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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之心》-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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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办。”叶韬拍板道。

        统领着这支西凌国的东平式骑兵的是赵寒芝。顶着副将的衔头,他曾经多次深入东平观察东平的骑兵,甚至于两次冒充东平百姓,参军接受了训练,然后才一手训练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和东平的骑兵都没什么区别的那五千特殊骑兵。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这次突袭郇山关之后,他麾下的这支队伍就没用了。留在西凌军中太扎眼,想要再发挥什么作用,东平却也不会那么蠢。但他没想到的是,郇山关一役,在各方配合完全照着原定计划进行的情况下,他的五千骑兵还是死伤枕藉,只余下了一千来人。

        更不能忍受的是,军中同僚对这支部队的态度。没有人敢否认他们的功劳,但他们在西凌大军中,委实是太另类了。最过分的,莫过于在修整之后他带着剩下的弟兄们出去跑跑马,回营的时候,另一营的副将却开玩笑地击鼓“迎击”,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之后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夸他们“太像了”。主帅童炳文知道了这事情,把他们两个都抓去大骂了一顿,天晓得他有多无辜……运粮官开玩笑地跟他们说,没东平的草料,让他们将就吃……

        各种各样的玩笑让他们这些功臣无法忍受。这一次出来,也不是有什么任务,只是实在受不了郇山关里的气氛,他要求调动到前面来。虽然宁石城白石城一线也没他们发挥的余地,他们这支一千来人的骑兵部队实在太弱小了,但至少前沿两军对峙,无聊的人不会那么多。

        而在这个深夜,这支立下了彪炳战功的骑军,悄然成为了猛血军的第一个猎物。

        “没杀过人吧?”在距离赵寒芝的营地只有不到五百米的小丘后面,戴云轻声吩咐道:“你们得快点习惯起来,这就算是给大家练手了,别逃走一个。出击。”

        去掉了撤出去的斥候部队,戴云手里现在能掌控的猛血军不到五千人。她就是为了能让尽量多人见见血,才将全部人马带出来,不然,再高看对手,也不用三倍的兵力去袭营。

        两千人将负责第一波的攻击,一千人负责随后捡漏,其余两千不到的部队在这两轮冲击的时候四散开来,将营地围住,确保不跑掉一个。

        “敌袭!敌袭!”几百步的距离瞬间就消失了,在西凌的值更士兵负责地开始大喊的同时,第一波箭雨已经到来。

        猛血军的两翼以最快的速度展开,去完成对兵营的包围,第一批的骑兵已经冲入了营地。相比于大刀和长枪,猛血军的骑兵人人都装备的手弩发挥的作用更直接。冲入营地之后朝着前后左右憧憧的人影无差别地射出的箭矢第一时间就撂倒了好几百人。他们用长枪挑开帐篷,推倒火盆,井然有序地将火光和死亡从营地中心开始向四周散播。第二波的骑兵则趁着营地内的混乱,冲倒草草造就的营地周围的木栅栏。才一千人多人的骑兵部队实在也没能力将只休息一夜的营地造得多坚固。

        能够在郇山关数倍东平军士的围攻下坚持很久的这支部队的确是很强悍的,但他们遇到的却是更强悍的猛血军。夜幕让杀戮变得不那么有视觉效果,让那些菜鸟军官们的恐惧降到了最低。刀光闪过,看到的是倒下的身影,而不是一片片溅起的血光。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只是按照猛血军最惯常的袭营训练在做。

        才一刻钟,营地就被彻底拔除。一千余身着东平骑兵服色却树立起西凌军旗的骑兵就在地面上被消灭了。猛血军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四人战死,二十一人负伤。戴云一边检点着战果,吩咐士兵们将受惊的马匹收容起来一起带走,一边有些忧虑地看着此刻扶着栅栏在那里吐的叶韬。

        第一次杀人啊……戴云回想着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的情景,哭嚷,呕吐都是寻常,最痛苦的却是被梦魇纠缠了快一个月,直到当时仍然懵懂的她的手里结果第二个邪恶的生命。

