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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伯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声说:“好好好!”
从那天起,李老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在家做整理工作。他认认真真地把剪报册上的文章一篇篇重抄到方格纸上,边抄边改,边抄边校对。
李老伯抄好文章,又算了一下,儿子写的文章都是七八百字的“豆腐干”,加起来也只有六万多字,书太薄,没分量。但现在儿子又没空写新文章,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李老伯可比正常人还要机智呐,他知道:儿子几乎每天都要在各种大会上作报告,把那些发言稿收集起来,书不就厚实了吗?于是,每天李县长一回家,李老伯就向他要稿子。
李县长感到好笑,不过想想父亲的生活充实了,也不到外面瞎跑了,自己那些讲话又都是公开的,父亲要整理就满足他吧。于是,李县长让秘书小张把自己的发言稿都复印一份,交给了父亲。
李老伯就这样抄抄改改,半年后积累了十八万字,够出一本书了。这天,他把这叠手抄的书稿捧到儿子面前,煞有介事地要他看看。
这纯粹是玩玩的事,父亲却给个棒槌就当针(真)了。李县长捧着这叠手抄本,好不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李县长装模作样地翻看着,最后说:“很好,就这样定下了。”说完,把书稿递还给父亲。
李老伯却没有接,而是较真地说:“口说无凭,你签个字吧。”他让儿子在本子上签上“同意出版”,署上姓名和年月日。李县长想着,这又不是真的去出版,就一一照做了。
不久,李县长要去省委党校学习三个月。李老伯迫不及待想出书,不想等儿子回来再联系,非要自己到省城的出版社去。
李县长见父亲越来越当真,有点着急,只能先用一招“缓兵之计”,他说出书是大事,必须再校对几遍,然后再安排出版。
李老伯一听有道理,这才安静下来。
李县长去省城学习前,找了自己的秘书小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一遍。他请小张过些日子去自己家,拿着文稿到文印店打印,做几本假书装装样子,让父亲开心一下就好。
半个月后,小张去了李县长家拿来了书稿。他把那叠厚厚的书稿带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舅舅孟大志端坐在沙发上。
孟大志开了一家印刷厂,他看到外甥这袋厚厚的稿纸,便取过来看。这一看,他不禁惊讶地问:“李县长准备出书?”
小张摇摇头,把李县长父子的故事说了一遍。
孟大志看看稿纸上李县长的签字,打起了小算盘,他对外甥说:“嗨,这点小事还去找什么文印店?这事包我身上了!我那么大的厂印这么本书,还不是牛角上挂把草——捎带不吃力的事?”
小张想想也对,哪里不都是印吗?舅舅这里还更专业呢。这么一想,他就把书稿交给了舅舅。
没过几天,小张接到舅舅的电话,说是书已印好。小张兴冲冲跑去一看,乖乖,只见40箱书,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小张傻了眼,对舅舅说:“李县长特别交代,做几本装装样子就行了,现在怎么变成公开出版了,而且印了这么多?他一定会批评我的!”
孟大志哈哈一笑,说:“现在,谁不想出书流芳百世?我保证他一定不会批评,反而会表扬你的!”说着,他又拿出李县长写的“同意出版”的复印件,说,“这不是白纸黑字写着‘同意出版’吗?你别怕。再说,李县长的文章和讲话,质量绝对上乘,不公开出版,不是太可惜了?”
小张为难地说:“可出这么多书,要多少钱啊?”
