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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间枭雄作者:走过青春岁月》-第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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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把你弄出来,是为了让你去见一个人。”

        “只是去见一个人?”顾天佑对这个答案大感诧异。

        “是的,就是见一个人。”梁必达眼神中带着某种渴望,很肯定的:“绝没有其他附加条件,并且我可以保证,见了那个人对你只有好处。”

        “回答我三个问题,然后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让我见谁我就见谁。”

        顾天佑心中一直憋着几个疑问,话说到这地步,索性直来直去不跟他绕弯子了。

        “你问吧。”

        梁必达很从容,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跟我妈妈认识只是因为你曾经是她的律师吗?”

        这个问题是上次梁必达离开后,顾天佑隐约猜测的一种可能,此刻问出来却是不吐不快。

        “不是,我跟你妈妈曾经是恋人关系,但后来我们分开了,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绝不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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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天佑继续问出萦绕心头已久的第二个问题:“何蔚然跟你是什么关系?”

        梁必达干脆的:“我委托他在狱中照顾你。”

        “难怪他一直对我很好,坚持留我在里边。”顾天佑这句话绝无讽刺意思。事实上在监狱生活的那些年里,他从未想过如果很小那会儿离开监狱,自己会经历怎样一番命运,但有些疑问却是不吐不快:“你替我妈打官司,又托人照顾我,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接到外面生活?”

        “因为有人不喜欢你的存在,为了保护你,我不得不把你留在里头。”

        这话听着水分很大,梁必达却说的理直气壮,甚至是带了点情绪说出口的。顾天佑敏锐的把握到了这句话中那股子恨意。只听梁必达接着说道:“既然已经问到这儿,那我就索性告诉你吧。”

        这是要给前面那个荒谬的答案做出注解吗?顾天佑面无表情,态度冷静语气沉稳:“你说,我一直听着呢。”

        梁必达说了一个故事,多年前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儿是孤儿,学习很勤奋,纯洁又清秀。十八岁那年,女孩儿考学去了燕京。三年后她遭遇了一场很大的麻烦,不得已之下秘密逃回老家秦州。梁必达当时作为法学系毕业的高材生正在建邺打拼事业,女孩儿的案情很复杂,为不影响他的前程,女孩儿找到了旧日资助她上学的那个人。

        他的故事说到这里时忽然顿住,沉默了许久,似乎内在的情绪平稳了,才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是个海上走私头子,野蛮无知,相貌粗野,有几个臭钱……他极尽能事的把这个人说的一无是处,最后切齿说起那个人强行玷污了那个女孩儿的事情。当他找到女孩儿的时候,女孩儿已经沦为那个已婚男人的情妇之一。他当时伤心欲绝,失望的回到建邺。没过多久,噩耗传来,女孩儿在海上暴力抗法,打死了一名海警,被判【创建和谐家园】。

        “她就是你母亲叫于少芬,当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你,后来在行刑的时候她出现了妊娠反应,我阻止了行刑,之后她就在监狱生下了你,那时候我是打算把你接出来抚养的,但当时你妈妈出不来又不能跟你分开,所以只好把你留在里边,后来你妈妈走了,我正打算把你接出来抚养的时候,一个女人却找上门来,说她知道了你的存在,给我一笔钱让你消失在这世界上,我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走私头子的原配老婆。”

        故事说到这里终结,梁必达想要告诉顾天佑的已经说完。如果顾天佑只是个单纯暴戾的十六岁少年犯,这番话的确足以解释之前的一切疑惑,并且成功被勾起仇恨的怒火。但事实却是,顾天佑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犯,却绝不单纯,甚至早早就已经过了冲动暴戾的时期。

        而梁必达显然犯了个经验主义错误,以他丰富的跟罪犯打交道经验,早早就判定了顾天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顾天佑心中的疑惑并未被破解。

        假设这个故事里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于少芬,那么按照梁必达说的,妈妈先是跟梁必达恋爱,在燕京遭遇了麻烦后潜回家乡,没有找自己的男友,却找了从前资助过她的男人。理由是不想连累梁必达。然后妈妈被走私头子强行玷污,之后成了走私头子的女人,最后死在监狱的原因是暴力抗法,杀害海警……假设到此,已经从这番话里找出多个疑点。

        妈妈当初在燕京究竟招惹了什么样的麻烦需要放弃学业潜回家乡?

        她回到家后为什么宁愿去找走私头子也不去找自己的正牌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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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参与了走私,进去以后却为何没有把走私头子供出来?

        据说律师行业里有句俚语,罪犯因为贪婪而愚蠢,而愚蠢是无止境的。他妈的,这老小子把老子当成无止境的蠢蛋了,这么破绽百出的谎言就想蛊惑老子为他所用?

