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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伪君子》-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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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秦堪淡淡的述说,杜嫣眼眶渐渐泛红,被这个童话故事所感动,沉默许久,杜嫣不经意般朝秦堪看了一眼,然后幽幽一叹:“公主是幸福的,她终于和心爱的郎君相守在一起了……”

        “杜姑娘何出此言?”秦堪有些愕然:“我故事还没说完呢,这其实是个很伤感的悲剧故事。”

        杜嫣惊道:“这故事哪里悲剧了?”

        “王子不是在楼顶抱着公主转圈吗?”

        “嗯。”杜嫣杏眼露出急切之色。

        “后来由于公主太重,王子一时失手没把持住,把公主扔下楼了,……公主悲剧了。”

        杜嫣白皙的俏脸瞬间变紫,隐约可见头顶冒着热气:“……”

        秦堪惋惜般叹息,语气有些伤感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很深刻的人生道理,女人若想得到幸福,最好别吃得太胖,否则很容易变成死胖子……”

        杜嫣:“……”

      ¡¡¡¡¡ù¡ù¡ù

        秦堪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自己挺欠抽的。

        杜嫣显然和他英雄所见略同,于是不负众望,拿他当沙袋练了一番拳脚,身心舒爽而归。

        当秦堪揉着酸痛发麻的肩膀回到客栈房间时,意外地碰到了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对他并不陌生。

        他盯着秦堪的眼神很冷,像毒蛇盯住了猎物,他的眸子没有任何感【创建和谐家园】彩,只有冰冷。

        “秦秀才,数月不见,你又当上师爷了,我是不是该佩服你的不屈不挠?”来人冷笑。

        秦堪微微皱眉,拱手道:“未请教阁下是……”

        来人愣了一下,接着眸子里冷光愈盛:“原来秦秀才竟不认识我了,是当初给你的教训不够深刻,还是如今你已愈发狂妄,目中无人了?”

        这话提示得很明显,秦堪除了被小八婆讹了二十两银子那次,唯一得过的教训,便只有害他被革了功名,赔钱赔到倾家荡产的那位了。

        恍然指着他,秦堪惊道:“你是佟知府的儿子!”

        佟应龙嘲讽一笑:“不容易,总算认出我了。”

        秦堪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迷茫,说真的,他委实不记得自己的前任和这位官二代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不过,既然已附在这个名叫秦堪的人身上,那么秦堪所有的一切都该由他来背负,恩怨上门,照单全收。

        “你来做什么?”秦堪语气不怎么和善了。

        佟应龙盯着他,语气如万年寒铁:“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还是真的不知,杜嫣是我未婚妻子,去年两家便定下了亲事,秦堪,你给我记住,不要随便接近她,因为我不喜欢!”

        秦堪暗中吃了一惊,小八婆居然有人家了?杜宏这是打算要祸害佟家满门么?好深的算计!

        秦堪居然笑得出来:“佟公子的意思是,要我离杜嫣远远的,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佟应龙眯起了眼睛:“有问题么?”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又要教训我?”

        “秦堪,你已是没有功名的白身,我若对付你,如屠一狗尔,今日以礼相待,是不想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坏了我父和嫣儿的名声,秦堪,你切莫自误!”

        秦堪仰头望着房梁,喃喃叹道:“这就是我不喜欢你们这种衙内纨绔的原因了,自己没本事,仗着老爹的权势横行霸道,偏偏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为何几百年来,这些衙内纨绔的语气都横得跟王八蛋似的,一直没改过呢?”

        佟应龙脸色顿时一变,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撕破脸了,再说便是废话了。

        于是佟应龙的神情愈发阴寒凶戾,目光如刀锋般在秦堪身上刮来刮去,最后竟然笑了。

        “好,好,秦秀才的胆色果然较当初丝毫不逊,佟某领教了,告辞。”

        说完佟应龙转身便走。

        秦堪怔怔站在屋子里发呆,心中如压了一块铅似的,非常沉重。

        原本服个软,低个头便可逢凶化吉的,但不知为什么,秦堪从看到佟应龙的第一眼起便打从心里不舒服,这个头,怎么也低不下来。

        脸撕破了,佟应龙的报复想必很快便来,自己如何应对?一个手里掌握着官府力量,有着充足人脉和权势资源的官二代,自己拿什么跟他斗?

