让柳如是觉得,他并不是自己希望找到的人。

        “听张先生说,俞公子精通实学,是极聪明的人物……俞公子的实学,能说与奴听听么?”过了好一会儿,柳如是觉得有些尴尬,向俞国振问道。

        “谈不上什么实学,其实就是些自然变化的道理。”俞国振坐了下来:“比如说太阳为何从东方起而西方落,夏天为何热而冬天冷,山川河流是如何行成的……”

        这些问题让柳如是起了兴趣,她讶然道:“屈子《天问》里,问的就是这些啊!柳河东先生做《天对》解之……”

        她一开口就引经据典,倒是极为饱学,她这个时候也只不过十四岁,就熟读了这么多文章,倒让俞国振有些汗颜。同时,俞国振心中微微一动,比起阿莲,柳如是在读书方面天赋可真要强得太多!

        可能与她出身有关,出身在风月场,不懂些琴棋书画,那档次就低了。

        “如是姑娘果然博学啊,屈子天问与柳河东天对……呵呵,不提这个了,姑娘会唱歌吧,能否为我唱上一曲?”

        柳如是本来由俞国振的问题想到《天问》、《天对》时,对俞国振的印像顿时有所改观,觉得这位俞公子虽然不会做诗,却不是那样不学无术,而且人也很好相处,没有来自乡下土财主之子的俗味。但俞国振将话题又引开,这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再次判断错误,否则的话,他为何不深谈?

        “既然俞公子要听,奴就为俞公子唱一曲吧。”想了会儿,她开口道。

        她唱的曲子倒不是什么俚俗小调,而是一曲古乐曲,当唱到最后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时,她一叹三回,余音在水面上荡漾。

        唱完之后,柳如是抬眼看着俞国振,心中暗暗叹息,自己以歌声激励这位俞公子要求学上进,只是不知,他能否懂得自己歌中之意。

      第一卷 二九、姑苏城外听桨音

        俞国振轻轻鼓了几下掌:“很好听啊,唱得真好。”

        柳如是垂下头:“俞公子谬赞了,奴唱得只是一般……”

        俞国振笑了起来:“你太谦虚,谦虚到了极致可就是骄傲,你的声音非常好,穿透力很强,无论是低音还是高音,都能收放自如,当初练歌时,肯定很努力。”

        柳如是有些诧异,因为此前俞国振说话,总还要有些文质,可是现在说话却变得有些怪异,什么穿透力之类的形容声音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她能猜得出来,俞公子是在称赞她的声音很好。

      ¡¡¡¡¡°µ±×ÅÎ÷ÃúÏÈÉúµÄÃæ£¬ÎÒ˵Æð»°À´Ò²È̲»×¡ÏòËûѧϰ£¬ÆäʵÎÒÕâÈ˱¾Éí¾ÍûÓÐʲôÎIJɣ¬ÎªÊ²Ã´·ÇҪѧ¶ÁÊéÈË˵»°ÄØ£¿¡±Óá¹úÕñ΢΢ЦµÀ£º¡°¾ÍÏñÄã¸Õ²Å³ªµÄ¸è£¬ÄÇÊÇÀÖ¸®°É£¬¾Ý˵ÊÇ´ÓÃñ¼ä²É·çµÃÀ´µÄ£¬ÎÒ¾õµÃÕ⳪µÃ¾Í±ÈÄDZßßÞßÞ߹߹µÄºÃÌýµÃ¶à¡£¡±

        柳如是愕然。

        她以乐府劝俞国振奋发求学,可俞国振这样的回应,让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你嗓音真的很好,清澈透亮……我这有一首曲子,是听着别人唱过的,你要不要学一学?”

        接下来俞国振的话让柳如是更是一震,俞国振也不等她回应,开始小声哼唱起来。

        他正是变声期,嗓音有些难听,因此柳如是开始时心中有些不屑,觉得这曲子唱得实在有些怪异。

        但很快,她就开始惊奇,先是惊奇,然后惊骇,再然后,则变成惊喜。

        “这……这是什么曲子,曲名是什么?”俞国振唱完之后,她迫不及待地问道。

        “曲名就叫《让我们荡起双桨》。”俞国振站在船头,晚风入怀,带着水面的凉意,借着月色,看着粉墙垂柳的倒影,还有这倒影间映出的万家灯火,他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心中无比惬意。

