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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宋》-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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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不知道王子韶这次来京师公干,拜会王雱,顺便就讨到一件好差使,只需此事办妥,司农寺就会调他去做提举两浙常平,给他一个大大的优差——不过对于王子韶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到时候有机会再次面圣,只要在皇帝面前表现表现,不愁捞不到一个馆职。与欧阳发见过礼,王子韶又打量桑充国一眼,笑道:“久闻桑长卿大名。在下在湖南时,就听说《汴京新闻》之名,这次来京师,拜读过贵报,对于贵报的风骨,很是景仰。”

      桑充国客套道:“哪里,王运判过奖了。”

      王子韶满脸堆笑,道:“桑公子不必过谦。我这次来,一来是想见识一下名满天下的桑公子,另则,却是一时手庠,写了份报道,不知道能不能入桑公子法眼?”

      桑充国与欧阳发都是一怔,《汴京新闻》创刊至今,写文章的人不少,而且多是名流大家,但是写报道依靠的都是本身的十几个“探事”,除此之外,只有白水潭学院和国子监的学生中,偶尔会有几人写一写。象王子韶这样主动写了报道送过来的人,还是第一个。

      桑充国连忙说道:“岂敢,王运判进士出身,文章必是好的。”他还疑心王子韶送来的不过是自己的文稿。

      王子韶不置可否的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卷书稿,交到桑充国手中。

      桑充国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当场就怔住了——漂亮的楷书毛笔字写着几个大字标题:《军监器奇案》,下有一行小标题:“震天雷配方失窃,天子震怒;石秘阁荐人不当,罚俸一年”;署名则是“太原散人”。

      王子韶一面观察桑充国神色,一面笑道:“《汴京新闻》的风骨,素所景仰,不过这篇报道,只怕牵涉太多,贵报发表也罢,不发表也罢,在下亦不敢勉强。”

      欧阳发也看见了手稿上的标题,见桑充国一时失神,他处世经验丰富许多,当即便回道:“王运判,大宋自有《皇宋出版敕令》,新闻报道不可虚妄,本报一向要求新闻报道作者文责自负。王运判必须先在稿子上签名,盖上印章,证明此稿是王运判所写,文责自负,我们才会考虑刊发。另外,本报编辑还要审查文章是否泄露朝廷机密,其中内容是否与《皇宋出版敕令》冲突等等,因此这篇报道发表不发表,不能立即决定。”

      王子韶一怔,他并不知道还有这许多规矩,当下笑道:“那以欧阳公子之意,何时能给在下准确的答复呢?”

      欧阳发略一沉吟,笑道:“王运判不妨先回,留下稿子和住址,让我们编辑讨论一下,如果发表,我们会奉上稿酬,如果不能发表,象这样重大的题材,我们也会把稿子奉还王运判。不知王运判意下如何?至于时间,我想快则一天,慢则两三天吧。”

      王子韶笑了笑,抱拳道:“既如此,在下先把名字和在京师的住址在写稿子之后,回去静候佳音。”

      王子韶的这篇报道,在《汴京新闻》内部,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块大石头。按规矩,桑充国召来了全部编辑开会决定。

      众人仔细传阅过王子韶的报道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发表这篇报道——这些人都是白水潭学院的,很多都是景仰石越的人,甚至直接就是石越的学生;而且沈括也曾经是白水潭学院的格物院院长,现在又回到了白水潭学院教书。这份香火之情,让这些编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发表这样一份看似“中立”的报道。

      一个编辑站起来,激动的说道:“全是不实之辞。官府都没有定案,如果我们发表,会让很多市民误以为沈院长的确【创建和谐家园】了。”

      赞同的声音响起一片。

      桑充国已经冷静许多,他平静的问道:“你说是不实之辞,这篇报道中的语气表达得相当的巧妙,他也没有说官府定案了,只是很客观的说明有这么一桩案件,你能指出报道中哪几句话不实吗?”

