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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见其心中苦其缘由久矣。
阳朔默然,在百余年前,仙门在大乾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只是随着武道的崛起,中央界的主流风向改变,大乾高层对仙门这个头顶上的太上皇逐渐不满起来,一步一步地削弱其存在。以正一道为首的仙门当然不甘如此,于是疯狂反扑。
他们的反扑自然也引起了中央界的【创建和谐家园】,最终镇国公赵无极诛仙一战在八十年前爆发,这一战彻底奠定了如今仙门与中央界的势力格局。
仙门除了正一道与全真道外,其他所有大小道脉都失去了在中央界的权益,被迫龟缩到昆仑昊天境中苟延残喘。阴鬼道等二三流的小道脉,甚至只能靠着人口买卖来为自己输血。这种处境,怎一个凄惨了得。
大乾朝廷作为胜利一方,或许是抱着逐步分化削弱仙门的心思,也或许是意识到仙门的确负有镇压异域的重任,与中央界有矛盾,也有共同的利益诉求。在打压清理小道脉的同时,还给予正一道全真道很大的权益,在大乾内部为其保留有很大的基本盘。
这种一打一拉的手段虽然简单,但却很好的阻止了仙门内部拧成一股绳的趋势,否则仙门纵然没落,但剩余的力量若是【创建和谐家园】起来的话还是足以颠覆朝纲,改朝换代的,这股力量之强连几近传说堪称大能的赵无极都阻挡不了。
而仙门内部类似鬼面阳朔这等有识之士虽然明知道镇国公分化手段的利害,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鼠目寸光只计较眼前利益的人永远比高瞻远瞩的人多的多。
为了不在数万甚至数千年后道脉的根基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阴鬼道天一道合谷道三家道脉果断联合起来实施反攻中央界的计划。只是他们的力量相对于大乾实在太过弱小,根本形不成什么大的祸患。
唯一值得大乾高层忧心的只有正一道和全真道不满自身在中央界的利益日益减少,而在背后不断的小动作。但这些仙门的真正主宰者,也不是团结的如同板砖一块,内部的不同声音热闹到可以开一场联欢会。甚至很大一部分人吃饱了就不想造反,他们首鼠两端,有时对三家道脉支援一二,有时又对大乾朝廷无限跪舔,因此才发生了类似云州夺嫡与世家争长短最后被玄王帝恒狠狠地耍了一通这等搞笑的事情。
又好像这次对付鸢杰,正一道三大宗门目标太大,被赵无极盯死了,不敢明目张胆的对鸢杰出手,天师府甚至挂了个云鼎宗的马甲,趁云州大乱的档口,偷偷地把鸢杰掠到昆仑昊天境中,然后散布绝世神功的消息,吸引其他二三流道脉的注意。把因为云州夺嫡失利,逐渐冷却下来的反攻中央界计划再炒炒热。
这种手段之猥琐,让总算弄清原委的阳朔唏嘘不已,不由感叹仙门竟没落至此。同时也有些心悸于镇国公赵无极的手段,看到了那深藏于绝世修为背后的心机。
这位当年的无极殿主人明明已经打断了仙门的脊梁,为什么还要与之苟合?又是册封国师,又是创立钦天监衙门,又是给予入朝参政的权力。
无数的好处无数的封赏将整个仙门高层彻底笼络住,就好像仙门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样。
当初阳朔看不明白,但现在结合正一道高层的所作所为,他才悚然惊醒。
这位曾经的无极殿的主人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场胜利,他要的是彻底腐蚀瓦解整个仙门。
仙门太强大了,当年昆仑山一役,赵无极与八大元神约战于昆仑山巅,战而胜之,看似横压一世,看似打垮了仙门的精气神,但实则仙门真正强大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八大元神,而是数十万年传承下来的底蕴。
他们门派中深藏的法宝灵宝足以武装出上百个元神级的战力,这种力量一拥而上,他镇国公就算再强十倍也得跪。
而赵无极这种大加封赏,遍施恩惠做法却是把整个仙门并入大乾体制之中,仙门高层的有道全真全部被拉下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坛,尽数变成了卑鄙【创建和谐家园】的政客,并把他们放到大乾朝堂上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摆在一处。
如此十年百年,那些有道全真还会存在吗?还能有仙意逍遥吗?或者说这个顶着“仙门”名头的组织中还能找到真正意义上的仙吗?恐怕就只剩下一些整日里蝇营狗苟,算计来算计去的世俗之人罢了。
也许会比世俗之人多了点力量,但全部用在内斗内耗中,没有了自己的道,力量再强又有什么用?
