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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鞭炮快炸到最后时候，所有孩子一窝蜂的扑上去，用脚去踩灭最后的鞭炮，生怕晚了一点，没响的鞭炮被人抢光了。

  呛人的硝烟中，只见无数只脚在用力不停得踩着还在发闪爆炸的鞭炮，只等最后一声鞭炮声一灭，所有孩子都撅起【创建和谐家园】，弯腰去抢去捡鞭炮。

  浓浓的硝烟还没散尽，地上一片浓雾，呛鼻，大家憋着气，在浓烟里摸索着，有时候头撞到别人的【创建和谐家园】，也顾不上了，赶紧找没炸的鞭炮子。

  运气好的，就会捡到很多双子的，意思是导火引线连着两头两个的鞭炮，剩下的是单个的，最后连没有导火线的，但没有炸开的，都要捡。

  捡来后，拿根点着的香火，就可以点鞭炮放着玩了，村里这里“啪”的响一下，那里“啪”的响一下，保准是孩子们在玩鞭炮子。

  没有引线的，就撕开外面的卷纸，把里面的硝给倒出来，收集起来，可以土制鞭炮玩，包在纸里，引出一根导火线，再用树皮包起扎紧，放起来，也炸的很响。

  ……

  大年初一，另外一个很期待的是就是压岁钱，父亲会给每个孩子，发上一点钱，三狗他们家，一般是几个铜角子。

  这可是自己的财产了，大家欢天喜地的拿去买东西，男孩子大部分是会去买吃的，或是鞭炮。

  初一的早餐一般要吃黄米糕煮白菜叶，寓意是步步高和清清白白，吃了在新的一年里，事业步步高，做人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上午要去赶庙会，全家人拿着纸钱香火，去庙里上香，全村人都去，人山人海的，香火太旺盛了，烟雾腾腾的，喘不过气来，三狗拜几下，就马上逃出来，找小伙伴一起玩去了。

  母亲则是会捐点香油钱，写上家人的名字，喝杯庙里的绿茶，沾点清吉平安之气回家，图点吉利。

  初一是不出远门的，去亲友家拜年要等到初二才行，初二是出行的日子，家里大人带着三狗几个，背着礼物，去亲戚家拜年。

  进了亲戚家门，先喝上杯白糖茶叶水，还有点心，饭前有炖鸡蛋吃，正餐有酒鸡鱼肉菜，三狗他们孩子得要严格遵守饭桌礼仪，不能太糊涂（不客气），不然，自家大人是很面子的。

  一直到正月十五，才算是把年过完，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全村人一起过，庙会里有唱大戏的，最后由庙里和族里出钱，做酒席给全村人吃。

  全村几百号人，有的大村有上千号人，上百个大圆桌子，摆满了菜肴，上千几百人一起吃饭，场面盛大。

  十五之后，对于孩子，就要开学了。对于百姓来说，惊蛰万物复苏，春分发芽，就要开春打秧种田了。

  大清早的地上，还有白霜，水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冻冰；三狗他们去学校冷，会手提个火盆子去取暖。

  这个时候，就把火筷子（火盆子边上有一双铜铁筷子，用来扒拉火盆子里的炭火），放在火盆子里的加热，然后把冰块钻一个孔，用稻草穿起提着玩。

  ……

  132. 有山有水南京城

  三狗在军校食堂里，和大家一起吃饺子，一边回忆着儿时的过年，开心满怀；只是总觉得这饺子吃法太浪费了，把这么多的肉包在不好吃的面皮里吃，影响口感。

  还不如把肉做成菜，配着饭吃，那才是好吃啊。各地各口味，对于三狗来说，从小在南方长大，吃不惯面食，也是正常的。

  ……

  春节，学校放假三天，自由活动，但每天晚饭必须回学校食堂吃饭；三狗和大家，跟着杜秉文邓炳春两个老南京，出去转悠。

  杜秉文是南京本地人，88师的；邓炳春是87师的，驻地就在南京，都是南京通了，带着大家出去逛。

  过年大街上没什么人，但到处灯笼红对联等，喜气洋洋。杜秉文带着大家去附近的景点游玩，最近是明故宫遗址，就在军校的隔壁，只是没什么看的，是一些大石头地基，原来的故宫全都毁掉了。

