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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末疯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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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天前端午节,宫廷盛宴,那些皇亲国戚和勋贵们欢聚一堂。开宴没多久,按常例皇上退了席。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本来就是欢宴,如果皇上在,宴会的气氛就有些沉闷了,皇上也不想做那添堵的人。更不要说现在的天启帝要抓紧时间搞自己的兴趣爱好了(就是做木匠)。皇上离开后,留下了自己的大太监魏忠贤作为宴会的主持。

        不要说,魏忠贤确实是个人精,很快把宴会的气氛调节到【创建和谐家园】。可吴惟忠却无心娱乐,他是带着目的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吴惟忠的子女逐渐长大,慢慢地都要成家立业。可吴家的产业就这么多。公中的产业不能动,留给世子的产业要比上代留给自己的只能多不能少,否则自己岂不是成了败家子?此外,族中旁系的接济,人情往来,还要养着亲兵、清客、戏班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花钱。

        吴惟忠以前由于文人的心态,比较清高,基本上与魏忠贤没有什么往来。可他虽然富贵,可儿子们基本上都闲居在家。家中是进项少出项多。就是世子吴世勋这个进士也因为身份问题既不能外放做个知县,又不能在京城做个要害岗位,只能在礼部这个清水衙门坐个清水的冷板凳。穷则思变,吴惟忠也就想和魏忠贤拉拉关系。

        要知道,京城有上百家勋贵,还不算在南京城的,大明朝太平了两百多年,这些勋贵的家族也迅速扩大,其生殖速度可以媲美于老鼠的繁殖。可适合勋贵子弟的官职就这么多,因此,谁在皇上面前有影响力,谁的问题就能够得到解决,其中,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就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更不用说是基本能代替皇上做出决策的魏忠贤了。可在平时日子想找魏忠贤,吴惟忠估计自己也没有什么机会,因此,乘着这次宴会,吴惟忠就想舍了脸面求魏忠贤给自己儿子几个官职,就算能够解决一个也行。

        可围着魏忠贤的皇亲国戚和勋贵拉关系,托办事的确实不少,估计和吴惟忠想法基本相同的也不少。吴惟忠好不容易瞧了个空档凑到魏忠贤身边。当时,魏忠贤正在和自己勋贵中的亲信阳武侯薛濂谈着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吴惟忠也不管了,很不礼貌地插话,加入了交谈。说了些场面话,恭维了魏忠贤几句以后,吴惟忠向魏忠贤提出了自己的请托。

        本来就被吴惟忠的插话有些不高兴,再说魏忠贤又不是个傻子,以前吴惟忠对自己的冷淡看不起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本能地就想敷衍他几句,就婉转地拒绝他。可突然仔细一琢磨,魏忠贤有了个好主意。

        在和吴惟忠交谈前,阳武侯薛濂正和魏忠贤倒着苦水。原来薛濂家人丁不旺,除了一个刚成年的女儿外,没有儿子。而薛濂又不想在族中过继个继子,因此想托魏忠贤找个女婿入赘他家。可门当户对的只有勋贵家,哪家会舍了脸面送个儿子出来?薛濂正为这事犯愁呢。所以想要魏忠贤拿个主意帮帮忙。这可给魏忠贤出了个难题?门当户对的婚姻也只有那些皇亲国戚和勋贵家,可谁会把好孩子往庙里舍?就算是有几个歪枣裂瓜的,薛濂也肯定不会要。婚姻,那是喜事,也不可能去抢亲,要不倒能动用东厂和锦衣卫。而在那些官宦仕族家庭更不可能,魏忠贤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当然薛濂也知道这事是给魏忠贤为难,这请托一方面是和魏忠贤拉拉家常,倒苦水发泄一下;另一方面也无非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没想到这时吴惟忠冒了出来,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吗?魏忠贤就爽快地答应了吴惟忠的事,不过对吴惟忠提出要求——献出个儿子入赘薛家。这要求很让吴惟忠为难。大家都是侯爷,让我的儿子入赘,难道我养不起自己的儿子吗?如果答应了在勋贵圈子里自己就会又一次成为笑话,这怎么能行?现在对魏忠贤来说,球就踢到了吴惟忠那边。他反正不着急,纯粹有些恶心吴惟忠的想法。吴惟忠答应了,就落了面子,反正给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官职对魏忠贤来说也是举手之劳,双方还都得感激他,虽然吴惟忠那里有点不得不的味道;不答应,也算是给了薛濂和吴惟忠一个交代。让薛濂明白自己也尽力了,笼络一下自己亲信的心。也让吴惟忠知难而退,反正是他自己不答应的。