        叶韬使劲甩了甩头,用颤抖的手从马鞍上取下小酒壶,灌了自己一口。心理作用比酒精更快发挥作用,他几乎立刻就安定了下来。“把尸体堆起来,中间竖根十字架,把那个什么将军钉在上面。”叶韬重新骑上了马,对戴云说。

        他能够那么快恢复过来,因为他在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了。更重要的是,他此刻不能崩溃。第一次杀人是那样简单,一个敌兵扑上来抓住他的马头,另一个敌兵手持长矛捅了过来,而他,本能地挥剑。

        他还不知道手里的剑到底在这个时代的锋利度排行榜上能不能有名次——想必这个时代不会有盘点这种东西——但是剑光闪过,长矛断了。他刺出一剑割破了持矛的敌兵的咽喉,他只看到夜色下晦暗的液体汩汩流出。敌人倒下了,而他的剑居然还是那么闪亮如新……另一个敌兵甚至都没让他来得及动手,他胯下的战马呼地站了起来,前蹄一蹬,那个英勇的敌兵就飞了出去。他都没记住那个敌兵到底是高是矮,却记得战马的这个自觉让他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是。”戴云惊讶地看着拿起水壶漱口的叶韬,惊讶于他为什么会下达如此残忍地处理敌人尸体的命令,但她还是遵行了。

        “我不知道我们够不够强,敌人也不知道。让敌人最快把我们放到一个重要位置上,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显得足够嚣张了。”叶韬吐掉了嘴里的水,解释道。

        戴云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第八十五章 关键

        “是谁说那是一批少爷兵,吃不了苦的?我剐了他。”童炳文在宁石城下的帅帐里怒气冲冲地来回走着,军帐里其他人也都铁青着脸。

        刚才传来的情报,在军情文书上被合称为“血麒军”的那一万人,在三倍于他们的优势兵力的围剿下居然溜了。从血麒军歼灭那一千人的骑兵开始,童炳文就没敢轻视过这支部队,在自己肚子里有一块敌人,不是好玩的事情,但他还是低估了血麒军的战斗力。

        判断出血麒军是骑兵部队,至少以骑兵为主之后,他就让麾下名为宋辉明的游击将军,西凌著名的猛将率领五千骑兵去追踪、试探,没想到,宋辉明没有犯什么大的错误,但五千骑兵却被对方的骑射生生拖死,只有三百多人逃出来回来报告。他这才知道,原来那几千骑兵居然人人佩弩,这是何等奢侈的事情啊。但让他愤怒的则是不但宋辉明的尸体又被钉了十字架,更是宋辉明的五千精锐骑兵,可能没给对方造成任何伤亡,就算有伤亡,恐怕也是血麒军自己不小心坠马造成的。这种耻辱让他无法忍受。

        童炳文的手里没多少兵了。他从开始的时候就反对这种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的火花战法,四面出击的部队的确在短时间里控制了大片的东平国土,却也分散了开来,各地准备弹压地方反抗的兵力始终保持在八到十万人。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用有限的十万多人,来保持对宁石城——白石城的强大压力。白石城虽然是城,但实际上只是因为城墙的规格高而已,白石城的人口数,是不够格的。在白石城下摆下三万人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五万人围住宁石城,并且在一得到和亲破裂的消息之后就开始进行各种试探性的攻击,勉强可以人物充足。但东平大军随时可能出现,解宁石城的围。童炳文想要把手里的部队作为预备队放在宁石城下,力争尽快破城,却忽然冒出了血麒军。