  不过南京最出名的景点一山一湖（紫金山、玄武湖）就在不远处，大家建议去爬紫金山，在山上还可以看到玄武湖。

  紫金山上有总理陵园，这个大家早就去过了，有一次总理纪念周，学校组织大家爬上后面的紫金山，到总理陵园，现场进行纪念周活动。

  而且总理陵园有卫兵守卫的，他们这样的普通游玩，是不能进去的，不过可以去旁边的灵谷寺，听说那里有玄奘（唐僧）的舍利子。

  后来也去了明孝陵（明太祖朱元璋陵园），下山去了玄武湖边，天气太冷，没办法泛舟游玩玄武湖，只是在边上走了走。

  看着不远处的鸡鸣寺，三狗不由得记起杜牧的江南春诗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南朝时代的南京是叫健康，南朝梁武帝是个出名的信佛皇帝，大兴土木建造寺院，不过，在经过上千年的沧桑变故，南京的寺庙虽然不是特别多，但能留下来的都是千年古寺。

  第二天大家去了市区，到夫子庙、秦淮河那边去逛，夫子庙是以前的学宫和贡院，学宫类似大学校，贡院类似考试的考场，在以前是江南地区最大的考场。

  都是和读书考试相关的地方，一般都会供奉孔子，所以在旁边做了个庙来供奉孔子，孔子就是孔夫子，因此这个庙叫夫子庙。

  杜秉文跟大家解说着，三狗心想，可惜秀才没来，他也是念过私塾的，应该来看看，这应该是以前读书人至高无上的地方了。

  正所谓自古文人多风流，夫子庙边上就是秦淮河，三狗在小时候听大戏就听到过有关秦淮八艳的故事。

  这八位名女人就有董小宛、李香君、柳如是、陈圆圆等，至今出名。古人这些名ji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现在的一些明星厉害多了。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乌衣巷就在秦淮河的边上，依旧热闹，游人如织。

