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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宁氏那样显赫的娘家,也没有红锦现如今的身家,拆以她除了忍只能忍:就和她十几年来做得一个样,因为除了忍她还真是没有其它的法子。
至于凤德文的踢打,她倒是希望可以再重一些,如此到最后凤德文处置她时,也许气会消掉不少,能从轻发落她。
宁氏看着凤德文继续冷笑:“嗯,你说得也对,你父亲可不就是众叛亲离,如此他应该早死早脱生。”
凤德文恨得一回身一个耳光打到了她的脸上:“闭嘴!”再恨恨的看了一眼红锦,他咬牙道:“你再敢乱说一个字,你就等着被人送官吧。”他并不想吓宁氏,而是被宁氏气坏了。
宁氏呆了一呆终于闭上了嘴巴,她还真怕凤德文一怒失了理智把她送到官府去。
凤德文到现在才让宁氏惧他三分,实在是蠢的可以。
红锦淡淡的道:“父亲,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她在提醒凤德文,闹剧已经足够了。
凤德文没有答话,恨恨的看了一眼季氏,再看一眼宁氏,看向红锦目光有了闪烁:他不想让红锦看到他的不满来。
他自然是不想轻饶过季氏的,至于宁氏嘛,也要狠狠的给她些教训才成:不然,他这个一家之主哪里还有半丝威信?
胡氏深深看了一眼红锦,微微一笑后在凤德文耳边悄声说了一番话;随着她的话,凤德文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妥。”
胡氏神色平和的继续悄声说了下去,凤德文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季氏和宁氏的目光也越来越闪烁;最后他轻轻的一叹,拍了拍胡氏的手:“如果人人都和你一样,这个家也不会像现在一般。”
胡氏轻轻摇头:“不过是几句气话罢了,老爷还能当真了;气头上说得话哪里能做准儿?还不是什么话难听、什么话解气说什么,老爷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儿生气?”
她居然把宁氏、季氏所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用一句气话便想揭过:如此说,不过就是为了保下宁氏和季氏。
红锦看着胡氏并不没有太大的意外,她明白胡氏的心思:胡氏已经得罪了她,所以才要保下和红锦已经势成水火的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那些话是气话也罢,不是气话也罢,权看父亲的意思;不过夫人可是置父亲生死于不顾呢。”红锦看着胡氏道:“此事如果就此放过,日后父亲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并且在府中也要多加注意才成。”
凤德文的脸色一变,这才是他最大的心病吧?没有一个人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此事倒真是夫人处置不当,不过想来多年的夫妻,老爷应该了解夫人的。”胡氏并没有再深说,只是轻飘飘的答了一句,便闭上了嘴巴。
她说得已经足够多,是不是能保住宁氏和季氏,全在凤德文的一念之间;不过她有七八成的把握。
凤德文盯着宁氏脸色变换了多次之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去佛堂中静修中,有生之年都不要过问府中的事情。”
他说完看了红锦一眼,认为这样的处置已经算是给了红锦一个交待。
红锦还没有说话,蓝罗便站起了起来:“父亲,三娘的死当年你轻轻放过也就罢了,现如今连你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我还真是没有什么好怨的,是不是?”说完,冷冷一哼,甩袖子走人了。
蓝罗是太失望了,没有想到这个父亲会如此的维护宁氏;只是当年的事情她很年幼,并没有什么证据在手,不能为自己的生母直接开口讨一个公道。看到宁氏再一次逃过大劫,她岂能不气、不恼?
原本凤德文再晚归上半日,宁氏便会被送官:可是老天偏偏让凤德文回来的这般巧,夫复何言。
“罗儿!”凤德文语中
##三分的怒气,却有七分的无奈。
这个女儿长得太像她的生母了,所以每每看到她,他心中都会生出很多的愧疚、怜爱来;就算是蓝罗对他不敬,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气恼。
蓝罗充耳不闻,还是向门外行去。
红锦开口了:“五妹妹留步。”
如果是其它人唤她,蓝罗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听,不过红锦的轻唤她还是回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红锦,不知道大姐姐唤住她有什么事儿。
“你已经来了,怎么也要陪我一起回去吧?就再坐一坐又何妨。”红锦劝了蓝罗一句。
蓝罗闻言看看红锦轻轻点头,便又回到了四娘身边坐下。
宁氏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这个红锦想做什么?她看向红锦有些许的不安: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依着红锦的性子,不会凭凤德文的一句话就轻轻放过她。
红锦并没有理会凤德文,对这位父亲她是完完全全的失望,不会对他抱任何一丝幻想:“夫人,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向您说。”宁氏看向红锦,一脸防备的表情。
可是红锦说完这一句之后,又看向了凤德文:“父亲,南边那些铺子、田庄、码头之类的加一起,足有我们凤家家业的三成吧?”
凤德文没有答,只是狐疑的看着红锦:“你一个女孩家,问这些做什么?”他心下对那三成的铺子还是很在意,自然对红锦有很大的戒
1心。
“没有什么,只是我想告诉父亲,那三成的家业父亲已经做不了主,早在年前吧,就都归到了夫人的名下。”红锦淡淡的道,波澜不惊。
凤德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什么?!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他真要受不了,一把揪住了宁氏的头发:“说!”
