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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家的鼻子都麻木了，都问不出大便的臭味了，浑身臭烘烘沾满了泥巴和粪便，也不在乎了，脸上，甚至是嘴巴嘴唇都沾到了，没东西去擦，手和袖子有更多的大便。
终于等到了老黑的解散命令，犹如天籁之音一样美妙，大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澡堂子，一边把老黑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一边急不可待的【创建和谐家园】衣服，冲洗着身子。
……
自此以后，大家像马戏团里被训练好的动物一样，条件反射了，只要一听见有枪响，第一时间就是要趴下，或是寻找隐蔽物。
而不是像笨头笨脑的大鹅一样，慢悠悠的四处张望，看看刚才是什么声音，从哪儿来的，发生什么事了，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好，去你妹的八卦，八卦会送了你的命的。
……
接下来的“匍匐前进”、“侧身匍匐前进”、“高姿匍匐前进”、“高姿侧身匍匐前进”等战术动作，老黑又开始折磨着大家。
先是在操场上学习基本的标准动作，然后按着之前的大便菜地里再来一趟，还变态的把大家赶进学校附近的几块水田里去，练习各种匍匐前进。
这才三四月份时候，春寒肃杀，水田里虽然积着水，但稻秧还在草棚里，还没到耕种的时间；可这早上还带着薄冰的水田，那一个冷的，刺骨的冷，冷得全身都会麻了疼了。
老黑才不管这些呢，拿着木棍，赶鸭子一般，把大家赶下水田，晚一点下去，【创建和谐家园】就得挨上一木棍了。
大家只得拼了，在冰冷的泥水里摸爬着，头上还时不时的响起老黑【创建和谐家园】的枪声，按老黑的意思，你匍匐前进，还敢抬头撅【创建和谐家园】，那不叫匍匐前进，是叫送死去，把自己的命亲手送给敌人的手里。
要是学校同意，估计疯狂的老黑会弄来一挺重机枪，在大家的头顶上开着火，后面再来挺轻机枪，打在身后的地上，像催命鬼一样，催着大家爬过泥地、爬过铁丝网、翻进堑壕，爬到碉堡前面去的。
……
多年后的一个六月十六日（黄埔建校日），在一次黄埔同学会里，三狗偶然得碰见了老黑，满头白发的老师，笑称自己已经不是黑张飞了，而是白张飞了。
老师记性好，居然能记起三狗，聊了起来，三狗实在是忍不住，问了老师：“张老师，以前你教单兵战术的卧倒、匍匐，真的敢拿【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吗？”
“我那敢开枪【创建和谐家园】，就算敢打，学校也不允许啊。”
“那你，还不是真的开枪了，就不怕误伤到人？那子弹可不认人的啊。”
“你个傻三狗，以前就说你傻了，现在还是傻啊，我那个【创建和谐家园】的子弹是教练弹，打不死人的，要是真子弹，我也不敢开枪啊，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又不是我的敌人，怎么能下得了手开枪，你个傻包子……哈哈哈！”
三狗终于恍然大悟，差点让老师骗了一辈子；不过，回想起来，老师这些严厉苛刻的教育方法，在之后的战争岁月里，救了不止一次自己的命，也救了手底下兄弟们不少的命。
……
136. 口令与暗号
接下来的单兵战术如滚进、跃进，其实就是结合之前学的，增加一些滚、跃的动作，只是老黑每次都不厌其烦的要求——
压低身子、压低身子，不要在乎诸如干净、不舒服等外界原因，只想着，怎么躲过敌人的子弹，怎么快速通过、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利用地形、地物的课，则是单兵战术的重头戏；在战斗中，单兵必须巧妙地利用地形，先保护好自己，再以灵活机动的战斗动作，完成战斗任务。