        这首曲子,在他穿来的那个时代,很少人不会唱吧。俞国振看了柳如是一眼,她才十四岁,声音清亮,还带着一点童韵,正是唱这曲子的年纪啊。

        听到曲名,柳如是哑然,果然如同俞国振所说,这样的名字,真是丝毫没有文采啊。但细细想来,却再没有比这个名字更适合的。

        柳如是精擅音律,在心中默默反复了两遍,又将自己拿捏不稳的地方向俞国振求教了一番,然后她开口唱了起来。

        熟悉的旋律回荡在运河的河面上,柳如是唱得非常好,她的嗓音有很强的穿透力。听着听着,俞国振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湿热。

        唱了两遍之后,柳如是停了下来看着俞国振:“如是多谢俞公子教我曲子!”

        她原本是想以乐府唱词来激励俞国振,可结果却是被俞国振一首通俗易懂的曲子触动了。

        “不必谢我,能听到你唱这首曲子,应该是我谢你。”俞国振收拾起情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他不可能再回到自己原先的时空,他要做的,是抓住眼前。

        “这样的曲子,前所未有……虽然简单,却不能说它俗……大俗大雅,莫非就是指这个?像辛稼轩词中‘杯汝前来’,也是如此,以白话入诗词……可这又不是诗词……”

        柳如是心中柔肠百结,仍然在这首曲子上打着转儿,过了会儿,她忍不住又问道:“这曲子是俞公子所作?”

        俞国振哑然:“我这人没有半点文采,不过是偶尔间听人唱过。”

        “当今词曲大家,奴大多都听说过,可是这曲子和他们的风格都不相合,无论是词还是曲,都让奴觉得别有风韵……”柳如是却不相信,低声轻语,脉脉看着俞国振,希望能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我有些倦了,先歇息啦。”俞国振哈哈笑道:“明天在苏州城停一天,我们好好逛一逛这座名城!”

        他说完就回到船舱之中,看着他的背影,柳如是轻轻抿了一下嘴。

        自己的眼光不是很好啊,这位俞公子果然如张溥先生所说,胸有大才,只是等闲不露给人看!虽然他不肯承认,可方才那曲子,应该就是他自编自写的,他不是说过,他不喜欢文人那酸溜溜的说话方式……

        “俞公子为何不愿意在人前展露才华?”想到这,柳如是心中起了疑问,对俞国振,她越来越好奇。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柳如是迷迷糊糊地醒来,然后听到了轻微的流水声,她有些恍惚,然后意识到自己是在船上。

        爬起来洗漱一番之后,柳如是原本是想翻看自己随身携带的诗集,但一想到诗,她就记起俞国振昨夜教她的小曲。她略一沉吟,然后来到俞国振的舱前,轻轻敲了敲门:“俞公子,俞公子?”

        “哦,如是姑娘有事?”

        “奴来服侍公子梳洗吧?”柳如是试探着问道。

        俞国振在舱中无声无息地开口笑了,他在家中也是受小莲服侍的,因此并不拒绝别人服侍:“那就有劳如是姑娘了。”

        他如此坦然,倒让柳如是愣了愣,这位俞公子在诗词歌赋文章上或许不够名士,可在气度上倒真有东晋时名士的风范,与她想像中慷慨激昂的青年才俊,真的很不一样!

        柳如是服侍人比起小莲要强得多了,俞国振怎么也梳不好的头发,在她手中乖巧得像是小女孩。完成这工作之后,柳如是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劳动成果,与俞国振目光相对,脸上不禁微微红了一下。

        她移开目光,然后看到了板榻边上的一叠纸,这些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字迹很小,笔法铁划银钩,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家之作,可也是下过一番工夫的。

        “想看就看。”俞国振道。

        柳如是将纸拿了起来,发现上面写的尽是大白话,说的也是番薯养植和棉花种植之类的庄稼事儿。柳如是有些失望,她原本以为这是俞国振随身带着的手稿,可没有想到上面竟然是这个。

        “怎么,觉得这些东西无趣?”俞国振哈哈笑了起来。

        “奴只是觉得,以公子大才,应该多将精力放在圣贤之道上……就连诗词,与圣贤之道相比,都是枝节小道了。”

  • 第1页
  • 上一页
  • 下一页
    技术支持:近思之  所有书籍
    北京时间:2025/10/05 11:1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