        可薛濂一听却眼一亮,他倒着急了。你不要说,抛开魏忠贤的小心思,这个主意还是相当不错的。门当户对,就算吴惟忠给个庶子,婚姻双方的身份也说得过去。吴惟忠反正儿子也多,少一个也不打紧。尤其是吴惟忠会养,儿子教育地也都不错,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这样内外皆修的……“【创建和谐家园】”可谓是绝品,薛濂有机会当然不肯放手。从这件事来看,魏忠贤随便想的一个主意就这么高明,简直令人感叹只要在历史书上浓墨描写过的掌权者,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的,都不是盏省油的灯。

        薛濂表现出极大的热情,不断加码答应亲自为吴惟忠解决三个儿子的工作问题。旁边围上来听热闹的勋贵也帮着劝说。为什么这么热情呢?主要想快点打发了吴惟忠,他们也急着要和魏忠贤聊两句呢。不过看到吴惟忠一直在犹豫,魏忠贤有些不耐烦了。他说了几句带机锋的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就是如果吴惟忠不答应就以后别在任何事上求上魏忠贤了。大棒抡完了又摸出两根胡萝卜,一个就是把吴惟忠的世子吴世勋从礼部冷板凳调到个油水部门,另一个就是给吴惟忠那个入赘的儿子羽林卫千户的勋职,锦衣卫百户的世职。也就是说,那个赘婿现在儿子都没有一个,两个儿子已经找好了工作。大儿子当然继承薛濂阳武侯的爵位,还有个儿子可以继承锦衣卫百户的职位,并且世袭罔替。

        这胡萝卜终于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两根胡萝卜。吴惟忠终于答应了下来。于是,吴世恭被隆重推出。趁热打铁,薛濂简化紧凑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和请期这些婚前程序,把亲迎,也就是大婚的日期定在六月初二,生怕吴惟忠反悔。之后发生的事就是吴世恭得到消息很震惊、很抗拒,但迫于家中多年余威,只能缩在屋子里生闷气。之后在国子监受嘲笑,一怒打架,可打架技术太差反被打,被踢中脑袋昏迷。之后被穿越等等。

        应该说,事后吴惟忠不仅感到有些丢脸,还隐隐对吴世恭有些内疚。吴世恭虽然对吴惟忠的安排没说什么,但他的不乐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虽然这么多年吴惟忠对吴世恭的态度基本上是白眼、漠视,但把吴世恭养的这么大,说他们俩之间就没有一点父子之情,那也不客观。尤其在吴世恭受伤以后,吴惟忠心中那些内疚就更重了。

        得到丫鬟绣竹报信,知道吴世恭已经从昏迷中醒了,吴惟忠还是很高兴的。但为了防止尴尬,吴惟忠还是把自己的世子,吴世恭的大哥吴世勋叫了过来,陪同他一起去探望吴世恭,对吴世恭进行关心和安慰。

        可一进吴世恭的屋子,就看到吴世恭和他的丫鬟滚在床上,这让吴惟忠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感叹烂泥终究扶不上墙。心中的内疚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看着吴惟忠的脸色有些不对,大哥吴世勋急忙岔开话题,微微俯下身,亲切地问道:“十四弟,你身子可安康否?”