宁氏却伸手就向凤德文的脸上抓去:“放开老娘!”夫妻二人扭打了一会儿后分开,一样都是呼呼的喘着粗气。
宁氏看向红锦:“你倒是本事。”
“夫人夸将,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红锦平静的很:“还是夫人本事大,居然硬生生的把那三成的凤家家业弄到了自己名下—— 比起二娘来,您的手笔不是更大?二娘哄父亲给她的田庄、铺子,和您比起来可真是不值一提。”
宁氏冷笑两声:“知道又能如何?那已经是我的了,以后就是我儿子的;凤德文,你有什么好气的,你如果早早拿定主意把凤家给浩天,我也就不用费这么多的事儿。”
凤德文气得脸色青紫,呼呼喘气却说不非一个字来:实在是气得太过了,他现在全身都在轻颤哪里开得了口。
红锦看着宁氏笑了:“夫人,你说我知道了又能如何?”宇氏脸色大变:“你、你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们凤家的家业怎么能落到外姓人的手上?而浩宇是凤家的长子嫡孙,他发现了此事自然要拨乱反正,把那此田产、铺子等等所有的一切都 —— ”红锦把声音拉得长长的,故意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凤德文眼睛再次睁大了,血红血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紧紧的盯着红锦,心底不停的道:不可能,不可能。
宁氏的脸色全白了,她抖着嘴唇:“都、都怎么样了?!”她声嘶力竭的叫道,这可是她用了十几年的心血才完成的。
“自然是都归到了浩宇的名下;”红锦看着宁氏笑了笑:“凤家的家业,还是要在凤家的长子嫡孙手中才像话,你说是不是?”
宁氏已经不能答话,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年来的苦心布置与经营,一心都是为了儿子接掌凤家做准备,最终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尤其是让她生气的是,这个他人还是红锦他们姐弟。
她辛苦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要让儿女以后有所依靠,能有好日子过;现在,一切都落空了,她为儿子准备的一切都落到了红锦姐弟手中。
红锦看着宁氏灿烂的一笑,虽然牵扯到伤口她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夫人,说起来不管是我所得三成铺子,还是浩宇所得三成家业,都是拜您所赐,我要好好的谢谢夫人才是;只是我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若蝶,你代我给夫人好好的叩三个头 —— 在此事上,夫人当真对我们姐弟天高地厚之恩,她完全当得起这三拜。”
九十八章 三拜追魂
红锦身边的丫头:茜雪精于女红,性子平和,而春雪心###
雪聪明,擅长于和人交往,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能打听出来;兰初性子较烈,喜欢以拳头解决事情,院子里的大小丫头没有一个不怕她的;至于若蝶却和春雪一样聪慧,不过心思却较深,一张脸一天到晚也见不到几分笑意,满院子好丫头婆子最怕的人就是她了。
不过要论知红锦的心思,若蝶却是第一,春雪都要差一点儿。
听到红锦说完之后,若蝶立刻脆脆的答应一声,上前对着宁氏就拜了下去:“夫人,谢谢你这一次对我们姑娘和我们大爷的成全!”说完实实在在的叩了一个响头。
胡氏却再一次惊呆在当场,她看向红锦的目光里隐了一分嫉恨:这一对姐弟居然拿走了凤家如此多的家业!她看了一眼宁氏之后,再次低下了头。
宁氏却在若蝶叩头时“哇”吐出了一大口的血,大部分都吐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她抖着手指着红锦:“你、你……”
若蝶叩响头还不如给宁氏两个耳光,更能让她好受一点儿:这哪里是谢她?!宁氏的心跳如鼓。
“夫人不必自谦,我们姐弟这几天受夫人如此厚赐,如何能不感谢夫人?”红锦盈盈而笑,笑得宁氏眼前发花。
凤德文听到、看到这里再也撑不住,一口气没有喘过来就晕了过去:他是心疼他的银子,他的铺子、他的田庄……
若蝶却已经在叩第二个响头:“得夫人的成全,我们姑娘和我们大爷才有了日后在凤家的地位;我们身为奴婢的感同身受,没有我们姑娘的吩咐,婢子也要好好的谢谢夫人才是——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夫人这一次对婢子也是恩同再造。”
“咚”的一声儿,若蝶叩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偷懒,每一个头都是实打实的响头。
宁氏却在若蝶叩完第二个头时,又吐出一大口的鲜血,她看向若蝶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只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若蝶接着叩第三个响头:“夫人,您当得起,我们大姑娘和大爷永世永生都会记得您这一次的恩情,那些家业就和您亲手放到我们姑娘和大爷手中的一样啊。”
最后这一个响头,若蝶更是用了力,“咚”的一声响在宁氏的耳边,就如同大鼓在她耳边敲响。
只不过,这大鼓却是催魂鼓:宁氏又吐出一大口的血来,面色如金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了。
她如何受得了,每一个响头都像是在她的心上重重的一击,三击之后她原就有日疾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了。
