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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战铁血路:八千里路铁与血》-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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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叫我老李头”

      “老李伯”

      “这孩子,这么礼貌啊”,“你家哪里的?”

      “罗城七都的”

      “罗城那条路,我们有时候也会走的”

      “我听说过的,走六石岩是不是?”

      “是啊,去江山廿八都的那座山,七上八下啊”

      “?…….”

      “大门岭啊,上山七里路,下山八里路;担浦城担最难走的一条路了”

      “老李伯,你知道的真多”

      老李头难得被一夸,兴致上来,就跟三狗说着沿路的古记(古迹、传说等),话说这白鹤畈啊,是八仙里的吕洞宾在西山修炼时候,跟着来的两只白鹤,飞出来,到对面畈上偷吃稻子。

      由于被当地百姓上门告状,这两只白鹤,就被吕洞宾罚责永守这片田畈,所以叫白鹤畈,听说运气好的时候,还能似乎看见白鹤翩翩呢,三狗以前只是看见几只白鹭在畈上飞过,白鹤倒是一次也没看见过。

      “是啊,传说西山学校里还有个吕仙亭,只是我没有看见”,三狗忍不住接了句话。

      “哦,你进去过西山学校?那里可是出才子的地方啊,你是在哪念书?”

      “是的”,三狗不好隐瞒什么,只好照实回答,估计昨天那两个办案的警察在客栈里问三狗学校时候,老李头没听见。

      “你看看,文曲星下凡了,怪不得那么有礼貌,我说呢。”

      旁边的一个跟三狗差不多大的小后生,大家叫他“四毛”,凑了过来,冲老李头笑说着:“老李头,让你儿子也考个西山学校,那你就是文曲星他爹了。”

      旁人一阵哄笑,老李头冲四毛骂道:“你个死四毛,你怎么不去考一个?我告诉你啊,人家三狗是西山学校的才子呢,以后得对人家斯文点……”

      “老李伯,你别夸我了,我落得这副田地,就不讲什么过去了。”三狗歉意的说道。

      “好,好,我不问你过去的事”

      “……”

      52. 行家里手

      闷头走了一程,过了一片甘蔗林后,三狗觉得那样断了老李头的话,不是很好,人家主动过来找我说话,不能这么白了人家的(抢白、打断别人的话),于是就反过来找老李头问话:

      “老李伯,这个茶叶是哪里的啊?运到哪里去啊?”

      看来这个老李头真的是喜欢跟人聊天,也许也是路途遥远,一路上说说笑笑,可以减轻下担子的重负,日子也过得快一点。

      他一说起这个货物啊茶叶啊什么的,头头是道的,说:

      “这个茶叶啊,可讲究了,叫悟峰云雾茶,看起来像绿绿的莲子芯,不像我们广丰其他的手工茶,粗枝大叶的没卖相”。

      “是啊,这个我知道,我们家自己做的茶叶,是没有这个茶叶好看”。

      “这个茶啊,不单单好看,还好喝耐喝,香啊,泡几道都不淡;以前还作为贡品上贡给朝廷呢”。

      “这么厉害啊”

      “可不是呢,我跟你说啊,当年我们江右商帮(赣商帮会,以赣东、赣北为主,类似晋商徽商)主要是靠茶叶、瓷器起家的….江右商帮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的,听我们历史老师说,在清朝时候咱们这几个省的货物都去鄱阳湖,走赣江向南到广东,再运到广州出国的。

      那个时候我们的江右商帮就很发达;后来【创建和谐家园】战争,五口通商,上海也成了出货到外国的地方。

      大家就不用经过鄱阳湖走了,连我们都要向浙江运货,到上海去。所以,这个江右商帮就慢慢不行了。”

      大家聊得起劲,三狗也难得兴致上来掉一掉书袋子卖弄下,惹得老李头感叹不已,说有知识的人就是不一样。

      但知识归知识,生活归生活,三狗还是不明白,这个货物为什么要用人来挑,人又累运的也不多,为什么不用马帮?不用水路运?还有铁路,听老师说,今年年初(1934年)杭州到玉山的铁路已经开通了。

      这个老李头就有发言权了,说,我们这边运出去的货物都是薄利,用马帮拉确实是一次可以拉很多,但太惹眼了,很容易被土匪路霸抢掉的,连马带货一起抢,而且养马的成本风险也很大。

