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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宋_卷》-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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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便应道:“贤者二字,愧不敢当,只怕有辱阁下清听了。”

        正说话间,那个人早已走了过来,却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张国字脸,神情俊朗,又有一种飘逸的气质。他看到石越等人都不过是二十多头的样子,很明显的吃了一惊,深施一礼问道:“却不知刚才那位子明公是哪位?在下苏轼,冒昧打扰贤者,还望恕罪。”

        石越等人听他自报名号,也齐齐吃了一惊,全部站了起来。须知苏轼文名早已传遍天下,这些士子哪有不知道的呢?石越这是第一次见到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更有几分莫名的兴奋,连忙抱拳说道:“在下石越石子明,足下就是直史馆苏轼苏父母?”因为此时苏轼正是开封府推官,所以石越叫他“苏父母”,但当面直呼其名,却是有点不敬的,好在苏轼并不在意。

        而苏轼万万想不到刚才那清奇的议论竟然出自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青人口中,而且此人还自称石越,当下细细端详石越,见他长得白皙修长,仪表堂堂,眉宇间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心里便又多了几分好感,当下笑道:“如假包换,正是苏某。石公子想必就是最近以词名蜚声京师的石九变了。”

        石越苦笑道:“正是在下,雕虫小技,不足以有扰清听。”

        众人见苏轼为人很随和,便一一上来见礼,又让了上座与苏轼相坐。这六人当中,除开石越和李敦敏,其余的都可以说是四川人,桑充国也是在四川长大的,因苏轼是家乡前辈,自然显得格外亲近。苏轼听到这些人自报家门,多是本乡的后生,更是开心。他笑道:“刚才听石公子一席话,真是发千古之覆。让人佩服不已。某不才,请问石公子,孔子说,未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所以君子务本,让是庶民百姓无所顾忌的告发官长,岂非伦常大乱,这和武则天之世又有何区别?”

        苏轼毕竟是个有学问的,不是几句话就可以唬住。石越说让百姓都可以批评朝政,他就拿出武则天让天下人告密的例子来驳难。石越笑道:“五伦之中,闻有君臣之义,未闻有官长与黎庶之别。昔三代之时,天子置百官,并非是用来奴役百姓,为百姓之长官,而是设来帮助百姓,让百姓各得其所。因为世有恶人,才不得不假百官以威仪,实则百官与百姓,又何曾有上下之别?后世因循,则谓士大夫高高在上,其实则离古之圣人之意远矣。至于武则天之法,未足称上古之遗意也。一则武氏得天下不正,以女主临朝,其使百姓告发长官勿问,不过是为了钳制士大夫之口,其本意与古圣之意相差甚远,岂可因此而有大治?二则三代之时,民少官少,政简事易,后人若欲复先王良法,当先求其意,而不当拘泥其形。上古之时,王不过百里之地,今之天下,括有四海,岂可一概而论?若以在下之愚见,今世若欲求大治,则当在各县聚士绅乡老,设置议会,专事讨论县官施政得失,为人贤愚不肖,而不受县官刑责。其有建议之处,则可以请县官依法施行,县官若有失职处,亦可随时弹劾,请朝廷另委贤能。士绅乡老于县中利弊深知,则县官不敢任意枉为。依是法,由县之议会推举名士组成府之议会,监察知府施政得失,又由府之议会荐人于各路,监察转运使之得失,由各路之议会荐人于朝廷,监察宰相中书之得失优劣。如是皇上自可以垂拱而得三代之治。试问在这个制度之下,有谁敢擅权?有何等小人可以久处要职欺瞒天下人之耳目?若论犯上作乱,更不可能矣,为何,天下人通过议会层层监督,便是才智才人之辈,亦无法施阴谋于其间矣。此不过略言其大意,又更有若干措施处置其中,使其法能尽得三代之意而能略少情弊。”

        这一番议论更胜于前,借三代之治而设计出现代议会制度的雏形来。便是苏轼学问再好,对于这种方法也是闻所未闻。石越又补充道:“这种方法又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不至于让制度更张太大。各县置办议会,只需朝廷一纸诏书,保证士绅乡老议论之权力。更不需要增加半个官员,也无需发给士绅们月俸。士绅们通过这种方法,可以维护乡里的利益,把自己的命运和皇上联为一体,帮助皇上监督官员;而皇上则可以得天下民心,而无须加俸,无须置官,无须变法,便可以多出千百万计的监察御史。举国上下同心协力,国家焉能不大治?”