        童炳文挤出三万人,去轮流追击血麒军,而自己却带着手里最后一万人来到了宁石城下。他放弃了在宁石城和白石城之间设立帅帐随时可以支援的计划就是怕万一血麒军甩掉追兵来捅那么一下,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那毕竟是童炳文所想的万一而已。他派出去的三万人里,虽然只有一万骑兵,但三路追兵的统帅都是赫赫有名的战将,也决不冒失。按照童炳文的预想,这三支部队根本不用接战,就齐头并进,让血麒军无路可逃就行了。作为西凌大军的最高指挥官,他自然是能够得到充分的情报支持的,密探那边传来的情况说:血麒军成军不满两年,里边有许许多多的东平豪门贵族的子弟在其中;血麒军不是东平的正规军,选拔军官的方法是通过游戏的战棋推演和捐款;血麒军属于擅自行动,没有东平朝廷的许可;血麒军的领导者是个叫叶韬的“工匠”,实际指挥者是云州戴家的子弟,一个叫戴云的少女……

        根据这样的情报,谁都会得出差不多的结论吧?可童炳文这次彻底失算了。三万大军齐头并进,并严格按照童炳文所说的保持距离,暂不接战的准则来做的,血麒军却跳出了战圈。

        和血麒军距离最近的,是童炳文的爱将薛敬则率领的一万骑兵。当血麒军摆开数千骑兵似乎准备背水一战的时候,薛敬则没有冒进而是和血麒军对峙着,等待后面的友军靠上来。当援军上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薛敬则满以为第二天可以一鼓而下。却没想到,当第二天他摆开大军准备攻击的时候,血麒军背水所建的军营已经空无一人,就在夜里,血麒军搭起一座浮桥,已经安然渡河。

        薛敬则只好一边通知了河另一侧的各城镇的驻军小心,一边掉头回宁石城。没有了追击的目标,不用压着速度和友军保持一致,薛敬则的一万骑兵很快就甩开了友军。

        没想到的是,血麒军居然在原先打下的桥墩上又一次铺上了桥板,原路渡河返回,就在薛敬则离开营地四个时辰后咬了一口速度最慢的那支军队。由于兵力大致相等,虽然骑兵对步兵有巨大的优势,血麒军也没有恋战,仅仅进行了一轮冲击而已。而就在这一轮冲击里,三千西凌步兵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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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枉你们都算得上是宿将、名将,怎么就这样被一群娃子在那里戏耍呢?”童炳文冲着大家吼到。他这番话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你们想想,还有什么办法没有?”童炳文长叹道。如果消息准确,从西凌使臣在丹阳被刺杀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东平的大将卓莽在外面调集部队,如果那家伙的能量还有以前和他掐架的时候哪怕一半的水准,现在手里也该攥着至少五万部队了。而五万部队,假如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足够将现在的战局扭转过来。童炳文还真不怕现在就有五万的东平大军出现在视线里,就怕自己什么时候周转不过来的时候,卓莽忽然发难。

        童炳文对着地图看了半晌,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让薛敬则带本部骑兵继续搜索,一旦发现了血麒军,立刻追击,报告,寻机歼灭。其他那一万还活着的,给我来宁石城。我要宁石城,再拖下去就没得玩了。让渑城窝着的那两万人给我分一半去白石城,让长捷营收回来。现在已经和东平破了脸了,占着那么大地方没意思,让宋长捷回收到安庆镇,留一部保持对北面的警惕,其他部分给我协同薛敬则,一起把血麒军给我撵出来。南边让罗翔把手里的兵收拢。”

        童炳文想通了一点,那就是这个血麒军能起的作用,无论是骚扰,牵制,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的确,放任血麒军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但是,让他做出重兵围剿血麒军的,却是他受损的自尊心。两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副将让他怒不可遏,让他都忘记了,既然和东平扯破了脸,那无论如何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拔掉宁石城和白石城,突破这一线的防御。有了宁石城和白石城一线到郇山关之间的大片回旋余地,有了稳定的补给线,前面就一马平川了。除此之外,目前所有的作战目标都是扯淡。