      那人顿时语塞。众人再次无声地传阅着这份报道,发现的确是写得无懈可击。只怕连他们都写不出这样“完美”的报道——用百分之百的真话,进行百分之百的误导。

      程颢叹道:“这报道不会是王圣美写的,他没有这本事。这篇报道之中,竟然没有一个地方违反了《皇宋出版敕令》——这样敏感的题材,便是老手,也不容易做到。”

      桑充国和欧阳发立即明白了程颢的言外之意。

      桑充国忽然想起自己几个月前,在白水潭对石越说过的话:“子明,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帮助你完成这个伟大的理想。”言尤在耳,那是自己对石越有过的承诺!石越现在的困境,桑充国并非全然不知,这个时候再刊发一份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如何措辞,总之难免会严重打击石越在士林与民间的声誉,而且沈括和孙固身上的冤屈只怕更加洗不清了。至少至少,他们也是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篇报道不能发。”在桑充国的心中和耳边,同时响起这句话。

      “这篇报道不能发。”程颢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汴京新闻》不应当沦为官场互相倾轧的工具!哪怕有再大的压力,我们也应当有这个原则。”

      欧阳发却不易觉察的皱了一下眉头,他随着父亲宦海沉浮,什么样的黑暗都见过,所以身为当时最负盛名的学术宗师的长子,他却不愿意参加科举,博取功名,而是去学习天文地理各方面的知识,只想着做学问来终老此身。白水潭学院创办不久,他仰慕石越的学问到了白水潭学院,既是学生,也是助讲,身兼明理、格院两院之课。现在又被桑充国的理想所感动,毅然帮助他来创办《汴京新闻》。这时候,他又以他的嗅觉,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件事背后存在危险,所以才暂缓回家,留下来帮助桑充国做完这个决断。

      “程先生,长卿,诸位,我以为无论我们找什么理由,这篇报道,我们都不能不发!”欧阳发知道这是自己担当责任的时候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我们创办《汴京新闻》的初衷,是为了公正的报道每一件事情,如石山长在《三代之治》中描叙的那样,用报纸来使贪官污吏惧,使乱臣贼子惧,我们代表的是民意,是公理,是清流,我们站在民间来制衡政府,来影响政府,正义是我们惟一的依靠,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原因,我们不能失去这个原则,否则终有一天,《汴京新闻》就会变质,与它初创的理念最终背道而驰……”

      这个道理,在坐的人都知之甚详,《三代之治》中多有阐叙,桑充国也经常鼓吹,甚至可以说,这些一起创办大宋第一份报纸的人,都是因为被这个理想所吸引,才走到了一起。

      众人无言的点点头,听欧阳发继续说道:“石山长曾经在一次讲演中说过,报纸都是有立场的。我们《汴京新闻》也是有立场的,但是我们有立场,并不是说我们是石山长的私人工具,我们不是任何人的私人工具。我们的立场,是我们坚持的理念。这个理念,便是报道真相。如果因为是对石山长或者与我们关系密切的人不利的新闻,我们就不报道了,那么我们就背叛了这个理念。《汴京新闻》现在面临着真正的考验,我们选择公还是私,选择坚持理想还是袒护私人,都在今天决定。我认为,如果我们有立场,我们的立场就是中立!我们办报的根基,便是不偏、不私、不党!”

      说到这里,欧阳发停了一下,他看到许多的编辑都已经动摇了,甚至连桑充国的眼神中,都有了犹疑。

      “还有一个原因,这一个原因,让我们别无选择。这是现实的原因。王子韶为什么把这篇报道交给我们?为什么还特意强调可发不可发?很简单,我们不幸卷入进了一起政治倾轧当中,而有人把我们《汴京新闻》也算计进去了。如果我们发表这篇报道,他们就此挑起了石山长、沈院长与我们的矛盾,甚至白水潭学院的同窗们,也会对我们不理解;而如果我们不发表,我敢肯定,明天,汴京的大街小巷,都会流传着我们拒绝报道对石山长不利消息的谣言,御史台某些早有准备的御史,肯定会攻击我们与石山长结党偏私,说我们是石山长的私人工具,到时候取缔《汴京新闻》的声浪必然一浪高过一浪,而那些因为相信报纸是公正的才支持我们的人,也会怀疑我们,一旦普通的民众不能同情我们,士林的清议不支持我们,我们就失了自己真正的根基,到时候进退失据,百口莫辩。而且还会害了石山长,结党的罪名一旦坐实,石山长也承担不起。”