孟大志笑得更欢了,他说:“钱你甭操心了,县长出书,就是两万册也不嫌多。到时,说不定还得加印呢。”
小张还不知道舅舅的用意。原来,孟大志知道外甥和李县长的工作关系,一直想和李县长套近乎,可一直找不到机会。他得知李县长要出书,好似瞌睡碰上枕头,拿到了敲开县长家门的敲门砖。他就赶紧打通关节,弄了书号,操办起来。
事到如今,小张也无可奈何。他先拿了一本样书,给李老伯送去。他知道,李老伯是最期待看到这本书的。
果然,李老伯从小张手里接过书,乐得像个孩子似的,嘴里不停地说:“好,好,我这把老骨头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李县长学习结束回家。李老伯献宝似的把书捧到儿子面前。李县长接过,翻了几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县长找来小张,一问情况,暗说不好。本来,自己只是想给患老年痴呆症的父亲找点乐趣,想不到被人钻了空子,真是防不胜防。
李县长正为这事烦恼,电话又接二连三地打了进来。他接起来一听,都是一些乡镇、部委主要领导打来的,除了祝贺李县长出书之外,都是来买书的,一买就是几十几百本的。
李县长觉得这样发展下去要出事,考虑再三,决定快刀斩乱麻。他拿出三万五千块,让小张去和孟大志结清书款,除了老父亲手上的那本书外,其余的全部打浆销毁。
李县长处理好这些事,才松了一口气。可回到家,父亲又开始向他要讲话稿。原来,他是尝到了甜头,又准备为儿子出版第二本书了。
李县长的心情一下子又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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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文是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他们班开展尊老敬老主题活动。绝大部分同学都行动起来,唯独曾小文没有动静。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曾小文先天性胯骨错位,腿不能动,上下学还需要别人照顾呢。她的爷爷两年前去世了,奶奶又得了重病,住进医院一个多月了,她想在家完成尊老敬老的功课,是非常困难的。
班主任邹老师对于这一切,了如指掌。她就建议小文说:“你可以做几件孝敬父母的事,虽说你父母年纪还轻,可相对你,也在尊‘老’敬‘老’的范畴啊!”
曾小文很着急地说:“是,但我也想为奶奶做点事。”
邹老师见曾小文如此执着,就宽慰她说:“今天做不成,还有明天。你有一颗尊老敬老的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老师不催促,并不等于曾小文心里没压力,她怎么能甘心落后呢?她想啊想,终于想到可以做一件孝敬奶奶的事了。什么事?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唱着好听的童谣伴她入睡,歌谣里是这样唱的:“小板凳,四条腿儿,我给奶奶嗑瓜子儿,奶奶说我嗑得香,我给奶奶擀热汤;奶奶说我没放油,我给奶奶磕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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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曾小文把嗑好的瓜子,放在一个礼品盒里,让去医院的爸爸带给奶奶。
爸爸高兴地接过礼品盒,数了数里面的瓜子仁,不多不少正好六十八颗。曾小文说,因为奶奶今年正好六十八岁。
邹老师知道这件事后,深受感动。她带着曾小文和几个学生代表,去医院看望曾小文的奶奶。
奶奶在病床上躺着,但精神还不错。
邹老师微笑着说:“奶奶,小文给您嗑的瓜子很香吧?您有这么孝顺的孙女,真是好福气哦。”
可是,邹老师的话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回应。老人家只是茫然地问道:“什么?我没吃到瓜子,什么香不香……”
邹老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怎么可能呢?她望向曾小文,眼神在问,你是个诚实的孩子,怎么能说谎呢?
曾小文读懂了老师的眼神,觉得很委屈。她两眼泪汪汪,讷讷地说:“老师,我真的做了。”
现在毕竟是在病房里。邹老师点点头,又和奶奶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大家回去了。
不过,奶奶为什么没吃到瓜子?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曾小文带着一肚子的问题,回家去问爸爸。
爸爸知道瞒不住,就不得不说了实话。
原来,那天爸爸到了医院,本来是想把女儿嗑好的瓜子拿给奶奶吃的,可是当时正好有亲戚来看望老人。他觉得,当着亲戚的面,拿出瓜子显得有点小气,就趁大家说话的当口,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开心果,说是女儿用自己的压岁钱买的。
曾小文追问道:“那么,等大家都走了,为什么你不给奶奶呢?”