        苏轼是个谨慎之人,虽然听石越说得条条是道,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可以驳斥的,但却不愿意就此附从,只赞道:“石公子真是天下奇才。”

        李敦敏在一旁说道:“如果说天下奇才,石子明是当之无愧的。待《论语正义》付梓,再请苏大人一观,当知学生所言不虚。”他最佩服石越了,找个机会就要帮他吹吹。

        “《论语正义》?方才就听到这个名字,还要请教?”苏轼今天是被这几个年轻人弄得眼花缭乱,开始是好一番议论,全是发前人所未发,而又显得非常有道理。正欲回家去细细思考一番,此时却又提出了一本《论语正义》。刚才在屏风那边早就听说过了,只是他根本想不到这几个年轻人能有这种能耐。

        石越笑道:“在下不自量力之作,原不敢在苏大人面前现丑。此刻正在印书坊交雕版印刷,若是刊发,自当送到大人府上,请大人请教。”

        本来苏轼早就听说过最近出现在的汴京的一个才子,叫石越,虽然也挺喜欢他的词,但也不过是以为仅此而已,年轻人才情出众,也是正常的。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才子。但刚才听到他的这一番议论,其见解才识,实在是深不可测,已经很难用“才气”二字来衡量了。此时既然他的同伴敢于说《论语正义》这本书,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苏轼是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了。

      第一卷《十字》 第三节 终南捷径

        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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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越给苏轼的感觉,此时可以用“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所以对于李敦敏提到的《论语正义》,他表现出了一种相当的尊重,完全是用平等的态度听石越等人介绍着《论语正义》的内容,并且不时的提出一些质疑,众人把酒论文,直到天色全晚才依依惜别。

        熙宁三年正月初三在土市子陈州酒楼与石越的偶遇,由此给苏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给欧阳修的信中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此子一出,学生亦当避其锋芒,给他出人头地的机会。然则学生虽有意在皇上面前举荐此子,唯恐受阻于执政矣。”苏轼中进士那年是欧阳修任主考官,因此他在欧阳修面前自称为学生,算是变相的执【创建和谐家园】礼,因为宋朝严禁自称为“门生”。而这个执政,自然是指王安石。他自知自己几次上书,政见与王安石不合,这时候石越仅以词名著称,如果冒然举荐,倘若王安石心怀芥蒂,反而对石越不利了。

        在石越这一方面,由于石越是第一次见到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未免多了几分兴奋之意。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路手舞足蹈,兴奋不已,便是话也格外多起来。

        桑充国对他刚刚提到的“议会”显得颇有兴趣,不断的向他问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唐棣等人也是颇有兴趣,石越免不得又要一一解释。

        “子明,以小弟看来,这个议会虽然是个好主意,但是如果议会成员全部是地方乡绅,他们未必便不会和官府一起上下其手,鱼肉乡里呢。”桑充国了解得越详细,疑惑就越多了。

        柴贵谊也忍不住插嘴道:“我也觉得这个议会虽然看起来有种种好处,但要靠它解决所有的问题,心中总觉得有很大的漏洞。”

        “不错,士绅和官府狼狈为奸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若有议会,他们反倒可以用民意的借口来对抗官长了。”唐棣也有疑虑的地方。

        石越本来觉得自己从三代之治说到民主议会制度,完全是个天才的猜想,心里自有几分洋洋得意。却不料就是这些个最好的朋友间,尚且不能完全说服他们。借了几分酒意,石越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的疑惑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也不是不可以解决的。可以用三级会议的形式嘛……况且,还有报纸的舆论监督呢。”

        “三级会议?是什么?”桑充国奇道。

        “什么是报纸?”

        石越一下子冷汗就出来了,酒意全无。瞧瞧自己说了些什么呀?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如果不说清楚,在这些好友面前,肯定不能过关。只好斟酢着说道:“这个三级会议,就是议会的组成由普通的农户、地方士绅名流、各行业代表等等,各按一定的比例组成,这样就可以避免劣绅和官府一手遮天了。”

        “这个办法好是好,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农者虽是国家之本,但是一般小民大字不识,在议会上无论说理还是什么,肯定说不过读过书的乡绅,而且乡绅大部分是族长族老,谁又敢和族长冲撞?”柴贵谊的见识倒让石越吃了一惊。

        本来所谓的民主议会制如果不是教育普及率达到一定水准、人们又拥有自由的传统,要实行起来就相当的困难。宋代的家族制度虽然较唐代之前已大有不如,但是地方上依然是一种家族的传统,民主议会岂是说行就行的?让一个农民和他的族长族老在议会上对立,那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石越本来以为法国的三级会议可以成为一个参考,虽然心里也知道执行起来千难万难,可是万万想不到连柴贵谊这样对自己颇为服气的人也很难说服。

