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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志得意满。“接下来趁机推荐沈括出任判军监器,把兵器研究院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并进一步影响到整个大宋军队的装备供应……”沉浸在梦想中的石越没有想到,一个他意想不到,却十分“熟悉”的人——蔡确,狠狠的给泼他一盆冷水。
蔡确已经不是第一次弹劾石越了。这次他弹劾石越逞一时之快,泄露军国机密,让外邦使者知道了大宋的秘密武器震天雷;同时还指责石越专断独行,操纵皇帝,没有事先和皇帝、宰臣商议就自作主张,炫耀震天雷,嚣张跋扈,其心不可问!
石越看着皇帝丢给他的这份骈四骊六,工整无比,却句句是想致他于死地的奏折,竟是打了一个激灵。他心里又怒又恨,但是,他却也知道有时候皇帝对于御史们的保护,是无所不至的,因为他们是皇帝用来制衡大权在握的大臣们的重要工具。而且,蔡确现在不论在王安石还是皇帝跟前,都颇为得意,尤其是他刚刚办完一桩大案——正在西北用兵的王韶,与当地的一些率臣、将领矛盾不断,不断的因为各种原因被参劾,皇帝几次派使者前去调查,所得结论都被王安石认为有疑点,蔡确抓住了这次机会,自告奋勇前往陕西,迅速“厘清”了此案——边境将领们的纷争,谁是谁非,这其中的内情,石越并不清楚,但有两件事他是明白的,一是皇帝与王安石都十分满意蔡确的调查结果,所以,他才能由监察御史里行,被超擢为侍御史!再就是蔡确的好运还没有到头,因为他的调查结论完全有利于王韶,帮助王韶扫清了一切掣肘,而他记得王韶很快将有一场大胜……
所以,尽管对于从陕西回来没几天就又急不可耐和自己做对的蔡确恨得牙痒痒,石越也只能先忍耐。他一面心有不甘的顿首谢罪,一面分辩道:“臣行事孟浪,致有此失,还请陛下治臣之罪。只是,臣尚有下情,望陛下容臣细禀。”
他却不知道,其实皇帝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这只不过是一种御下的权术罢了。
“卿有何情状?”果然,赵顼见石越惶恐,心中便十分满意,也无意深责。
“昨日行事,臣的确失之孟浪,因一时激愤,欲为大宋挣几分国威,立威外国,而一时不及请旨,此是臣之罪,臣断不敢否认。但臣万死不敢目无君上,此陛下所深知。至于柱史[4]以为臣泄露军机,那不过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实实是冤枉了微臣。”
赵顼却是有些意外,问道:“什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石越回道:“震天雷的杀伤力有限,重量过大,携带不便,且运输非常不安全,兼之不能大规模生产,实际上并不能依赖这种武器提高军队的战斗力。故此臣才虚张声势,扬威于使者面前,收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朝廷在西北用兵,契丹屡次牵制,欲与西夏为犄角。我若用兵,则两面受敌,力有不足;若不用兵,则彼咄咄逼人,终无了局。此次扬威,使者回国告之执政,彼国必有所惮,则大宋可以安心于西北。而西夏亦知我有此器,自会处处防备,士气自沮。”
“原来如此……石卿真是谋略深远。” 赵顼叹道。石越听出皇帝语气中颇有不甘之意,知道是对震天雷有这许多缺点感到耿耿。他顿了顿,觉得不便再说什么,便说道:“只是臣仓促间不能请旨……”
“这倒无妨。”赵顼本来就并不在意,“机会难于把握,朕知卿忠心为国,并不怪卿。但卿也不可怪蔡确,他亦是职责所在。”
石越连忙答道:“臣不敢。”
“可惜,震天雷原来有这许多的限制。”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安石忽然叹道,毕竟如果震天雷有想象中的强大,大宋开疆就事半功倍了。
赵顼却是很快便想开了,笑道:“虽然如此,却也是神兵利器了。朕当嘉奖!兵器研究院还要尽量使震天雷能大规模生产,将成本降低一半,于国家便是大功一件。”
