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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布德虽然心中焦急,但自己身体不便,无法带队出战。而且这个消息现在只怕已经搞得山寨里尽人皆知了,没有吴新吉亲自指挥,他还真不敢随便派个头目带人下山,以免这些个头目见山寨遭逢大变,为了一己si利而带着人投靠别处。[]新宋英烈55
经过一番争论后,两个人最终不欢而散。邢布德又去找李福等人核实情况,吴新吉则带着亲随回到了自己住的那处独立宅院。才一进mén,就见自己的亲信兼总管吴延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一边向他问好,一边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当家的,那个叫史飞豹的小头目来找您,已经在偏厅等了好一会儿了。”
吴新吉一听史飞豹来找他,不由得一愣,心想,这小子胆子不小呀,居然还敢来找我。他不知道一旦我确认了山下的情况,第一个就会拿他来开刀,用他的脑袋来祭奠我大哥吗?他面上不动声s色,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这小子来干什么?”
吴延哈着腰跟在一旁,回答道:“小的问过他,他说是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诉当家的,具体是什么好事他也没说,只说当家的回来后一听便知。小的想,他不过是个小头目,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当家的。他既然敢来,自然是真有好处给当家的,所以就自作主张让他留下来等。当家的,这人您见还是不见?”
吴新吉虽不知道史飞豹会有什么好事告诉自己,但既然不是坏事,见见也无妨,于是一摆手,说道:“谅他也不敢耍nòng本寨主,你叫他到后堂来见我。”
吴延答应着刚要离开,吴新吉又把他叫住,吩咐道:“你另外再安排几个亲兵在后堂两侧屋子里埋伏,如果这小子有什么不对的,听我以摔杯为号,冲进来将他拿下。”
吴延连忙答应着去安排,吴新吉又吩咐了身边的几个亲随要多加戒备,便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后堂,等着看史飞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yào。
吴新吉进了后堂中坐下,接过丫环献上的茶水喝了两口,就听吴延在mén外回话道:“当家的,史头目到了。”
吴新吉说了声:“让他进来吧。”就见mén帘一挑,身量瘦高,长相猥琐的史飞豹低着头走了进来。一进屋,纳头便拜,嘴里说道:“小的史飞豹,见过吴当家的。”
吴新吉也不让他起来,只是又喝了两口茶,才猛得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喝问道:“史飞豹,你小子胆子不小呀,居然敢勾结yù虚宫的那些个臭牛鼻子谋害我大哥和二哥。这会又来我这里说有什么好事相告,难道你还嫌害的人少,想连我也给谋害了不成。”
随后也不等史飞豹回答,便向身边的几个亲随一挥手,喝道:“来呀,给我拿下,看押起来。等二哥回来,剖心挖腹,以祭奠大哥和其他死难兄弟的在天之灵。”
旁边的亲随轰然应喏,闯上来将史飞豹按倒在地,抹肩头扰二臂就给捆上了。推着就要往外走。而史飞豹既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辩解,只是快走到mén口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吴新吉见他一不喊、二不骂,反而哈哈大笑,心中觉得奇怪,便一招手,说道:“等一下。史飞豹你死到临头了,有什么可笑的?”
史飞豹停止了笑声,说道:“小的笑吴当家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想我史飞豹与那yù虚宫的道士有杀兄之仇,怎么可能会与他们勾结来谋害魏大当家的。虽然是小的向魏大当家的报告yù虚宫藏银巨万,但却不是假消息,这一点无论是‘草上飞’还是二当家的都能证明。魏大当家的这次失手,想必是太过轻敌所至,怎么能把罪名都推到小的头上。更何况如今魏大当家的死于非命,刘二当家的身负重伤,对于吴当家的您绝对是大有益处,当家的不说感谢小的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要杀小的呢?”
吴新吉原本也没真想现在就杀史飞豹,此时听他似乎是话里有话,狐疑道:“这么说,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了。那我到要听听,这件事对我来说如何大有益处,难不成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想要告诉我的所谓好事吗?”
