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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赎之法,意为向国家花钱赎买罪犯,九章国律法规定,除杀人,【创建和谐家园】,奸淫等罪,皆可捐赎。不过这捐赎之法乃是对罪犯而言,黄为意图向神灵捐赎,也是昏了头了。
果然,听得此言巫祝大怒,尖声叫道:“黄为,在你眼中,河湟陛下乃是什么,侍奉灵女何等高贵,你竟然以人犯作比,简直不可理喻,立刻给我闭嘴,不然将你一并下了魁河,由河湟陛下亲自处置。”
下了魁河就是扔到魁河中,这还用处置吗,除死无余。
巫祝一挥手,身后走上来两条彪形大汉:“给我将黄家女带回去斋戒沐浴,准备祭祀河神。”
黄雅的盖头早就掉落,她大家小姐何时见过这等阵仗,此时见得二人逼上前来,吓的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把扑到黄为身边,抱着其腰身哭喊道:“爹爹救我。”
陈安站在一旁冷眼观看着一切,此时也没人有空去顾及他。见得巫祝手下逼来,他隐隐有些不耐,怎地官府之人还不出现,这谋夺财产的事情,没有官方支持说出去谁能相信,所以陈安一直在等着官府来人好一网打尽。
眼见着那两汉子走到黄雅身边,陈安叹息一声,算了,等会还是再走官府一趟,真是麻烦。官府的人不出来蹦跶,他也不知道具体有谁参与其中,只能逐一排查,相信参与其中的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留下可供追查,但这么一来就浪费了时间,于自己寻找鸢杰一事又有耽搁。
还不等他动手,就有一道身影从堂下的围观群众中射出,挡在黄雅身前,止住了巫祝两名打手的去路。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青衫磊落,相貌英挺,手中持拿一柄三尺青锋,刷刷两剑将那两个壮汉挑翻在地,回头轻语道:“雅儿别怕,我带你走。”
说着,青衫男子就要去牵黄雅的手,想要拉她离开,走到陈安身边时,还充满鄙夷地瞥了陈安一眼,显是对陈安半晌不出一言的窝囊行径十分轻视。
黄雅一脸懵懂,黄为却迅速反应了过来,他的面上一阵挣扎,不过很快地又重新坚定了下来,虽然与人私奔,名声难听了点,但也总好过祭祀河神,只是对陈安有所歉意,但事后总能补偿。想通这点的黄为没有拉着女儿不放,反而向着青衫男子的方向推了推女儿,示意她赶快离开。
陈安一呆,这是个什么剧情,他早发现青衫男子的举动,只是对方在他眼中武功实在是低微,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谁知竟有这么大个彩蛋等着他。
“反了,反了,光天化日之下掠人,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巫祝看着青衫男子牵起黄雅的手就要离去,不由尖声恐吓,只是她这话在陈安听来竟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青衫男子仿佛这才记起了巫祝的存在,离开的脚步一顿,转儿向着巫祝走了过去,面色阴沉地狠声斥道:“光天化日之下掠人,祭祀邪神,你这老虔婆,才是真正地目无王法吧,今日就让我先结果了你,再论其他。”
他暂时放开黄雅,一剑递出,直扑巫祝而去,泛着寒光的利剑,唬的围观群众纷纷散开,只露出中间孤零零的老妪,老妪面露惊恐,仿佛吓呆了一样不能移动。
“铮”的一声,一枝飞羽自黄府大门*出,直奔青衫男子面门。迫得他不得不回剑自保,挑飞箭矢,重又落回堂上,守在黄氏父女身边。
如此变故,将黄府中人的视线全都吸引到门口正走入其中的一队捕快身上。这队捕快进门之后就迅速散开,牢牢地把握住各处门户,防止青衫男子逃脱,捕快中的为首之人一脸络腮胡子,体形彪悍,手中执拿着一柄八石巨弓,显然刚刚那箭就是他射的。
“肖锦源,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粉墨登场
事情到了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以陈安之能也不能尽数预料,索性他就站在一旁静静旁观,看看到底最后还能生出多少幺蛾子。
那青衫男子肖锦源也不知道何时与黄家女认识的,只是看其柔情似水的样子,当是对这黄家小姐倾慕非常。
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与话本小说中侠客与富家千金的爱情故事不同的是黄家小姐是标准的乖乖女,笃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这肖锦源明显只是有所亲近,距离倾心还差了老远。
当然若今天让他将黄家小姐带走,两人浪迹天涯,日久生情,说不定真能成就一番佳话出来,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么,这肖少侠还要努力啊。毕竟那捕头的功夫也是不弱,比之肖锦源还要略胜一筹,又有一帮捕快的协助,肖少侠想要抱得美人归,陈安还真不是很看好他。