      欧阳发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震动,便是桑充国,也没有想过这么深的阴谋。众人低声私语,讨论着欧阳发的话。桑充国也陷入极度的矛盾中,理智上,他明白欧阳发说的有理,无论出于坚定的维护《汴京新闻》的信念,还是出于让《汴京新闻》生存下去的原因,都必须刊登这篇报道。但是如果刊登,如果刊登……

      “子明,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帮助你完成这个伟大的理想。”在白水潭说过的话,再一次在桑充国的心中响起。石越可以说既是自己的老师,又是自己的挚友,这样做,是不是背叛?!

      并不止桑充国一个人有这样的矛盾,有人站起来说道:“虽然欧阳先生说得有理,但是我仍然反对刊登。在最困难的时候,屈从于压力,对自己最尊敬的人落井下石,我反对。”

      但是他的话没有得到响应,能够进入《汴京新闻》编撰部的,都是有理想有独立判断能力的菁英,他们懂得如何冷静的取舍。

      欧阳发盯着那人的眼睛,平静的反驳:“你说错了,这不是背叛!石山长教给我们理念,我们尊敬他最正确的方法,是坚持他教给我们的理念,而不是效忠于他个人。石山长对我们说过: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这句话刻在辩论堂的石墙之上,是石山长亲自叫人刻上去的,这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以石山长的胸襟,一定会理解我们这样做是因为出于对大道的坚持。如果我们不刊登,反而才是真正的背叛。我说了三点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是前面的两点,而不是第三点。第三点不过是帮助我们下判断罢了。要在政治斗争中洁身自爱,最首要的因素是永远保持中立。何况,如果我们不刊登,反而是害了石山长。这一点大家都应当明白。”

      其实欧阳发的心里也不敢肯定:“石越真的会不计较吗?换上谁都无法接受最信任的挚友和亲手培养的学生的背叛吧?虽然明知道那是最理智的选择。”想到这里,他有点担心地看了桑充国一眼。

      一面是对理想与自己信奉的“正义”的坚持,以及自己倾注最大心血的事业的前途;一面却是对自己最尊敬的亦师亦友的人实际上的背叛。桑充国在自己的承诺与欧阳发的提醒中,激烈地交战着,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之一。

      希望石越的理解与原谅吗?桑充国很清楚地的知道,朋友之间一但有了裂痕,它将永远存在,很难消失。即便石越能够理解,但在感情上,他也很难指望石越可以接受,因为换位而言,他自己便无法接受。这个时候,说自己是“落井下石”也不算过分。

      但是,最终还是要决定的。《汴京新闻》的前途就在自己手中!不仅是物质上,还有精神上的。如果刊登,《汴京新闻》的前途就此决定,独立于任何政治势力之外,中立而公正地报道,《汴京新闻》将会开一个好头,而士林的清议,会更加尊重这份报纸,民众也会更加信任《汴京新闻》!只是这一切,是建立在让石越声名受损、雪上加霜的基础上的。而如果不刊登,即便勉强存活下来,《汴京新闻》也会沦为石越的跟班,自己所相信过的一切理念,都不过成为极可笑的讽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桑充国身上,桑充国知道自己可以投票决定,这样的话,自己也许可以多一点借口。但是,“我要这借口做什么?”桑充国在心里苦笑道,“如果需要选择,就由我来承担一切!”