战场上常见的有利地形，最多是土坑或是弹坑了，老黑指挥着大家用工兵铲，在野外训练场上，挖了大小深浅不一的很多土坑。
然后拿着长木棍，赶鸭子般要求三狗他们采取跳、跨、滚等方法，快速进入土坑里，谁要是【创建和谐家园】露出来，就是一棍子，脑袋露出来，后背就被挨上一脚。
除了土坑，就是点树木了，分立姿、跪姿、卧姿利用树木，身体都要尽量隐蔽在树木后侧，其实树木是很难抵挡住敌人的枪弹，更不用说是炮弹了。
利用树木只是隐蔽下身子，挡住敌人的视线而已，千万别天真的以为影视剧里是真的，一点树木就跟金刚石一样，可以顶住敌人阵阵的子弹，甚至是炮火。
利用地形的要点是：便于观察和射击，便于隐蔽身体，便于接近、利用和变换位置；还不能妨碍班（组）长的指挥、邻兵火器的射击。
千万不能以为某一个地形很好，就几个人拥挤在一起，有时候，地形越好的地方越危险，你以为敌人是傻子啊，不会观察啊，敌人也知道，在好地形后面，是躲着最多人的。
直射子弹够不着你，人家来个手榴弹、掷弹筒、迫击炮啥的，分分钟把你们一锅端掉，所以，你想要活命，就不要跟着兄弟去凑热闹，越热闹越死得快。
一个人呆着，就很保险，也不一定，你呆在一个地方久了，你以为那个地方很安全，就可以在那里吃饭睡觉结婚生子过一辈子了？
去你的天真想法，在一地停留过久，很容易被敌人发现，人家有的是办法来搞死你，你想要活命，就得经常挪【创建和谐家园】换地方。
老黑一顿臭骂加教学，尽管话难听，但很有道理，话糙理不糙；老兵们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教官，是从实战打出来的教官，教的东西很受用。
不能老在一个地方呆着，要多换地方，大家也知道了，但是在转移时候，也是有方法的，不能为了转移而转移。
要选择好路线和暂停的位置，转移时，视情况可采取左右移动、扬土、施放烟幕等方法欺骗、迷惑敌人。
也可以在战前伪装自己，比如扎简易的草帽、披草皮等，当然伪装色是要和周边环境成一色的，不可能在雪地里，你不披白色披风，而来个大红袍，找死也不是这么找死的。
伪装或迷惑敌人后，然后突然从自己的位置跃起转移；或是在敌火力被我压制时，才跃起转移，不要傻乎乎的看见一个好位置，就兴冲冲的转移过去，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转移，安全是保障。
地形越开阔，敌火力越猛烈，跃进的距离应越短，速度应越快；每次跃进的距离通常为20到40步。
但也不能只是一个节奏和路线，比如溜边或“之”字形，老是一个节奏和路线，很容易被敌人识破。
敌人厉害的射手，就会根据你的节奏，预测到你下一步的动作，来个提前量的点射，够你喝一壶的了。
在壕沟里，通常利用其壕壁或拐弯处隐蔽身体，利用其上沿或拐角作射击依托；对高苗地、丛林地，尽量利用靠近敌方的边缘内侧，以便观察和射击。
在墙角处，利用右侧作射击依托。射击时，左小臂外侧紧靠墙角，利用门时，通常在门的左侧，右臂依靠门框进行射击；利用窗时，通常利用其左下角，最好的左侧下角，左下角伤亡概率是最低的。
这些是单个人的转移，在战场上，更多的不是单打独斗，你个人能力再好，单靠一己之力，也很难扭转战局。
在战场上，更多的是在上级的指挥下，和战友之间的配合，这个最基础的配合需要口令的传递。
传递口令是有规定的，比如纵队行进时候，口令向后传时候，前头的人一扭头，指指自己的嘴巴，后面的人得要快步跟上，并肩行走，耳朵凑过去听，口令的声音仅限于两三个人听到。
后者听到口令后，要快速复述一遍，对的上后，前者做个好的手势后，然后依次向后传递。
从队伍的后头向前传递口令，后面的人快步跟上前面的人，并肩行走，边走边传令，确认对方复述正确后，做出手势，依次向前传达。
这个复述确认很重要，有的马大哈部队，很多时候不做这个请确认的细节动作，经常把口令传达得牛头不对马嘴，最后遭殃的还不是部队自己。
所以在自己的队伍里，要尽量要求大家学习统一的官话，尽量少点难懂的乡音，尽量去了解战友的口音。