        将爆发开来的火花重新攥在手里变成了一团火,用去了童炳文大约两天的时间。这两天里,知耻而后勇的薛敬则和长捷营一部合作,对大片适合骑兵部队活动和躲藏的地区进行了拉网式的搜索。总共两万多人的部队分成了一千来人一支的分队,互相间间隔几十里,预约定了一旦发现血麒军,就派人互相联络,宁可牺牲一些人,也要死死把血麒军拖住。

        叶韬并不害怕这种战术。如果在有着高度发达的通信手段的时代,这样的战术很有可能会让他们被发现,被跟随,然后不知不觉之间被包围。但是,现在这样,固然可能发现他,但一样给他留下了各个击破的机会。

        除了斥候一直集体行动的血麒军,故意露了点行迹,然后在一处山谷的出口处设伏,拿下了当先追击的一千人后远遁。毫无疑问,又一个级别不低的将领被悬挂在了十字架上了。但是,叶韬在这次行动中却也看到了这种各个击破的战术的不足。

        他们的动作还不够快……这是最严重的问题,虽然利用地形吃掉了一千人,但差一点就被后面的部队撵了上来。假如对方一直紧跟着自己却不接战,那情况就有些麻烦。西凌骑兵虽然战斗力比起他们来相差甚远,但现在,在西凌大军庞大的控制范围里,能让血麒军盘旋的空间有限。哪怕几个时辰暴露在西凌大军的视野里,就有可能让他们被缠住,然后被包围。对付一千人还行,万一是三五千人的部队呢?他们是不是还能做到那么快结束战斗呢?哪怕是现在,血麒军里也出现了为了追求战术速度而荒腔走板的事情了。

        看着叶韬在帐篷里对着地图苦思冥想,其他人都不怎么插话。这是一支奇怪的部队,正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些战略战术方面的事情,并且都自诩为这方面的高手,为了避免大家意见不能集中,战术讨论一直只在很小范围里进行。实际上,当许多基层军官明白实战里原来可以冒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们忙着整理自己的部队,也没心思静静考虑战术的问题。而这个时候,池雷却忽然跑了回来。

        “将军,”池雷将一份军情文书递到了叶韬的手里,看了一眼戴云,“这是早上手底下的兄弟们截杀了一队西凌的传令兵之后搜到的。我看了看,然后赶紧给您送来了。”

        从这份军情文书上,他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卓莽组织的第一批军队已经来到了战场。不过,卓莽并没有选择去补充宁石城白石城一线的防御,而是夺回了北面的大林镇。

        “大将军果然有胆色啊。”大家对着地图仔细看了看之后,恍然大悟。卓莽显然并不满足于将西凌大军逐出东平国土,而是准备从大林镇开始,发起一次对西凌大军的合围。从大林镇出击,最有价值的目标是渑城,夺回了渑城就等于在对方的心口钉下了一颗钉子。从郇山关一直到宁石城白石城下,只有渑城有足够的人力、空间进行物资的转运和分发,只有渑城能够负担起大军的补给中继的责任。尤其是在西凌那种兵力四散开的所谓的火花战术里,补给的转运和中继工作更复杂和艰难,绝不是随便什么地方设立一个大营可以解决的。

        一旦夺回渑城,虽然渑城必然要应付来自周围所有方向的敌军的威压,但只要这一路大军能够守好渑城,最好还能腾出手来进行一系列骚扰作战,就足够让西凌大军难过半天。而从卓莽夺回大林镇的动作的速度来看,他还没投入全部兵力就在四个半时辰里拿下了大林镇,兵力相当充足。

        卓莽的战术有很大的风险。如果西凌大军在物资消耗到无以为继之前就拿下了宁石城和白石城,哪怕只拿下一个,都可能形成对东平更不利的局面——渑城内一部大军被合围,另一部大军合围中的西凌大军则有宁石城白石城为依托。如果宁石城和白石城丢得再早些,正面还没有足够的兵力将西凌大军裹住,西凌大军甚至可能以宁石城和白石城为基础,一边掠夺物资一边攻击前进。

