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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鹿白鱼会莫名其妙地去看杜可丰,原来是唐冲将她姐姐鹿白鱼给接了过来。
一提起鹿白鱼,杨璟不由想起当初与鹿白鱼一同落入山崖的那段光景,心说这老姑娘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不近人情,这背后也不知鹿老爷子说了什么,杨璟也是心里感激。
杨知县又接着说道:“今番阎立春和苏秀绩挑唆黄政敏,挑起械斗,又冲击县衙,释放囚犯,造成暴乱,有宋阁老和提刑司一干神捕作证,他们是如何都逃脱不掉的了!”
杨璟闻言,又想起了什么,朝杨知县问道:“那牢里的周文房和彭连城…”
杨知县笑着答道:“周文房想要逃脱,被提刑司的神捕打伤,如今已经重复收监,至于彭连城…他倒是在牢里没动,不过…已经被凶徒杀死了…”
“什么?把彭连城给杀了?”杨璟一听,也是吃了一惊,这阎立春是不是发疯了,竟然连自己的丈夫也杀,说不定释放囚犯除了制造暴乱之外,更多的是为了掩盖杀死彭连城的凶手吧。
虽然彭连城与阎立春并无夫妻之实,但彭家一直在为彭连城奔走疏通,阎立春此时杀掉彭连城,实在让人有些想不通。
大抵知道自己今次逃不过了,生怕彭连城招供出她更多的丑事吧。
杨璟又朝宋慈问道:“阁老,晚辈的事情可曾派人查验过了?”
宋慈微微一笑,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欢喜,朝杨璟道:“老夫已经将那些人都保护起来了,便如你所料,那十几个奴仆都被去了势,净了身,被阎立春当成阉人来使唤,那铆钉和扇柄的指纹老夫也比对过了,匹配无误!”
“好!”杨璟忍不住赞了一声,因为除了皇宫内院和一些尊贵的王爷之外,没人敢用阉人和宦官,若是一两个,推说事出有因倒也罢了,可阎立春分明将十几个奴仆都【创建和谐家园】了使唤,这就是僭越和大不敬了!
单凭着这一点,就足以让彭家不敢再包庇她,便是阎贵妃也要受到极大的牵连!
朝堂上那些清流和言官诤臣以此来借题发挥的话,说不得给阎贵妃造成沉重的打击!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杨璟也就松懈了下来,这一放松,身体的痛楚便如潮水一般涌来,疲乏和虚弱渐渐也就让他迷糊了。
宋慈和杨知县赶紧让王斗将杨璟带下去歇息休养,路过隔壁院落之时,杨璟看到一干刺客和凶徒都被擒拿,黄政敏面无血色,披头散发,也被提刑司的人抓了起来,大批的公人从县衙大门方向进来,簇拥着被捆绑起来的阎立春和她的随从,而彭老太公只是远远站着,低着头,根本就不敢上来求情!
杨璟看着阎立春的同时,阎立春也感受到了杨璟的目光,此时她已经平静了下来,仿佛又变成了农家小院里那个温婉的妇人,不悲不喜,带着兄嫂如母的那种慈祥,她甚至还朝杨璟笑了笑,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
杨璟虚弱到了极点,也没办法逼问些什么,只想丢下所有的事情,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便不再看她,由着王斗搀扶着,来到了杨知县的主宅。
“怎么带我来此处?这是叔叔的住处啊…”杨璟也有些讶异,但王斗却笑了笑解释道。
“这是知县大老爷的意思,其他地方遭受暴徒冲击,已经没法子住人了,杨大人您是咱们巴陵县衙的大功臣,大恩人,大老爷让你住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杨璟并不是居功自傲的人,他也深知越是这般,姿态就越要放得低,否则会得意忘形,引起别人的误会,但一想到杨知县适才只顾着赵银珠,对自己不闻不问,杨璟也就不再说什么,心安理得地进了房间。
王斗将杨璟放在床上,便走了出去,杨璟迷迷糊糊陷入了昏睡之中,恍惚间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又闻到一股异香,让人瞬间忘记了伤痛,感受不到任何痛楚,脑子里只剩下舒适。
他隐约感受到有人在处理小腿和肩头的伤口,甚至能够感受到锋利的刀刃切割小腿的肌肉,将那断掉的箭杆取出来,但就是无法睁开眼睛。
这种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杨璟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此时东方终于亮了起来,而一大队身穿铁甲的骑士也涌入了巴陵县城,那踏踏的马蹄声,仿佛要将整座巴陵县城都掀翻过来!