至于陈安,他在一边彻底沦为了吃瓜群众,根本无人有暇顾及他,只能在这评头论足中自娱自乐。
目光一斜,他又看了看捕快一方,这肖锦源一副自作多情的样子当是打定主意来抢亲的,只是正巧遇到巫祝发难,他抢亲变成了护花,还得到了黄老爷的支持,也算是运数不浅。至于这些捕快么,哪这么巧抓江洋大盗抓到这里来,说不定就是官府的黑手。
“肖某行事,向来光明正大,还真不知道发了什么事,你莫不是故意诬陷于我,实际上与这老虔婆是一伙的。”肖锦源青衫磊落直接出言质问,他自那日见了外出踏青的黄家小姐后,一直魂牵梦萦,正想着回到家里请家中长辈上门提亲时,却听到了河湟娶亲的事情,因此什么也不顾的特意赶来助拳,至于这些捕快是哪里来的,居然还知道自家姓名,他也是莫名其妙。
“哼,”捕头冷哼一声,神色鄙夷道:“你人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人后却是那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花上蜂,做尽了那偷香窃玉的事情,成化县的张家小姐,临济镇的吕家小姐都是被你坏了清白吧,现在你又盯上了这黄家女,一月之中连连犯案,真是丧心病狂。”
“胡说富武,其实肖锦源家境也是不错,甚或比之河涧镇黄家这种小地方的土豪要高出好几个层阶,因此家教修养皆是不俗,轻易不会给人下如此定语。但面前这家伙不同,为人赘婿不是窝囊废,还有谁是窝囊废?
对肖锦源的语气,陈安半点也没有动怒,层次相差太大,根本不必要去理会。而且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嗜杀成性的血司司主了,否则将与黄家有威胁的人尽数杀光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又有什么难度,何必绞尽脑汁地帮黄家筹谋脱身之策。
看着面前的陈安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肖锦源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火气,刚刚被那捕头羞辱,现在连个窝囊废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他肖大少。
他向前伸出准备拨开陈安的手上不由加了一分力,想要将其直接推的摔倒,给他一个教训,让这小子明白现在的处境。
谁知他手还没碰到陈安,却觉浑身一紧,竟给人拿住了脉门,肖锦源心下大惊,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只是还不等他继续发力,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发虚,云气自身边掠过,让他完全不明所以。
待到脚步站稳,失重感稍解后再环顾四周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从黄家大宅跑到了一处小土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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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个是……”
疑惑的不是他一个,黄氏父女,宾客望公,丫鬟秀儿,李壮等一流家丁,都站在土坡上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错,完全不明白自己等人怎么一瞬间从黄家大宅跑到了这里。
陈安当然不会什么带人腾云的法术,但是鼓荡天地元气造出风卷,吹飞个把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何况现在那河湟发威天地间怪风阵阵,陈安稍加利用就造成现在的结果,说起来黄家之人能逃命还是借了河湟的光。
至于为什么把肖锦源一并救出,那当然是因为陈安自觉欠了黄家一个女婿,而这肖锦源对黄家女又似乎很有情谊,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陈安不用白不用,正好拿他顶上。
陈安也不与众人解释这许多,直接对黄为道:“黄翁,且在此处暂歇,我去魁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来与你等汇合。”等他回来后,直接把巫祝等人杀了,解决黄家后顾之忧,那就算是偿了恩德,所以现在不必再与黄为客套太过,他也就去了“晚生”直接称“我”了。
不待黄为回答,陈安直接脚下一跺,腾空而去,根本不管身后惊掉了一地眼球。