        不过还没等到石越回答,李敦敏先开口了:“景中兄所言不差,但那是往坏的一面去想了。我们在《论语正义》中说过,孔圣所谓的礼,其要义便是一个‘和’字,依我看,这议会的要义,仍然应当在一个‘和’字上。如子明兄所言,则议会之作用,是监督地方官横行不法,欺下瞒上;督促地方官在政绩上有所作为,防止庸庸碌碌之辈窃居高位。其实质不过是一扩大了的监察院,就算仅仅是士绅组成议会,只要能保证议会不被打击报复,终不成一县之士绅,个个良心丧尽,就没有人敢说真话的。便是那坏人居多,这几个好人亦可以向上一级议会和官府申诉嘛……”

        众人听李敦敏说的也不无道理,也就都点头称是。其实苏轼之所以没有问难到这一层,也就是因为苏轼挺相信士绅们的良知,倒不似桑充国等人对士绅们的良心颇有怀疑——但无论如何,从小学习着“人之初,性本善”的人,是不可能相信一个县中的士绅都可能是坏蛋的。所以李敦敏一说,他们马上就信服了。石越心里虽然大喊“未必,未必”,却不愿意继续深论下去了。毕竟民主议会制度不是一个单独的东西,不是说单独拿出来放在任何地方可以行得通的,说得越多,只怕毛病越多。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啊?

        当下只浅浅的说道:“修文说得不错,何况还有报纸呢,就算有人坏了良心,他们毕竟还不敢无视这天下的公理,只要有报纸敢说真话,那些贪官终难逃王法。”于是细细的把报纸的作用说了一遍,众人无不拍手称赞。

        桑充国是众人中间兴趣最大的一个,“依子明兄所言,我倒觉得这报纸比议会更有用处。如此看来,子明买下这印书坊,竟是另有深意的。”

        石越决然想不到自己因为偶然的灵感,借三代之治大发民主议会制的议论,又引出了和桑充国等人的一番对话,在后来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回到家里之后,他就把这件事给淡忘掉了,毕竟谈论什么民主议会,现在都是纸上谈兵的事情。这清谈高议,在石越看来,远远比不上做实事。成功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所以第二天他就把精力全部投入了木活字印刷技术的研发当中去了。让他有点意外的,是桑充国竟然挺主动的来帮他的忙。

        从泥活字到木活字,其中的技术难度并不大,何况石越还能给出许多的参考意见。而转轮排字架的设计更是能够大大提高排版的效率,让那些活字印刷坊的工人赞赏不已。仅仅二十天左右的功夫,木活字印刷机等设备很快就捣鼓出来了。桑充国第一次参预到一件新技术的发明之中,显得非常的热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印书坊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少东家能干、和气,这些设备能够这么快制造出来,和桑充国调动起来的劳动积极性,也是分不开的。

        但是石越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在他看来,木活字印刷仍然是一种简陋的技术。既然技术上暂时无法有飞跃式的提高,那就应当通过更先进的管理手段来提高生产效率。在石越的设想中,应当是一个几百人规模的大型印书坊,有些人专门制造活字,有些人专门排版,有些人专门较字,有些人专门印刷,有些人专门装订成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工资,完全按流水线作业。如果规模足够大的话,二十万字的书二十天内就可以印刷出品。考虑到当时的书籍市场并未完全开发,许多人出书都是自己出钱雕版印刷,这样一座印书坊的利润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技术上,也不在于桑家是否会赞成,且不说桑充国的影响力,单单是这件事上的利润,石越就觉得自己有把握说服桑俞楚。在石越整个大的计划中,印刷工业是一个重要的基础,他是势在必行。但是考虑到当时的政治现实,几百个工人集中在一起,专门为一个商人做事,这种事情官府会不会许可就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把这件事拿去和桑俞楚说时,桑俞楚笑道:“贤侄多虑了,官府虽有顾忌,但是那些工人毕竟不是我桑家的奴仆,几百人也算不得什么。生意做得大,自然要使唤的人也多。到时候各处官府送点孝敬钱就是了。这个不是问题。本来我担心的倒是熟练的师傅的问题,如你这么说,却是我过虑了,每人做一件事,便是生手,很快就熟练起来了。我也省得和印刷坊行会打交道了,那些人规矩多得很。”

        石越并不是一个事必躬亲的人。既然事情说妥,他便不再多问,而是放心的交给桑俞楚去办。以桑俞楚的精明,自然知道找一个够精明的掌柜来帮他管理印书坊。其实木活字印刷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刻活字,按石越的建议,则是由桑氏印书坊定下一个标准尺寸,然后分发到各个雕版印书坊那里,向他们订货,每家各订数百字若干,他们自己则只须要请几个师傅以备不虞。这种方法让整个印书坊的成本大幅下降,被桑俞楚称赞不已。