  而王导、谢安却今何在？真希望现在能有谢安之厉害人，打败强敌日本，给国人以平安福祉。

  如果自己能参与其中，成为打败日本的亲历者，那该是多么的光荣啊，或许那样子，此生也值了，小人物能在大时代里，有一番成就功名，算是没白来这世上一遭了。

  三狗一边游玩，一边浮想联翩。杜秉文也带着大家沿途吃了很多南京小吃，算是做东请大家了。

  什么盐水鸭、鸭血粉丝、豆腐涝、煮干丝、回卤干、状元豆、糕团小点等等，三狗他们吃了个遍，确实好吃，不愧为六朝古都，连小吃都这么有底蕴。

  ……

  三天假，很快就过了，一开学，学校就来了个给人压力重重的通知，就是一年级生，要在三月初进行全体考试，有淘汰制的，不及格的得去另开一个总队，从头再学再考。

  我去，如果被扔到一个不及格的总队去，那得多丢人，特别是老兵军官学员，这六个月学的只是一个战士的基本技能而已。

  连一个兵的基本技能都没有掌握好，还有脸说自己是老兵、是军官？啥也别说了，赶紧开练吧。

  大家即使嘴巴里骂骂咧咧，但手脚不能停下来，再去复习内务整理叠被子，背诵纪律条令，队里暂时也没有开新的课程，安排了一些复习课。

  室外的有单人及队列动作、紧急【创建和谐家园】、手榴弹投掷、障碍跑、徒步强行军，室内的有内务整理、拆枪、擦枪、装枪、操枪、卫生救护等。

  这个过年几天的肥膘还没长起来，就马上考试大运动量来消耗脂肪了；大家每天累得跟狗一样，互相看着，只是看着，累得都不想说话了。

  这么累，为的是啥，为了那份荣耀，为了练就一身本事，为国杀敌，为民平安；通过几个月的思想课程的学习，大家觉悟明显提高了。

  该来的躲不掉，单兵技能大考核在三月初如期开始，如临大敌的大家一看标准，都松了口气，不难甚至是简单，但对于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来说，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比如10分钟内穿戴整齐，内务整理结束，全队紧急【创建和谐家园】完毕，大家尽量都在8分钟前完成，为的是不要拖累别人，毕竟是集体项目。

  队列考核也是，在原地转向、行进中转向等，听到指令要做出正确的动作，不能有偏差，错误更是不行了，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错误，耽误了全队。

  至于个人的考核就不会影响大家了，但也要高度集中注意力，越是简单的越会出错，什么立正转向、卫生救护的先后次序等。

  倒是体能考核简单很多，尽管累，但操作不难，像单杠引起向上20个、俯卧撑30个、仰卧起坐25个、双杠臂屈伸15个，都不难。

  跑步项目的100米也只是14秒半达标，400米障碍2分钟，五公里越野25分钟，12分钟跑2400米，也不难，都是些傻活。

  倒是操枪、拆枪、擦枪、装枪有些难度，但对于三狗他们，早已滚瓜烂熟了，多少次在黑夜里不停的拆装，差不多一分多钟能搞定，这个考核在白天里，一分半，轻易而举了。

  射击是100米的胸靶，卧姿5发子弹，35环达标；手榴弹投掷是立姿30米、跪姿25米、卧姿20米；都不难。

  三总队几乎全部人达标，三狗也长舒一口气，没给大家拉后腿，就是刚开始定下来的目标，没想到最后，发现自己的成绩还算可以，中等偏上一点的位置。

  133. 我还年轻，却已经老了一回了

  考核结束，接着紧锣密鼓的开展学习单兵的基本战术，也是步兵操典中的步兵战术，主要是把单兵基本技能结合在具体的地形和环境里使用。

  就在这个时候，三狗终于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了，如获至宝，看着是家里地址寄过来的，拆信的手，都控制不住不由得发抖。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笺看，才知道自己去年写的二封信都收到了，只不过是差不多同时到达家里的。

  三狗看完信后，悲喜交加，喜的是家人都平安无事，也基本知道了他在这黄埔军校里读书，不至于渺无音讯的再也找不到了。

  忧的是家人在之前以为他死了，还把他给做了坟墓葬了起来，原来是在去年三狗做挑夫时候发生的事情。

  去年在大门岭上，和挑夫兄弟们打死了个土匪线人后，土匪追杀他们，把来贵和细毛杀死了，三狗他们逃到廿八都客栈里躲土匪时候。

  听说有人在大门岭山上收尸的，大家都误认为是来贵家人，可没想到是三狗的家人，把身为孤儿细毛的遗体给收走了。

  信里说遗体手臂上有明月的汗巾，三狗自然记得，闹土匪那晚急得乱七八糟的，当时自己都不知道摸到什么布条子给细毛包扎伤口的。

  等白天躲在廿八都客栈里，才发现自己贴身藏着的汗巾没有了，慢慢回想，才知道是自己把那汗巾给细毛包扎伤口了。

  那时细毛早已经死在山上了，不在大家身边了，三狗是不可能拿回汗巾了，尽管这个明月送他的汗巾，对于三狗非常重要，但在那个情况下，再重要，也没有保命重要，只能作罢。

  没想到就这个小小的差错，酿成了那么大的偏差，家里人以此为凭证，把细毛当成三狗，并运回家里，大张旗鼓的下葬了，现在，搞得周边十里八村的，都认为他三狗死了。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明月也是以为三狗死了，最终嫁给了郑守城；对于一直念念着想回家跟明月结婚的三狗，不啻于是晴天霹雳。