虽说河涧镇就在魁河边上,但最少也有着个两三里的距离,黄家大宅又在镇子中心,与魁河相距起码有着五六里之遥,这么远都能看见那遮天蔽日的水浪,这河湟引动的天象已经堪比武道宗师了。
武者所引动的天象一般只做辅助,不过境界不同所引动的天象还是不一样的。天象境武者,可通过开合窍穴共振元气大海,有呼风唤雨之能;到了外景大成,在影响范围上与天象巅峰武者比较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在精细度的操纵上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根据映射的外景不同,甚或显现出不同的异象;至于宗师,凝聚法相,更有法天象地之能,不止能够影响的范围广大,更能冰封大河,崩裂大地,移山填海……造成天灾般的破坏。
不过陈安并不担心那河湟有宗师之能,借一地水利之便才堪堪做到这等程度,顶多也就相当个天象巅峰的战力,所以陈安即便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实力,也敢前来一探。
何况他对这河湟也相当好奇,一开始听得黄为言说河湟娶亲之事,他还以为是偏远地区的迷信思想作祟,没当回事,哪知现在发现竟然真有,毕竟那元气大海的扭曲震荡真实地告诉他,这可不是什么地牛翻身的自然灾害。
在大乾顶多也就是仙道和武道争锋,神道地祗那种东西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好不容易碰遇到一个,陈安哪能不去开开眼界。
不多时,他就来到魁河之畔,高涨的河水已经没过了堤坝,比河涧镇还近的几个村庄也全数被河水吞没,人畜不留,充分诠释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
此时魁河的浪高达数十丈,以陈安所立之地一个不慎也容易被巨浪卷下,不过他半点不惧,依旧虚立于魁河之畔,凝目向魁河之上看去。
那里一东一北站了两人,东边那人一身蓝色道袍,眉目婉约,隐约能够看出是个女子,且一名女观,只是眼下的她头发披散着,道袍上也有几处破损,显得相当狼狈。
陈安看着她约莫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了,于是又转首看向北边之人。这人一身皮裘,眼眶深深,胡渣青黑,鼻梁高耸,如此相貌看得陈安心神震荡,这人竟是他找寻良久始终不得斩获的鸢杰。
认出鸢杰的时候,那女观的相貌他也想了起来,却是跟着披发道士围捕鸢杰的其他四名小道士之一,当时他们四人被陈安偷袭杀了两个,另外两个被张彦霆保住,却在陈安破坏传送法阵时出了岔子,不知所踪,没想到竟是活了下来。
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陈安从来就不是那种冲动的生物,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鸢杰也不算是他的仇人。此时情况不明,陈安自是不会轻举妄动,因此他并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又看向那把两人弄得如此狼狈的存在。
滔滔河水分开,首先露出水面的是一个有着房屋大小的锥形头颅,“这是?妖怪?”陈安惊讶出声,与鸢杰二人对峙的竟不是他所设想的仙门追兵,甚或根本就不是人形,而是这么个完全不知道掩饰真身的妖怪。
怎么可能,大乾天下怎么会允许如此恐怖的妖怪在人间肆虐,想到了当初刚出现就被湮灭的诡镇,想到这些年在北地的太平日子,陈安对眼前的一切根本不能相信。可是那紧接随着蹿升而出,长达三十余丈的妖身,再次证明了陈安眼前所见真实不虚。
这庞然大物浮出水面,借着肆虐的妖风,乘风破浪,浮游直上,彻底脱离了河水的掩盖,使得陈安终于能够完全看清其全貌。只见这物体形细长呈蛇形,尾尖细,无鳞,无鳍,它通体呈黄褐色,上有青色斑纹,巨大的血口中尖细利齿密布,昭显着其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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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河湟”完全展露出身形,对面的鸢杰先动了,他本就重伤之身,打不起消耗,唯一能有一线生机的办法,便是趁着对方被引出魁河,地利之势渐失的情况下,抢占先手,一击致命。
和当初陈安在长史府中所见不同,鸢杰的风雪三十六斩犀利暴虐尽数深藏,只余厚重质朴,他每一刀都很慢,很吃力,似乎托举着一座山岳,而如此迟滞的刀光却能带起道道残影,连绵不绝,一如西域昆仑山上的雪,终年不化,深邃而隽永着。
无数刀光汇成一抹锋锐,在漫天妖风苦雨中,直接袭上“河湟”颈项。