        他的话听得吴世恭牙一酸,太别扭了。吴世恭连忙施了一礼回答道:“小弟身子基本无恙,就是头还有些疼。”

        “没事就好。”吴世勋的态度依然亲切,接着稍稍停顿酝酿了一下,安慰道:“你的婚姻虽然对你的名声有亏,但只要夫妻和瑟,也能美满的。”

        其实根本不要安慰,现在的吴世恭压根不反感这婚姻。可该有的态度也需要表一下:“小弟已经想明白了,牺牲我一个,幸福我全家。”吴家的雷锋一下子显了出来。

        听了吴世恭的回答吴惟忠的脸色也缓了下来,这孩子能够想通就好。确实如此,吴世恭这孩子是为吴家牺牲了。于是吴惟忠也对吴世恭说:“这两天你就在家中安心养身子,国子监也不要去了,国子监祭酒已经答应了让你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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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侯爷。”吴世恭点头答应道。

        “这次成亲为父也不亏待你,给你一个庄子和两个铺子,还有给你媳妇打得两金两银四套头面。好好休息,准备大婚吧。”吴惟忠也是化了大手笔,四套头面光是金银的分量就折合银子五百多两,而其他庶子庶女成婚最多一个庄子,一个铺子就到顶了。关键是不想在阳武侯薛濂面前丢脸。可以解释说自己是为了交情所以送个儿子入赘薛家的,不是自己没有钱娶不起媳妇。说到底,这也就是吴惟忠自欺欺人罢了。

        听了老爹的话,吴世恭感觉真是太好了,本以为这次结婚真的是围着报纸玩裸奔,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感觉上好象是传说中所说的嫁妆吧。吴世恭有些喜出望外。突然眼角看到绣竹在做手势,急忙打蛇随棍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禀告侯爷,这次成亲住女家,儿子没有熟悉的人服侍不习惯,是否可以让绣竹和书墨跟随伺候?”

        吴惟忠思索了一下,绣竹她知道,书墨依稀想起来就是那个背主逃跑的小厮,本想把那小厮打发到庄子里去种田,既然吴世恭喜欢,就算了吧。吴惟忠挥挥手说:“随你。”

        吴世恭转头望向大哥吴世勋,这事关键是吴世勋的态度。书墨的死活关我何事,我要的是绣竹。吴世勋当然知道自己妻子的陪嫁大嬷嬷的想法,可刚才又看到吴世恭和绣竹滚在一起,估计绣竹早被自己的弟弟收了房,因此也不愿意在自己弟弟面前做恶人了。随即也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多加休息,养好身子要紧。”吴惟忠说完这话,带着吴世勋离开了。

        绣竹低着头,拼命憋住喜悦,生怕自己发出笑声再次得罪侯爷。忍了好久,才满面笑容地抬起头。望着吴世恭似水柔情。可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吴世恭一脸坏笑地说:“做人要有颗感恩的心,用金钱感恩就不必了,反正少爷我刚刚发了笔横财,你就亲我三下作为感谢吧。”

        绣竹小脸一沉,举起手想打吴世恭,却又想到刚才被拉进床的情景不禁有些害羞,一跺脚转身出了屋子去了外间,心中恨恨地想到:“少爷再这么油嘴滑舌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可吴世恭在身后依然令人讨厌地叫道:“那么两下也行,就一下吧。哈哈哈。”

      第5章 访客

        绣竹果然贯彻了不理睬吴世恭的诺言,接下来无论吴世恭怎么逗她,她都撅着小嘴一言不发,搞得吴世恭都有些无趣。吴世恭正纠结着是否就厚着脸皮道一次歉时,门口来了一个家奴,说有一个叫孙呈秀的书生来拜访他。心想:正好可以缓一下绣竹的情绪。于是,吴世恭连忙叫家奴把孙呈秀迎接进来,自己也到门口去迎接。