  像似被敲了一闷棍一样，三狗整个人都给敲懵了，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仰天长叹，奈何啊，天意吗？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本来三狗早就认命了，明月不属于他的，是属于守城的。

  可从那晚上，明月拉着他私奔的那个时刻起，三狗虽然迫不得已而从之，但在最后被明诚他们追上后，听到明诚跟明月的对话：

  说让明月先回家，家里可以考虑和答应明月和三狗的婚事；又燃起了三狗的熊熊希望之火。

  接着一个多月辛苦的挑夫生活，为的是啥，就是要拼着力气，要把钱给赚回来，要把梦想赚回来。

  可人算还真不如天算，临早上了却尿床，等到要回家的最后一天，却出了差错，被可恶的土匪追杀，不但赚的钱全没了，反而把这段时间都搭进去了。

  就是这该死的半年时间，让他无法与家人取得联系；从这信里得知，家人还以为他死了，明月也跟守城结婚了。

  这消息，简直要让三狗抓狂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啊？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还在这里，好好的啊，怎么就这样了。

  细细回想起来，自己不是在去年十月份一进黄埔军校，就已经写了信回家了吗，为什么路上耽误了那么久，到今年二月才到家？

  这封信在路上整整走了四个月，为什么要这么久，而家里的回信，现在算起来，二月寄出，现在三月就收到了，不过是一个月而已。

  就是第一封信耽误了那几个月，才发生了家里的这些事？这该死的邮局，你耽误的不止是我三个月啊，是我的一辈子啊。

  可能是去年那个时间，上饶地区那边正是在剿匪的要紧关头上，对沿途来往的信件什么的，查的很严。

  但就是查的再严，怎么要耽误三个月啊？这种事情，怎么就偏偏落在我的头上呢？三狗又气又恼。

  在那个年代，邮政系统还不健全，信丢的情况都有，或是在现代，信寄丢的情况也有，不过是少数了，而且有其他的联系方式来取代。

  可在当年，只有信件的一个办法，没收到，只能再写，如果是不紧要的事情还倒好，碰上重要的事情，正如三狗这样，就阴差阳错的很大了。

  这事，绕了一大圈，最后又绕回去了，明月最后还是守城的；早知今日如此结果，可又何必当初那样折腾？

  天意就是天意，天意难违啊，三狗虽然无奈、悲哀、愤憋，但也不得不要向老天爷低头屈服。

  世事难料，很多事情开局看似十拿九稳，但最后结果还是差之千里；人，有时候，不得不要认命，不认，那又能怎样，就像现在，还去死吗？

  不可能了，经过这大半年的历练，三狗不再是个羸弱的书生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承受能力大增了。

  没办法啊，生活还得继续，人生不得意者十之【创建和谐家园】，只能自己开导自己了，但不管再怎么开导自己，这个劲还真一下子缓不过来，毕竟这不是件小事情，按在以前，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了。

  三狗强撑着自己，穿了军校的军服，去照了相，等相片洗出来，再回了信，也按父母的要求，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类似现在的密码验证一样，验明正身。

  末了，信后面加了一句，说，细毛的坟就让他在那里吧，他是孤儿，也是自己的兄弟，也可以说是父母另外的一个儿子了。

  那坟，能不动就不动了，或是可以加块无字的墓碑上去。（或者，什么也可以不用动，以前的三狗死了，真的死了。）

  至于明月，三狗在信中，只字不提了。

  本来三狗想等到学校那天放长假，自己回老家一趟的，可现在如此，还真的不想回去了，现在家里唯一可牵挂的是家人了，他们都平安无事，就可以了。

  至于欠明月的那些钱，自己省点用，攒着，够了，再想办法托人带回家去，让母亲还给明月，算是了结了这一桩事情。

  ……

  你是皎洁当空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