石越连忙顺着皇帝的话头,大夸了一番沈括等人的功劳。听得赵顼兴致高昂,连连说道:“果然不负朕之所望。”兵器研究院是他亲自投资,如今有了成绩,也显得他有先见之明,脸上自然也更加光彩。
石越又说道:“臣以为若假以时日,他们必能研究出更好的火器,威力更大,更便于携带,成本也更低,震天雷不过是牛刀小试。只不过,现在震天雷的缺点,是绝不可泄露出去的。”
赵顼点头称是,“不错,兵器研究院也应当加强保密。”
石越因说道:“王丞相提议设立军器监,臣以为果然是一个良法。臣虽然检正三房公事,兵礼房、工房是臣所当管,却终究不能干涉军器监的事情太多。沈括之能,陛下所深知,他管理兵器研究院,成绩斐然,臣推荐此人判军器监,一来他资望能力,皆绰绰有余;二来他可以继续加强兵器研究院的研究与开发。而且如果换上别人出任军器监,难免与兵器研究院互相掣肘……”
王安石对于军器监什么的并无私心,见石越推荐沈括,也说道:“臣以为石越所说有理,只是沈括现在担任的职务已然太多,臣以为不如让他停止担任白水潭学院格物院院长一职,然后再找个人和他同判军器监,沈括负责兵器研究院和火器诸作坊,另一人则负责军器的供应等等日常事务,如此才不会误了公事,也可以让沈括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管兵器研究院的事情。”
石越闻言不由得暗骂:“老狐狸。”他却不知王安石全是出于公心,只觉得王安石几句话,轻轻易易就把沈括和白水潭学院拉开一段距离,顺便抢走白水潭学院一个院长,又派一个人来和沈括同知军器监,互相监视,抢掉一半权力,还把话说得几乎无懈可击,自是心中不忿。
果然,赵顼略一思忖,便点头道:“还是丞相想得周详。此事下中书、枢密议可之后,便可照办。”顿了顿,又道:“让沈括尽早上任,今年之内,要把第一批震天雷装备到军中去。要尽快把成本降下来,实现大规模制造。”这样的利器,碰上赵顼这样想有所作为的君主,怎么会舍得放过?
石越只好暗自叹气,幸好要头痛的人是沈括。
汴京城的人们都还沉浸在兴奋与喜悦之中,石越的形象开始被市民们神化了——那哪是普通的兵器呀?雷公的雷槌也不过如此吧?若不是神仙下凡,如何造得出来?
与此同时,辽使萧佑丹却有另一番心情。他本是辽国太子耶律濬身边的重要谋士,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大宋与他的国家一样,也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国家,自己到汴京来,无非是上寿、游玩一番,领略一下汴京城的繁华,然后就回国报告——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旅程。因此虽然身在南朝汴京,心思却一直悬挂着国内的局势。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校场上震天雷的威力,给了他强烈的危机感!
萧佑丹并非头脑简单之辈,一旦冷静下来,他很快就发现了这震天雷的几个缺点:体积太大,重量估计也不太轻,运输起来就不太方便,而且还需要投掷器发射,机动性明显不够,所以震天雷并不是不可对付的。但是如此强大的威力,用来守城的话,那就是让善于守城的宋兵如虎添翼,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
“一定要弄清楚南朝现在有多少这样的火器!布置在哪些地方,生产能力如何。还有没有更厉害的火器……”萧佑丹暗暗计算着,他最担心的,还是大宋手里,究竟还有多少张牌没有打出来?!“这一定是南朝赵官家和石越的双簧,以石越的能力,不可能一下子把老底全部露出来……”
萧佑丹不由得一个激灵,如果还有更厉害的……他已经不敢想象后果,现在辽国皇帝整日游玩嬉戏,不理朝政,信任群小,魏王专权,太子虽然英明,却权位不稳;而南朝,王安石整军经武,改革财政,石越从旁补益纠正,再加上这些威力奇大的火器……一消一长之间,大辽有亡国之虞!
萧佑丹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咬牙自语道:“石越,我不会让你那么得意!”
