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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不答话,举起枪,拨开保险,冲天就是一枪。
嘭!
一声枪响,那扑在狍子身上的四只黄喉貂四散奔逃。
它们各奔东西,但跑开绕了一圈,又都聚在了东面。
赵军调转枪口,冲着东边,四只黄喉貂聚集的地方,又是一枪。
这一枪,他没瞄准,也就什么都没打到。
但枪响过后,那四只黄喉貂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
赵军收枪,一手持枪,一手去拿李宝玉肩上扛的麻袋。
“这是……”
还没等李宝玉反应过来,就听赵军说:“把这给我扛,你下去给那狍子拽上来。”
李宝玉愣了愣,顺势把麻袋交给赵军时,说了一句话。
“哥哥,你比我还狠啊!”
“彼此彼此。”
兄弟俩相视一笑,李宝玉往下走去,而此时的赵军丝毫不敢大意,警惕地观望着四周。
他怕那四只黄喉貂不服,再回来把李宝玉给掏了。
直到李宝玉下到沟塘子里,把那狍子翻过来时,赵军也没看见那些黄喉貂去而复返。
稍微安了点心的赵军,冲着下面喊道:“宝玉啊,你在底下把狍子膛开了,肠子啥的给它们留下。”
“好嘞。”李宝玉按着赵军说的,拿出侵刀给狍子开了膛,刚把肠子、肺掏出来,准备丢在一旁。
可就在这时,上面的赵军又变卦了,“宝玉啊,别扔了,拿回家喂狗吧,你给血放干净了就成。”
“得嘞。”李宝玉应了一声,继续闷头干活。
等李宝玉拽着狍子上来以后,对赵军说道:“哥哥,我看书上说,你这行径,是雁过拔毛的主啊。”
“你少看点小人书吧。”
李宝玉嘿嘿一笑,问道:“你刚才咋没给那些蜜狗子一枪呢?”
“打它干啥呀?”赵军扛起装松鼠粮的麻袋,说道:“那玩意皮不值钱,肉不好吃,打它干啥?”
“这倒是。”
他俩下山,沿着备战公路回家,到家还不到十点半呢。
赵军把李宝玉拽到自己家,王美兰给他们煮的狍子肉馅饺子。
这哥俩忙活一早晨,水米未进,当真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饺子,一旁的金小梅,看着三只死松鼠和麻袋里的十多斤干果,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们了。
金小梅砸吧了下嘴,摇头道:“我长这么大,见过打灰狗子的,可没见过掏灰狗子窝的。”
“哈哈。”赵军闻言大笑,对金小梅说:“婶啊,这是你家宝玉的主意,那麻袋也是你家的,要不是饿了,他能划拉一麻袋回来。”
金小梅无语了,山里不缺松子、榛子啥的,想要吃的话,秋天上山捡就行了。
而且想捡多少,就有多少。
所以啊,这好像是永安建场以来,第一例掏松鼠窝的。
关键干这事的,还不是别人,是自己的大儿子。
金小梅无语地摇摇头,拿过那松鼠一翻,瞬间皱起了眉头,道:“败家孩子,咋拿弹弓打呢,打的都窟窿眼子,这得少卖一半钱。”
李宝玉嘴里嚼着饺子,说道:“妈,你咋不想,要不使弹弓,这一半都整不回来。”
“这倒也是。”金小梅点了点头,就不再多言了。
这时,王美兰端着两碗饺子汤进来,一碗放在赵军跟前,一碗放到了李宝玉手边。
“原汤化原食。”王美兰叮嘱了一句。
赵军很配合地端起碗喝了一口,等放下碗,对王美兰说:“妈、婶,仓房里还一只狍子呢,你俩看看给它收拾了吧。”
“狍子?你俩还打着狍子了?”王美兰惊讶了,自己儿子上山,是趟趟不空手回来啊。
这时,李宝玉终于等到了机会,插话道:“那狍子是我哥哥抢来的。”
“啥?”王美兰、金小梅闻言一怔。
赵军哈哈一笑,把抢狍子的经过一说,王美兰叹了口气,去厨房找刀卸狍子去了,但边往外走,嘴里边嘟囔:“这干的都啥事啊?”
掏松鼠过冬粮,抢人家黄喉貂捕杀的狍子……
属实让人无语。
吃饱了,喝足了,李宝玉回家了,赵军就躺在炕上睡觉,睡到午后就听外头有人说话:“婶子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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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求药
听见有人说话,赵军知道这是家里来人了,当即便从炕上下来,出门来看。
“铁哥。”看清来人模样,赵军叫了声哥。
“赵军也搁家呢。”这人应了一声,他叫魏铁,跟和王大龙一起打猎的魏金是叔伯兄弟。
“铁子,进屋里。”王美兰招呼魏铁道,一边说还一边去拿水壶。
“对,铁哥,你上炕。”赵军把魏铁让进屋里,请他上炕落座。
魏铁似乎有些拘束,只搭了个【创建和谐家园】在炕边,两只手互相握在一起。
这时,王美兰端着茶缸进来,放在炕桌离魏铁近的这边。
“铁子,喝点热乎水,暖和,暖和。”
“哎,谢谢婶。”魏铁客气了一句。
王美兰和赵军坐在炕桌的另一边,娘俩知道这魏铁来应该是有事,王美兰作为长辈,便开口道:“铁子,今天咋这么闲着呢?”