      终于,他拿定主意,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明天在焦点版刊登这篇报道。按程序,有三人反对,可以提起表决。若有反对者,请举手。”

      桑充国环视会场,良久……只有一个人,缓缓举起了他的右手。

      “通过。”桑充国的嘴里,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程颢等桑充国说完,起身补充道:“编者按由我来写。我会尽量说明这件事与石山长关系不大,案情并未查明,以及这份报道不代表本报的观点。”

      欧阳发嘴唇嚅动了一下,也说道:“我写完明天的社论再回去,社论的题目是《我们的立场》,争取得到石山长、沈院长,以及白水潭师生的谅解。”

      桑充国点点头,脸上露出坚毅之色,“有劳二位,大家继续工作。”说完这句话,他全身的力气似乎突然消失,一下子软在了座位上,“在理想与友谊之间,我选择了理想……”

      桑充国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程颢见桑充国取下挂在衣挂上的披风,准备出门,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出去。二人一起到了马房牵了马,默默地向白水潭学院的尊师居走去。二人也不骑马,只是慢慢牵马徐行,走了许久,见前面有一座建筑,二人于白水潭的一草一木,早已熟悉,自然知道那就是辩论堂。桑充国心中一动,牵了马就往辩论堂中走去,程颢连忙紧紧跟上。

      因为不是辩论日,这里并没有人。桑充国找到刻在墙上的那行著名的字,看了良久,叹息道:“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程颢十分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温言说道:“长卿,你要不要先知会子明一声,这样可以减少误会。”

      桑充国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心里很害怕见着石越,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说这件事情。沉默良久,桑充国叹道:“程先生,知我者信我,知我者谅我。何须多言?新学年马上就要开学了,期末考试,准备招生,有多少事要忙呢,明年的白水潭,人数会更加多吧!”他明明是在给自己寻找逃避的借口,心里却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反而将这个本意藏到了更深的谎言之下。

      程颢不知道桑充国心中的想法,他沉默了一阵,叹道:“是啊!白水潭学院之盛,孔子以来未尝有也。石子明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你放心,他能够理解的。”

      桑充国感激地看了程颢一眼,挤出一丝笑容,道:“都说听程先生讲课,如沐春风。白水潭学院有今天,程先生也功不可没。”

      7

      唐棣带着从人进了新曹门。离开京师已经快两年了,本来他还没资格回京叙职,但是不久前吏部下文,让他任“权发遣判三司度支司常平案公事”,可以说是罕见的提拔,据说是因为唐棣在地方推行青苗法、农田水利法有力,中书门下直接堂除的。虽然不是馆职,但是对于自己的文采学问颇有自知之明的唐棣,倒是并不介意。

      想着终于可以见到分别许久的石越和桑充国,唐棣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官人,今晚是住到舅爷家,还是住驿馆?”身边几个从人,有些是第一次来繁华的京师,也显得格外兴奋。

      唐棣挥鞭笑道:“当然是住驿馆,先去吏部交了文书,到三司报到,再回家不迟,免得惹人闲话。”正在安排,忽然听到有小孩子拿着一叠报纸从身边经过,大声呦喝:“卖报,卖报,《汴京新闻》报道京师第一案,震天雷【创建和谐家园】竟然失窃,焦点版详细报道,天子震怒,石秘阁被罚俸一年……卖报,卖报……”

      瞬时间,小孩身边就围了一堆人,纷纷抢购,这可是震惊天下的大新闻啊!

      唐棣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挤了过去,买得一份报纸出来,急匆匆的翻到焦点版,看到上面几个大字标题,几乎惊呆了!

      旁边有人买了报纸的,有些紧锁着眉毛边走边看;有些则炫耀自己识字,摇头晃脑地大声读着新闻,身边聚集着一堆围着听报的市民。唐棣等人不知厉害倒也罢了,对于开封府的百姓来说,震天雷的威力不仅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而且还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东西,它的【创建和谐家园】失踪,无论贤愚不肖,都知道只要流落到敌国手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种后果,还被他们的恐惧放大了!

      有人恨恨地说道:“撤得好,皇上圣明,沈括和孙固这两个官,真是饭桶,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丢了!杀头都不为过。”

      有人忧心忡忡:“别是辽狗偷去了,那就惨了。”

      “辽狗怎么偷得去?防得那么严,多半是有内贼。”

      “那也不一定,你没读过书呀?薛红线和聂隐娘的故事听过吧?”