三狗在以后的带兵时候，面对全国各种口音的士兵，还有大量的文盲和不会说官话的人，为了方便传达，把一些简单常见的口令编上号。
或是暗号、手势、触摸身体某个部位代表是什么；大家约定俗成，这样传达就很快、很准确，类似现代的特种部队作战时候的口令一样了。
这就是活学活用了，比如老黑让大家在晚上宿舍里玩各种信号一样，大家自创出很多种方法，比如学某个鸟叫，当然是夜晚经常叫的鸟叫声。
还有打火石或是划火柴的次数、扔小石头、用石头对石头敲击几次、拍肩膀枪托工兵铲等等，都可以。
另外在夜间通过哨位的口令，很多也是用暗号而不是明语的，也很少傻乎乎的用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的戏词来。
一般是明哨会发出警示的声音，通行者用暗语或其他约定的东西来验证，如果自己知道有暗哨位，则可用鸟叫声什么的通过。
还有在夜间，最好是不能用明亮的灯光和火花，即使要用来看地图和纸质命令等，也要用油布雨衣等挡住光亮传出来；不然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太危险了。
在日间行进路上，还可以给后面的部队，比如在三岔路口，在路边做暗号，石头叠成的箭头，指明前进方向；或是在路边的大树干上刻暗号；在某个山头点燃柴草升烟等。
不过遇到紧急情况下，也可以直接鸣枪，枪响就是命令，枪一响，就代表着告诉所有人，这里有情况了。
部队最正常的信号是号声，吃饭睡觉都有，当然在战斗时间内，不能乱吹号，不能暴露自己部队的行踪。
但在发起冲锋攻击时候，这个时候没什么要隐瞒的了，就要吹响冲锋号，冲锋号就是命令，听到后必须向前冲；不冲，后面的督战队、甚至是上级，都可以开枪击毙不执行命令的人。
……
137. 防御阵地的设计
枪声就是命令，炮声更是催命号；战士在战场上能快速躲避枪炮的，只有临时挖坑了，就是单兵战术的土木作业，这个课，老黑也是卯足了劲在折磨大家。
先是单兵掩体，也就是散兵坑，分卧姿、跪姿、立姿三种，先是浅一点的卧式，卧姿单兵掩体净尺长170公分（厘米），减深25公分，前口宽180公分，后口宽60公分，崖径30公分，左胸墙高25—30公分，右胸墙高10—15公分。
老黑自己亲自示范挖了一个，然后给出时间标准，12分钟，必须要挖好一个，丑一点无所谓，又不是盖房子，时间一定要快。
于是一声哨响，大家个个撅着【创建和谐家园】，挥舞着工兵铲，拼命地挖着，三狗小时候在家挖过地，但和这个相比，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挖地相对来说比较随意，累了就歇会儿，没有时间限制，挖掩体就不同了，那点时间，根本就不够用，也就拉泡屎的时间，就要挖出这么大的一个掩体，真是要了老命了。
基本上没有多少人能达标，气得老黑大吼大叫的，不停的要求大家继续继续，接下来还有跪姿和立姿的单人掩体，更深了。
跪姿的单人掩体减深80公分，崖径30公分，口宽90公分，底宽70公分，左右胸墙高40公分，中间高30公分。立姿射击单人掩体减深110公分，底宽50公分，崖径65公分。
我去，这工作量大的不止是一点点了，冷血的老黑，不顾大家累得像条狗一样，给出的标准跪姿35分钟完成，立姿的55分钟。
真是要了大家的老命了，老黑就像一个黑心的包工头一样，拿着棍子，四处转悠，等时间一到，就开始举着棍子，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一棍，那个【创建和谐家园】一脚的。
嘴巴里还骂个不停：“知道你们挖的是什么吗？是你们保命的坑；你挖的深就是保你命的，想偷工减料的，挖的浅了，就是给自己挖坟，埋葬自己了。”
“要想在战场上活命，就给我拼命的挖，每挖深一公分，你就多了一点活命的机会，懂不懂？明白吗？回答我，明白吗？”
“明白。”大家回应到。
“大声点，小娘们们。”
“明白了。”大家急得吼叫起来。