鸢杰出身较低,不像高寒等人身后有大门派大门阀支持,他的风雪三十六斩只是普通【创建和谐家园】,与陈安的身剑术一般还停留在招式的境界,唯有这最后一刀是他共鸣元气后升华而来,达到了诠释武道法理的境界,也是他最强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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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虽是敌对,可现下却有“河湟”这个共同的敌人,毕竟二人都是人类,面对妖物先天上就有合作的基础。况且以他二人俱是重伤的境况,若这时还在内斗,最终结果只能沦为那大妖怪的腹中之食。
那妖怪自也不是好相与的,否则也不能将鸢杰二人逼到如此境况,长达三十余丈的身躯,在鸢杰刀光斩下时,表现出出乎预料的敏捷。它一个团身避开要害,一尾巴携裹着开山劈岳之力反向鸢杰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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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全盛事情的西域雪枭与这大妖相比也不过是个半斤八两,而此时的鸢杰更先是被张彦霆打成重伤,又被陈安撕裂乾坤挪移阵的余波刮到,伤上加伤的情况下,一身本事,十亭中去了九亭,眼下虽是在搏命,但能发挥出全盛时期三成功夫就不错了,正面硬撼,哪是这大妖的对手。
那一刀纵然威力不小,奈何鸢杰后继乏力,刚一个接触,就被抽的长刀脱手,双手腕骨尽碎。
他的身体犹如出膛的炮弹一般,被轰如魁河之下,陷入泥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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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中,一道水箭带着丝丝紫电飞射而出,狠狠的打在“河湟”的眼睑之上,打得“河湟”眼睛上泛起一层土黄色的光膜才堪堪抵住。它止住身形,扭转凶睛,死死地盯上了,堪堪完成这一法术的女观。
对于鸢杰,女观是不得不救,否则凭她一人,无论如何在这八百里魁河的疆域中都逃不出这大妖怪的追杀。
不过她同样伤势不轻,而且很多攻击保命手段都被当初擒拿鸢杰和被陈安追杀时耗尽了,刚刚那一击已经是她现阶段所能发挥出的最强一击了,可却连给那妖物造成一点像样的伤害都不能够。反而被那妖怪的目光盯上,她立时就有一种生命不在掌控,随时就会湮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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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乃大妖,智慧不在常人之下,谁的威胁更大,它分得一清二楚。只要先把鸢杰这个最大的变数剪除,一个没有符箓没有法宝甚至法力都不够支持一发像样仙诀的道士还不任他揉圆捏扁。
鸢杰连番大战疲惫已极,这下又被重创,一时半会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怪物张开血盘大口向自己吞噬而来。死亡的阴影蚕食着他的心灵,绝望而又无奈。
他曾驰骋大漠,刀试漠上群豪;也曾在太阴山下,金帐之中,君前献艺;还曾纵横西域百国,问顶马匪之王……如此荣耀对于一个只是草原边境的小部族子弟来说想要达成何等艰难,但是他却做到了。这般声望不止名动西北,还吸引到了中原门阀的目光。
这次他好不容易搭上了中原某个大人物的线,以期能够获得对方的支持,给屹人族带来富饶的生活,谁知竟会不声不响地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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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了好久,预想中的疼痛迟迟不曾到来,让他忍不住疑惑,悄然睁开双眼,面前的景象完成出乎他的预料。
一道不算伟岸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一挥臂就抽飞了“河湟”这个庞然大物。之后才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稚气的面孔,看着他认真说道:“现在你的命是我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剑斩大妖
陈安在云州足足蹲守了两个月,哪能让鸢杰就这么死在这里。在他问出小光的下落前,谁也不能对鸢杰施加一指,哪怕是帝恒想要鸢杰的命,陈安也敢对他挥拳,更何况眼下只是这魁河中的一条“小泥鳅”。