      第037章 不负年少

      ¡¡¡¡Ô¤ÁÏÖеı¨¸´²¢Î´µ½À´£¬ÔÚÇØ¿°µÄìþìýµÈ´ýÖУ¬ÉÜÐËÖª¸®Ù¡Õä¾¹´ø×Ŷù×Ó´óÃ÷´óÁÁµØÀ´µ½ÁËɽÒõÏØÑá£

        旁若无人地穿过二堂,佟应龙甚至【创建和谐家园】般朝站在办公厢房门口的秦堪笑了笑。

        佟珍这次是来更改婚期的。

        佟应龙不笨,他不会干舍本逐末的事,只要先把杜嫣娶到手,这件事才算尘埃落定,对他来说,娶到杜嫣这个美丽的姑娘才是头等大事,至于秦堪……

        在他眼里,秦堪不过一粒尘埃而已,想什么时候吹走它都可以,但婚期却必须提前,否则这二人每日瓜田李下,不知会不会做出什么让他颜面丢尽的事。

        佟珍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平日宠得紧,对儿子提出的要求,佟珍答应得很痛快。

        更改婚期的理由很扯蛋,说是找算命先生算过了,本月十八宜嫁娶,比原定的三个月之后的那个日子更吉利。

        杜宏尽管有些不舍女儿出嫁,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则亲事早已定好,早晚都要办的,佟珍是知府,是他的顶头上司,没必要为了这事忤逆他,二则……杜宏不是瞎子,他看得出,女儿对秦堪动情了,每天和秦堪跑出去瞎玩瞎闹,杜宏也实在担心女儿和秦堪做出羞辱杜家门风的苟且之事,那时他这个知县可真在山阴抬不起头了,所以不合时宜的儿女情愫,还是提早把它掐了吧。

        杜宏欣赏秦堪,也感激秦堪,但秦堪的身份终究是一道天堑,喜欢这个年轻人,并不代表杜宏会接受他当女婿。

        双方相谈甚欢,尽管有些仓促,但双方并不反对,约定十日后,佟杜两家结秦晋之好。

      ¡¡¡¡¡ù¡ù¡ù

        不知不觉,九天过去。

        这九天里,秦堪的生活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每天在衙门里应差,晚上回来做几道新颖别致的菜,小公爷徐鹏举吃得酣畅淋漓,大呼痛快,再和唐寅,徐鹏举坐着喝几杯酒,聊一些他们闻所未闻的新鲜话题,比如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我们并非世界的中心,数百年后有一种东西能载着人在天上飞,飞得既快又远,从南京到北京半个时辰就到了……

        徐鹏举和唐寅只当秦堪在说醉话,三人喝得差不多便各自散去。

        跟徐徐鹏举相处近二十来天,秦堪发现小公爷其实是个很率性很直爽的人,除了有点纨绔脾气外,别的都好,就连对秦堪和唐寅的态度,这些日子也改变了很多,他甚至喜欢和秦堪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秦堪那张毒嘴偶尔刺他两句,他也不生气,还呵呵的笑。

        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只是秦堪心里堵着一团郁结之气,它仿佛堵在了气管里,连呼吸都不自在。

        小八婆要成亲了,那个在阳光下蹦蹦跳跳的女子,那个在河堤边放飞纸鸢的女子,那个亲手扯断了麻线,让纸鸢自由的女子……

        很难想象她嫁为【创建和谐家园】后是什么样子,很难想象一个爱笑爱玩爱闹的女子,以后只能温柔贤淑的坐在家里,连内院都不能出,从此安静的相夫教子。

        一个那么热爱自由的女子,她……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

      ¡¡¡¡¡ù¡ù¡ù

        砰!

      ¡¡¡¡·¿ÃÅÓÖ±»´Ö³µÄõß¿ª¡£

        一身淡绿衽裙的杜嫣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痴痴地盯着他。

        秦堪呆了片刻,叹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造访我?就不能斯文点吗?”