这是东北的一句客套话,其实就是问:你来干啥啊?
魏铁一路走来,脸蛋子被冻得通红,但此时他能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只道:“婶啊,我……”
一个我字出口,魏铁就不往下说了,好像很为难一样。
“铁哥。”这时,一旁赵军开口了,“咱们都屯里屯亲的,有啥事你就说呗,我们娘俩要能帮上忙的,肯定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赵军如此一说,魏铁面色稍缓,道:“婶啊、赵军,那我说了。”
“啊,铁子你有事就说。”王美兰看出了他的不安,便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魏铁道:“婶子你也知道,我媳妇那病好几年了,我倒腾多少偏方也没好使啊。”
他这话说的,虽然云山雾罩,但明白的人一听就明白了。
此时王美兰和赵军心里有了数,但凡事没有上赶子的,母子俩很有默契的都不说话,只一起看着魏铁,等他继续往下说。
只听魏铁道:“老辈人都说黑瞎子鼻子能治癫痫,我听说赵军这一冬没少整黑瞎子,能不能卖我个黑瞎子鼻子啊?”
魏铁的媳妇庞丽有癫痫病,犯病七、八年了。
魏铁是个汉子,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四处倒腾偏方给庞丽治病。
去年不从哪儿整个偏方,把那刚下生的狗崽子摔死,摔血呼啦的上锅蒸,据说能是治癫痫。
但他媳妇吃完了,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而黑熊鼻子,用瓦片焙干了,碾碎了和黄酒服用,可治癫痫。
这是老辈人一代代传下来方子。
这个方子,魏铁早先也给庞丽试过,但是也感觉有没多大用处。
就在昨天晚上,庞丽又犯病了,闹腾了整整一宿。
今天魏铁寻思了上午,实在无计可施,就想再使一副老方试试,看能不能出现奇迹。
他用的上一个黑瞎子鼻子,是魏金跟王大龙打的黑瞎子身上出的,有魏金那层关系在,那黑瞎子鼻子也就白送他了。
可最近王大龙他们没打着黑瞎子,眼看着王家狗帮都散了,以后黑瞎子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魏铁想来想去,才登了赵家门。
“啊,这个……”王美兰听魏铁之言,刚要开口,却被魏铁打断了。
魏铁搓着手,道:“婶啊,你也知道我这些年挣点钱都给我媳妇看病了,我现在手头拢共就三块多钱。
这个黑瞎子鼻子,我先赊你家的,勾十块钱的账,等我把黄叶子卖了,就把钱给你送来。”
魏铁能这么说,足见他是个实在人。
因为他要不拦王美兰,王美兰肯定要说都邻居住着,有啥钱不钱的。
但魏铁没有,他故意拦下了王美兰的话,很诚实地说自己没钱,要先赊账。
这事做的非常规律。
“唉。”王美兰叹了口气,起身去到外屋,从靠墙的柜子上拿下一个黄纸包,走回屋里来在魏铁面前。
魏铁急忙从炕上下来。
王美兰把黄纸包递出去,说:“铁子啊,别说钱不钱的,给庞丽治病要紧,你把这个拿回去吧,婶把它给你了。”
“这可不行。”魏铁一摆手,往后退了一步。
“有啥不行的。”王美兰把黄纸包塞进魏铁手里,道:“这我都焙干了,你回去直接用就行了。”
“谢谢婶。”魏铁一捏黄纸包,抬头道:“过后我一准给你送钱来。”
“唉!”王美兰重重叹了口气,对魏铁说:“铁子啊,婶不知道该不该说?”
魏铁一愣,不知道王美兰要和自己说什么,但却道:“婶,你说呗。”
王美兰把魏铁跟前的缸子盖打开,茶缸里面热水的热气散发了出来。
把缸子递到魏铁手里,王美兰才说:“铁子啊,以前赵军他爷在的时候,可和我说过,打黄叶子不发家啊。”
“啊!”魏铁没想到王美兰会跟自己说这个,听了不禁脸色一变啊。
黄叶子就是黄鼠狼的皮,这种动物在东北的传说太多了。
但有些人就以打黄叶子为生,而且赚的还不少,一张圆皮,也就是公黄鼠狼的皮,这年头能到三十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