一个国家的上层,承平日久之后,总是会出现不同的派别的,何况大宋现在正是处在改革动荡之中……萧佑丹相信,他绝对不是没有机会的。
5
碧月轩。
楚云儿看着姐妹们忽然乱成一团,奇怪的向丫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回姑娘话,外面来了一个契丹人,说是什么使者,又粗鲁又难看,姑娘们不想去陪他,正想办法跑开呢。”丫头事不关己的说道。她知道以楚云儿的地位,老鸨断然不会让她去陪契丹人的,所以并不担心。
楚云儿在京已久,自是知道各国使者来京,以契丹人最不得人心,但是官府对他们却一向优容,他们作威作福惯了,往往便更加的猖狂。为避免麻烦,她也连忙放下帘子,不再弹琴,只静静的拣点琴书词稿。
她从箱底拿出石越所赠的词稿,微红着脸轻轻叹了口气:自从桑充国入狱之后,便很少看到石越了。她只能从客人的口中,听到关于石越的一些消息。石越非常有名,有关他的消息一天没有十件也有八件,只是不知道哪样是真哪样是假罢了。她又想起上次在大相国寺见到的那个桑家小姑娘——真是一个又天真又可爱的女孩子,她们之间虽然才说了短短几句话,但以她的阅历,却是不难看出那个女孩子对石越的绵绵情意,而他们两人,看起来似乎也很般配……她不禁又想起那些关于石越的传言,其中就有关于这位桑家的小妹妹的,据说她就是教石越书法的老师,石越习字的描红本就是她写的……又想着石越来到汴京后便一直住在桑府,一定与这个女孩来过往得十分亲密,石越这样温文的一个君子,对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还不知道是如何疼惜呢……想到这里,楚云儿心里不由一痛,对那个女孩子,竟不觉多出一份自己也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妒嫉的感情来。
正在这胡思乱想,暗自伤怀的景儿,忽听到外面传来大呼小叫的争吵声。她皱皱眉,悄悄走到门口,将帘掀开一个角来,朝外看去,见一个似黑熊般的契丹人和一伙侍从在那里向一个腰佩弯刀的年轻人大呼小叫……她心中不快,正要走到后院去,却听丫头低声说道:“那个年轻人,听说是白水潭学院的……”楚云儿心中一动,迟疑一下,终于又往外看去。
那个年轻人,便是段子介。契丹人,却正是耶律金贵。
耶律金贵没有什么忧国忧民之心,虽然一时惊骇,但是毕竟宋辽之间,已有七十年平安,双方警惕性早已下降,宋朝官员既然依旧礼数周详,他便也乐得享受。何况,既然来到了中原这个花花世界,若不能好好享受一番,岂非白来一趟?当然是哪里繁华哪里去,哪里的姑娘漂亮哪里去。宋朝负责陪同的官员,也睁一眼闭一眼,只是陪着正使萧佑丹,不敢渎职,却并不去管他们这些人。
不料到了碧月轩,这里的姑娘竟似见了瘟神一般,那一两个出来陪他喝酒的,也是勉强得好象吃了一只苍蝇,耶律金贵在辽国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自然心中不快。喝了几杯酒,就开始骂骂咧咧:“【创建和谐家园】……都……不是……好东西。石越……不是好东西……连这勾栏也不……不是好东西,拿这……这几个姑娘来唬弄老子,以为老子没钱给给是不是?老子,老子有的是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砸在桌上。
段子介正好被几个同窗拉来碧月轩听曲子,因几个同窗各自和相好的姑娘洞房花烛去了,他无意此道,便一个人一面听曲子一面喝着闷酒。见耶律金贵等人进来,心里已是加倍留意,哪知耶律金贵出言不逊,辱骂石越,他顿时无名火起,把酒杯一顿,大声说道:“天下最不是好东西的,便是那些辽狗。”
他声音极大,耶律金贵听到耳里,立时变了脸色,嚯的站起来,骂道:“宋猪,你敢骂你爷爷?”
段子介手按刀柄,也站了起来,冷冷说道:“爷爷骂的就是你这只辽狗。”
二人怒目相视,却吓坏了老鸨,她连忙跑到两人面前,连连作揖:“二位官人,二位官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话。”
耶律金贵和段子介却不去理她,耶律金贵瞪眼喝道:“宋猪,敢和你爷爷打一架吗?”