爸爸挠了挠头,说东西太小了,他忘记了……
曾小文听完爸爸的解释后,伤心地哭了。
晚上,曾小文钻进自己的屋里,爸爸几次敲门,她都没开。夜深了,她的屋里又传来那首“我给奶奶嗑瓜子”的童谣。
爸爸发现女儿屋里的电脑亮着,他猜女儿在上网,就打开电脑,给她发了一封邮件:“亲爱的女儿,孝心没有渺小与伟大之分,孝心是不可替代的,无需美化的,爸爸错了,对不起!”
配型
都说“血浓于水”,但有时血缘并不是维系亲情的唯一纽带。
这天,张磊从医院下班回家,在小区门口遇见了一个探头探脑的年轻人。
年轻人盯着张磊看了一会儿,突然叫了一声“哥”。
张磊吓了一跳,仔细一端详,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刚子。张磊已经十多年没回过老家了,刚子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难怪认不出来。
虽然张磊和继父断了来往,但兄弟终归是兄弟。张磊把弟弟让进家门,询问他的来意。
刚子愁眉苦脸地告诉张磊,继父肝硬化晚期,医生说要做肝移植。所以,他只好来找张磊想办法。
张磊听了,心里不禁翻腾起来,继父的所作所为又浮现在眼前。
当年,娘领着张磊改嫁给继父,继父对母子俩一直不错。后来娘生刚子的时候难产死了,继父在娘的坟前赌咒发誓,会照顾好张磊。没想到,等张磊考上大学缺少学费时,他却只顾拉着他二兄弟,去红白宴席上吹喇叭,混吃混喝,也不管张磊在家愁得要死要活。临行前一天,村里的乡亲凑了点钱,可还是差一大截,张磊正急得四处找继父时,继父和二叔两人喝得满面红光地回来了。继父进了屋,一头栽在炕头上,不省人事。张磊气得摔门而去,一直到现在,再也没踏入过那个家门……如今,继父有难,张磊该怎么办呢?
晚上,张磊和老婆梅子商量这事。梅子不高兴地说:“当初你最困难的时候他不管你,现在遇到事情了倒想起你了,不管!”
话虽如此,可张磊却下不了狠心,上大学的时候,继父也许因为愧疚,寄过几回钱,还写过信。张磊把钱原数退了回去,信看都没看就撕了。现在他想想,自己也挺过分的。
梅子一皱眉头:“既然这样,就走走过场吧!”
第二天,张磊和梅子领着刚子去找专家咨询。
专家说,如果亲属能提供肝源,费用将会省一半。可继父的血型是AB型,刚子的是B型,一脸失望的刚子犹犹豫豫地看着张磊,问:“哥,你……你是什么血型?”
不等张磊回答,梅子抢先回答说:“你哥是A型,而且他还有尿毒症,大夫建议肾移植,可是我们手头紧,就一直拖着。”
刚子听了,便低头不语了。这天,张磊给了他两千块钱,把他送走了。张磊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料,继父居然来了,而且还找到了张磊工作的医院里。
继父看到张磊,先怯怯地叫了一声:“小磊。”
张磊一看,继父穿着件破西服,脸苍老得像核桃似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张磊对继父的怨恨一下子减了一半。可他一想到继父的病情,立刻警觉起来。他又想到,梅子是不会同意一个重病号进家门的,就给继父找了家小旅馆,又给他买了几个菜。
继父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还一直让张磊也吃。
张磊却不动筷子,只推说自己吃不下。
继父听了,停下了筷子,看了张磊半天,叹了口气说:“我想再去检查一下。”
张磊抹不开情面,第二天和梅子又陪着继父来到了医院。
张磊先领着继父验完血型,正想去找医生再咨询咨询,不想继父说了一句:“小磊,你也验一下吧,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输过血,好像……是AB型的吧?”