阳朔从来就不是自负的人,他能看出这件事情的本质,相信仙门中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出,但已入赵无极瓮中,纵然看出又能如何,把仙门拉出这个旋窝吗?那是不可能的,阳朔相信若他们真这么做了,第一个站出来消灭他们的一定是他们的师长本身,权力从来都是世间最毒的毒药,一旦沾染必然无救。
他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这不是他的身份所能考虑的事情。
听得鬼面人又补充道:“宗主有言,谁掌控了鸢杰,谁就掌握了计划的主动权,素女道,天一道,合谷道这一次不是盟友,都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想清楚事情的始末,阳朔对于反攻中央界的计划半点兴致也提不起来,到时候宗派道脉仙门都不存在了,纵然攻占了整个中央界又能怎么样,与其费那劲,还不如潜心闭关冲击元神呢。
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是那部绝世神功,对堵截鸢杰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于是仔细思索了一下,疑惑问道:“既然在宗主心中,这鸢杰如此重要,那为何……”
“并非是针对阳先生您”,鬼面语气诚恳地接话道:“而是真的抽调不开人手,何况您不觉得其他道脉来的人也太少了吗?”
阳朔确实有次方面的困惑,一开始是觉得他们是不重视武道【创建和谐家园】,但听了鬼面所言鸢杰的重要性更在绝世神功之上,不至于被如此轻视。
“莫非……”阳朔想到鬼面一开始看似借口的话语,面容上首次出现动容之色,好似想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
“不错,妖族异动频频不是借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八十年了,妖族终究是发现了我们的虚弱。”
“怎么会这么快,不过仅仅只是八十年而已啊。”
须怪不得鸢杰如此诧异,八十年在凡俗足以孕育出四代人,在武道昌隆的大乾也能发生很多的事情,但是在昆仑昊天境普遍寿命漫长的仙修眼中,八十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元神真人甚至闭一次关都要数百年时间,八十年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
这个时间概念对仙修如此,对妖族亦然,他们的寿命比之元神真人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漫长,八十年时间也许打个盹的功夫可能就过去了,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竟然就探知了仙门的虚实,这让阳朔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仙门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刚刚传来的消息,妖族一位大妖凝练了妖王真身,如今妖族已经有五位妖王坐镇了。这一次的事情,只是他们有了点自信后对我们的试探,一旦让他们试探出我们的虚实,那后果……”鬼面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什么?怎么可能?”阳朔震惊失声再也保持不了最初的风度。
妖王真身堪比元神真人,是顶尖战力,百余年前的八大元神耀世,迫的妖族不得不龟缩一域,以图自保。可后来,因为镇国公的缘故,八大元神四死一重伤,只剩下三个半元神再也构不成对妖族的优势,使得仙修八十年来都战战兢兢不敢暴露自身的虚实。
现在妖族在顶尖战力层面已经超过了仙门,后果是什么已经可以想象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玄兵无形
这么多年仙门能扎根昊天境,压着妖族打,靠的当然不是那明面上的几个元神真人。
但元神是元神,元神级战力是元神级战力,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后者守成有余但进取不足,可以想见日后绝对是被妖魔压着打的节奏,没有元神真人的坐镇,调度,仙门主观能动性必然下降,由战略进攻变成了只能被动防守,个中损失之大简直不可估量。
“如此正应该去寻求中央界的支持,为何还要与之交恶?”阳朔到底不凡,很快的就冷静了下来,出口质疑道。