        孙呈秀是吴世恭在国子监的唯一一个好友,更是吴世恭十七年生命历程中的唯一好友。前文已经说过,这世的吴世恭是个十分内向的人,甚至性格上有些自闭,所以基本上没有朋友,可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和孙呈秀同学看对了眼,成为了交情很深的好友。

        当时的吴世恭积极向上的,努力地想和那些优秀的、有希望能够考中功名的同窗靠拢。不过,由于他的内向,没有什么人理睬他,只有孙呈秀会很耐心地和他交流探讨,并且耐心地回答吴世恭学业上的疑问。另外,吴世恭也了解到,孙呈秀曾经也一只脚踏进了举人的大门,这也是让吴世恭特别佩服他的原因。并且,吴世恭只是内向,又不是傻,孙呈秀是真心对自己好,吴世恭当然感觉得到。所以在冷漠环境中长大的吴世恭对孙呈秀特别感激,有些亦师亦友的感觉。

        孙呈秀,字耀之,他是北直隶大名府人,他从小就在家乡被称为是个神童,他十五岁考中秀才,十六岁便参加乡试去考举人,可谓是少年得志。可他的好运到此为止了。当时孙呈秀确实也考上了举人,可被考官阻挠落了榜。落榜的原因十分可笑,不是考官和孙呈秀有仇,而是因为考官看他太年轻而想要磨砺他。

        万历年间的首辅张居正,在年轻的时候也被考官用同样的原因搞了一下,可最后张居正高居庙堂,成为一代名相。他小时候的这段故事也升华为一段师生佳话。而阻挠孙呈秀的考官估计也想演绎同样一段师生佳话,来个成双成对。可谁也没有想到,孙呈秀的厄运开始了。接下来,孙呈秀的父母先后病故,孙呈秀无奈丁忧,连头带尾,孙呈秀错过了下三次乡试,蹉跎了十二年。而那考官早就因为年纪太大致仕回家,并且后来也病故了,却留给了孙呈秀一地鸡毛。

        等第十二年,孙呈秀信心满满地终于参加了乡试,可结果是悲哀的,落了榜。再接再励,第十五年,接着考,继续悲哀。这时的孙呈秀,年龄已经超过三十岁了,之前因为丁忧和钻研科考的缘故,孙呈秀也一直没有成家。本来,孙呈秀还想着继续努力,可这时,孙呈秀的家族里出了问题。他的爷爷故世了。

        孙呈秀的家族在当地也算是个耕读世家,当然更是个大地主家庭。他的爷爷是族长。而孙呈秀的父亲是家中的二房。爷爷的故世,族长的位置当然顺理成章 地落在大房——孙呈秀的大伯手里。之前大房中,孙呈秀有个堂弟也很争气,考中了举人补了个官。如果爷爷在,凭着爷爷的宠爱,家族中继续支持孙呈秀读书当然没问题。可爷爷不在了,家族中就要求孙呈秀放弃科考参与管理家族事务,反正家族里已经有人做了官。可孙呈秀是从小和堂弟一起读书的,可谓是知根知底,堂弟的读书水平是远不如他,这叫孙呈秀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对家族的决定是一百个不愿意。

        恰好这时,孙呈秀的一个同窗回乡探亲。那人是考中了进士,做了个颇有权力的京官。得知了孙呈秀的情况,他那个同窗给孙呈秀出了个主意。他让孙呈秀想办法上国子监读书,并且留在京城参加顺天府的科考。要知道,顺天府的科考录取名额比较多,容易高中。换在现代,这做法有个专用名词,叫“高考【创建和谐家园】”。并且那个同窗对孙呈秀说,就算没有考上功名,只要孙呈秀从国子监肄业,也有机会补个杂官。这也算是一条退路。