史飞豹听吴新吉口气有所变化,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自己的计划很有希望能够实现。于是转达过身,看了看周围站着的那几个吴新吉的亲随,yù言又止。
吴新吉自然明白史飞豹的意思,对他说道:“你不必担心,这里的都是我的亲信,有什么话只管说。”
史飞豹没了顾忌,大胆的说道:“吴当家的说的没错,小的在进攻yù虚宫这件事上确实无罪。刚才小的已经说了,小的只是提供消息,而且小的提供的消息都是属实的。进攻yù虚宫成败与否都与小的无关,因为小的既没有参与谋划进攻方案,也没有被允许随大队下山行动,所以在这件事上小的无罪。
至于这件事对吴当家的有何好处嘛,那也是显而易见的。想吴当家的您在山寨原本是坐第五把交o椅的,除了已经归天的三当家的,前面还有三个结义哥哥。这三个人论位次都比吴当家的您要高,山寨里的大事小情基本都是由这三位当家的决断,吴当家的您很少能有独挡一面的机会。
就说这次进攻yù虚宫,如果不是因为四当家的行动不便,只怕魏大当家的也不会把留守山寨的差事交o给您来负责。就是这样,也没给您独断专行的全权,而是要您有事时一定和根本下不了chuáng的四当家的好生商议。不但如此,二当家的还把他自己的亲信刘小六和刘二兴留下,说是要他们辅助您。
只是在小的看来,这两个人只怕不是为了辅助吴当家的,而是二当家的留下来监视您的。说白了,他们就是不信任吴当家的您,怕您显示出治理寨子的本事,将他们都比下去。他们怕让您崭lù头角后抢了他们的位置,令他们威风不再,所以才一再的压制您。小的可以断定,只要这几个当家的在一天,您就永无出头之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魏大当家的命丧yù虚宫,刘二当家的身负重伤,邢四当家的卧chuáng不起,整个五虎寨就只有您吴当家的能够力挽狂澜,将这份家业维持下去,继而将其发扬光大。因此小的才说这事对您来说大有益处,是件大好事。小的之所以来找您,就是想来奉劝吴当家的,现在这种情形要当断则断,以免日后后悔。”
听罢史飞豹的一番话,吴新吉脸上一时间阴晴不定。既没有当面驳斥,也没有立即接受。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不停的用杯盖拨着茶水,却没有去喝。
史飞豹将吴新吉的反应看在眼里,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要说,他来找吴新吉陈说利害,也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他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但对于能否说服吴新吉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讲了一番大道理后,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现在吴新吉的反应让他心里有了底,知道这家伙已经被自己的说辞打动了,自己这次是赌对了。[]新宋英烈55
情况果然像史飞豹想的那样,吴新吉沉思了一会儿,将茶杯又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旁边的亲随说道:“来呀,给史兄弟松绑。看座,上茶。”
亲随上前将史飞豹的绑绳解开,又有丫环上来献了茶。史飞豹向吴新吉谢了座,在下首的椅子上斜着身子坐了半个【创建和谐家园】。吴新吉又命两名亲随到房mén外把守,没有他的命令不许放任何人进来。然后才转向史飞豹,面有难s色的说道:“方才史兄弟的一番肺腑之言令吴某很是欣慰,难得史兄弟能够理解吴某的难处。只是现在吴某虽然受大哥所命为山寨留守,但也并不是任何事都能独断的。就像史兄弟刚才所言,虽然大哥不在了,但无论是二哥还是四哥,就算他们伤得卧chuáng不起,以他们的威望在山寨中依然是说一不二的。吴某就算想一展抱负也是困难重重呀。吴某现在是有心担起重振山寨雄风的重担,却没有这个权力呀。”
史飞豹明白吴新吉在顾虑什么,于是一摆手,说道:“吴当家的过虑了,小的以为吴当家的现在出来主持山寨正当其时。吴当家的想必也知道,邢四当家的受伤极重,已经伤到了心脉,只不过凭着他之前体格强壮,又以大量名贵yào材续命才勉强支撑着。现在已经显出油尽灯枯之像了,就是吃再多的补yào只怕也很难捱过这个冬天了。况且经过这次进攻yù虚宫的失败,山寨也没有能力再有那么多的银钱来供他吃那些名贵yào材了。到时候,四当家的能不能活过明年正月都很难说了。”
说到这儿,史飞豹略顿了一顿,借着喝茶的动作,偷眼观察了一下吴新吉,见他脸上一副全神贯注的表情,显然是对自己的分析很是赞同,信心就更足了。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继续说道:“至于刘二当家的那边,不知那个李福怎么向吴当家的描述二当家的伤情的?参与进攻yù虚宫的喽兵还剩多少人?”