        但是石越在古代的第一本著述《论语正义》是没有办法交由这个全新的印书坊出品了,因为雕版工人的努力,在二月上旬,也就是抢在春闱之前,《论语正义》正式出版,出现在大街小巷的书店之中。在石越的坚持下,唐棣等五人的名字也排在石越之后,作为作者印在了封面上。这个封面是桑梓儿亲自设计的,一页纸上,说不尽的淡雅古朴。这套书从内容到质量,都可以说是上乘之作。想起之前的约定,为了表示尊重,石越亲自把书送到了苏轼府上。

        尽管此时已是春闱之前,苏轼已经接到任命,他和吕惠卿等人同为此次省试的考官,开封府又事务烦忙。但是苏轼还是忍不住要抢先看一看这本《论语正义》……

        齐集在开封准备参加省试的贡生们,抱着不同的心情,或自己掏钱独买,或者几个人合买,都想要看看石越等人的《论语正义》究竟是怎么个样子……

        垂垂老矣的欧阳修因为苏轼的推荐,早就等着这《论语正义》的出版,书店刚一上架,他家的书僮便买了回去……

        皇帝的内侍拿了一大摞新买的书恭恭敬敬的摆在了御书房的书案上,年方二十二岁的赵顼随口问道:“这中间有什么些书?”“启禀皇上,那些参加省试的举子们都在买一本叫《论语正义》的书,奴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听说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写的。”内侍知道只有新奇的事情才能引起皇帝的注意。“噢,知道了。”年轻的皇帝把目光投向那本厚厚的《论语正义》,并没有拿起来去看。虽然很有好奇心,但是他太累了,这个帝国交到他手里,已经积弊群生,好不容易选中王安石,想一扫百年的沉疴,没想到变法才刚刚开始,就引来无数的反对,而王安石确实有他不讲道理的地方,三朝元老韩琦上书,告王安石推行青苗法种种不是之处,地方官吏竟然荒唐得在城市和作坊里发放青苗钱,这不是变成了由政府不措手段强制放【创建和谐家园】吗?几个臣子在自己面前辩论,王安石气急败坏之下,竟然说什么“就算在城市和作坊里发放青苗钱,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真的是太不像话了,青苗钱实际上是防备农夫播种时没有钱而由政府提供的低息货款,这个道理不辩自明,他居然如此强辞夺理。说他几句,他就称病不朝,这个“拗相公”真让人头疼得很。想自己当上皇帝以来,一心想着恢复汉唐的故土,做一个有为的君主,可为什么这朝政竟是只有无数的烦心事呢?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写的书吗?改天叫侍讲给朕说说吧。皇帝心里想道。

        司马光疲惫地回到家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新法新法,搞得国家一塌糊涂,青苗法和均输法,全是些敛财的把戏。历史的发展自有其规律,这个王介甫也真是多事。五十多岁的他仍然显得很威严,但是心里的一种倦意却时不时的袭来,不行,我要坚持住,我不能坐视大宋被他们搞得乱七八糟。皇帝想让自己做枢密副使,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并不懂军事,做翰林学士、御史中丞,自己反而可以参赞朝政,不让那些新党为所欲为,皇帝是个英主,只不过是年轻了一点,做臣下的只要坚持原则,多劝一劝皇帝,事情还有希望。这个枢密副使的任命我已经推辞了七八次了,宣圣旨的人都不耐烦了吧,不过自己一定要坚持住,这样皇帝就会了解我司马光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功名利禄而反对青苗法……想从圣人的教训中吸取力量的司马光把目光停留在书桌上的一本新书上,那是书僮帮他买回来的吧。《论语正义》?这本书的封皮做得很有气质,司马光微笑着翻开第一页,才看完两篇前言,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王安礼拿着一本《论语正义》走进正在称病不朝的王安石的书房,他和这个哥哥政见并不相合,性格也完全不一样,但是他还是非常的尊敬这个兄长的学问,这样的一本好书,一定要问一问兄长的意见才行。况且自己因为兄长为宰相而必须回避,不可以大用,但是这样的才学之士,是绝不应当遗之于野的。听说这六个作者都不过二十来岁,自己这个宰相哥哥可是最喜欢有才学的少年人的呀。

        此时王安国正和爱子王雱一人一本《老子》,互相辩难着……王安石自登相位以来,难得享受这一种天伦之乐呀。看到王安礼进来,王雱连忙起身说道:“二叔。”王安礼挥了挥手中还散发着阵阵墨水清香的《论语正义》,笑呵呵的说道:“大哥、贤侄,我发现了几个不世出的贤才呀!异数呀,真的是异数……全是二十岁出头的儒生,能写出如此文章!”