        听了这同窗的建议,孙呈秀一下子心动了。又看着他的同窗和他的堂弟做官的风光,他更加地十分羡慕,心里就暗暗决定,就算最后只是国子监肄业做个杂官,也比无官做个穷秀才强。于是孙呈秀向他大伯闹着要去国子监读书。他的大伯倒也厚道,花钱上下打点,又靠着他那个同窗帮忙,孙呈秀顺利进入了国子监。在去京城前,孙呈秀和他大伯分了家,把他这房所有的土地和宅子折合了一千六百多两银子带到了京城,毕竟如果国子监肄业后补杂官,也是需要钱打点的。

        当时,在国子监读书的基本上分为三类人。第一种是年纪比较大的秀才,基本上没能力更进一步考中举人,所以一心想肄业后补官的;第二种是皇亲国戚、勋贵家的子弟,混着国子监肄业,弄个监生资格的;第三种就是京官的子弟和各地优秀的秀才,来进修提高自己水平,肄业后继续参加科考的。

        孙呈秀当然把自己归类于第三种人。可是,在国子监读了一段时间的书,孙呈秀发现自己的水平最多是中等偏上的。尤其是那些官宦子弟,水平是远远高出了孙呈秀一大截。在明朝,南方的读书水平,尤其是浙江和南直隶的士子水平可谓是一枝独秀,而那些官宦子弟基本上都是南方人。有了这个发现,孙呈秀脆弱的心就有点要破碎了。

        我们知道,孙呈秀以前在家乡被誉为神童,那时还志得意满,可到最后,年过三十还未考中举人,甚至都有了做个杂官也可以的念头,可见这时的他,心理已经脆弱的不行,再在国子监被这么一打击,更有了种丧失奋斗目标的迷茫感觉。正好这时的吴世恭十分崇拜地向他请教,一来二去,同病相怜的他们跨越了年龄的鸿沟,成为了好友。

        可端午的后一天,孙呈秀正在国子监读书,突然传来了噩耗,王恭厂发生了大爆炸。在京城里,为了节省开支,孙呈秀是住在王恭厂附近的一个同乡家中,当时的人们又没有把钱存银行的习惯,孙呈秀把这些年花销后余下的一千二百多两银子都藏在了他的同乡家。那大爆炸,把他那同乡家夷为平地,他的同乡是全家而亡,而孙呈秀的那些银子当然也没有了下落。这时的孙呈秀除了身边的几两银子以外是一穷二白了。要知道,藏在同乡家的那些银子是孙呈秀准备自己国子监肄业后,如果考不中功名,花银子活动选杂官用的。这下子,把孙呈秀最后的做官希望都断掉了。

        除此之外,没有了生活费,现在的孙呈秀能不能在国子监继续学业都成了问题。这些天,他已经把自己最后的几两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今天,他来探望吴世恭,一方面是知道了吴世恭的受伤,确实也关心吴世恭这个好友的身体;另一个目的,是想向吴世恭借点路费回老家。因为在京城,他熟悉的人本来就不多,他也不想去求那做京官的同窗,要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不过现在的他,也对自己的前途彻底地灰心了。

        于是,呈现在满心喜悦,出门迎接好友的吴世恭面前的是:孙呈秀那张灰白的脸。孙呈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气,象个幽灵般飘了过来。这让吴世恭大为惊异,收敛起了笑容,惊呼道:“耀之兄,怎么回事?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第6章 安慰好友

        吴世恭连忙把仿佛失去魂魄的孙呈秀迎进了厅里坐下。一落座,孙呈秀就抽泣了起来,吴世恭见状连忙叫绣竹出去泡茶,把绣竹赶了出去。毕竟对孙呈秀来说,绣竹是个外人。让外人看见孙呈秀现在的失态,也是很伤孙呈秀的面子的。吴世恭在孙呈秀面前蹲下了身,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孙呈秀的手,表示自己心中的安慰,等待着孙呈秀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孙呈秀才收住了哭泣,对吴世恭说道:“吴贤弟,看你现在身子已经没大碍了,为兄也就放心了,也在京城没有了牵挂。”沉吟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接着说道:“为兄现在身无分文,前途渺茫,今日是厚颜到贤弟处借点路费回乡去。”