      二是马帮一大伙的,不能走山沟沟旮旯路,这个偷逃厘金(税收)很难,人挑的,在深山里三转两转就逃过了厘卡(收税点),你不知道啊,这一路厘卡多如牛毛啊,收厘金收死你。

      水路一般运木材毛竹等,扎成木排和竹排,在涨端午水时候,从山上放排下来,从丰溪河到信江,一般在铅山的河口镇交货,然后沿着水路到鄱阳湖。水路虽然不费力,但走的不快,而且逃不了厘金,人家在水面上一卡,你必须得要经过,乖乖得交厘金。

      铁路火车我不太清楚,听说人都拉不完,肯定就不拉货了,拉人肯定更赚钱了,还有这用火车运,怎么个偷逃厘金啊?

      特别是这三年来(1931-1934),我们这里自己做的货物,都在降价,我也不知道是这到底是怎么了,你看茶叶跌了一半多,米跌了近一半,茧丝跌了一半多,这是要了我们在土里刨食的人的命啊。

      你看我这把年纪的,本来在家种田好好的,结果辛苦一年,到头还自己贴进去,还不如出来担浦城担了,可那知道,这几年担浦城担也赚不了啥了,图点糊口的,唉!……

      三狗若有所思:“货物跌了这么多,所以货老板就只能找我们的贱劳动力挑了,省钱”。

      “我说嘛,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通”。

      “那我们的茶叶、稻米、茧丝等为什么会跌价那么多啊?”,三狗还是不解。

      “这个我也不清楚,这几年也不是丰收年啊,而且都是大旱大灾的年头啊,你看,今年保准又是个大旱年,这日头毒辣的……按理说,收成少了,应该是涨的啊?”

      “这个都还不明白啊,洋货太便宜了,大家都买洋货去了,我们的土货没什么人要,肯定是要跌价啰”,旁边的秀才,忍不住插了句嘴。

      秀才当然是外号,但他一看就像个秀才,眉清目秀的,还带有点书香气的,听大家说,秀才小时候家境可好了,也读过私塾,可惜好好的一个大家业被老爹赌博给败光了。

      要活命,只好出来找活干了;还好,正从小娇生惯养的秀才,历练了一段时间后,也不叫苦叫累了,就冲这一点,别人也刮目相看,有时候开玩笑时候,对他都会嘴下留情点。

      “对啊,我都忘了我们的秀才也是个读书人了,秀才,你以后跟三狗多处处,人家三狗可是个大秀才了,西山学校的才子呢”,老李头心肠好,怕三狗刚来不适应或是被欺负,就给三狗拉拉人气。

      “老李伯,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我只是个学生,其他什么都不懂的,以后如有得罪的地方,希望大家以后多多谅解下”。

      看三狗说得客气,大家也觉得这后生挺懂事的,也愿意在一起说话聊天的。

      拖在最后的角蚤(跳蚤),因为岁数不大(才十三四岁),个子小力气小,挑着担小号的箩筐,走着走着,一般都会拖在最后,听到前面有说有笑的,赶紧加了把劲追了上来,冷不丁的来了句:

      “我最喜欢回程的担担了,只担些洋袜、洋布、洋火的,又轻松又赚钱。”

      “萝卜才高兴呢,又可以带些雪花膏、洋镜子、洋短裤去逻女家了(找女人)”,竹竿开着萝卜的玩笑说道。

      萝卜姓白,因为花心,见一个女的就像【创建和谐家园】的公狗一样,流着馋水不断献殷勤的,所以,大家都叫他花心大萝卜、白萝卜、大萝卜,最后因为顺口,就直接叫萝卜。

      竹竿人瘦高瘦高的,像一杆晒衣服的竹竿一样,挑着担走,像踩着高跷一样;不用说,这个外号很贴切,他性格好,自己也无所谓别人怎么叫他,所以,大伙把他这个竹竿外号就叫开了。