        王安石知道王安礼一向老成持重,轻易不愿意夸奖别人。自己的宝贝儿子,从小就才华出众,谓之“神童”,十三岁上听陕西的士卒谈起洮河一带的形势,便说:“此地大宋不抚而有之,若沦于敌手,则敌强不可制矣。”还没有行成人礼,就写了洋洋数万言的策论,凡是知道王家这个儿子的,无不交口称赞,但是自己这个弟弟却是从来不愿意夸奖一句的,反而不断的提醒自己,小心把儿子给“捧杀”了。今天是什么人,竟然让这个老成人这样的称赞?好奇心顿起的王安石接过王安礼手中的《论语正义》,才翻得几页,才看到倡议标点符号的那一篇前言,便忍不住赞叹道:“此良法矣……我当奏明皇上,请行之于世。”话说出口来,想到自己正在“称病”,连忙噤口,继续飞快的翻看。他有一目数行之能,不多时便看了一小半,书中种种,既有作者旁征博引,又屡有新奇的见解,且每个道理都解释得相当的周详,若是不能下定论,则数论并存,把各种理由都详列出来,让读者自己选择,这其中的心思缜密,让人不能不叹服。王安石掩卷长叹道:“真真是奇才矣……此书一出,天下讲《论语》的书都要废了。这几个作者果真只有二十多岁?”

        王安礼微笑道:“我听那些举子议论道,这中间的作者,除开一个石越和桑充国,其余全是今春春闱的考生。六个人全部不过二十多岁。”

        王雱在旁听到自己父亲和叔叔如此夸奖几个年轻人写的书,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天性争强好胜的脾气,从来也没见过比他强的年轻人。自己家里,父亲王安石、二叔王安礼、三叔王安国,哪一个不饱学之士,可就是他们,在经义辩难之时,往往也会被自己问倒呢。此时听到王安礼掉起石越,不禁说道:“石越?就是那个石九变?‘莫问湘江桥下水,此生羞作无情死’的石越石子明?”王雱说的时候嘴角微翘,略带嘲讽之意,其实石越的词流传不在少数,他却偏偏取这一句咏儿女情长的来说,也实在是小气了一点。(作者注:此处所引之词句,与之前引“男儿心似铁、纵死亦千钧”,皆是作者几首小词中的句子,读者幸勿见怪。)

        王安礼岂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性格,他也不说破,依然温和的笑道:“正是此人。石越石子明,最近开封府里最出名的人物之一呀。”

        “愚兄也听说过此子,本以为不过一才子佳士,不料有这等才学。雱儿,这本书你要好好看看,当世若论《孟子》、《老子》,为父自有一点过人之处,但是若说这《论语》,只怕这石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了。”王安石其实颇有爱才之心,每恨这朝廷中的士大夫脑袋古板,自己常常没有什么干才相助,因此爱用些年轻人。这时候看到这石越等人的《论语正义》,从文章看来,实在不是一个泥古不化的人,心里不禁有了招揽之意。

        王雱听到父亲这样说,便不敢不听,当下不太服气的答应一声:“是。”

        ……

        《论语正义》初版刊行了三千册,当时桑俞楚和唐甘南计议,已经做了亏本的打算,不料一发行,立即好评如潮,一时间洛阳纸贵,三千册没几天就销售一空,外地的书商找上门来订货,开封府的书店又不停的来催,桑氏印书馆活字印书还没开始,雕版《论语正义》就先忙得不可开交了。那个新任的掌柜是桑俞楚一个得力的助手,也是桑家一个远房的亲戚,叫桑致财,三十多岁的男子,几络老鼠须,精明的小眼珠,真是人如其名,趁着这机会,他拼命结交各地的书商,为桑氏印书馆拉业务。石越呕心沥血的一部《论语正义》,被他当成了构建良好生意网络的大礼物。

        而慕名来桑府拜访的举子更是踏破了桑家的门坎,石越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接到名帖,他就赶快躲起来,让唐棣等人去“接客”。欧阳修、王安石、苏轼、司马光的同声夸奖,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出来,石越等人的名气更加大了。虽然偶尔也有责难的声音出现,但在这汹涌的叫好声中,又有谁听得见呢?