确实,对陈安来说,这“河湟”跟条小泥鳅也没多大差别。别看它体形庞大,操风控雨甚是娴熟,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本命神通,就算是个大妖,也是个混的相当不怎么样的大妖。
陈安早已不是刚来到这片土地上的小白了,由于对诡镇的心悸,他曾专门收集过相关妖类的信息。妖物分为小妖,大妖,以及堪比金身高人练出本命真身的妖王。
大妖顾名思义就是指那些体形庞大,或者能够法天象地的妖怪,它们对应着武者绝顶高手和宗师这一层阶。由于妖物修炼方法特殊,修为只与吞吐日月精华的年头相关,所以一般来说活的越久,实力就越强,不过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自血脉中开发出本命神通的妖物。这种妖怪幼生期就能和顶尖大妖挣个长短,所以大妖之中的强弱划分只有打过才能知道,没有具体的境界标准。
陈安眼前这“河湟”既没有修出本命神通,修炼年份也不算长,甚至连化形都不能够,属于大妖中垫底的存在。别说对上陈安了,恐怕随便一个元灵武者持拿一把像样的玄器,都能把它给烩了。
所以陈安根本没把它放在眼中,还有闲心宣告鸢杰的归属权。不过他也确实是小心谨慎,想要确定鸢杰真正情况,确定他是否真的失去战力,甚或逃跑之能。否则他在前面顶着妖怪,鸢杰趁机逃跑了,那才是个真正的大乌龙呢。
鸢杰的情况让他很满意,这个半残的家伙打不能打,跑也跑不了,正附和他的要求,如此他才有功夫把目光落向那重新浮出水面再次向他们扑来的大妖身上。
周围肆虐的妖风苦雨,随着“河湟”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也越演越烈,可陈安身处其中却有些异常享受的样子。相比仙门,妖物的修炼与武者更接近,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妖物战斗,能让陈安学到更多。
就像现在,他从未有如现在这般对外景境界的理解如此深刻。曾经他以为外景是天象的升华,认为外景是一种领域,其实那都不对。外景从来都只是内庭的映射而已。
武道内庭即是一个武者的世界观,是这个武者通过法理对世界的认知。而外景则是由内庭映射而出,也就是由这名武者的武道理念映射而出,把他周围的这一方天地里不符合他武道法理的地方排挤同化,变得和他的内庭完全吻合。其实就是一个以自身改造世界的过程,这才是内庭映射外景的真相。
陈安凌空踏步,向着“河湟”迎了上去。他每一步踏出,身形都在原地消失,却出现在三丈开外的地方。
周围的妖风苦雨不再腥咸,反而随着陈安眼中视焦凝聚带起了一丝凌厉之意。无凭无依的凌厉之气如有实质般充斥于周围风雨中的每一个角落,沁入每一滴水珠,蕴含在每一丝风劲之中。
随着陈安每踏出一步,周围锋锐之气便强盛一分。到的最后,整个天地间,每一滴雨水都变成锋锐利剑,每一缕劲风都变成了破空长刀,他就这么携裹着天地之威向“河湟”撞去。
到了这个时候,“河湟”再蠢也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狰狞的面孔上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恐惧之色,一个摆尾就止住身形,反身向着魁河之中栽去,意图逃跑。
看到“河湟”的打算,陈安不为所动,依旧不急不缓地踏下了脚步,这一步踏下,他依旧消失在原地,唯一不同的是,天地间随着他的消失,陡然一亮,如晨曦初露,玄光乍现。
不过仅仅绚烂了一刻,陈安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只是他出现的位置已然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穿过了“河湟”的庞大身体,挡在了它逃路之前。
与此同时,天地间陡然一凝,雨骤风歇。一切就好像按下了定格的画面,静止不动。
还未来得及钻入水中的“河湟”长达三十余丈的身躯,悬停在半空中犹如陷入琥珀中的小虫动弹不得。这大妖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少顷,“嗤”的一声,一条血线自它身上靠近颈部的地方浮现,就好像洪水来临时,冲破大堤的第一个水柱。紧接着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血口自它身上拉开,喷射出根根血柱。
最终,“嘭”地一声,“河湟”硕大的身躯炸成无数血肉碎块飞射而出,落入滚滚魁河水中,鲜血染红了大半魁河水面,却又在眨眼之间被浪涛推动冲往下游。
没了“河湟”兴风作浪,两岸洪水纷纷退去,天空乌云尽散,露出原本的万里碧空。
刚刚的一切彷如一场梦幻,只有两岸空寂的村镇房屋残骸还在默默地阐述着原本的真实。
河水回流,陈安第一时间将鸢杰摄到岸边。不理其略显呆滞的表情,就迫不及待地要口询问。可是突然间他又好像发现了什么,扭头看向依旧停滞在半空中的女观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