吴新吉略想了想,说道:“据那个李福讲,二哥在与那些道士的打斗中,左t腿和右边肋下各中了一剑,幸而被手下拼死救了出来。不过照李福的说法,二当家的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相当虚弱,已经行不了路了,但似乎并没有生命危险。头脑也还相当清醒,让山寨派援兵接应的命令也是二哥亲自下的。残余的喽兵还有不到五十人,而且不少还有伤。”
史飞豹听罢,捻着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须沉思了一会儿,咬牙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让二当家的在回山寨前就‘因伤重不治而亡’了。”
吴新吉被史飞豹说的有点糊涂,问道:“可是李福已经说过,二哥的伤并不致命,二哥又怎么可能伤重不治呢?”
史飞豹此时眼lù凶光,恶狠狠的说道:“二当家的如果伤不致死,那就需要吴当家的想办法让他伤重不治了。”
吴新吉这时已经明白史飞豹的意思了,不由得有些心虚,说道:“这……这能行吗?好歹他也是吴某的结义兄长,这事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今后还怎么在绿林道上hún呀?”
史飞豹见他有点动摇,忙鼓动道:“吴当家的不必担心,只要做的巧妙,绝不会有什么纰漏。二当家的不是让李福传信来说要山寨立刻派援兵前去接应吗,吴当家的就将计就计,派亲信心腹率百人下山接应。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暗中下手,结果了二当家的xìng命。”
吴新吉依然不放心的道:“暗中下手谈何容易,一旦被二哥的亲信发现,只怕就不好收拾了。”
史飞豹见他还犹豫不决,继续劝道:“这点吴当家的不必担心。小的有一位结义的大哥叫丁与昌,以前是跑江湖卖艺的。不但身手了得,而且会配制一种特殊的yào物,可以让人昏睡过去,外表看起来就如重伤昏mí一般。
吴当家的只需让他随队下山,找机会将这种míyàohún在其他yào物中给二当家的服用。然后在二当家的昏睡过去后,就以伤势过重要立即请医生医治为名,将二当家的暂时安置在山下,只留几个亲随看护,其他喽兵则返回山寨。这样一来,二当家的身边除了几名亲信便再无他人,到时候吴当家的可以派几名得力手下与小的那位义兄一起,将他们都结果了。回来就说二当家的伤重不治身亡,其亲信因在战斗中未能护得他周全,也都羞愧自尽。日后,只要吴当家的能将山寨里的各级头目都笼络住了,时间一长,也就没有人会对二当家的死有疑问了。到那时,吴当家的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这山寨之主了。”
史飞豹的一番计划以及对前景的一番描述,使吴新吉抛开了心中的最后一点犹豫,他将史飞豹的计划又前后想了几遍,觉得应该可以做到万无一失,然后向史飞豹说道:“俗话说的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史兄弟真乃高人,今日一番话令吴某茅塞顿开。史兄弟这份情义我吴新吉感念在心,日后必当重谢。”
史飞豹见成功说服吴新机,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忙连连谦逊,直说吴当家的过誉了。并拍胸脯保证,今后有什么用得着他史飞豹的地方,吴当家的只管开口。他史飞豹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个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吴新吉才重回正题,说道:“既如此,那就按史兄弟说的办。史兄弟速去将你的义兄丁与昌找来,一起谋划一下。”
史飞豹丝毫没有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自己的住处,将与吴新吉的计划说与丁与昌。丁与昌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即就随史飞豹来到了吴新吉的住处。三个人在一起又把计划推演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破绽了,便决定事不宜迟,马上就安排人手出发。
吴新吉对旁边的两名亲随吩咐道:“莫丹,莫亮,你们两人从我的亲兵里选几个身手好的,再领一百喽兵和丁与昌丁兄弟一起下山,就按史兄弟所说的计划进行。此去你们要尽可能的配合丁兄弟,一切以丁兄弟的安排为准。”