连着几天的挖坑，三狗慢慢适应了挖坑的技巧和方法，尽量避开难以挖掘的地段，充分利用土堤、田埂、沟坎、坑地，以减少作业量。
但是战场上是地形选择你，而不是你选择地形，碰上沙石地、硬板地等，也要挖，没得选择，三狗在碰到分派下来的地方，也是没得选择，不管好挖难挖，没得怨言。
除了弯着腰来挖掩体，还要趴在地上挖，老黑说是刚碰上敌人进攻，哪有时间给你慢条斯理的挖，你要是站着挖，早就被打死了。
在暂时没有防守任务的前提下，得赶紧趴着身子挖简易的卧式掩体，身子越低越好，挖的速度越快越好。
……
有一次老黑把大家紧急【创建和谐家园】，快速跑步到紫金山的某个山地阵地上，背着装备的三狗，跟大家一路快跑，累得都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刚一到目的地，老黑就安排下挖立姿的个人掩体，各个区队长分了阵地，各人指定了位置，马上开挖。
“50分钟，我只给你们50分钟时间，就得在平地上挖出自己的个人立姿掩体，谁要是慢了，就吃我一棍。”老黑无情得吼道。
大家马上窝着身体，用工兵铲拼命地挖着，远远望去，三狗他们，就像上百只土拨鼠一样，在拼命的挖土，直挖得尘土飞扬。
50分钟时间一到，老黑像一条兴奋的大狗一样，提着棍子，到处【创建和谐家园】了，好像觉得【创建和谐家园】很爽的样子，全队几乎没有人能幸免于难，差不多每人都中过老黑的棍子。
“50分钟，我给你们50分钟够多了，要知道，你磨磨蹭蹭的等到敌人第一声炮响后，你就惨了，最多再来两炮校准位置，第四炮，就要来搞死你们了，要想活命，就得给我再加快速度，按你们现在的蜗牛速度，在战场上早就全部阵亡了。”
老黑骂归骂，还是不胜其烦的教了大家的一些基本技术，比如选择开挖的位置要在视射界良好的地方，便于观察和射击、斜射和侧射，和大家的掩体一起，构成交叉火力网。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是，要隐蔽和伪装，欺骗和迷惑敌人，比如在别的地方挖些假掩体，自己的真掩体用铲出的草皮或表层土对掩体进行伪装。
不然的话，让敌人观察兵看到了，特别是日军，一个电话，就可以招来天上的飞机和远处的大炮，几炮就连人带这些土疙瘩轰上天去，等于你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活棺材。
最后一个是便于机动，可进可退，最好是连着堑壕和交通壕，老兵们一听，坏了，这家伙，又要来折磨大家了。
不出所料，老黑给大家的掩体画线连了起来，要在阵地前面一些位置挖堑壕，后面的挖交通壕，都要连通在一起，以班为单位，集体开挖。
这个工程量就大了，三狗他们在老黑一边指导解释下，一边挖，甚至动用了十字镐、大圆锹等工具，拉来了木料加固壕沟的两壁和顶棚。
壕沟挖的很深，特别是前面的堑壕，有的地方比人还要深，不过在射击位，都有挖出和做出几阶台阶，便于上下，观察和射击。
壕沟里增加了轻机枪和重机枪的掩【创建和谐家园】，挖出个大半圆的，两边有护手，前面按规定尺寸预留出机枪的支架空位，里面可站好几个人，还有弹药仓。
壕沟底下再挖出排水沟和踢走手榴弹的出口等；老黑看了大家挖的，还不过瘾，接着挖，在后方的交通壕里再挖出避弹所、指挥所、医疗所，甚至连厨房和厕所都有。
你妹的，你是要把家搬过来生活吗？三狗他们累得受不了，暗暗的骂着老黑。不过又不得不佩服老黑，懂的这么多，还这么专业。
为了防御敌人的重炮，壕沟前面加固了砖石结构，内部胸墙加固了木料，避弹所、指挥所的顶棚加固了好几层木头，一层木头一层沙土交错着垒上。
在这条防御阵地侧面不远处，老黑又拉着大家去做了几个假阵地，做的很像，是用来吸引敌人重炮的。
假阵地前预留了一些地雷位置，一旦进入战备状态，就可以马上掩埋地雷，掩埋地雷的课在以后会讲到，也是真真假假的地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