这支骑队簇拥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宦官,正儿八经的宦官,白面无须,不怒自威,他们先来到了宋慈的府邸,而后才在提刑司公差的簇拥之下,前往彭府。
受惊了一夜的巴陵人都知道,被压制下来的沉船案无法掀起的血雨腥风,便如同不断汹涌又不断被堵塞,水位越积越高的洪流,越是压制,爆发起来就越是声势骇人!
而杨璟对这两桩案子的调查,便像堤坝的蚁穴,或许无人知晓,或许毫不起眼,但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彭家和阎立春乃至于阎贵妃等人隐藏在阳光背面的种种黑暗即将被揭晓,朝堂上暗流涌动也变成了正面交锋,而致仕养老的宋慈,甚至于被贬黜的杨知县,都有可能再度起复和重用!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开端,想要达成目的,还需要对阎立春的罪行进行繁复的取证,而杨璟提供的铆钉和杜可丰的证词,乃至于王不留的供述,都将成为不可或缺的关键元素!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掺杂着太多高层的明争暗斗,而杨璟此时也在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漫长却美妙的梦。
自打来到这里,他就没能好好睡过一觉,如今,他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第一百零六章 大姐
如果说这世界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此时的杨璟便是交界处的一座大山,同时感受着烈焰的灼热和海水的冰冷。
他的伤口最终还是感染了,虽然他的勘察箱里有抗生素,但他自己处于半梦半醒的昏迷状态,却是无法打开勘察箱,甚至连告诉郎中都无法做到。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只知道有人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药汤,那种中药的苦涩好像浸透了他身体每一个细胞。
他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药物,但他却能够感受到这些药汤的效力,药汤仿佛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浇灭了那一半烈焰,又仿佛温暖的海风,驱散海水的冰寒,使得杨璟很是舒适。
他终于能够感受到左腿的存在,终于嗅闻到外界的气息,也终于能够睁开眼睛来。
当黑暗被驱散,他的视界变得光明之时,他看到床边趴着一个人,头上包着蓝色的头巾,枕着雪白的手臂,沉沉地睡着,发出微微的鼾声。
杨璟不由心中一暖,他知道,她是鹿白鱼。
她的手还抓住杨璟的手,柔软细腻的手仿若无骨,滑腻纤细,似乎察觉到杨璟醒来,她的身子轻轻一颤,而后醒了过来。
杨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果然是鹿白鱼,这些天来从未离开,贴身照顾着自己的,果然是曾经与自己生死相搏的鹿白鱼。
作为鹿月娘的姐姐,鹿白鱼是家里的长女,虽然还未成亲,但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姑娘了。
虽然鹿白鱼当初为了救鹿月娘,曾经毫不犹豫想要杀掉杨璟,与杨璟一道坠落山崖,但在杨璟的心里,对鹿白鱼的抵触却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大,许是两人在山谷的洞穴里度过了一段算不上美好却又让人无法忘却的艰难时光吧。
鹿白鱼显得很憔悴,脸色有些蜡黄,嘴唇苍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两只眼睛都布满了血丝,在丛林里讨生活的人要承受恶劣的环境,本来就容易显老,此时疲累不堪的她,自然不再像夏至等少女那般水灵。
而且她又是苗寨里数一数二的蛊师,虽然也有一套驻容养颜的秘法,但蛊术毕竟是害人的险恶东西,蛊师逃脱不了贫孤寒的宿命,据说每次下恶蛊都会折损寿命。
然而在杨璟此时的眼中,鹿白鱼的形象却很光辉,房外的光线打在她的身上,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薄纱般的金光,许是周遭光影的错觉,又许是杨璟内心的感官,总之让杨璟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鹿白鱼。
他不知道鹿白鱼为何会来帮助自己,替杜可丰解毒,如今又夜以继日地救治他,无论如何,杨璟的命是她救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在没有动用抗生素的情况下,她利用自己的医学和蛊术知识,将杨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份情,杨璟必须要铭记。
“大姐…谢谢你…”杨璟不知道云狗儿如何称呼鹿白鱼,但既然她是所有人的大姐,那么杨璟叫她一声大姐总是没错的。
鹿白鱼显然也为杨璟的苏醒而感到欣慰和欢喜,毕竟这是她几个日夜来不断施救的成果,杨璟能够从她的眼中感受到这种欣喜。
鹿白鱼有些愕然,似乎没有想到杨璟会叫她大姐,脸上有种恍若隔世的迷茫,仿佛这一声叫唤勾起了许多过往的回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冷若冰霜的表情,也不碰触杨璟的目光,只是飞快地缩回自己的手,冷冷地说道:“我是为了阿爷,不是为了你,别自作多情。”
虽然她是这么说,但还是习惯性地起身查看杨璟肩膀和腿上的伤口,当她解开层层纱布,杨璟也不由心头一寒!