        吴世恭急忙挥手打断了孙呈秀的话,说道:“有什么话我们等会儿再说,我先给你拿银子去。”

        吴世恭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绣竹很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她当然明白吴世恭叫她去泡茶,不是真的要泡茶,而是要她回避。

        吴世恭问绣竹道:“少爷我现在还有多少银子?”吴世恭每个月的月例并不多,都是在绣竹这儿保管着。

        “少爷您现在只有一两多的银子了。”绣竹回答道。吴世恭点点头,以前吴世恭每月的月例基本上都去买书了,剩下的确实不多。

        吴世恭接着问绣竹:“那你的私房钱藏了多少?”

        “干什么?”绣竹警惕地问道。

        “少爷我有急用,快点拿出来。”

        绣竹很不心甘情愿地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问吴世恭:“少爷您要多少?”绣竹的月例都交给了她的父母,这些私房钱都是她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让绣竹很是舍不得。

        “你那儿有多少?”吴世恭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就十八两多点。”见吴世恭脸板了起来,绣竹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也不敢虚报数目。

        “给少爷我十五两,放心!少爷我一有银子就会还你。”接着,也不管绣竹同不同意,从绣竹手中的小布包中拿出三个五两的小银锭,走了出去。

        吴世恭把一个银锭放在了自己的怀中,把另外两个银锭往孙呈秀手里一塞,说道:“耀之兄也知道小弟我在府中的地位不高,没有多少银子,这十两你先拿去。也不要提什么借不借的。现在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走!我们兄弟俩找个酒馆去喝几杯酒,好好的聊一聊。”接着,不管孙呈秀的态度,不由分说地拉起了他,俩人向门外走去。

        吴世恭住的小院离吴府的大门比较远,俩人就绕了个近道,穿过奴仆们的住所,从奴仆行走的侧门走了出去。一边走,俩人一边交谈:“现在,耀之兄住在那里?”

        “暂时借了间客栈住下。”

        ……

        在吴府的大门口,有两个人在交谈着些什么,其中一个大汉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塞给了另一个身上穿着吴府奴仆打扮的人,不停地问着些问题。

        这大汉名叫薛强,是阳武侯薛濂的护卫亲兵之一。薛濂听说了吴世恭被打昏的消息以后,大为恼怒,但打伤吴世恭的那勋贵子弟的家庭背景和势力与自己的也差不多,又是吴世恭先动的手,道理上也吃亏,所以也没办法报复。只能够派出自己的一个护卫亲兵来保护吴世恭。另外,薛濂交待了薛强一个秘密任务,要他从吴府中尽量详细地了解吴世恭的人品和习惯。

        薛强被派出去以后,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当时,薛濂的安排交待下来后,薛濂的护卫亲兵就没有一个愿意到吴世恭那里做保姆的。薛强的运气差,抽签落到了这个差事。而今天,薛强从那吴府的奴仆口中打听得来的消息,就没有吴世恭的一句好话。说那吴世恭是个书呆子,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吴府上下的怎么看不起他的,还有就是吴世恭的什么丑事的。那大嘴巴奴仆说得倒是兴致勃勃、口沫乱飞。

        薛强听了以后心里就更不愿意了。突然他想起来,自己临出发前,护卫亲兵中有一个给他出过一个馊主意:只要吴世恭对薛强不满意,把他赶走了,那他不是就不要再干这差事了吗?正琢磨着该如何办时,突然,那吴府奴仆指着已经走到街角的两个人的背影叫道:“那个就是十四少爷,你快点儿跟上去。”薛强立刻抛开那唠唠叨叨的奴仆,撒开双腿,追了过去。