        一个女人找到你,花钱请你帮忙让我消失,你却把老子留在号子里,请何蔚然照顾。你就找不到比监狱更合适的地方吗?那个女人花了钱买命,难道就没想过你有可能拿钱不办事儿?

        这些疑问在顾天佑脑海中浮现又沉下去。表面上丝毫不露声色,甚至还故意流露出几分愤慨之意。心里头想的却是不管梁必达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离开这里。

        ……

        省肿瘤医院,豪华的VIP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正缓缓放下手里的DNA检测报告。转头将目光投向病榻旁坐着的高大男子,苦笑道:“大头,看来梁必达说的是实话,当年他的确曾在刑场上救下于少芬和她肚里的孩子。”

        高大男子坐在那里都要比一般人站着还高,尤其一颗脑袋大的出奇,他点点头,道:“DNA检测过程我是全程跟进的,而且那孩子我已经见过了,跟于少芬很像,言谈举止神似大哥你年轻时候,应该错不了。”

        病榻上的男人忽然叹了口气,道:“整整十六年,梁必达憋着这个秘密不说,现在却忽然说出来,大头你怎么看这件事?”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总归算一件好事吧。”高大男子道:“大哥膝下无儿……”

        “我有三个女儿就够了。”病榻上的男人摆手打断高大男子的话,又道:“梁必达当年有多恨我,别人不清楚,你方白羽还不清楚吗?他跟于少芬在孤儿院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对于少芬用情极深,这老小子为了她,四十岁还在打光棍,要说他帮我找回这个儿子是安了什么好心,这话你信吗?”

        方白羽默然片刻,点点头,道:“当年他在刑场上救下于少芬,但后来于少芬却在狱中死于产后抑郁症,大哥的儿子被丢在监狱十四年,梁必达清楚知道这件事,却不闻不问,估计是恨屋及乌对这个孩子也是有怨念的,现在这个时机他站出来折腾这一出,让你们父子团圆,真难说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再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病榻上的男人嘿然一笑,自嘲道:“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梁必达想找我报仇,拖一天,机会就少一天,所以他才会按捺不住,选择这个时候把那孩子带到我面前。”

        “哎!”方白羽重重一声叹息,道:“大哥觉得他会怎么报复咱们?”

        “顾天佑被他丢在监狱十四年,你能想象这小子会被教育成什么样子吗?”病榻上的男人答非所问,却话有所指。

        “但无论教育成什么样子,都是大哥您唯一的儿子。”方白羽心中了然,语气有些沉重:“这王八蛋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我想他多半已经在那孩子身上下了蛆,咱们不得不防啊。”

        “他这是要让我死不闭眼呀!”病榻上的男人指间轻敲在床沿上,叹道:“我听说梁必达是从少管所把他弄出来的,这小子犯的是【创建和谐家园】罪,被他【创建和谐家园】的女孩子还是把他带离监狱的恩人家的孩子……外患难除,又添内忧啊!”

        偏偏这内忧外患都是他们此刻难以拒绝的。方白羽有心宽慰几句,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男人继续沉声分析道:“集团目前的状况你是清楚的,自从去年田老卸任,咱们就成了没娘管的孩子,有些人等了许多年就等这一天呢,他们蠢蠢欲动,打定主意要拆了卧龙塘这块招牌,把咱们当成了嘴边的肥肉,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最近这半年,为了那四十亿,必达律师事务所代表裕泰集团跟咱们打的官司还少了?”

        “这帮王八蛋!”方白羽恼恨的:“梁必达这个帮虎吃食的小人,逼急了我就找人做了他!”

        这是一句气话,但对方白羽而言也并非做不到,病榻上的男人对此深以为然,他摆摆手,道:“梁必达跟我有夺妻之恨,他要报仇,我没话说。”

        “那这个孩子,大哥打算作何安排?”

        “总归是我顾家的种,先认祖归宗吧,至于其他的,我见一面看看再说吧。”

      第14章 父与子

        房间里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窗台上摆了几盆兰草,苗世凡有一部本草新集当中有一章专门介绍兰花的,窗台上那几盆从叶形品相上不难看出价值不菲。看样子梁必达至少在便宜老爹很有钱这件事上说的是实话。

        顾天佑已经知道病榻上的男人叫顾宇飞,是吴东地区一个著名村落的村主任。他不知道的是,顾宇飞虽然只是个村主任,享受的却是厅级待遇。

        因为那个村落叫卧龙塘,有着吴东省第一村的美誉。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十六年前,卧龙塘只是个依山傍海的渔港小村。那时候的顾宇飞还是个驾驶快艇亡命于海上的走私头子。于少芬是他身边诸多情人当中的一个。十六年后,顾宇飞早已改邪归正,名利双收,但命运却在此时给予他沉重一击。他得了癌症,满世界寻医问药,结果直至病入膏肓也没找到半点希望。直到了人之将死的一刻,才想起后继无人。