因为他看见伤口上竟然爬满了肥胖的白蛆虫,整个人都麻了起来,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心里爬来爬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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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担忧,许是因为恶寒,杨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阵,似乎感受到杨璟的惊慌,鹿白鱼也皱了眉头,有些没好气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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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璟对蛊虫的种类并不了解,又没有云狗儿的记忆,自然不清楚鹿白鱼的本事,不过他可不想自己露了陷,当下便掩饰着道:“是…一下子醒过来有些懵了…”
“你以前不总喊着要学养蛊么,现在知道怕了?”鹿白鱼也没看杨璟,随口嘲讽了一句,而后打开一个盒子,一股带着薄荷味的清凉香气顿时弥散开来,那些白胖胖的白蜉蛊虫仿佛嗅闻到了人世间最诱人的美味,纷纷离开了伤口,往盒子里爬。
白蜉蛊虫进入盒子之后,杨璟再一看,伤口上已经留下一层薄薄的如同鼻涕般的粘液,伤口麻木又微微发热,根本就感受不到痛楚,他甚至能够真切感受到新的肌肉在生长,伤口在不断愈合!
杨璟的脸上浮现出舒适陶醉的表情来,鹿白鱼却没有停止动作,收了白蜉蛊之后,她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用一个小木勺挑起里面黑色的粉末,就要往杨璟伤口上倒。
杨璟生怕她又给自己伤口上弄一大堆虫子,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讪讪地笑着道:“大姐…这…这又是什么?”
鹿白鱼见得杨璟有些苍白的脸色,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惊慌,心里也暗自好笑,便朝他说道:“这是黑蜉蛊,过得半日,蛊种生发,伤口上就全都是长满黑毛的大虫子了。”
杨璟一想到伤口上满满的都是蠕动着的黑色大毛毛虫,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脸色越发难看,嘴唇翕动了好久,却始终开不了口拒绝,心想这云狗儿也真是个怪胎,怎么会喜欢这些虫子!
若云狗儿真的喜欢这些虫子,自己表现得太过害怕,难免会让人产生怀疑,毕竟记忆可以丧失,但很多喜好几乎是发自本能的,即便你失忆了,仍旧还是会喜欢同样的东西。
杨璟也只好强忍着,大不了不去看伤口也就罢了,反正在他的法医生涯当中,也见过更加恶心的场面,虽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有些不同,但想要咬牙强忍,还是可以的。
杨璟也是被这些虫子扰乱了心思,此时抬起头来,发现鹿白鱼嘴角竟然隐藏着一丝笑意,这才知道鹿白鱼是故意戏弄他,心里是又好气又开心。
“大姐,可不能这样吓唬人…说真的…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些虫子,我是说…起码现在不喜欢了…”
杨璟本想借此机会改变一下自己的喜好,可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鹿白鱼还为刚才戏弄杨璟感到好笑,此时却板起脸来了。
“是啊,你现在已经是县衙的刑案推吏,今次又有大功劳,赏赐必定也不薄,又怎么会看得起咱们寨子里这些摆弄虫子的…”
杨璟闻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道歉说:“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鹿白鱼冷哼一声道:“你已经不是咱们寨子的人了,早先我还差点杀了你,你也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还说什么嫌弃不嫌弃,实在有些可笑了…”
“我这次是听阿爷的话过来的,不是为了你,等你伤势稳定了,我就回去那个让你嫌弃的寨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鹿白鱼似乎也察觉到与杨璟说话太多,又回复了冷冰冰的姿态,杨璟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朝她笑着道:“不管怎么说吧,我这条命是大姐捡回来的,我会一直铭记在心就是了。”
杨璟昏迷了几天,身体很是虚弱,说完也就微微闭上了眼睛,鹿白鱼看着杨璟,眼中有些说不清楚的失落,也有些迷茫,轻轻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娴熟地给杨璟敷上黑蜉蛊,正打算出去洗把脸,风若尘却从外头走了进来。
“醒了?”