        “现在的问题就来了,我们看得懂大将军的战术,但我们怎么配合呢?”叶韬叹道。

        如果卓莽是已经有了绝对把握,那他绝不会抢先动手拿下大林镇,摆出这种态势。而是应该在宁石城白石城一线,敌军的侧翼先动手,将对方赶着向后撤退,在这种时候拿下渑城,不但能达到全部的战术目的,更能够让被包围的敌军陷入彷徨无计的境地。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会更好。而现在,卓莽着急拿下大林镇,暴露出这样的战术可能:很有可能是想要吸引对方来阻截,来加强渑城的防御,以减轻宁石城白石城的压力,来赢得时间。甚至,卓莽很有可能会真的拿下渑城,亲身在渑城作为诱饵,以死守渑城来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情。只要卓莽在攻破渑城后手里还能有三万来人,那西凌大军想要拿下这个城防算得上很稀松的城池,至少也要调集八万以上兵力来拼消耗……这就是卓莽作为当世名将的能力。

        陆续聚集起来的军官们,和在士兵中有着比较高威望的士官们很快就理解了现在的情况。在其他任何一支军队里,这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在人人玩大战略玩法,人人精通棋战和沙盘推演的血麒军,这却是基础中的基础。

        “如果你是童炳文,你会怎么办?”曾子宁问叶韬。

        “残酷的战争已经让曾子宁迅速从一个当铺学徒的身份里跳了出来。曾子宁还不曾杀人,但他手里掌握着的三个旗队一千来人却是表现最稳健的一部分。现在,战斗之后,往往让曾子宁部来负责断后,掩护着大【创建和谐家园】移。曾子宁总是压着速度,让敌人主力跟着自己,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上一段,然后以变化行军速度和忽然回马杀上一阵等等方式让敌人警惕地保持更大的距离……而当这种相对距离大到一定程度,曾子宁部就会忽然快速行军,直接甩掉对手再向主力靠拢。”

        在这个时代,这可是难度极高的战术动作。部队的士气如何,体力如何,马匹余力有多少,和主力保持多大的距离合适,又和敌军拉开多少距离合适……一旦有一个方面没有考虑到,那等待他们的除了死亡不会有别的。但曾子宁部三个旗队却在曾子宁的带领下,乐此不疲,还总结出了无数经验教训。

        “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拿下白石城。”叶韬想了一下,开始在地图上摆下几个棋子,表示各自部队的态势,“白石城这样的小城,围城需要两万到三万人,拿下之后要守住,扔个一万多一点精锐部队就可以了,这样至少能腾出一万兵力,这一万兵力不管是加在宁石城一线还是放到渑城去都会很头疼。这么说吧,除非是万不得已,或者是有了完全把握,不然,卓大将军应该不会这个时候去动渑城。占住大林镇,留下攻击渑城的余味最好不过。一方面从容等待大军的部署到位,一方面能威胁西凌大军的侧翼。对童炳文来说,渑城就算兵力再少,也不会少过一万吧?他这个时候并不见得多担心渑城,但他肯定要考虑到整个大军的目标……削弱东平。”

        在地图上将郇山关,渑城和白石城用笔连了起来,叶韬继续说道:“拿下白石城,西凌大军就有了这样一个三点组成的铁腰。他们可以前出白石城,在我东平千里沃野上烧杀一番,造成的损失几年哪怕十几年也回不过来。也可以借此和我东平大军对峙。如果我是童炳文,我就先拿下白石城,然后再加强渑城。宁石城毕竟是老牌的雄城,又有大将军的侄儿在指挥,童炳文应该不会舍得消耗大批士兵去猛攻。他知道时间不多,他应该明白,这个时候,应该先把握住一些东西了。”

        第八十六章 惊艳一战

        “没错,那我们看看我们该怎么办吧。”池雷应道。

        大家觉得,叶韬的想法还是很有可能的。

        童炳文不会自大到以为凭着二十多万大军,一战就能灭亡东平。那么在这个时候,把握住已有的战果,在尽可能多地保存部队的情况下扩大战果……

        “在决定怎么办之前,先把一些事情交代一下。”邱浩辉沉着声音说,“将军,这些天,的确是取得了不俗的战果,但是……军中有些话,还是摆上台面来说比较好。”