        吴世恭和孙呈秀俩人也没有发觉身后有人在追他们,他们拐过街角,找了家小酒馆。酒馆里迎客的小二把他俩带到了一个空桌上坐下,吴世恭豪气万丈地从怀中摸出银锭,重重地拍在桌上,对小二吩咐道:“先上两瓶酒,菜就按照桌上的银子给我配齐。”

        小二的眼一亮,来了个大主顾。欢天喜地地应声后,下去配菜了。吴世恭刚想开口对孙呈秀说些什么,突然从酒馆门口冲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大汉,他上气不接下气,直直地盯着吴世恭这桌子看。吴世恭被吓了一跳,一愣神后,突然反应了过来,迅速地把桌上的银锭塞回自己的怀中。

        那大汉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姑……姑爷!”

        “姑爷?”吴世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因为现在这个称呼对他来说还是很陌生的。他疑惑地看了孙呈秀一眼,问道:“是不是叫你呢?你结婚啦?”

        孙呈秀也满脸的疑惑,自己三十好几了还是个“童子鸡”呢。他有些不肯定地反问吴世恭:“应该是叫你的吧?”

        “哦!”吴世恭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应该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派的人。

        “你是不是薛府的人?找我有什么事?”吴世恭问那大汉。

        “小的叫薛强,是侯爷派来护卫姑爷的。”果然如此。吴世恭点点头,接着听到,“姑爷这两日应该在家中安稳些好,不要再东跑西跑的,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难做。”

        “嗯?”听了薛强后面的话,吴世恭心中燃起一阵子不快。什么时候奴仆都能够教训主子了?但想想也许并不是薛强的自做主张,而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交待的,也就强压住自己心中的火气,对薛强挥挥手道:“知道了,那你到酒馆门口候着吧。”

        见薛强出了酒馆的门,吴世恭转头对孙呈秀自嘲地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孙呈秀笑了一笑,表示十分的同情和理解。

        “不管那些扫兴的事,耀之兄,我就直白地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继续科考?”

        孙呈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想,可是我现在的情况……”接着一摊手做出个无奈的动作。

        “既然你想,那就行了。从现在开始,到明年开春的乡试,就半年多的时间,一咬牙,熬也熬过去了。小弟我现在的钱就这些,但只要十几天后成了婚,总比现在好一些吧。就这么说吧,只要有小弟我一口饭吃,绝不会让耀之兄你饿着。你就安心地参加科考吧。在这里,小弟我多句乌鸦嘴,就算是这次不行,我想:阳武侯家多养你一个清客总没有问题。到时候,再接再励地参加下次乡试,要不,多可惜耀之兄的才干啊。”

        听了吴世恭的话,孙呈秀十分地激动,就要站起来给吴世恭行个大礼。吴世恭连忙起身把孙呈秀按回椅子上,说道:“我们两兄弟别生分了。当时在国子监,你耀之兄也对小弟帮助很大,把我当成了好朋友。现在,小弟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你也别太客气了。”

        孙呈秀哆嗦着双唇,明白吴世恭这么做并不仅仅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感觉到心中十分的温暖,对吴世恭一拱手道:“大恩不言谢,为兄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小二很快地拿上了两瓶酒,菜也上的很快,就这么一会儿,菜都堆满了桌子。菜太多了。吴世恭连忙叫住小二,问道:“我们这桌还有多少菜没上?”

        “还有三十几道吧。”吴世恭无语了。他还带着现代人的思维,估算错了大明朝银子的比价了。他总认为一两银子也就相当于现代的五十块到一百块的,在酒馆里喝顿酒,花个五百块,就算是多也多不到那儿去。没想到,大明朝的银子确实比较的值钱。

        “已经下锅的就算了,其它的菜就退了吧。”吴世恭吩咐小二道。

        “这?”小二听了吴世恭的吩咐,一脸的为难。

        对付这情况,吴世恭在现代就有很多经验。

        “这样吧,多余的银子,给你一钱作为小费,其它的记在帐上,以后让对面的先生来拿菜,如何?”