      “回程是可以自己买货担回来卖的吗?”三狗不清楚,问大家。

      “买卖个屁,咱们这些个穷光蛋,连本钱都没有,还做买卖?”前头的大薯铜声铜气得憨骂到,当然他也不是专门要指向三狗骂,只是他本人平时就是这样的。

      53. 挑夫兄弟

      大薯最早叫大板薯,为什么这样叫他?是有原因的,这人长得又高又壮的,可就是有点愣,傻里傻气的。

      乡里人形容不会读书的孩子,说脑子跟薯一样,尽是些白块块,没有脑筋的;大薯人长的又高又壮的,就不是小薯了,肯定是大板薯了。

      跑在最前头的狗腿,因为腿脚快,又耐跑,每次都走在最前头,把大家拖得死去活来的,大家气不过,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狗腿”;他听到后面有说有笑的,心里也痒痒的,也走慢了下来,接上大家的话:

      “回程一般是先跟县里的一些商店说好的,要带点什么东西,我就带点什么;不过,这也得要看在渡口码头那里的生意,如果那边的货老板要我们挑货,那就不能带了,不过大家一般都会带点私货,只要不是太多,人家货老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门道还真多”,三狗情不自禁得佩服道。

      “这点算什么啊,路上有你看的了”,远处的打铁侬转过头来,冲三狗说道;打铁侬是家里祖传三辈都是打铁的,那从小练就的一身蛮力,中等身材,但身上腱子肉却是鼓鼓囊囊的,力气好,手也快,都是打铁练出来的,担担也是担最重的。

      不远处的大郎和大饼,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分开过,两个人像兄弟俩一样,一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也不跟大家说话。

      他们说的话三狗有点听不太懂,老李头说他们是四十七、四十九都(壶桥大南)人,原来如此,那边接近上饶玉山,说的话搭了些上饶玉山腔的。

      为啥叫大郎大饼?四毛解释道:大郎家里以前是做大饼的,人也很矮,其实人家名字不叫大郎,可大伙偏偏要给他取个外号叫“武大郎”,做饼的矮子嘛,不叫武大郎叫什么?

      更巧的是,大郎家里还真帮大郎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呢,平时大家经常拿这个来取笑大郎,说你整天在外面担担,就不担心你娘子找西门庆去?说你得回家把家里竹竿都收好了,别让你媳妇拿竹竿【创建和谐家园】家野男子的头啰。

      大郎脾气也好,随人家说去,实在是被说得受不了,忽然跳将起来,抽出扁担朝人就打,把人追得老远去,他腿短跑不快,自然就追不上人家了,只得骂骂咧咧的回来。

      后来大家也觉得武大郎这名字太直白,也太伤人心了,就改叫“大郎”,日子久了,慢慢的大郎也应声认了这个外号了。

      至于大饼,跟大郎不是一家人,但人也是长得矮矮胖胖的,特别是一张脸,跟麻将里的大饼很像,圆乎乎的,一点都不像担担做苦力的,倒像个饭店老板。

      他对大家叫他大饼,开始还挺抗拒的,这毕竟不是个好听的外号,就经常不应大家;“可怜人”抱团,就跟大郎经常走在一起,不怎么跟大家说话,但是大伙也不放过他,经常拿他来开涮:

      “大郎,今天又挑着大饼来卖了?多少钱一个啊?”,“大郎,你今天的大饼烧的不对啊,你看这鼓鼓囊囊的,不平整啊”,人说就算了,还用手摸着大饼的脸,只把大伙逗得,笑趴了…..

      后来三狗才知道,其实四毛不叫四毛,而是叫细毛,家乡话里这两个词发音一样,三狗村里有个二毛,就自然以为是四毛了。

      为啥叫细毛,可不是羊啊狗啊冬天出的绒毛,虽然那个也叫细毛;细毛在乡里的说法是,这人很细心、仔细,做事很慢条斯理。

      后来三狗发现,细毛确实是,那事情,做得要很漂亮,不然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半夜都要起床去弄好,才能安稳睡着。

      就这样,一路上说说笑笑,走得很快,大家也不觉得很累;三狗毕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小时也经常挑担子的,尽管觉得有些不习惯,肩膀很沉,有些痛,但也能熬过来。

      大家原以为瘦瘦弱弱的书生三狗,刚开始是经不起这种长途挑担的,没想到这后生,不错啊,挑这么远的路了,一点也不叫苦叫累的,不但没拉下距离来,反而和大家说说话的,人也挺斯文礼貌的。