“仅仅只是一个鸢杰不算是交恶吧,更何况中央界的主人是大乾,鸢杰可不是大乾子民”,鬼面心知阳朔是散修身份加入宗门的客卿,对无数年来,仙门与中央界的关系不胜寥寥,于是耐心地解释道:“大乾朝廷需要我们抵御妖族,同时又想用妖族消耗我们的力量,因此我仙修不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况且昆仑昊天境已经成为了我们的门派根基,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也不会让他们插手进来。”
“这才是我们与中央界的真正关系,即防且用。”鬼面抬起头直视阳朔道:“当然表面的体面还要维护,鸢杰的事情各道脉间已经达成了共识,若是他们真能到达万胜山,那我们所有人都不得再追逐。其间的利害希望阳先生您能把握好。”
阳朔点了点头,明白鬼面所言,仙门中不是没人看出赵无极的策算,为【创建和谐家园】大乾朝廷的同化,保留自身昆仑昊天境的基本盘,不让大乾插手,看样子就是他们的对策。
阳朔再次转首看向窗外持续不断的械斗争执,心中喃喃道:面对妖族这个大敌,人族内部还要内斗吗?怪不得人族几倍强于妖族,都始终不能将之彻底消灭呢。
……
鬼梧是一种奇特的树木,它枝干卷曲,叶片稀疏,树皮枯燥灰暗,在月夜下的树影就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厉鬼一般,月夜鬼梧由此得名。
而鬼梧林便成了黑山的一大特色,在蜿蜒的山道两旁长满了这种树木,使得整个黑山看上去都有些荒芜寂寥,再加上黑山深处稀少的人烟,一入夜尽显阴森诡异之色。
此时通往刑留城的山道旁的一片鬼梧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有物体快速移动而至。
少顷一道人影飞快蹿出,他神色慌张,面上带着惊恐,好似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事物正在缓缓靠近。直到抬头张目看到蜿蜒向远方的山道,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就在他想沿着官道向刑留城方向奔逃之时,一道乌光无声无息地也从鬼梧林中钻出,沿着他刚刚出现的轨迹,直射入他的后脑之中,自眉心穿出,在他的脑袋上开了个食指粗细的血洞。
轻松的神色僵硬在脸上,这人缓缓倒地,血染一片,为石质山道增添了一抹触目惊心的艳红。
那道乌光犹如活物,射穿那人脑袋之后,于半空中转了个圈,再次没入鬼梧林中,落到了一只干净的手掌上。
这时那道乌光才显现出它本来的面目,这竟是一柄造型奇特的匕首,通体乌黑,柄端刻着一个“绝”字。
手掌的主人反手握住匕首,缓步走出鬼梧林,来到山道上,露出一张略显稚气的面容和瘦小的身形。在他身后,又有两人跟随走出,一男一女,男的络腮胡子,眼窝深深,体格魁梧,腰间插着一口长柄弯刀,衣襟右衽;女的一头如瀑黑发束于脑后露出婉约面容,一袭蓝色道袍修身尽显曼妙身材。
这正是陈安一行,他们跋山涉水来到此处,颇为艰辛,途中甚至遭遇好几拨拦截者,连马车都丢了。好在这些人都是些连金丹都没修成的货色,战力也是差的可以,估计是些小门派以及散修的投机分子。
全部被陈安挥手打发,只是顾及闹出太大动静会被真正的高手察觉,这才一路奔逃至此。
那柄匕首乃是得自无生杀门的【创建和谐家园】月夜魍魉汲暗,陈安杀了他,顺手捡起了这柄匕首觉得颇为顺手好用,就留了下来。但也因此触发了一些心得。
悟出玄兵无形已经有旬月时日,但每次施展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玄兵无形的确随心所欲,变化无端,可威力却也是平平,对付普通金丹宗师还能造成些眼花缭乱的效果,但对上那些一身是宝的家伙却根本不够看。
陈安深知由于自己所学太杂,影响了自身判断,玄兵无形的修炼方向不对。
可外景来自于内庭,内庭来自于武者对武道法理的认知,是一个人世界观的具现,根本无法改变,否则跌落境界还是小事,世界观崩塌,精神崩溃那就麻烦大了。
其实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想见的,毕竟百炼神兵谱作为陈安自己所自创的武功,总会走些弯路错路。一门真正的神通【创建和谐家园】都是几代人一步一步实践总结才能创出的,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好在玄兵无形的基调没错,只是方向不对,还可以进行微调。
至于微调的方向,陈安早有腹稿,那便是将招式形意反过来用,起初他总是从兵器入手,施展出刀法剑术,再附加法理真意,形成刀势剑意。就比如以前陈安施展剑法,都是先用剑招,再赋予这式剑法真意法理,火的霸烈,水的延绵,风的轻灵……看似变化多端却逃不出剑法的桎梏。
这种认知不能说是错,因为宗师之境,就是认清本命真如的过程,总要领悟万法归宗的奥义,或以一种兵器衍化无尽法理,或以一种武道法理演练无数兵器都是正确的。
但前者总有些吃力不讨好的嫌疑,而后者又有些牵强附会,这些路不是走不通,而是并不适合陈安这种没有师门传承没有背景可依的散修去探索。