        春寒料峭的二月,一方面朝局动荡不安,在对青苗法的猛烈攻击中,王安石称病,几个新党的坚定分子坚持等着王安石上班才肯给各地的报告下批文,皇帝在压力之中终于做出让步,正式表态继续坚定的推行新法;王安石一回到政事堂,就毫不客气的中止了对他的好友司马光枢密副使的任命,他对年轻的皇帝说道:“司马光一向反对新法,若让他做枢密副使,是给朝廷中反对新法的人树一面旗帜,让他们全部聚在司马光的旗下。”但是他却没有想过,即便是把司马光贬出朝廷,这面反对新法的旗帜就会倒掉吗?另一方面,三年一度的抡才大典,礼部的省试在料峭微风中开始,数千的举子将在这个月里做一次至关重要的“战斗”,是荣是辱,全在此时。而石越《论语正义》的洛阳纸贵,在当时来说,只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大多数人们仅仅将之当成一段二月的佳话,只有极少数的杰出之士,才能看出《论语正义》对将来可能产生的重大影响。

        也是在这个春寒料峭的二月,唐甘南离开了寒冷的汴京,远赴温暖的江南杭州,创办真正意义上的棉纺工业。

        唐棣是第一次参加省试,这是国家最重要的“抡才大典”,是各路的取解试不能够比拟的。便是一向豪迈的唐棣,进了考场也不禁变得拘谨起来。

        礼部的考场非常之大,每个考生各有一桌一屉,桌子之间隔开一尺以上,并有木板相隔,每个人完全是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之内考试。首先发下来的考卷是特制的宣纸,宽一尺二寸,长一丈零八寸,分三部分,第一部分二尺二寸,考生将在此填自己的姓名、籍贯、祖宗三代的情况,写好之后便加以密封,不能让人知道是谁的卷子,谓之“糊名制”。似唐棣这样出身于商人之家的,写这部分就显得底气不足,而如石越这样忘记了自己许多记忆的人,除非有人做保,否则根本不可能被允许参加考试。第二部分六尺八寸,是考生写策论的地方,必须用楷书做答,否则难免前途不妙。因为这一部的答题在交上去之后,会有专门的人另行抄写一遍交给考官判卷,防止考官认出笔迹来循私。若是字迹让那些抄写的人不认识,倒霉的终究是考生自己,那可是申诉无门的事情。第三部分一尺八寸,将有九个以上的考官在这里写评语盖上自己的印章。

        所有这些数字,都不是随便拟定的,据说是合天人之变,不过唐棣显然不在乎这些。连考四场,举子们都得住在贡院里,哪有心思想这些呀。这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快点写完为妙。好在石越之前特意和他们几个说了一些要点,这出什么题目没有人能料得到,不过石越说的那几个要点听起来却是不错的。唐棣一边写一边想着石越说过的话:“无论如何要突出变法的中心,或为变法叫好;或者引经据典,指出变法实则是法先王,总之证明变法是于经典中有依据的;或者指出变法必有挫折,当知难而上,表明为之则难者亦易,不为则易者亦难的道理……但是有一点却需要注意,行文亦不可太直白,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为变法而写。”就为了这个曲折之意,他和李敦敏、柴氏兄弟在家里写了多少论文,几个人细细推敲过多少遍呀?

        石子明所说的这些章程,有些唐棣明白,有些唐棣不明白。像为新法叫好,他是明白的,不过他本来不屑为之,这新法纵然是好的,执行起来也不好,这一点唐棣所深知,让他写这种违心之论,实在不痛快。不过石子明说若采用那个什么“议会制”其实也是变法,汉代的儒生说孔子作《春秋》是为汉代立法,其实也是一种变法,变法本身未必有错,有错的是新法推行不当,倒说得也不无道理……所以唐棣决定写一篇说明“法先王”必要性的策论,那个议会制,不就是“法先王之意”而来的吗?至于为什么行文不能太直白了,他就不太懂了,不过石子明说的,多半不会有错吧。

        这主旨定下来,这些天做过这许多讨论,写过许多范文,算是没有白费。况且还有一部《论语》自己是理解从未有过的深刻。区区几篇论文,实在难不倒唐棣。几场考下来,文章做得花团锦簇,出了考场,长吁了一口气,连忙去找李敦敏、柴氏兄弟,却发现他们正兴高采烈的到处找他呢。看这神态,显见是考得不错的。

        几个人会了头,正想着一起回去,却见陈元凤和一个人嘻笑着走了过来,仔细看时,那个人也是认识的,原来是曾经一起会过文的叶祖洽。二人看起来心情都挺不错,过来打过招呼,叶祖洽含笑说道:“唐兄,《论语正义》洛阳纸贵,科场想必也是春风得意了?真是好季节呀。改日相约一起去踏春如何?”这个叶祖洽是最灵珑的性格,他显见唐棣等人风头甚健,看起来前途无量,自然而然便有结纳之心。