“爷爷正想玩玩辽狗。”
耶律金贵脸色更黑,忽然大吼一声,挥拳冲向段子介。二人立时打成一团。耶律金贵身材高大,力气凶猛;段子介却是闪动灵活,招数多样,二【创建和谐家园】来脚往,竟是打了个不分胜负。
耶律金贵的从人见主人讨不了好,一声吆喝,各拔兵器,围了上来。
段子介使个虚招,跳出战圈,寒光一闪,也把刀拔了出来,刀锋指着耶律金贵,冷笑道:“辽狗,想倚多为胜吗?来吧。”
耶律金贵呸了一声,道:“龟儿子宋猪才喜欢倚多为胜。”他接过一把大朴刀,喝道:“你们站一边去,看爷爷教训这宋猪。”
二人虎视对峙,便要一决胜负。忽然,有人用契丹话大声喝了一声什么,便见耶律金贵的从人让开一条道来,一个穿着契丹衣服的人走了进来。段子介见此人神态温文可亲,唯有眼中流露出一丝精明的光芒,倒不由吃了一惊。再看他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大宋官员。
来人便是契丹正使萧佑丹。他本是借游玩为名,想从汴京市民的闲谈中多了解一些信息,正好路过碧月轩,便看到耶律金贵一行的马车停在外面,又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心知肯定是耶律金贵闯祸——萧佑丹不希望多生事端,连忙进来制止。
萧佑丹踱到二人面前,轻蔑的瞄了耶律金贵一眼,暗骂道:“不知大局的蠢才。”见耶律金贵依然持刀在手,当下厉声喝道:“还不把刀子给我收起来。”那个宋朝官员也喝令段子介收起武器。
耶律金贵瞪了萧佑丹一眼,看到萧佑丹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心里便有几分不服,但终究明白这是在国外,自己是人家的属下,当下愤然把刀扔给从人,气呼呼的走回位置坐下。
段子介也心不甘情不愿的收起兵器。
萧佑丹瞪了耶律金贵一眼,用契丹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便有从人回道:“耶律副使并没有惹他,是这宋猪先来惹事的。”
萧佑丹哪里肯信,冷笑道:“你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出来。我自有道理。”
那人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萧佑丹听完,脸一沉,又问道:“你说耶律副使骂了石越?”
那人点了点头,欲要说什么,萧佑丹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走到段子介面前,抱了一拳,说道:“这位公子请了,我这伙伴生性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他的汉话说得甚是流畅。
段子介见他和那些契丹人叽哩咕噜半天,那些人对他毕恭毕敬,就知道他身份很高。此时见他如此有礼,不由一怔,抱拳答道:“他若能象你这般,也不至于此。”
萧佑丹哈哈一笑,问道:“我见公子气度非凡,敢问高姓大名?”
所谓“好汉不打笑脸人”,萧佑丹如此客气,虽然是个契丹人,段子介也不好意思失了礼数,连忙答道:“不敢,在下段子介,是白水潭学院明理院的学生。”这却是当时人的习惯,往往把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一齐说出来。
萧佑丹眼中不易觉察的闪过一丝冷笑,暗道:“果然是白水潭学院的人。”嘴里却笑道:“原来是白水潭学院的学子,我在大辽,就久仰南朝白水潭的盛名,今日能见到就读于其中的学子,真是幸会,幸会。”
段子介见契丹人也知道白水潭学院的盛名,心里顿时生出几分自豪。
又听萧佑丹说道:“如果段公子不嫌弃在下是夷狄之人,不若在下做东,一起喝杯水酒如何?在下也想趁此机会领教一下中华的风物,听公子说说白水潭的盛事。”
他语意诚恳,竟让人无法拒绝。段子介是个直性子,当下说道:“想不到辽国有你这等人物,还要请教尊姓大名。”
耶律金贵在那厢听到萧佑丹竟然和段子介如此客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正要发作,不料他刚一起身,就听萧佑丹用契丹话说道:“耶律副使要回去了,好生送他回驿馆,若惹了什么事,回来我拿你们是问!”
耶律金贵几欲发狂,狠狠地转身抓起一个酒杯,一把摔得粉碎,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萧佑丹毫不理会,只对段子介笑道:“让段公子笑话了,这种粗莽之人,只会扫人兴致。在下萧佑丹,在大辽也是个读书之人。”又对老鸨道:“你收拾一下,叫几个姑娘来弹琴,损失我来赔偿。”
段子介见他如此讲道理,好感顿时油然而生,敌意愈发减少了。笑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听到楚云儿姑娘奏雅?萧兄从北方苦寒之地而来,若能听上这么一曲,一定会终身难忘的。”
萧佑丹挑了挑眉毛,心里暗笑,须知当时天下琴技第一,首推辽国皇后萧观音,她便是太子耶律濬的生母,萧佑丹时常出入宫禁,虽然不说时时能听到,也却曾经有幸听过一两次。段子介对契丹人抱有偏见,以为契丹人便是野蛮民族,哪里知道其实契丹贵族,深受汉化。萧佑丹却也不说明,只笑道:“如此却一定要见上一见了。”
段子介笑道:“楚姑娘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你以为是我们石山长呀?”楚云儿与石越雅善,京城士林传为美谈,段子介来京日久,自然也是知道的。
萧佑丹一听涉及到石越,更是暗暗留意,掏了一锭银子放到老鸨手里,笑道:“还请在楚姑娘面前美言几句,在下只想听听中原佳丽的仙乐,并无他想。”
老鸨哪里见过这样的契丹人,当时通用铜钱,银价颇贵,这一锭银子,价格不菲,出手如此阔绰,简直让人惊讶。她望了陪同的宋朝官员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连忙接过银子,一扭一扭的去找楚云儿了。
耶律金贵回到驿馆,憋了一肚子气,直等到天色全黑,萧佑丹才回来。他正要找萧佑丹说个清楚,不料却被拦在房外,倒是萧佑丹几个去别处“游玩”的亲随走进房中,和萧佑丹谈了一个多时辰。直待所有人都说完了,萧佑丹才吩咐人把他放进来。
耶律金贵一进屋就怒气冲冲的说道:“姓萧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就为了个石越,你怕宋猪怕成这样?把老子赶回来,你自己在那里和宋猪称兄道弟喝花酒!”