        这些年,他风流快活找了很多女人,但除了原配妻子所生的三个女儿外,其他女人却一无所出。医生说这是因为十六年前那次海中逃亡受了大寒伤到了元气所致。

        前阵子,宿仇梁必达忽然主动找上门来,告诉顾宇飞,他还有个十六岁的儿子流落在外。对于这位病入膏肓,后继无人的中年巨富而言,这个消息的诱惑力实在太大。顾宇飞明知道对方不会安什么好心,却还是不能拒绝。

        所以才有了这样一场会面。

        顾天佑安静的站在病榻前,顾宇飞沉默的躺在那里。父与子,两个男人,在相互观察。

        顾宇飞这辈子见多了利益纠葛面前亲人反目如仇的戏码。他找回天佑的过程并非出于主动,如果不是为了后继有人,甚至他都想过拒绝认下顾天佑。此刻亲生父子相见,顾宇飞纵然内心里有几分舐犊情意,却也不会表露出分毫在外。

        尽管已经对天佑的过往有所了解,但在顾宇飞看来,这次会面还是太过仓促,甚至突然。如果依照他原本的性子,在父子相认这一刻前,一定会做足功课。首先他会想办法去了解顾天佑过往十五年身上都发生了哪些事情,无论巨细都弄的一清二楚,然后再有针对性的做出安排和布置,直到合适的时机到来时再与儿子相认。

        但现在,这些念头只能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已经没有那个时间慢慢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了。

        他凝视着面前的少年,跟他年轻时一样挺拔的身材,面貌的确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剑眉星眸,鼻梁高秀,只是脸颊比他少了点棱角,多了几分阴柔秀气。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当年的于少芬,那个外表柔弱,内在疯狂,曾替他抗下罪孽,也曾险些要了他们兄弟性命的女人。这少年的脸形很像于少芬。接着他又想到之前打探到的关于这少年的消息,内心中泛起一丝厌恶,又有些不甘和愤怒。

        这个声名狼藉,缺乏教养的【创建和谐家园】犯就是我顾宇飞唯一的儿子?

        默然相对,时间流逝,顾宇飞内心深处的一点点期待渐渐消失,只剩下忧虑和不甘。

        素未谋面的亲生父子初见,本该是温情激动的时刻,然而此刻病房里的气氛却是格外凝重。

        顾天佑寻根认祖的过程并没有太多戏剧性场面。一纸冰冷的亲子鉴定证明了自己和病榻上这个男人之间的父子关系。却不能改变彼此间疏离的距离。

        从苗世凡那里学到的专业技能告诉天佑,这个男人已经病入膏肓。病由心生,一个事业正处在春风得意马蹄疾阶段的中年男人本不该得这样的病。顾宇飞的神态间有着挥之不去的深刻忧虑,尽管他已尽力掩藏,却逃不过顾天佑的眼睛。

        这个已经明显站到芸芸众生之上位置的男人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

        看着病榻上已明显时日无多的中年男人,顾天佑脑海中思绪飞扬,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与这个男人相认?也许在外人看来,天佑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并无选择余地,当了十六年的孤儿,忽然出现个中年富商声称与自己是亲生父子关系,这种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谁能拒绝?

        老不死经常说,人在江湖走,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信不得,手艺人还得指着手里的玩意儿活着。眼前这个馅饼味道虽美却是包含剧毒的。

        如果自己认下顾宇飞,而这位便宜老爹又没有多久好活,那么他留给自己的东西越多,所带来的麻烦也会越多,自己是否具备了应对那些麻烦的能力?龙爷常说有多大肚子吃多大的席,在做出决定前顾天佑不得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顾宇飞不说话,等着顾天佑先表态。顾天佑内心中却还在犹豫着,自己是立即扑过去失声痛哭大叫一声爸爸,还是应该一言不发,立即转身离去,哪怕再回到少管所,也要离这个麻烦缠身的男人远远的?