        杜嫣眼圈泛红,咬着下唇道:“秦堪,我是偷跑出来的。”

        秦堪愣了:“你要逃婚?”

        杜嫣凄然一笑:“我怎敢做出如此不孝的事?我若逃了,爹爹以后如何自处?”

        “明天不是你成亲的日子吗?你跑出来做什么?”

        杜嫣凝视着他,美眸一眨不眨,眼里的情意连傻子都看得懂,渐渐的,眼眶蓄满了泪水,终于如断线的珍珠,碎裂一地的晶莹。

        秦堪黯然叹息,他的心绪很乱,喜欢或同情,疼惜还是不忍,这些复杂的情绪到现在他也没理顺。

        “秦堪,我辛苦偷跑出来,为的只想见见你,然后再告诉你两句话……”

        “……第一,我不愿成亲,特别不愿和佟知府的儿子成亲,佟应龙不是好人,整个绍兴城的人都知道。”

        “……第二,我一直相信你,哪怕你说天上的太阳是方的我也信,秦堪,你一直是个有办法的人,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让我这场婚事办不成,你……愿意吗?”

        杜嫣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他融化。

        秦堪垂着头,默然不语。

        杜嫣等了很久,终究等不到她想要的回答。

        闭上眼睛,任泪长流,杜嫣忽然发觉自己已感觉不到心痛,因为心已死了。

        “秦堪,有生之年,你有没有做过一件疯狂却不让自己抱憾的事?”杜嫣泪眼看他,他离她很远,如同隔着沧海的雾气,遥远而模糊。

        “罢了,我走了。”

        暗香渐消,伊影无踪,屋子里只剩下幽幽地叹息绕梁不绝。

      ¡¡¡¡¡ù¡ù¡ù

        秦堪仍保持着姿势不动,时间缓缓流逝,他却仿佛化成了一尊没有思想没有喜怒的雕塑。

        杜嫣伤心离去时的话语一直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秦堪,有生之年,你有没有做过一件疯狂却不让自己抱憾的事?”

        做过吗?

        扪心自问,他一直活在理智中,两世为人,从没干过一件疯狂的事,也许……这是第一件吧。

        秦堪盯着门口的地板,那里有一个女人为他滴落的两滴眼泪,地板上早已化开成一团微小的水渍,可他心里却仍觉得咸咸的,苦苦的,那两滴泪,滴在了他的心上。

        秦堪痴痴地看着那团水渍,无声地笑了。

        我才十九岁,正是做事疯狂,不计后果,到处闯祸的年纪,怕什么?这世间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怕?不疯狂一场,怎么对得起第二次青春年少?难道还像前世那样,只能在记忆里留下三两件抱憾终生的事吗?

        门口传来脚步声,徐鹏举沉重的叹息:“我在门口听了很久,秦堪,不得不说,你真是铁石心肠,那么美的女子放下脸面求你,你仍岿然不动,啧啧……你成佛了。”

        “佛断得了凡心,我断不了。”秦堪缓缓摇头。

        徐鹏举斜眼瞧着他:“那姑娘明日便要成亲了,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秦堪沉默许久,忽然叹了口气:“我打算与小公爷换个房间,痛快大醉一场,明天继续当我的师爷……”

        徐鹏举愕然:“你现在想做的只有这件事?可是……为何要跟我换房间?”

        秦堪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笑意,却仍旧叹着气道:“这个房间里,刚刚留下了那个姑娘的两滴泪水……”

        指了指门口的地板:“就在那里,一看到那两滴泪水,我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黯然看着徐鹏举,秦堪的眼中布满了哀伤:“小公爷肯定不会帮我这个平民出头的,对吧?魏国公虽世受天宠,可无缘无故招惹一城知府,想必一定会给国公府添很多麻烦,对吧?”

        徐鹏举点点头:“虽然小爷看你挺顺眼,但这个忙我可不能帮你。”

        “那么,小公爷跟我换房间睡一晚,至少让我不那么触景伤怀,这个忙小公爷能帮吗?”

        “这个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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