说着,又转向史飞豹,说道:“吴某想这次下山有丁兄弟一人去就好了,有莫氏兄弟在旁相助,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至于史兄弟还是留在山上,协助吴某对付二哥在临走前留下来的两个亲信――刘二兴和刘小六。这两个人虽然只是一般的头目,但都对二哥忠心耿耿。而且那刘二兴颇有心机,刘小六武功不错。吴某怕他们知道二哥身亡的消息后,有所怀疑执意下山去亲自验看,可能会坏了咱们的事。史兄弟足智多谋,对付这两个人正好合适。”
虽然丁与昌觉得吴新吉有些小题大做,但史飞豹来山寨的时日比较长,对刘万宝的这两个亲信有些了解,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真要闹将起来,只怕会引起包括四当家的在内更多人的连锁反应,到时候可就难以收拾了。自己留在山上,与吴新吉再好好谋划谋划,想个办法将这两个人解决掉,永绝后患,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于是史飞豹向丁与昌使了个眼s色,示意他不要反驳,然后说道:“吴当家的说的极是,这两个人确实是个祸患,小的就留在山上协助当家的将这二人除掉。丁大哥的míyào如果量比较多的话,最好能给小弟留下一些,用来对付这两个人也能省不少的力气。”
丁与昌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点子多,既然他已经做了决断,自己也就不用再多费心思了。于是表示他手里míyào有不少,一会儿就回房给史飞豹取来。随后丁与昌和莫氏就向吴新吉告辞,准备【创建和谐家园】人马下山。
史飞豹又将三人叫住,略一思索,说道:“丁大哥下山的时候最好把苟师侄也带上,一旦你们成功的将二当家的yào倒后留在山下,就立即派苟师侄返回山寨,将消息禀报给吴当家的和兄弟我。我们这边好马上动手,解决刘二兴他们。两位莫兄则至少要有一人负责带领喽兵返回山寨,路上尽量走得慢些,以便让苟师侄能抢先赶到山寨。”
丁与昌和莫氏兄弟均表示没有问题,一定照史飞豹所定计策行事,然后才转身离去,分头开始准备。
不多时,丁与昌的míyào便交o到了史飞豹的手上。对于如何使用,史飞豹也已经想好了办法。他告诉吴新吉,一旦丁与昌那边得手,便以商量二当家的伤势为由,将刘二兴和刘小六招到吴新吉的住处,借着给二人献茶的机会,把yào下在茶水里让他们喝下去。只要míyào一发生作用,立即动手结果了两人的xìng命。吴新吉对此毫无异议,在他眼中,这个史飞豹俨然就是自己的军师了,现在对他基本上是言听计从。
吴新吉和史飞豹在这边等待消息,丁与昌和莫氏兄弟已经带着人在李福的引领下,直奔山下而去。
 
第五十六章 万钧行动(二)
正文]第五十六章万钧行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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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霞云岭,行了十里多路,来到一处山拗处,李福伸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座残破的庙宇,对丁与昌和莫氏兄弟说道:“三位头领,二当家的就被安置在那座破庙里。”
丁与昌和莫氏兄弟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的破庙旁果然有一些喽兵,约莫二、三十人,或站、或坐的围拢成几个小圈,看样子正在烤火。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烤火的喽兵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开始的时候还拿刀举枪的有些惊慌的表现,待离得近了看出是自己人才又回复了平静,除了一个头目模样的迎了上来外,其他人继续烤火,不再理会。[]新宋英烈56
那迎上来的头目走得近了,向在最前面的李福打招呼道:“李兄,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们给急坏了。”
随后又向后面的莫氏兄弟一抱拳,奉承道:“两位莫头领一路辛苦。”
李福也顾不上跟他寒暄,忙问道:“二当家的怎么样,可有什么好转吗?”