萧佑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一本书,坐在灯下,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是正使,你就听得我的。若敢抗命,我就可以先斩了你。你有什么不服,回去尽管弹劾我。”
耶律金贵恨声道:“这个不劳你提醒,回国之后,我自然会弹劾你出使辱国!”
萧佑丹冷笑一声,说道:“悉听尊便。不过明天你还得陪我去石越府上,给他赔礼道歉,礼物我已经着人准备好了。”
耶律金贵瞪眼怒道:“你休想!我才不会给宋猪道什么歉!你胆小如鼠,是你的事情。”
萧佑丹冷冷的说道:“你若不去,也随你。明天一大早我不见你准备马车和我一起去石府,我就以抗命不遵的罪名先斩了你。”
耶律金贵脸色铁青,重重“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萧佑丹望着他的背影,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朗声读道:“信义行于君子,而刑戮施于小人……”
6
第二天一大早,石安打开大门时,不禁吃了一惊。
门外停着四辆漂亮的马车,一些契丹人正从马车上往地下搬东西,显然这些都是礼品,一担一担的,把石府门前的大院都摆落了,两个衣着光鲜的契丹人站在车旁等候,一个长得很温文,一个满脸横肉,象只狗熊。
来石府拜访的官员,可以说多了去了,现在石府也添了几个老妈、家丁,石安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石府的管家——虽然石府的排场,远不能和一般的官员的排场比,但是石安却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很了不起的人物——说书的也有说石公子是左辅星下凡的。所以对来拜访石越的人,无论多大排场,石安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契丹人带着礼物来,却是挺稀罕的。
石安连忙走了过去,问道:“你们这是?”
萧佑丹见石府走出来一个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帖,说道:“大辽使者萧佑丹、耶律金贵特地前来拜访石大人,还烦请通告。”
石安接过帖子,心里猜测道:“多半是前些天被我家公子的震天雷吓得没魂了,这些辽狗才来这么低声下气求我们家公子。”一边却也不敢怠慢,坏了石府的规矩,忙说了一声:“稍等。”便拿着名帖进去通报。
石越和潘照临正在喝茶,听到石安通报,竟几乎被呛住。“有没有陪同的本朝官员?”
“没有。”
石越皱眉道:“这怎么可能?只怕不能相见。”他却不知道萧佑丹故意一大早出门,以甩开陪同的官员。
潘照临道:“若不是见,显得小气了。”
“若是见了,必惹闲话。”石越为难的想了一回,才对石安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把人请进来,礼物拦在外面,如果他们硬要拿礼物进来,就连人一起拦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将府上的家人全部叫出来,在客厅侍候。”
石安答应去了,石越向潘照临问道:“潜光兄,你要不要见上一见?”
潘照临摇摇头,“不了。我在屏风后面听便是。”
石越点头道:“如此我先出去,降阶相迎。”他如果出门相迎,说不定第二天就有御史弹劾他交结外国,如果坐在客厅不出来,又显得太倨傲,只好折衷行事。他整了整衣冠,才走到正厅外的台阶上,就见萧佑丹和耶律金贵一行人走了进来,礼物终究是被拦在了大门之外。
石越这才放心一点,抱拳朗声说道:“贵使远来,石某未及相迎,还望恕罪。”
萧佑丹远远的笑道:“哪里,哪里,我们却是来负荆请罪的。石大人若是不怪罪我们,已是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