      这三狗虽然笑得少一点,但毕竟早上还刚寻死寻活的,上午马上就要让人笑得很开,太难为人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新手,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大家从心底里肯定了这个小伙子。

      三狗自己也是觉得,在这种繁重简单的挑担赶路里,自己确实很少想其他的烦心事了,再说,刚刚进入一个全陌生的集体里,需要高度的注意力,记下每个人的姓名、特点,甚至是对自己说的每句话,才能帮助自己快速的融入进去。

      虽然三狗平时很少说话,像父亲一样闷葫芦一个,但碰上该要说话的场合,就像母亲一样的了,能说会道但又不过于出头,场面话那是说的滴水不漏,让听的人如沐春风,很是舒服。

      大家歇了几个脚,从老乡家里讨了些水喝;就日上三竿,快到响午了,虽然没有到牛牯预定的灵鹫寺,但也快到排山的乡公所了。

      这个时候,乌牛牯叫大家停下来,因为前面有个厘卡,这个厘卡本来明面上说的是,仅仅是查验货物的,不征收厘金的,但暗地里,都收厘金的。

      你要是不交厘金,就会在查验上刁难你,卡你,说你的货物有啥啥啥问题了,不能出卡,最后还得交点钱,才能出卡。

      乌牛牯叫齐大家,跟大家说,还是老规矩,分散开,零星走,走旁边的山路,要是碰到有人问到,就说自己家买来的东西,或是挑给亲戚家某某某地方某某某等。过了这个山后,到前头的柳家坞慢慢【创建和谐家园】找地方吃午饭。

      看到三狗是第一次,牛牯就叫老李头带着三狗走,就这样,大家分散开三三两两的,甚至是一个人在挑着担,走上山路,零零星星的走,三狗跟在老李头后面,也上了山。

      54. 亦步亦趋

      八月初的正午时间,太阳晒得树叶发枯,没有一丝风,三狗饥热交加,早上走得急,只吃两个馒头,只得在中途跟着大家补水时候,拼命得灌个水饱。

      这说来奇怪,喝那么多的水,也没怎么屙尿,估计是汗出得太多了,一身汗把衣服汗湿了,没一会儿就晒干了,喝一通水下去,又汗湿一身衣服,又接着被晒干,衣服上的汗渍,白花花的一缕一缕的。

      这本来就是饥热交加,还挑着担上山,三狗觉得自己的腿发软,使不上力,平时一步就跨上的台阶,现在要蹬几步,没一会儿就跟老李头拉下了一段距离。

      老李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不徐不快的向前爬着山,到了一个阴凉处,才停下来,把担子卸了,坐在放地上的扁担上,掏出旱烟,抽了起来,一边抽一边等着三狗上来。

      三狗好不容易爬上来,脸都憋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晒红的,还是有点羞愧红的,人家一个岁数四十多的人都一口气也不喘上来了,自己还是个后生,居然还要人家等。

      好在老李头也理解人,知道三狗这是第一次,很不容易了,早上没怎么吃,估计饿得不行了,就叫三狗停下来,歇一脚。

      然后从箩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两个生番薯(红薯),丢了一个给三狗,吃了起来;本来三狗在家里都对番薯很抗拒了,因为小时候实在是吃多了。

      家里没什么吃的,饿了吃番薯,嘴巴馋了吃番薯,家里断粮了,就全家一起吃番薯,番薯的什么吃法都吃过了,也吃多了,硬生生的给吃伤了。

      在学校里,只要看见同学吃番薯,三狗就绕着走,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在大街上,看见好些人很喜欢围在烤番薯的炉子边,买刚出炉的烤番薯吃,三狗连那味都不愿意闻,远远地走开,心想,还自己掏钱去买那么难吃的东西,真是浪费钱。

      可现在,发现番薯还是很好吃的,三狗饿得饥火在肚子里燃烧着,接过老李头的番薯,连皮都来不及刨(没刀子刨,还可以用大门牙刨的),在衣服上蹭几下,把泥土灰什么的,蹭掉了,就连皮带肉的吃了起来。

      真好吃,番薯甜得满嘴生津,三下两下就把一条手腕大的番薯给解决了,把老李头都看呆了,连声说道:

      “还是年轻好啊,目睛(眼睛)像雪闪(闪电),牙齿像交剪(剪刀);吃石头都能给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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