那头目唉声叹气的说道:“唉,二当家的还是老样子,身子相当虚弱,连坐都坐不起来,精神头看着比才撤到这里的时候还要差。他老人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回去可怎么向四当家和五当家的交o待呀,到时候我许老三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李福闻言也是满脸愁容,丁与昌和莫氏兄弟却是心中一喜。心想,看来刘万宝伤得极重,搞不好不用下yào也支撑不到山上,那到省了不少麻烦。而且从这个许老三的反应来看,为主殉葬这个说辞还是很符合实际的。
这时,就听那个许老三又说道:“你们来了就好,二当家的吩咐,只要有山上来的援兵,就马上去庙里见他,他有事情要托付。”随后便引着李福和丁与昌几个向破庙走去,跟他们来的那一百喽兵自然有其他头目招呼到旁边去烤火了。
破庙中光线暗淡,正中是一个叫不上名字的神像,神像前面有一张供桌,上面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刘万宝了。供桌的周围有几个人,都低头默立,估计是刘万宝的亲信。另外在庙mén旁边及四周角落里也站着几个人,因为光线问题,也看不清这些人的相貌表情,想必是亲兵之类的。许老三让李福等人稍等,然后便走到供桌旁,向正在供桌上躺着的那个人禀报道:“二当家的,山上的援兵已经到了,是五当家的亲随莫氏兄弟带着来的。”
随后就听到刘万宝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丁与昌和莫氏兄弟此时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他们虽然并不能看清楚供桌上躺着的人的模样,但从声音可以断定就是刘万宝,而且是奄奄一息的刘万宝。于是三个人忙紧走几步,来到供桌近前,跪倒施礼道:“属下见过二当家的。”
过了半晌却不见刘万宝回应,只听到庙mén响动,似乎有人在关mén,而庙内好像也点起了火把,光线变亮了许多。三人有些大huò不解,心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关mén,既然有火把,刚才怎么不点。于是有些不安的抬头向上看去,结果却令他们大惊失s色。就见刘万宝正端坐在供桌上,身上衣衫整齐,脸s色红润,一双眸子精光显现,正在用一种不屑与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哪里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短暂的愕然之后,莫氏兄弟首先崩溃了,他们以为自己的阴谋已经败落了,刘万宝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想到这,一股凉气自兄弟二人的脊背升起,内心更是惊惧不已。他们此时已经完全没了方寸,两股抖个不停,只知道在那里一味的磕头如捣蒜,口中不住的乞求着,希望二当家的能饶他们的狗命。
丁与昌开始虽然也有与莫氏兄弟一样的想法,但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他很清楚的记得,当初李福上山求救时是说袭击yù虚宫失败,大当家的身死,二当家的身受重伤。自己这方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才谋划的这个计策,要抢班夺权。可如今刘万宝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根本没有受伤。刘万宝显然不是因为自己这方要谋害他才做出如此的反应,事情从一开始李福上山求救就是一个圈套。既然刘万宝没受伤,那魏才思魏大当家的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死,他又在什么地方?他们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言来引自己这边入彀,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把丁与昌给整糊涂了,他实在是没能力解开这一道道谜题,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赶回山去与史兄弟和吴当家的他们汇合,再商量应对之策了。心中有了定计,丁与昌便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打算找机会闯出庙mén。只要出了这座mén,到了外面,自己逃离此地把握就大多了。
可是不lù声s色的对四周观察了一番后,丁与昌不得不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因为他发现周围把守的那几个人位置站的都非常好,互相都能照应配合,从中很难找出破绽。更重要的是,他在这些人中看到了几个熟人,几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熟人。那是几个道士打扮的人,确切的说就是他不共戴天的yù虚宫的那些仇人。虽然他不能全部叫出这些人的名字,但相貌却是认得的。
离他最近的,就是在良乡县宣判他徒弟兼义子伤人案时,到场听判的那个叫清尘的道士。据说这个清尘是这些yù虚宫道士中辈份相对比较小的,不过武艺却相当厉害。此时这个清尘正提着一柄宝剑,剑虽然还未出鞘,但从他的眼神中却可以看出深深的戒备。估计只要自己稍有异动,立即就会拔剑劈杀。丁与昌自认自己的武功绝不是这个道士的对手,更别说旁边还有他好几位师叔辈的道士,自己想要逃走只怕势比登天。
判断清了形势,丁与昌也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却也没有像莫氏兄弟一样磕头求饶,只是缓缓的站起身,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便不再言语。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这时从神像后面转出一人,来到供桌边,向刘万宝问道:“刘大哥,此人是谁,看着到是比地上跪着的两人有骨气?”