红锦看了一眼宁氏:“请大夫。”怎么着,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尤其是宁氏眼看不活的时候。
宁氏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心头从来没有过的清明:她的眼前闪过了她的儿女们,这是她唯一放不下的。
她努力的挣扎着,拼命同要吞掉她的黑暗做着斗争,因为她想再看一眼她的儿子,她的女儿。
“浩、浩、浩天……”她喃喃的念着儿子的名子,又念女儿的名字;现在恩仇她已经顾不上了,眼下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再看看她的儿女们。
这是她这一生的挚爱,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想让他们生活的更舒服一点的挚爱。
红锦听到了,她想了想道:“叫人去宁府请三姑娘、四姑娘和二少爷回来。”她猜金绮三人应该是在宁府,不然宁氏的花厅如此热闹,他们不可能不过来看一眼。
就算是他们出府了,他们的心腹也会出去找他们回来的;而直到现在金绮三人都没有出现,只能说是宁氏把他们打发到宁府上去了。
为了什么?这个答案太过明显了,宁氏只是不想让金绮三人扯进事情里,她不想让儿女们有半丝被人诟病的地方。
此时,宁氏的心愿是每一个母亲都会有的,所以红锦想成全了她。
就如同她不会放过宁氏一样,此时她也不会阻止宁氏见她的儿女们:母亲的心愿,值得人存三分敬意。
红锦是故意的,在她看出凤德文不会把宁氏送官之后,她便已经存了要气宁氏的想法:不是她狠;因为她今日不狠,宁氏日后绝不会再给红锦姐弟一丝机会,宁氏对他们姐弟的恨意,足可以令她做出任何事情来。
就如同她想用剪刀刺死红锦一样,只要让她得了机会,她一定会置红锦姐弟于死地的;而这一次,是红锦姐弟有花明轩、唐伟诚、胡正豪和容连城的相助,才把宁氏逼到了角落中,再有一次,红锦并不能保证自己和弟弟能像现在一样安然脱险。
因为唐伟诚等人不会永远在他们姐弟身边,而他们姐弟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对付宁氏,到手的凤家家业并不会有太大的助力:他们要费很多的时间与精力,才能把这些家业变成真正的自##。
正因为这些家业,不管是宁氏还是凤家其它房的人,都会兴心来抢夺:包括他们的那个父亲。
所以,红锦不得不狠,不能放任宁氏这头猛兽再有伤害她的机会。
凤德文一心要维护宁氏,红锦当然不能最后落个不孝,强硬的把宁氏送到官府去;而红锦也不想和宁氏正面为敌,所以她才会想到用气的。
至于宁氏会被气死:红锦认为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强,就算是宁氏活活被气死了,也强过日后自己姐弟被宁氏害死。
四娘淡淡的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没有看到老爷累极晕到了?还不抬到榻上去等大夫来?而夫人旧疾复发,你们也不知道取药来
你们皮痒了,是不是?”
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并不多,有一些已经退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宁氏的心腹,她们想走也是走不成的;此时只能苦着脸有人去取宁氏的药,有人抬起了凤德文来。
蓝罗轻轻一叹:“夫人怕是刚刚要害大姐姐时服药过多所致吧,真是太过胡闹,这不是拿性命开玩笑?”
屋里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纷纷开口附和:她们还想活命,也不想去青楼或是去做苦力。
红锦轻轻的一叹:“我的伤也极重,只不过夫人怎么说也是……她现在又病成这个样子,我看这送官一事不如就先缓一缓吧。”
众人自然赞成,现在红锦就算是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也没有人会站出来说红锦说错了。
宁氏服下药去之后呼吸平缓了一点点,但脸色还是一样。
凤德文倒是被众人抬起一番折腾醒了过来,他看到宁氏的样子之后,又气又怒又急,手刚指向红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又晕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他晕得很是地方,直接倒在了榻上,倒也免得麻烦众人再抬他了。
红锦只是轻轻一叹:“父亲果然是累坏了,只能等大夫来了;”她又吩咐若蝶:“1取丝被来给你们老爷、夫人盖上,这天气已经凉了。”
随着红锦的话,窗外起了风,卷走了树上不少的黄叶:秋天.真得到了。
大夫来得很快,先给凤德文看过之后.才给宁氏诊脉;诊完脉之后大夫皱眉:“贵府夫子有心疾的,这脉像如此之乱,她服过什么药?”那奉药的丫头把宁氏吃的药都说了一遍,除了宁氏惯服的心疾之药,还有她用来陷害红锦而服下去的几样药物: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服解药的,可是宁氏哪里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完全不由她来控制。
大夫听完之后抚掌:“胡闹、胡闹!有心疾的人怎么能吃那些药,这不是不要命了嘛;”他摇了摇头看向醒过来的凤德文:“贵夫人,唉—— !还请凤老爷另请高明吧。”
这一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厅上无人不知道:宁氏已经无救了。
凤德文一张灰败的可怕,他无气无力的道:“大夫,你尽力而为吧。”他并不是感念和宁氏十几年的夫妻之情,只是心痛宁氏死了,宁知府只怕不会再支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