        唐棣对叶祖洽倒没什么恶感,只是想到石越之前交待尚有事要处置,便不敢答应,正待婉拒,却听到陈元凤酸溜溜的说道:“《论语正义》印刷装帧都是上上之品,虽未能尽道孔圣之意,却也颇有可采之处,将来诸兄必定赖此名留青史。”

        唐棣本来觉得自己和陈元凤交情甚好,不曾料得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便是陌生人,也不好当面说这种表面上看来是赞扬,暗里却说不尽的不以为然之意的话语。他心头不禁有气,正要顶过去,不料柴贵谊先就忍不住了,冷笑道:“《论语正义》固然不足道,不过小弟听陈兄之意,却是自己能尽道孔圣之意,而《论语正义》颇有不足采之处,改日里还要请教陈兄的高明之见。”

        李敦敏心里也很不舒服,却不愿意因此小事得罪叶祖洽,便冲唐棣说道:“毅夫,我等还有一点俗事,不如先行告辞,改日再来请教陈兄的高见吧。”他心里起了芥蒂,便不再称陈元凤的表字。

        当下众人便告辞而去,把叶祖洽给丢在那里做声不得,心里暗怪陈元凤失礼,但是以他的脾气,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当面得罪人的。何况此时陈元凤脸色不佳,正在那啐骂:“小人得志!”他叶祖洽又不傻,哪里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呀?

        

        崇政殿说书吕惠卿最近心情甚好,自己被王安石赏识以来,王安石屡屡在皇帝面前推荐自己。自己官阶虽然不过七品,但是这却是个经筵美职,经常能见得皇帝,并在皇帝面前发表议论。凭自己的才学,也颇受年轻好学的皇帝的赏识。能做到省试的考官之一,显然皇帝已经认可自己的才学了,否则这个差事轮不到自己。前几天曾布那边又来消息,说自己内定为制置三司条例司检详文字,这个官职听起来不怎么样,权力却重要,所有条例司制定的政策,自己都有覆核之权,而最重要的,则是这意味着自己进了新党的核心圈子。眼见自己一步一步接近大宋最高权力的所在地,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

        省试的阅卷已经结束,这些举子中有不少人还是挺有见识的,懂得夸赞新法。偏偏旧党有人不太知好歹,有一份策论做得花团锦簇,把皇帝吹成尧舜再生,新法那更是不世之良法,这样的文笔佳绝政治正确的文章,怎么可以不放在第一呢,他居然想把这篇文章放到三甲以后……为这个几乎和他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迫得主考官苏轼和李大临把这篇策论放在了第二。状元最后是由皇帝上钦定,这个叫什么叶祖洽的文章,皇帝绝无理由不欣赏,到时候这个人取了状元,自己就算有知人之明了。

        吕惠卿想着这些事情,心情真是格外的愉悦。省试主考的差使还没有交,不过崇政殿说书的本职工作还需要做,这是殿试前最后一次向皇帝讲课了,以后自己再要在皇帝面前谈论学问,就会有另外一个更显赫的身份了。吕惠卿洋洋得意的微笑着,神情却显得很恭敬。他在心里又暗暗回想了一遍今天打算讲的《礼记》的一些要点……

        “皇上驾到……”太监拖长声音的唱礼打断了吕惠卿的记忆,他连忙恭恭敬敬的站着迎接。崇政殿说书,官职虽微,实际上却是皇帝的老师,王安石甚至提出过要恢复古制,让臣子们坐着给皇帝讲课,但是没有人响应,虽然理论上他是对的,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敢坐,依然是站着讲课,皇帝坐着听。不过为了体现尊师重道,臣子们进了这里给皇帝讲课,就可以不要跪迎跪送。

        年青的皇帝刚刚解决一次政治危机,心情显然也还不错。他进来坐好后,便冲吕惠卿说道:“吕卿,这次就给朕说说《论语正义》吧。”

        吕惠卿本来可以拒绝,可是那不显得自己无知吗?他正需要皇帝的赏识呢。幸好他也看过这本正在风行的《论语正义》——王安石都夸赞的书,他哪里敢不看?他可是王安石的好学生呀。他一边把《礼记》抛到九霄云外,一边连忙回忆《论语正义》的内容。亏得吕惠卿是个高智商的人物,最竟然把《论语正义》的内容说得【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

        皇帝饶有兴趣的听着,直到他讲得差不多时方问道:“吕卿,你以为这《论语正义》是否尽如圣人本意?”