还没等刘万宝答话,旁边的清尘已经帮他给出了答案:“禀师叔,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良乡县失手伤了刘师叔的那个卖艺小伙的师父,名叫丁与昌。小侄与他在良乡县打过官司,印象很深刻。”
说着又转向供桌另一边说道:“曾师叔也应该见过他的。”[]新宋英烈56
“老张,清尘说的没错,就是那个红脸汉子。他左脸颊上的那道疤我记得很清楚。”站在供桌另一边的曾志林也认出了此人。
刘万宝闻言,不由惊讶道:“原来你们与此人打过交o道,刘某还真是没有想到。据刘某所知,此人是三个月前来山寨入伙的。魏大当家的看他功夫不错,有一股子狠劲,就留下了他。唔……,他上山时确实是带着一个徒弟,估计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了。”
说到这儿,刘万宝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原来他与你们是有过节的,怪不得他会和那个史飞豹一起怂恿魏大当家的袭击yù虚宫呢。不过,不对呀。既然是他徒弟伤了你们的人,应该是你们找他麻烦呀,怎么现在倒过来他找你们麻烦了呢?”
刘万宝不说此话到也罢了,他此话一出,那丁与昌不禁悲出中来,也不再顾忌自己的处境,满面悲痛的说道:“刘当家的,丁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与这些个臭道士搅在一起,但这些道士刚才说的话并非实情。不错,丁某的徒弟,同时也是丁某的义子当初确实是一时失手伤了那个姓刘的道士。但那道士只是受了些伤,将养了些日子就好了。丁某见那道士并无大碍,本想息事宁人赔他一笔银钱,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些个臭牛鼻子却得理不饶人,反而勾结官府重责丁某与义子。不但把丁某的所有积蓄都罚没了,还打了丁某和义子的板子。可怜我那义子被打了八十板子又被带枷示众一月,结果等他刑满,我将他接回住处还不到三天就一命呜呼了。丁某与义子比亲父子还要亲,这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丁某岂有不报之理。
不错,我与史兄弟之所以鼓动魏大当家的袭击yù虚宫确实是存了借刀杀人,使自己大仇得报的心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魏大当家的竟然没有得手,而你刘二当家的又已经与这些道士沆瀣一气,出卖山寨的弟兄。今日既然落到了他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丁某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汉子。”
说完,这丁与昌头一抬,眼一闭,一副大义凛然等死的派头。刘万宝被他一句出卖弟兄说得老脸一红,不过在火光的掩盖下别人没有看到。此时他纵然有一肚子苦衷也不知道该说给谁听,这一切只能由他自己默默承受了。
而旁边的清尘、曾志林、张维信,以及被执委会安排参与此次行动的钱远山、唐cháo、杨新等人则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说辞给搞得哭笑不得,感觉自己简直是比窦娥还冤。他们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个卖艺小伙居然因为受刑不过而丢了xìng命,这绝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虽然对自己的兄弟被人扎伤的事很气愤,但他们从来没想过要肇事者以命相抵。至于说到与官府勾结就更谈不上了,虽然通过钟员外的关系,他们与胡知县及郑捕头也算相识。但在此案的审理过程中却完全没有利用任何si人关系来影响案件的审理,一切都是胡知县按照辽国律法裁决的。那小伙的死完全是个意外,怎么能算到自己的头上呢。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个丁与昌已经认定他们就是杀子仇人了,再说什么也不能挽回了。所以张维信等人也没有跟他再就此事多做计较,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在这件旧事上làng费太多的时间。张维信示意清尘先将丁与昌和莫氏兄弟绑上,将嘴堵住。然后又命许老三去破庙外面,将五虎寨所派援兵中的各级头目都叫到庙里来,好实施下一步计划。
许老三出去不多时,将援兵中从什长到队长的十来个人都带进了庙里。随后又上演了刚才丁与昌等人经历的那一幕,那些不明所以的大小头目跪在地上,眼中尽是茫然的神情。在看到被绑起来的丁与昌等人后,又引起了一场小小的sao动,不过很快就在刘万宝的威压下再次安静下来。
刘万宝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说道:“诸位弟兄,稍安勿燥,听刘某把个中原由给你们解说清楚。”
随后,刘万宝便从昨晚夜袭yù虚宫失败讲起。将袭击企图如何败落,魏大当家的及主攻的弟兄如何几乎被全歼,自己如何让阻截的队伍撤退,如何被擒获,又如何为了山寨剩余弟兄的身家xìng命而归顺了yù虚宫,如何制定了收服山寨计划,如何追上并成功说服了撤退过程中的阻截队伍,都一一讲述明白。最后他告诉这些个头目,之所以要派李福上山报假信,主要是为了将山寨中剩余的喽兵分批带到此处,以便他诸一说服,争取所有人都愿意归顺yù虚宫。