        大家狐疑地看着邱浩辉。这些天,邱浩辉差不多是以统帅的身份在做比职位低两级的事情。他一直努力统合着火麒军下那三千多不擅长骑兵作战的重步兵和长弓手,很少投入实战,这一刻忽然说出这番话来,听起来有点什么要求的样子,大家难免有些惊诧。

        “将军,虽然大家谁都没说过什么,但是,火麒军下的重步兵和长弓手,实在是拖累了大家。”邱浩辉诚恳地说,“除了行军,这三千多人差不多什么也没做。哪怕是火麒军下的骑兵部队,也很不擅长现在的这种打法。既然,当初在设想两军的时候,就想到了不同的功用,就该充分发挥出来才对。如果是现在这样的战局,我请求将军允可火麒军所属两千重步兵和一千余长弓手驰援白石城,把重器械什么的都带走,其余六千多弟兄们至少行军速度快两成。”

        “不行!”叶韬脱口而出。

        “将军,”邱浩辉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他今天来说这番话,还是有些底气的,他问道:“我知道,你这些天殚精竭虑,一边想着怎么破敌,一边想着怎么让绝大部份弟兄们能活下来,连上阵,你也不肯落后了。我知道,你在想的是,大家是为你来打仗的,你不能对不起弟兄们,不想让弟兄们有太大损伤。不过,将军,这可不是为了谁在打仗的问题。要不是脑子里有了上阵拼命的心,我们中间很多人不会到火麒军或者猛血军,更不会你一招呼就那么呼啦啦地来了。我们都不怕死,那将军你就不应该比我们自己更怕我们死吧?”

        邱浩辉的脸上是豁达的笑容,他继续说道:“将军,守城是豁了命上的,那没错。三千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我们在白石城能多拖个十天半个月,你们在敌后能再折腾出点花样,这情况可就好看多了……就算现在两国和亲的事情肯定是黄了,可将军你也要为自己考虑吧?打得好了,战果够大了,等西凌退了兵你才有活路,我们大家的家里人,也才能给你说得上话。”

        军官和士官中间,已经有不少人在默默点头。叶韬看着大家,说:“现在才二十天啊,如果童炳文真的要先拿下白石城,那要面对的就不是两三万人,而是更多……多得多啊。”

        一个老士官呵呵笑着说:“将军,要说国家碰上西凌大军压境,各地征发大军的话,我们这里大部分人可都在征发的册子里呢。是家里长子的,独子的,大概不会有多少家里能放了在两军查阅府里瞎混。要是征发三十万大军,我们这些人照道理是那最开始冲锋填人数的炮灰。现在好歹还那么训了快两年,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没退伍了养肥了肚子这一会等着当炮灰,而是可以披着重甲上阵杀敌,军中那么多少爷,也都嚷嚷着要杀敌呢。说实在的,打仗这事情,还真不是为了谁,这军中还有好多人,老家就是这里附近的,就算将军不带着,自己都要拼了命回来保家呢。将军,您心里将我们放着,我们记得,不过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顾忌着不死人,才打不好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周围浮动着的都是这样的面容,都是在战争中变得豁达,变得冷酷而坚定,变得更泯灭了生死之间的界限准备随时接受一个辉煌的死亡,变得可以为了大部分人的生存而满不在乎地去死的面容……当周围都是这样的战士,还有什么值得害怕呢?