        梁必达安排了这场见面,但这个满嘴谎言的大律师显然没安什么好心。虽然不能确定他的目的,但至少可以肯定他恨面前这个男人入骨,同时对自己也没憋什么好屁。

        或许现在的情况是,无论自己认或者不认,这位梁大律师都已经达到目的了。

        病床上的顾宇飞眉头紧锁,神色间藏着复杂的情感,有那么一点期待,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愤怒。

        顾天佑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在想,眼前的少年究竟是资质愚钝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心智不稳,已经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你叫顾天佑?”长久的沉默过后,却是顾宇飞先打破沉寂。

        他的病日益沉重,似乎每说一句话都是个消耗。

        “顾是老天垂顾的顾,天佑是老天保佑的意思。”

        顾天佑神情淡然。言语之间有意流露出与顾宇飞保持距离的意思。

        顾宇飞微感诧异,这小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跟老子撇清关系?这个猜测顿时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一下子来了兴致,有意道:“终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来,否则你为什么不叫于天佑。”

        “其实叫于天佑也不错。”顾天佑说到这儿微微顿了顿才接着道:“也许叫了这个名字,我就不必面临眼下的难题。”

        “难题?”顾宇飞微微皱眉,这小子看来还真有意跟自己撇清。他有些意外,更有些难以置信面前少年所表现出的冷静和话中的深意。从这简单的几句对话中,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饶有兴致的:“为什么这么说?”

        顾宇飞躺在那儿,瘦骨嶙峋,容色枯槁。顾天佑看着身前赋予自己生命的男人。想到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男人已尽油尽灯枯,心中不禁闪过一抹怜意,缓缓道:“恕我直言,就我所见,你似乎正在麻烦缠身,自身难保,我怀疑与你相认后我很快也会麻烦缠身。”

        这句话说的十分直白。一言说罢,顾宇飞完全愣住了。他当然明白顾天佑话中含义,禁不住心中暗想,这孩子是怎么长大的,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稳定的心理素质和敏锐的观察力?他看出了什么?

        尽管生命流逝所剩无几,顾宇飞的手却紧紧握成拳,目不转睛盯着顾天佑,心头有惊讶,更多的却是惊喜。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压抑着心情,又问了一句:“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在里头的时候跟人学过几天医,大概能看出你的病况不妙,这间病房如此豪华,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你是个非官即商的大人物,窗台上几盆兰草,有一盆我认识,叫荷冠素玉,听人说价值在百万以上,梁必达跟我说你的身份是卧龙塘村的村主任,我虽然见识少,却也知道村主任是多大的官,哎,如果你真是个大官倒还好些,至少不会留下太多财产争端,可惜你却是个商人。”

        “商人怎么了?”顾宇飞反问一句,语气冷硬。他有些不喜欢顾天佑说话的口气里那股子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意味。

        “我在里边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商人,一开始都是没权没势不黑不白只知道赚钱的主儿,但发展到一定阶段都不得不跟这两条道上的人沾边儿,我认识的那几个之所以会进去,有的是跟着【创建和谐家园】的白道人物吃了刮落儿,有的却是被几个糟钱冲昏了头,一脑袋跑黑色那条道上去了,最终都折进去了。”顾天佑并不藏拙,继续道:“这年月,商比官难做,钱多了招眼,赚到的钱越多,麻烦也就跟着越多,没有后台罩着很难玩的转,稍微不留神就把自己折进去了。”

        “哎!”

        顾宇飞深深一叹,磨难果然是生活中最好的老师。想想村里的那些与天佑同龄后生们,真的很难想象这少年前面十六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严格来说,我的确是个商人。”他点头耐心的又问:“你怎么判断出我现在麻烦缠身的?”

        “我瞎猜的。”顾天佑从顾宇飞热切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和欣慰,那是燃烧生命,回光返照的迹象。他的口气急切,饱含了希冀。顾天佑在这目光的注视下不自禁的想到,面前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生父。

        感情需要培养,亲情却是与生俱来的。面对这个命不久矣的便宜老爹,顾天佑有些于心不忍,又补充道:“俗语讲病由心生,能让你样的人物生这么大病的心病的麻烦想必不会小。”

        “还有句俗语,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宇飞道:“你认了我,就是顾家的种,我就算再怎么麻烦缠身,至少也能留一份够你过上很好的生活的财产。”

        顾天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你确实能做到,或许你的麻烦对我不会有多大牵连,但我还知道一句俗语:树倒猢狲散,等你真正倒下的时候……”

        顾天佑的话留了半截儿,后面的内容并不难想象。对天佑来说,真正的威胁并不一定来自外界,一旦顾宇飞彻底倒下,一个跟这个家族毫无情感基础,狱中长大的十六岁少年,凭什么跟人家争遗产?

        顾宇飞默默听着,仔细看着眼前少年。顾天佑语气淡然,侃侃而谈,一双锐目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自信从容的神采。当下发生的一切让顾宇飞不禁产生一个怀疑,这个少年怎么会成为一个声名狼藉的【创建和谐家园】犯?同时他又忍不住好奇,这孩子人生开始的那十四年的牢狱生涯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你学过医?还认识我这几盆兰草?你在里边怎么会学到这些?”顾宇飞忽然迫切的想了解关于天佑的更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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