      “……”

      有人则挽惜地说道:“可惜连累了石秘阁。”

      有人不屑的反驳:“这是赏罚分明,石秘阁荐错了人,当然要罚。皇上是明君呀。”

      有人沮丧无比:“看来石秘阁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个沈括到底是什么人?”

      也有人为石越开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还是石秘阁亲手查出来的呢。可见石秘阁还是有本事的。没本事能这么快查出来?”

      “可……不是说石秘阁是左辅星下凡吗?”

      有人在旁边自我安慰:“以石秘阁的能耐,怎么会看错人,听过说三国的评书吗?那别是石秘阁一计吧?”

      免不了有人白他一眼,“一计?一计搞得报纸上来,闹得沸沸扬扬的?没脑子。”

      “你说谁没脑子?你才是猪脑子,石秘阁左辅星下凡,他的计你猜得出来?你才是没脑子。”

      ……

      唐棣一路走到驿馆,听到的都是这些议论的声音。似乎整个开封城,因为报纸的出现,瞬时间就可以让全城关注同一个话题了。而这些市井小民根本不会在乎报纸上的其他细节,没有什么比震天雷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了。虽然有很多人依然相信石越,但是却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因此怀疑石越并没有那么神乎其神。至于沈括与孙固的名誉,在民间简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现在只要有人提到沈括、孙固,老百姓就会破口大骂!

      而唐棣更担心的却是桑充国与石越的关系。《汴京新闻》是桑充国创办的,他怎么可以攻击石越呢?唐棣实在不能理解。忽然,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先不去驿馆,而是先去白水潭问问桑充国是怎么回事!

      相比市井百姓众口一辞的愤怒与担心,士林的反应就是要复杂得多。

      “《汴京新闻》的胆子真是够大的,这么大的案子,他们也敢报道!”

      “这个太原散人是什么人?”

      “桑充国和石越怎么了?”

      “看样子《汴京新闻》果然有几分风骨,和石越关系这么好,也毫不留情的捅一刀!”

      “这才叫养虎自噬呢!”

      “石越这次,心里滋味不好受吧!”这是幸灾乐祸的。

      “都说白水潭是石越系,上次宣德门我还以为是做作,演双簧,这次看来,倒也不见得。往好里说,石越也算是个君子,没有结党。”

      “这也太傻了一点吧?这样报道出来,石越的声誉是要大受影响的。”

      “那也不一定,短时间来看,自然受点影响,长远来看,还很难说。何况如果桑充国不是石越一党的话,《汴京新闻》这一次声名大震,是肯定的了。”

      “石越在皇上面前费尽心机维护《汴京新闻》,《皇宋出版敕令》他差不多一个字一个字的争,结果没有想到学了商鞅,作茧自缚,《汴京新闻》反倒拿他开刀立威,真是讽刺!”

      “其实桑充国也没什么不对,春秋大义说要大义灭亲,《汴京新闻》标榜天下惟公,他们算是守住自己的承诺了,这也是君子所为。”

      ……

      “哎,震天雷如果流传外国,只怕大宋有难。”

      “这样子说起来,石越的确是难辞其咎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

      “你说这孙固官声不坏的,怎么账目就能乱成那样?沈括也不是无能之辈呀?”

      “这里面有阴谋,你不知道吧?……”

      “……”

      丞相府中。

      王雱望着手里的《汴京新闻》,笑道:“石子明,这回让你知道某的手段。”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心的感觉了,一面懒洋洋地向王子韶说道:“圣美,你做得很好,过两天中书会直接调你去两浙,你有机会面圣,好好把握机会。”

      王子韶闻言大喜,连忙拍着马屁,笑道:“元泽果然是妙计。石越这次不仅仅声誉受损,只怕从此会变得不敢相信人了,他绝对料不到连桑充国都能落井下石。”

      谢景温也笑道:“如果以后桑充国和石越互相争斗,这《汴京新闻》用来对付石越,这也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二虎相争,我们正好从中得利,彻底扳倒石越,就不是难事。”

      王雱轻轻敲着手中的折扇,对王子韶说道:“圣美,以你之见,桑充国有没有可能收归已用?若能得之,是一大助力。以后新法推行,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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