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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见李曙光和林朝阳就上前来,热情的伸出了手,“这位就是朝阳同志吧?哎呀,果然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中年人的热情让林朝阳摸不着头脑,李曙光这才介绍道:“这位是《当代》的编辑祝昌盛。”
林朝阳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曙光一眼,说这俩人事先没有通气,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李曙光面对他的眼神,面色如常,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林朝阳一個眼神之后也顾不上李曙光了,祝昌盛有点热情的过分,非得拉着他到《当代》编辑部坐坐。
林朝阳稀里糊涂的就被他拉到了位于人文社后楼的《当代》编辑部,这个时候的《当代》刚刚草创半年,人员还不多,但几乎都是人文社的精英。
相比《人民文学》这个抱养回来的丫头,人文社对《当代》的支持可谓不遗余力。
每期出刊前几个月,都会由总编辑卫君怡召开编前会,由人文社的各个副总编辑、各个编辑部主任、编辑组组长都参加,自报准备提供什么稿件,可以说是举全社之力办《当代》。
当然了,人文社对《当代》的重视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今年7月《当代》创刊号上市发行,七万份杂志一销而空。
到了第二期,销量达到了十一万份,并且供不应求。
按照这个势头,《当代》几乎用不了一年时间便会成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重量级文学杂志。
《当代》现在是季刊,才出了两期就已经显露出名刊的潜力了,但编辑部的压力依旧很大。
说句不夸张的话,人文社可是中国文学的最高殿堂,倾全社之力如果办不好一份刊物,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当代》终究不可能永远都指望着人文社输血,过了这个阶段,它必须要独立自主,所以现阶段编辑部对于外来稿件可谓是求贤若渴。
祝昌盛把林朝阳拉进办公室,立刻受到了编辑们的热烈欢迎,大家甚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群人陪着他一个人聊天。
“真想不到,朝阳同志竟然这么年轻。”
“《牧马人》这篇写的真是有水平,我当时看完印象特别深刻,堪称伤痕文学巅峰之作。”
“我特别喜欢你那部《小鞋子》,清新隽永,不落俗套,宛如一股夏日里的清泉。”
“我看《高山下的花环》才是朝阳同志创作实力的体现,这部的出现可以说是打破了军事题材的常规创作模式,相当具有开创性。”
……
林朝阳恍惚间记得他与《当代》的编辑们相谈甚欢,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出了编辑部,身后还跟了个尾巴。
“朝阳,走啊!”祝昌盛催促道。
“去哪?”林朝阳愣愣的问道。
“取稿子啊!”
取稿子?
哦,对了,刚才他答应了把新写的那部给《当代》了。
诶?当时我是咋答应的来着?
林朝阳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沉醉于编辑们花团锦簇的赞美之中,大家说话可真好听啊!
老刘,对不住了!
林朝阳带着祝昌盛回了家,拿到了稿子,祝昌盛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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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稿子我先拿回去了,我尽快给你反馈意见。”
祝昌盛交代了一声就准备离开,正好跟下班回家的陶玉成撞了个对面。
等祝昌盛走后,陶玉成问道:“那位同志是……”
“《当代》的编辑,来取稿子的。”
陶玉成诧异道:“你又写新了?”
“嗯,刚写完。”
“短篇的?”
“没,长篇。”
陶玉成闻言瞠目结舌,记得前两个月林朝阳还在忙着写《天下第一楼》的剧本和彩排,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就写了一部长篇呢?
震惊过后,陶玉成又对林朝阳说道:“朝阳,我有个朋友想来拜访拜访你。”
“谁啊?”
“李拓。”
李拓这个名字林朝阳不陌生,他跟陈健功聊天时听过这个名字,在《燕京文艺》和《十月》的编辑们嘴里也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早年是燕京重型机械厂的工人,75年开始发表,今年刚刚凭借短篇《愿你听到这支歌》获得了第一届全国优秀短篇奖,调到燕京文协成为一名驻会作家。
据传言说,李拓这人很聪明,待人十分热情,很有个人魅力,在燕京文学界很受欢迎,连与一些不受主流待见的地下诗人们的关系也很不错,属于在燕京文坛很吃得开的人物。
李拓的妻子是燕京电影制片厂的导演张暖心,大舅哥又在中戏工作,跟他认识倒是不稀奇。
“什么拜访不拜访的,我听朋友和编辑也提过他,要不然明天我跟你去见见吧。”
林朝阳主动提出去见李拓,让陶玉成很有面子,“也成,明天下班咱俩去小西天儿,你们俩认识认识,他这人不错。”
“好。”
两人定下了明天一起去找李拓,林朝阳回到房间,将今天从人文社取回来的稿费交给陶玉书。
她面露讶异,问道:“这是什么钱?”