        叶韬深深吸了口气,说:“明白了。”

        他看了看戴云,又看了看邱浩辉,说:“现在挡在我们和白石城之间的,就是薛敬则部一万骑兵和长捷营所部,加起来,大概两万不到一点。但现在他们铺开了,我们可以利用时间差,利用他们的部队互相之间的距离来到达白石城。以我们的运动能力,如果想要钻过去,并不很难。但问题是,一旦钻过去,把火麒军所部送进了白石城之后,猛血军和火麒军的骑兵部份,就要陷入两面的夹击。我倾向于将薛敬则部和长捷营所部打残,甚至打死。”

        在场的大家面面相觑,他们确信他们说服了叶韬,但也不该有这么大的转变啊。

        “别觉得奇怪,他们这样的阵势,消灭他们要是我方伤亡超过两千人,都算是打得失败的。”叶韬自嘲地笑着。

        “池雷,把你的部队撒出去,连夜侦查,我要知道,距离我们最近的敌人在什么地方。应该是长捷营的一部吧,去看看他们在哪里扎营的,人数上有没有变化,能在一个时辰内到达的敌人的援军又分别是哪些。”

        “是。”池雷转身就出去了,具体作战和他无关,但军情上哪怕早到达一分钟都是好的。

        “邱浩辉,火麒军步兵和弓兵所部今夜好好休息,根据池雷等一下送回来的消息,我会通知你明天在什么地方集结,装上全部装备,准备步战。”

        “是。”邱浩辉带着几个旗队长走出了帐蓬。

        “戴云……让弟兄们去准备吧。明天,只有杀人够快,自己才能少死人。”

        “听啊,什么声音?”

        白天蒸腾着的水汽在平原上凝结成了清晨的薄雾,这极薄的一层雾气,早上太阳一晒就什么都不剩了。但是,天还刚蒙蒙亮的时候,在雾气最重的时候,长捷前营的士兵们就被吵醒了。

        锵——锵——锵——

        那是整列整列的重步兵身上的铠甲随着他们整齐的脚步移动而发出的金属刮擦声,越来越近……花了无数心血和金钱打造的火麒军重步兵出动了。

        火麒军的重铠,成本之高可以让哪怕再富裕的国家也心惊肉跳。重铠的每一片铠甲都是冲压成型,在缺乏强大的动力的时代,这种厚度的金属片已经是叶韬费尽心机弄出来的那个几十吨级重力冲压机的极限了。铠甲的每一片都和相邻的铠甲有重叠的部份,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不可能露出任何缝隙。所有的铠甲都是一个规格,但是为了适应不同体型,设计了内部的支撑体系,结合人机工学考虑的皮质和麻制的背带和腿带上装满了各种柔性扣具,让每个士兵都可以将一片片铠甲自己装到身上,而且还避免了金属和皮肤的直接接触,有了一层皮带和缓冲材料,士兵们被自己的铠甲磨破皮肤的机会少太多了。

        重铠仍然需要大家互相帮忙才能穿好。虽然可以自己装好铠甲片,但是却没办法把铠甲上那些黄铜打制的刚性扣具扣好,这些扣具每个都有单独的保护装置,彻底防止了东平兵部自己设计的那种重铠让人笑掉大牙的毛病——穿着铠甲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的动作一大,莫明其妙就碰开了扣具,铠甲会自己掉下来。而且,一般人有的力量,哪怕用力砸也很难让扣具变形,战斗之后脱除铠甲容易多了。护甲片内侧,还贴了一层鲨鱼皮肤中剥出来的一层。这层材料,简直是这个时代的“凯夫拉”……或者最低限度是这个时代的“GORE-TEX”。透气性好,有强大的防撕扯能力,就算外面的铠甲被贯穿,这层薄薄的东西也能靠着柔韧性卸去不少冲击力。在狰狞的面甲内侧,则有一个无比贴心的设计:一根饮水管直接连到背后,在铠甲片和背带之间的一个水袋上。而水袋里装着的则是蜂蜜和盐调制的特别的水——叶韬尝试运动饮料失败的副产品,口味的确不怎么样,但这种东西却能让挥汗如雨的重步兵们避免很快就脱水脱力的境地。当然,有些士兵喜欢在水袋里装些更强烈的东西。