毕竟世人发明不同的武器总有它的用途,若是牵强附会用剑做刀,用刀做戟,所花力气不小,取得效果却是乏善可陈。
所以陈安决定两者都不取,而是走自己的道路。形意分离是一种无形,那形意相合应该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无形。至于如何形意相合,那便是择一兵器而改之,找出适合自己的道意,以此推断出适合自己的兵器,如此专精一门待到大成,再举一反三,由一及万。那才是玄兵无形大成之时,当可称之为上兵之道。
他最熟悉的应该是剑,可大半生时日都在坐着刺客的伙计,血溅五步才是他的本职,这么看来匕首又更合适。至于到底如何,恐怕只能一种兵器一种兵器的试下去。这可能需要漫长的时日,但陈安有心理准备,想要成就宗师开一脉之宗,立万世师表,哪能没有自践自身的勇气。
陈安看了眼手中的匕首,既然身边就这一柄匕首,那就从它开始吧。
“你,你竟然可以御器。”姚琴结结巴巴地说道,虽然这一路上陈安给她的惊讶太多,但看到其驾驭飞匕杀人也不由得花容失色,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法器,而是一位器修的本命法宝,按道理来说就算是那位器修身死,他的本命法宝也应该是沉寂不鸣才对,而看陈安玩的就跟那是件无主之物一样。
器修靠着本命法宝中的精神烙印与自己的精神力共鸣方能御器,其他仙修御器之法也大体相同,只不过本命法宝的精神烙印是永久的,其他法宝则是临时的。这种临时的精神烙印在斗法之中一方精神境界强出另一方太多,都能直接于半空抹去其法宝中烙印,褫夺其御器之能。
而器修的本命法宝则不然,就算其身死,法宝中烙印永恒,除了回炉再造,根本无法再次利用。
更何况仙修与武师有本质的区别,仙修精神意志抱丹,圆润无暇,以精神干涉现实;而武者则是炼化物质,感悟天地法理,以力碎虚空。一个是由虚入实,一个是由实入虚,可谓是截然不同。只有到元神天仙那个层面,虚实相合,才算是处于同一阶段。
以陈安天象巅峰的修为,应该还处在由实入虚的当口,别说御使他人的本命法宝了,就算是一件普通的法器也该御使不了才对。
“天象武者一言一动都有天地自然共鸣响应,我连这庞然无边的元气大海都能驾驭,区区一柄匕首又算得了什么。”陈安想着自己的心思,随口应和了一句。
一旁的鸢杰不由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也是天象武者,我怎么就做不到如此。”刚刚情况他看的清楚,陈安能够御器,并不是他仙武双修了,而是他靠着技近乎于道的技巧,使出的飞匕之术。鸢杰成就天象后,太过依赖于天象之威,走的实际上是仙武的路子,招式威力是大,但却做不到陈安这么操控入微的精细。因此看到陈安的这一手,也是稍稍有些羡慕,不过却并没有忘记正事。
“好了,顺着这条山道往前就是黑山城,我们紧赶一程当可在日路前进城。”
听了这句话姚琴没有什么异议,而一直琢磨着自己的事情处在沉思状态的陈安却猛然清醒过来,摆摆手道:“我们就在这里过一晚上,不进城。”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黑山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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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陈安以自己的实力取得这个临时小队的绝对话语权,此时一言而断,也没有造成两人下意识的反对,反而引起他们的沉思。
陈安没有让他们多想,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既然追兵已然在前,难保他们不会渗透入凡人势力中,利用凡人势力围堵我们,获取情报。”
“可若不入城,我们怎么混入凡人之中,而且这黑山对凡人来说危险无比,他们大多聚城而居,我们在这城外晃荡,目标也太过明显,简直是招引灾祸啊。”
鸢杰心知陈安必有下文,但胡人秉性心直口快,还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口,权当给陈安下面的话做个铺垫。
“不然,城外再危险,他们还是会出来的,毕竟药草兽皮香料矿石都在黑山深处,可不在城里,否则谁千辛万苦的会来黑山定居,图的还不是这里丰富的资源,想过安逸生活的人可不会在黑山。只要等他们出来,我们找到赤羽帮的人先接上头,在城外就完成混入凡人势力的计划,以凡人身份入城,暴露的几率要小很多。”陈安被姚琴凡人来凡人去的,带得也开始这么称谓起来。
鸢杰和姚琴听了这些话,略一思索俱都点了点头,他们不是想不到这点,但一来自身就是目标难免有些浮躁想要尽快逃出生天,二来于城外游荡显得有别与凡人,太过容易暴露。但如今陈安既然提出了,必然有其解决的办法。