        吕惠卿略一思忖,微笑道:“皇上,圣人之道如无边无际的宇宙,岂是我辈所能尽知。不过这《论语正义》亦有其过人之处,其中种种阐明,都得自圆其说。以臣之愚昧,不敢言其尽得圣人之意,也不敢谓其不可取。不过比之董子,则差相仿佛。”他不敢把话说满,但听皇帝口中有欣赏之意,便拿这本书和董仲舒的《春秋繁露》相比,算是一个折中。

        “听说这《论语正义》是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士子所作?”

        吕惠卿笑道:“臣不认识这几个作者,不过传闻如此。有一个石越石子明,小词写得极好。”

        皇帝并不知道《论语正义》的作者有石越,他不过听内侍说起,便有点印象,加上有几个侍讲也时不时在他面前提到《论语正义》,今天心情不错,便叫吕惠卿讲上一讲。此时听到“石越”这个名字,便想起的确有这个词人,宫里的乐队也曾唱过他的长短句的。不禁笑道:“可是号称石九变的石越?想不到有此才学。”

        又问起其他几个作者,吕惠卿便一一说起。忽又想起一件事,他想讨皇帝高兴,也没深思就说了出来:“这几个作者,除开石越和桑充国之外,另四人皆是参加今春省试的举子,而且其才学果然也不错,揭名之后,臣见这四人皆得殿试,名单早已呈了上来,皇上届时可以留意。”

        “哦?真有此事?此事也足以称为一段佳话了。”皇帝心情甚是畅快。

        

        沉醉在春风得意之中的吕惠卿在皇帝面前做了个顺水人情送给唐棣等人,而唐棣他们的心情此刻也相当不错,一边享受着进入殿试的兴奋,一边呆在桑宅帮石越写另一部更为惊世骇俗的著论。

        这一段时间来拜访桑府的人更加多了,而且身份也高了许多,苏轼毕竟是主考官之一,还要避嫌,因此只邀石越上他府上谈论过几次。而如曾布、王安礼等人就没什么顾忌的,这等人物上门,把桑俞楚唬得不行,他家到他这一代为止,所见过的最大的官不过是知府。石越却当没事人一样,只照着普通朋友一样的接待,那曾布和王安礼毕竟不是俗人,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觉得石越此人果然不是凡品。

        石越深知曾布和王安礼都是与新法关系相当密切的人物,一个是王安石最坚定的支持者,新法的干将;别一个则是王安石的弟弟。虽然他早就知道变法必以失败而告终,但是任何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人处于他的境况,都会希望自己能够给王安石一点意见,帮助王安石摆脱变法失败的宿命。因此在和曾布、王安礼的交流之中,旁侧斜击的了解新党核心层的真实想法,是石越最用心的事情。

        而曾布因为石越在《论语正义》中表现出的大胆与革新的思想面貌——虽然言必称三代古圣,但是其新的思想与内容是任何有识之士都能感觉到的。曾布私下里就对王安石说:“这是托先王之名行立法之实。”所以对于石越,他是抱着一种争取的态度来的,他希望帮助王安石招揽这个人才。在石越面前,曾布毫不忌讳的大谈王安石的抱负与才学,几乎把新法的大致设想合盘托出,希望凭此折服石越。

        在桑府后花园的水榭之上,石越和略显瘦小的曾布把酒论政,桑充国等人则在一边作陪。

        “石公子《论语正义》见解非同一般,在下冒昧,敢问足下以为方今天下大势如何?”酒过三巡,曾布不免要投石问路。

        “诚如王相《本朝百年无事札子》所说,现今大宋,隐患重重,若励精图治,则是贤臣良佐大有为之日,非守成之时也。”石越小心的回答着。

        “噢,那么以石公子之见,励精图治当以何为急务呢?”

        “在下浅见,以为本朝之弊有三:冗兵、冗官、吏治。自当以此三者为急。”

        “石公子所见未远,若依下官之见,则其关键只在理财。”这自然是王安石的论调,“夫国家不可以无兵无官,若有善理财之人,则财政之入足以解决这些问题。”

        石越并不想争论,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反问道:“曾大人,吏治的问题亦可依理财来解决吗?”

        “吏治国家自有成法,只须依法而行,并无大碍。”曾布不以为然。

        “然而在下却听说,要治理一个国家,就需要有贤臣,如若地方官长与各司主管不贤,虽良法不能行。”

        “不错,这一个问题其实石公子与王相所见相差无几,石兄可知王相用什么法子解决的吗?”曾布故意问道。

        石越苦笑问道:“这个在下倒是不知。”

        “王相派遣四十多个提举官风行天下,地方官岂敢执行不力?”曾布洋洋得意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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