        铠甲外面,则是华丽的金属纹饰,在肩部,胸部,背部,腿部都有黄铜和黑铁条镶嵌出的兽形装饰图案。而军官们的铠甲,装饰更考究些,装饰图案并不是凸出的,而是和铠甲抛光出平滑的手感,融为一体。而作为火麒军的统帅,邱浩辉的铠甲更夸张,表面全都是景泰蓝工艺打造。

        精心设计,不计工本的重铠,有着这个时代最恐怖的防护力。各国军中最通用的三石的弓,压根对这个铠甲没效果,能射穿这种铠甲的,必然不是单兵武器。对付这样的重步兵,要么舍得花上人命拖垮他们,毕竟重步兵是个重视爆发力的兵种,持续作战能力不强;要么就是集中几倍的兵力,拼着损失近身,把重步兵推倒了从铠甲的防护死角里攻击;要么……就是希望每个小兵都有出神入化的刀法,能够一刀刀冲着咽喉去了。

        这支当初被谈玮馨戏称为“重金属仪仗队”的华丽的重步兵,浩浩荡荡,杀气逼人地登上了战场。

        当铠甲的反光晃得长捷营的步兵们眼睛睁不开的时候,他们才开始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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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狼烟!快他妈的点狼烟!!”

        ……

        在重步兵两翼,猛血军的骑兵们出现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一点也没有奔袭营地的意思,没有要在长捷营的狼烟被看见之前结束战斗的速战速决的想法,而是压着速度,配合着重步兵的速度,乌龟一样地推进着。

        这些天跑得已经有些野了的战马咴咴打着响,不耐烦地摆着头……两翼的骑兵像是被强行拉住了的猛兽,而拴着猛兽的绳索随时可能断裂。

        “弓箭手,前三百步,抛射一轮。”

        这一部的长捷营统领匆匆穿好了铠甲跨上了马,他看着几个亲卫已经快马驰出了营地,朝着附近几个方向的友军营地去了,他心里略略有些安定了。他手里只有五百弓箭手,实在不够看。看了对方的阵势就知道,这不是靠弓箭手能够敲开的铠甲,一轮抛射仅仅是试探一下而已。

        他脸色铁青地看着重步兵的方阵没有躲避的意思,没有要举盾防御的意思,甚至没有要抬头看一下天空上飞坠而下的箭矢的意思,他们保持着一个步调前进着。果然,箭矢被弹开了,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看了一眼并不具备多少防御能力的营地,统领绝望地下令:“列阵,迎击。”

        单方面的杀戮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骑兵一直没有动,直到长捷营开始溃退了,骑兵才忽然出击,远远抛下两轮箭,又堵住了长捷营的退路,他们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今天,步兵就是准备交给重步兵对付的。

        重步兵的第一次实战亮相太明亮了,主要是指阳光反射……两千重步兵对一千五百多步兵和弓手,还有骑兵掠阵,十一人阵亡和九人受伤的结果让大家都很满意。收拢了战死的战友的尸体,很熟练地将长捷营的这个可怜的统领钉上了十字架后,远处才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敌人的第一批援军来了。

        穿着全套骑兵铠的戴云从队列里带出了一步,冲着身后神采奕奕的将士们高呼道:“猛血军出击!”

        还没有把所有的力量都拿出来,两翼的骑兵只不过是猛血军的大半而已,加起来还不满三千人,但这已经比敌人第一批来援的骑兵多出一倍了。但是没有人敢掉以轻心,这是他们今天一系列战斗的开端而已。一旦他们不能利用对方的分散兵力造成的时间差,一批批干掉,那哪怕对方是添油战术,也能够把他们拖垮在这里。

        士兵们没有让戴云带头冲锋,两名骑兵从两侧贴住了戴云,朝着戴云靠了过来。戴云皱着眉头拉了下马缰的一瞬间,她身后无数的骑兵奔涌着越过了她,又在她的身前像是一面铁闸,缓缓合上了……在铁闸合上前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不知道属于谁的枪刺,攒进了敌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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