三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定下轮流去黑山城门口观看凡人游侠出城频率,物色结识目标,编织新的身份,以及易容打扮。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三人的目标太明显了,两男一女又有鸢杰这个奇特的相貌特征,于是鸢杰和姚琴只能老老实实地在陈安的指导下不停地捣拾自己,直到连他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程度,才算合格。
接下来两人又学习陈安的潜伏之法,或藏身于枯枝败叶之中半天不动,或埋身于泥土中以胎息存活,这对于鸢杰还好,可对于姚琴简直不能忍受,女性天生爱美好洁,哪怕是高高在上欲望淡漠的女仙也不例外,让她趴在黑山城外的草堆中,整日弄的灰头土脸,简直要了她的命,差点就要不顾暴露也要扎营生火了。
几人在野外的生活非常小心,别说扎营了,就算想烤个熟食,也是以内力催暗火将之焖熟,那滋味真是腥臊中带着酸涩,酸涩中带着冷硬,连鸢杰都差点受不了,跟姚琴去吃自带的冷硬干粮。甚至连抓捕奇兽,打个野味也绝不在一个地方,宁愿舍近求远的跑出百十里地,也不留下任何首尾。
有时候鸢杰都觉得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仙修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但陈安却坚持做到尽善尽美。
不过事实证明这种小心是非常必要的。
白天的黑山城还好,一入夜,整个黑山城都会被宵禁,城门紧闭,城外一个游侠旅人都没有。实在是野外的黑山太过危险,就不说偶尔出没的野兽奇兽了,连妖鬼邪魔都不少见。能在夜晚行走于黑山的,绝非凡人。
所以,时不时得总会有一些高来高去的人,在晚上,飞出黑山像周边探索,其身份如何其目的何在不言而明。甚至第三天夜里,还有自后方飞来的数道人影进入黑山城中,入城之时以神识扫荡城外方圆百里之地,努力地想要寻找什么。好在他们就几人而已,又负责这么大面积只能草草查探。陈安三人皆睡于地下,以胎息自闭生机,除非掘地三尺,否则哪是他们这匆匆一瞥能够找得到的。
又过两日,黑山城中飞起数道身影,向无间鬼域方向行去,而陈安等人也大体摸清了赤羽帮城外开拓的规律,就等着编个像样的理由前去投奔加入了。可就在这时他们被一群突然间的闯入者,打乱了计划。
这是一伙自另外山道行至黑山城的人,也有跨刀背剑的游侠,但更多的却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他们组成一支近千人的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黑山城行来。
看得一旁隐匿的陈安诧异不已,要知道这黑山对于武艺高强的游侠都危险无比,一个不甚便是死无全尸的下场,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来这送菜吗,嫌黑山中的妖魔鬼怪凶猛野兽吃的不够饱?
又或者他们想占着人多势众来黑山发财?可在黑山中一旦遇到鬼雾兽潮,坚固的城池都会被屠灭,人多顶个屁用。
不过陈安也没有深想他们的目的,因为看着支庞大的队伍,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等人的机会来了,当机立断地拉着草草装扮了一下的鸢杰姚琴就混到了这支队伍中。
此时的陈安早已变成了个面色蜡黄身材干瘦的小个子,与周围的流民无甚分别,惟妙惟肖;鸢杰的打扮稍显粗糙,他带了一顶山鬼国特有的宽檐大帽,一脸络腮胡子剃的精光,脸上涂着不知名的草汁显得很是灰败,壮硕的身材佝偻着,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与周围难民一配,也算勉强合群。
至于姚琴,则根本不用装扮,这五日的潜伏生活,让她差点崩溃,早就没了仙门仙子的英姿,苍白瘦削的脸颊肮脏不堪,浑浊无神的双目以及油腻杂乱的头发,无不凸显出一个被生活所迫常年操持家务的中年妇女的窘态。那身蓝色道袍本是一件能够驱尘避虫的法器,而现在破破烂烂地挂在姚琴身上,比一块裹尸布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跟在陈安和鸢杰身后,在流民中穿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比流民更像流民,只有是不是扫过陈安背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恐惧之色。这一次比之先前多半伪装出来的惧意,可谓是绝对的真实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