刘万宝讲了一柱香的工夫,那些个大小头目终于搞明白了现在的状况,随后便各自动起了心思。他们中的多数人还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这些人来说,无论谁当这个当家的都是一样的。自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既不影响吃也不影响喝,而且这些个道士的身家又很丰厚,如果归顺了他们,没准分的钱财比现在还多。只有个别头目有些犹豫,他们都是与魏才思关系比较好的,生怕换了主人后,像自己这样与老主子关系近的受到排挤,日后被人穿小鞋。
不过无论是抱着哪种心思的头目,这会儿都不敢表lù出一点不愿意的意思。他们都不是傻子,目前的形势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别看周围这几位道爷个个都慈眉善目的,他们手里头拿的可不是赶苍蝇的拂尘,而是可以砍掉人脑袋的宝剑。自己只要稍微表示哪怕一丁点不愿意的意思,估计就会立即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所以对刘万宝是否愿意归顺yù虚宫的询问,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表示赞同,好几个头目还指天发誓表忠心。旁边被堵上嘴的莫氏兄弟也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想要表示自己的归顺之心。只可惜出不了声,不能像其他头目那样赌咒发毒誓,急得两人满头的大汗。
刘万宝以及yù虚宫诸人对这种结果很满意,不管这些个头目是真归顺还是迫于形式暂时屈服,只要他们现在不闹事,那么等到yù虚宫团队成功接管五虎寨后,他们就是反悔了,也翻不起什么làng头了。
看着众头目忠心也表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办,刘万宝叫众头目都安静下来。让他们先到一边等候,待此间事了,便带着队伍跟着自己返回山寨,然后又将丁与昌及莫氏兄弟带到了供桌前。莫氏兄弟立时就跪倒在地,在嘴里的破布被拿出后,又开始一个劲的磕头求饶。丁与昌到还硬气,既不下跪磕头,也不求饶,往那儿一站全无惧s色。
见他这副模样,清尘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抬脚狠踹他的t腿窝。丁与昌扛了两扛最终还是没抗住,不得不跪倒在地,却是满脸的不服。
刘万宝见状从供桌上下来,走到丁与昌跟前,肃声问道:“丁与昌,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服的,难道你有今天的下场不是罪有应得吗?”
丁与昌显然是不认同刘万宝的说法,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丁某自认为子报仇没什么错处,这会儿被你们用计抓住也没什么好说的。”
刘万宝见他还执mí不悟,便又问道:“丁与昌,刘某与你可有什么仇怨吗?”
丁与昌被他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丁某与刘当家的自然是无仇无怨。”[]新宋英烈56
“既然无仇无怨,那你为何与吴新吉、史飞豹等人串通一气,想要用míyàomí倒刘某,然后杀之而后快呢?为何杀了刘某还不罢休,还要谋害我的义子、侄子,还要霸占我的女儿?”刘万宝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厉声喝问道,显然已经被气的血贯瞳仁了。
这句话正中要害,丁与昌被问的哑口无言。刚才他一直纠结于丧子之痛,结果把此次前来的实际目的给抛诸脑后了。这时经刘万宝一问,才想起来自己是来阴谋害人的。如今人没害成,自己反而成了对方的阶下囚。更令他惊惧的是,他与史飞豹、吴新吉的密谋刘万宝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这些个道士真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将他们的阴谋诡计都给掐算出来了?
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惊疑不定,旁边的清尘说道:“不必怀疑,你和史飞豹以及老五的阴谋我们确实已经知晓了。小道在中午的时候扮做喽兵与李福一起上的山,进了山寨后便在山寨内四处打探。因为听说那个吴当家的一味的拒绝发兵下山救援,所以就偷偷潜进了他的住处,想探听一下他不愿发救兵的原因。你们在后堂客厅密谋的时候,小道就在隔壁的房梁上,把你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
清尘顿了顿,又有些轻蔑的补充道,“恐怕你没有想到吧,就在吴新吉与你们图谋害人的时候,他的亲兵正埋伏在隔壁房间。只要吴新吉觉得那个史飞豹不可信任,这些亲兵就会一拥而入,将其拿下。可笑的是,这些个所谓高手却根本没有发现小道就在他们头顶的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