张磊心里一震,心说:老头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让我给他配型啊。张磊心里不痛快,又不好直接拒绝,便给梅子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帮忙打个圆场。
梅子倒好,上来就拉着张磊去验血。
没办法,张磊只得硬着头皮,撸起胳膊进了化验室。抽完了血,梅子在化验室门口等结果,张磊和继父在走廊里坐着。张磊心里直埋怨梅子:她明明知道我是AB型的,这结果一出来,让我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去和继父配型吗?
一个小时后,梅子把化验结果拿回来,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张磊的血型是A型。
张磊愣了一愣,他见梅子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立刻明白了,是她动了手脚。
继父见到化验单,彻底灰心了,他嘱咐了张磊几句注意身体,就垂头丧气地回家去了。
张磊和老婆一起唱了这么出双簧,成功地送走了麻烦的继父。但其实他心里很不好受。梅子继续劝慰他说:“又不是亲生父亲,当初对你还不好,你就别内疚了。等过段时间再给他寄点钱,也算尽了义务了。告诉你,你可不能心软,要不然麻烦不断!”
张磊听了,不再心软。但是麻烦还是来了。
半个月后,张磊的继父又来了。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还带上了他的二兄弟。他说,二兄弟也要看病。张磊一看,这老哥俩一人腰里别一个喇叭,看样子又去给人家吹喇叭骗饭吃了。张磊气不打一处来,心说:都病到这份上了,还不消停,身体能好吗?
张磊板着脸,领二叔去化验。二叔是个老肺病,一说话就咳嗽个不停,连验血的护士都直皱眉头。二叔的血型是A型,继父看到验血单,就把张磊叫到了外面,一边掏出一沓大大小小的钞票递过来,一边小声说:“你俩都是A型,你和你二叔配配型,他的肺也不行了……”
张磊听了,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继父把自己当什么了?任意宰割的牺牲品?自己凭什么为他弟弟配型?张磊越想越气,也顾不得这是人来人往的公共场合,一把打掉了继父的钱,吼道:“当年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喝酒,现在我过得好好的,你来瞎搅和,我不欠你什么,你赶紧走!”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里,张磊把事情一说。梅子也是气得火冒三丈。夫妻两人都在气头上呢,小区的保安打来电话,说有个老头找张磊。
张磊低吼了一声:“还没完没了了!”他和梅子一起气冲冲下了楼。
这回,继父没有来,是二叔来了。他一看到张磊夫妻俩,就不耐烦地问了:“你到底配不配型啊?我大老远来的,容易吗?”
梅子脸都气红了,嚷嚷着:“谁请你来了?你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赶紧走!”
二叔也来了脾气,恼火地说:“你以为我想来啊?我是被你爹硬拉来的!”
张磊在旁边哼了一声:“他不是我爹!”
二叔听了,一把揪住张磊,恶狠狠地举起了拳头,但他没有打下来,就开始咳嗽起来,好一阵才缓了口气说:“小子,有点良心吧,当初为了给你攒学费,你爹拉着我天天去吹喇叭,全乡15个村的婚丧嫁娶都让我们吹遍了。那天我们空着肚子赶了六个场,后来东家管了一顿酒,你爹一算这钱够了,一高兴就喝多了。没想到你小子不领情,还一去不回……”
张磊听他说完,像是被雷击了一下,脑子全乱了。
梅子也很意外,但她还是上来推开二叔的手:“这件事就算是我们错怪了他,可也不能让我们给他捐器官啊!”
“给他?”二叔又怒了,“胡说八道!你爹根本就没想给自己治病,他是听说你得了尿毒症要换肾,这才来给你配型。结果你是A型血,他又来磨了我好几天,说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还不如把好肾换给你。你以为我愿意来啊?他这些年一提到你,就觉得对不起你娘,就想让你过上好日子。这一次,他又拉着我四处吹喇叭,那就是为了给你这白眼狼攒手术费啊!”
二叔越说越气,抽出喇叭摔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走了。
张磊失魂落魄地拾起了喇叭,看了看梅子,见她点了点头,连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