“嗯,又睡了…”
杨璟其实并没睡着,只是觉得再说下去会让鹿白鱼对自己产生更大的误解,便只好通过装睡来逃避,此时他听得风若尘的声音,不由想起与风若尘假装偷情的旖旎光景来。
他感觉到风若尘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她的手不像鹿白鱼,因为常年练习激发暗器,手上有很多老茧,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但这些老茧仍旧无法阻隔她对杨璟的那种关切。
“退烧了啊,应该快好了吧?”
“嗯,再有两天应该就稳定下来了…”鹿白鱼与风若尘没有太多的陌生,想来这些天风若尘也没少往这里跑。
“你…那件事你跟他说了吗?”风若尘的声音有些迟疑,鹿白鱼那边也沉默了很久。
过得一会儿,杨璟又听到鹿白鱼稍稍带着担忧的语音:“这也只能怪周南楚和月娘太过草率,寨子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周家已经在向杨知县说情疏通了,应该不需要关太久的…”
“周南楚和鹿月娘被关起来了?”杨璟心里也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她们谈论的是周南楚和鹿月娘偷情的事情,苗寨里民俗风气很开放,没成亲就私定终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并不像汉家郎那般看重婚前的贞洁,可实在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被关了起来!
“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彭府里头,但我能确定他们没有参与在里头,你知道这家伙是今次的有功之臣,杨知县对他又是言听计从,只好他开口,周南楚和你妹妹立马就能放出来了的…”
风若尘如此一说,杨璟倒是有些明白了,当夜是刘汉超和李准带走了周南楚和鹿月娘,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为何会到彭府去,但从时间上来看,他们并没有参与彭府事件的时间,杨知县将他们抓起来,多半是为了给杨璟出气而已。
杨璟心里也在想,虽然鹿白鱼没有开口,但自己的命是她救的,今次就跟杨知县讨个人情,放过周南楚和鹿月娘一回,也算是报答一下鹿白鱼吧。
心里正想着,耳中又传来鹿白鱼的声音:“我不想求他,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云狗儿了…”
杨璟一听,心里顿时大惊,难道自己的秘密被鹿白鱼看出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 放人
杨璟一边装睡,一边却竖着耳朵偷听着鹿白鱼和风若尘的交谈,当他听到鹿白鱼怀疑自己,心头也紧张了起来。
“以前他很喜欢往我的蛊房里跑,一口一个好姐姐,就算我怎么赶他,他都不走…后来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开始发奋读书了,就再没来过我的蛊房…”
“我知道他喜欢月娘,但我也知道月娘并不喜欢他,因为他的出现,抢走了阿爷对月娘的所有疼溺…我也不知道阿爷为何这般关心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但寨子里的人都觉着不公平,可我却觉得他很可怜…”
鹿白鱼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便停了下来,仿佛沉浸到了当初的记忆之中。
“这些天你衣不解带地照看他,我看得出你是关心他的,起码跟月娘他们不一样,可我听说…我听说你曾经为了救月娘,想要杀掉这家伙…你怎么会…”风若尘有些犹犹豫豫,但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鹿白鱼那边沉默了很久,这才轻叹了一声道:“那时候我不得不杀他,因为唐冲和周南楚听信了苏秀绩的谎言,跟着进入彭府去救月娘,却对我隐瞒了实情,我随后赶到彭府之时,落入了圈套,阎立春威胁我,妹妹和云狗儿只能选一个...只要杀掉云狗儿,就放月娘走...”
杨璟也没想到鹿白鱼当时会有这等样的苦衷,他本来就是寨子里的外来人,又抢占了鹿老爷子的所有关爱,面对杨璟和鹿月娘这个亲生妹妹,鹿白鱼的选择也无可厚非。
鹿白鱼说到这一段也有些忧伤,风若尘见得她接连几日不得休息,反正杨璟的伤势也渐渐稳定下来了,便让鹿白鱼到隔壁房间去小憩一番,自己留了下来。
虽然杨璟已经极力保持着呼吸的平稳,不让适才偷听到的话题影响自己的心绪,但他才躺了一会儿,便感受到风若尘坐在了床边。
“别装了,你瞒得过她,可瞒不过你风姐姐,我这耳朵可是顺风耳,半里地开外落根针我都能听得到的...”
杨璟暗自苦笑,只好睁开眼睛来,朝风若尘打趣道:“风姐姐的耳力如何我是不太清楚,但这吹牛皮的功夫可是出神入化了...”
风若尘作势要打,宜喜宜嗔,娇媚之中带着小可爱,杨璟也不由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