        “成。”小二眉开眼笑地回答得十分干脆,可以拿这么多小费,又有什么不满意呢?

        孙呈秀今天已经受了吴世恭太多的恩惠,再多这么一件也无所谓,所以也就坦然接受了。等小二离开,孙呈秀有些好奇地问吴世恭:“贤弟以前有些寡言,今天真让为兄有些刮目相看啊?”

        终于有人察觉到自己性格与以前有些不同。反而是绣竹,因为天天他们俩在一起说话,绣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吴世恭对孙呈秀的疑问也是不以为然,笑着说:“这次小弟的头被踢了一下,也被踢醒了。感觉到以前那苦日子死抱着不放,有什么意思?还是安安稳稳地成婚,过那富贵的日子去吧。”

        “另外的,小弟我这次有个体会。那人呢,得分三种。第一种是养出来就含着金钥匙的,富贵一生。我们俩兄弟也没有这么个好命;第二种是出生在穷苦家庭,落魄一生的。我们俩兄弟的命也没有这么衰;第三种是好好坏坏平衡的,也就是我们学过的中庸。这就是我们两兄弟的命。前半辈子好的,那后半辈子就坏。前半辈子坏的,那后半辈子就好。比如我吧,前面在吴府日子过得很差,但成婚后,就到薛府享受富贵生活了。而耀之兄你呢?虽然现在好像霉运连连,但以后肯定会走上条金光大道的。”

        孙呈秀听了也点点头,对自己的好友的安慰感到心中十分的温暖。于是,俩人开怀畅饮起来,放下了心事的孙呈秀有些放纵,把自己喝得大醉。

      第7章 主仆暗战

        喝完了酒,吴世恭会了帐,好不容易从口齿含糊的孙呈秀嘴里挖出了他所住客栈的名字,又从小二那里得到了那客栈的地址,才用力把软得象一块海蜇皮一样的孙呈秀扶出了酒馆门。一出门,就看到薛强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薛强现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心里也不知道骂了吴世恭多少回。就算是吴世恭不给他叫几个菜做为午饭,那送几个包子出来垫垫饥也行啊!侯府的规矩大,没有主家的吩咐,他又不敢堂而皇之地进酒馆叫几个菜和主家一起吃吃喝喝,他更不敢离开酒馆买些干粮,生怕吴世恭突然离开,那他就要给侯爷撸茄子了。

        吴世恭当然是故意的。在现代的时候,吴世恭到酒楼里去吃饭,给自己的司机叫几个菜或给点钱让他去买客盒饭,那就是常规。可刚才薛强惹了吴世恭不高兴,吴世恭虽然表明上没有什么,但心里肯定不痛快,也根本没必要在薛强面前显示自己的大度,所以也就不理睬薛强,让他到外面凉快去。当然,他也不会阻止薛强离开一会儿去买干粮,不过,薛强自己要胡思乱想地守规矩,不吃饭,吴世恭吃饱了撑的去管他?活该他倒霉。

        看到了吴世恭出门,薛强急忙站起身,来到吴世恭身边,问道:“姑爷,有没有吩咐?”

        “帮忙叫辆马车,把我朋友送回去。记住!你帮忙付一下钱。”吴世恭刚才一挥霍,确实没有了钱,他想叫薛强先垫付一下,以后还他。

        “姑爷您怎么能够这样呢?”薛强不干了,他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敬畏吴世恭,什么话都敢说,“刚才您在里面花钱大吃大喝地倒挺痛快,现在倒要小的付马车费。虽然我们薛府给姑爷您花点钱不打紧,但您也不要乱花呀。”在他的语气中,薛府高吴府一头的意思流露了出来。这次,吴府入赘了一个女婿给薛府,作为一名有集体荣誉感的薛府护卫,薛强当然感到十分的骄傲。

        “好!你们薛府有钱,那么你把我刚才喝酒的五两银子给我,算你们薛府请客。”吴世恭反将了薛强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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