林朝阳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下,她面露惊喜。
《小鞋子》的印数稿酬并不多,只有八十块零点,但这象征的却是好兆头,只要《小鞋子》还在卖,那林朝阳就可以一直有收入,细水长流。
这段时间一连收了三笔稿费,也让陶玉书对买房子的信心越来越足了。
第二天,林朝阳下了班前往小西天,燕京电影学院和中国电影资料馆就坐落在这里。
李拓家住在电影学院旁边一条小胡同后的平房里,陶玉成看起来与李拓很是熟稔,来到他家门前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嘴上还喊着:“李拓,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李拓家两间房,一间充当客厅、厨房和餐厅,另一间则是他和张暖心夫妻俩的卧室。
两人进门的时候,李拓和张暖心正在张罗做菜,见到陶玉成带着林朝阳到来,李拓异常高兴。
“朝阳同志,幸会幸会!”
寒暄了两句,李拓又把另一位正在他们家做客的客人介绍给林朝阳,是《中国青年》的青年编辑祝伟。
祝伟今天是慕名前来拜访,也是跟李拓第一次见面,李拓夫妻俩正要做饭招待朱伟。
见陶玉成带着林朝阳来了,李拓赶紧让妻子张暖心再出去买点菜。
陶玉成不客气的说道:“我看这几个菜就可以了,买几个馒头回来就行。”
趁着张暖心出去买馒头的时候,几人聊了一会儿。
李拓想认识林朝阳,是因为最近看了发在《十月》的《天下第一楼》。
“我以前看《牧马人》、看《小鞋子》,觉得这个许灵均写的真不错,跟许多苦大仇深的中国作家都不一样。
但最让我惊讶的还是《天下第一楼》,你这部剧本,色、香、味俱全,好看、真好看!”
李拓一坐下就夸起了林朝阳,林朝阳笑了笑说道:“我也是玩票而已,本来只是帮我爱人他们搞个学生话剧。”
“你这个玩票可不简单,把我们燕京戏剧界都镇住了!”李拓哈哈笑道。
一旁的祝伟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林朝阳,从去年到今年,许灵均这三个字好像一股旋风刮过中国文坛。
今天在他眼前的,便是这个笔名背后的男人。
同样是又写、又写剧本,但祝伟觉得林朝阳的作品水准可比李拓高了不少。
当然了,这话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李拓跟林朝阳聊着天,提到了他和妻子张暖心合作的电影剧本《飞吧,沙鸥》投稿给了《十月》,估计这两个月就会发表。
今年是中国女排热的元年,中国女排九月份第一次去香江参加亚洲锦标赛。
迎战东道主曾经的亚洲世界冠军日本女排,最终以3-1的成绩击败了日本女排,成就了郎平运动生涯的第一个巨大胜利,让全民都沉浸在女排终于击败日本的精神狂欢中。
《飞吧,海鸥》的剧本讲述的正是关于女排的故事,故事本身当然是虚构的。
相比写,李拓对于电影的兴趣更加浓厚,也可能是因为妻子张暖心的缘故。
他今年还与张暖心合作写了一篇《论电影语言的现代化》,提出了“变革电影语言”、“摆脱戏剧化,更加电影化”的观念,在国内电影行业引起了不小的影响。
李拓滔滔不绝的聊着电影,林朝阳对电影创作了解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在倾听,倒是陶玉成跟李拓聊得不亦乐乎。
等张暖心买完馒头回来,大家边吃边聊,李拓发现他的话题冷落了客人,又重新把话题拉到了文学上来。
“朝阳最近写了什么新东西没有?”
“刚写完一部,投给《当代》了。”林朝阳说。
李拓好奇的问道:“讲的是什么故事?还是延续你之前的风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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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父母爱情》
林朝阳思忖着回答道:“故事还是有点温暖,不过风格有点不太一样,更加偏向意识流文学。”
李拓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意识流?我还没看过有几个国内的作家写意识流呢,写得好的就更少了。”
意识流文学虽然传入中国很早,但是因为这么多年国内文坛一直提倡古典主义、革命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风气,所以压根就没什么发展。
这几年文坛的风气逐渐开放,人们的思想也开始解放,文学界有不少人对于意识流开始感兴趣,但始终是没有出现什么有影响力的代表性作品。
甚至对于文学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意识流文学仍然是个很新颖和洋气的名词。
“我记得袁可嘉在1964年的《文学研究集刊》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好像叫《美英“意识流”评述》,说现代意识流是资产阶级开始没落之后表现种种腐朽思想的作品,过于反动颓废,反社会、反理性、反现实主义。”
李拓提到了十几年前的论文,祝伟和陶玉成听都没听说过,林朝阳却接过了话题。
“他那篇文章我看过,很多地方写的很好。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伍尔夫的《到灯塔去》、福克纳的《喧嚣和狂乱》……他对于这些意识流作品的分析很具体、深入。
但有些地方还是太刻意了,把意识形态的东西强加到文学创作上。不过也算难得了,那大概是国内这么多年来唯一一篇认真评介意识流文学的文章。”
李拓见林朝阳对于论文内容烂熟于心,心中对他的评价不禁又高了两分。
在这个文学界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关注到意识流文学的时候,林朝阳不仅认真研读了这方面的著作、论文,还亲身实践创作了一部这样的,这样的开拓和进取精神让他十分欣赏。
祝伟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高山仰止的感觉来。
李拓和林朝阳探讨的这些内容,他别说看了,有些连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