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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贝先生，不得不承认在面对日军士兵的时候，外籍人士的作用会比中国人的作用要大很多，所以我建议委员会联系各国在南京的使馆。别管各国使馆里的外籍人士是做什么的，全都拉来安全区临时充当武装警察，发给他们武器和军装，哪怕只是空枪。我相信日军面对这些武装警察的时候，所烧也会收敛一点他们的恶行，毕竟武装警察也代表着他们各自国家，日本人不会也不敢一次招惹这么多的国家。”
“至于交涉人员，如果安全区地工作人员不能制止日军冲击安全区的行为，不防让德国的舒尔兹.潘廷先生以及史波林先生以日本盟国公民地名义前去交涉。如果英、美、法各国大使馆的【创建和谐家园】不能约束日军，那不防请求德国大使馆的人出面和日军交涉。这些建议的对与错我们暂且不说。只希望拉贝先生能记住我这些话就行。”卓飞只是给拉贝提个醒，因为他明白现在是说服不了其他人相信日本人根本就是很敌视英、美、法等国家的。
悬挂各国国旗、组织外籍人士担任安全区武装警察，这些事情子啊拉贝看来都不算什么，可卓飞最后提出想要各国领事充当安全区的对外交涉人员，拉贝可就有些作难了。“卓，一定要领事和日军交涉吗？我觉得我们委员会的成员也可以做到这些。”拉贝并没有意识到卓飞话中的意思，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拉贝先生，这一点至关重要，只有各国领事出面的时候，安全区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国际安全区。如果只是各位委员会的成员出面，很可能安全区就会被日军认为是没有被国际社会承认的民间举动，面对民间组织的时候，日军可从来都不会手软。”
“卓先生，你说的这些有点危言耸听了吧？东北也早早就被日本人给占了去，可我们也没有听说日本人在东北大开杀戒。再说了，安全区里收留的也只是些平民，我想，日本兵没有理由跑来安全区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来。”跟着拉贝进来的还有一人，这个叫费齐的美国人是【创建和谐家园】教青年会中国区的负责人，显然此人对卓飞的那些建议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见。
“费齐先生，我不知道你对日军了解多少，汉森先生那里有一些上海的朋友发来的电报。我想，你也许可以看看那些电报，那上面有对日军的描述。如果你看过电报，也许就不会说出刚才那些话了，不管日本人如何粉饰他们的行径，他们都是侵略者，我们不能指望侵略者能像个绅士一样。”
卓飞虽说的那些电报倒是不假，都是上海租界里的一些西方人士或者记者发来的，卓飞初到南京，就安排汉森联络在上海的熟人。卓飞如此本是为了在拉贝心存疑问的时候，拿出来搪塞拉贝的，没想到现在却拿来堵费齐的嘴。
“拉贝先生，我最有的一个建议，是关于那些已经脱掉军装丢弃武器的溃兵。我知道委员会成员里有人非常同情那些溃兵，因为溃兵中有很多伤员，而且他们都是在战斗中受伤的。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委员会的各位成员，一旦安全区里有了溃兵或是伤兵，这就给了日本兵随时进入安全区搜查的借口，我怕到时候会出现其他的问题。”眼见着拉贝似有告辞之意，卓飞抓紧时间再提建议。
“其他问题？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拉贝果然被卓飞最后这条建议所吸引，随即扭头看向卓飞。可惜卓飞当初坚决不同意，否则拉贝还真是想把卓飞也拉进委员会里来，委员会里就需要像卓飞这样善于思考的人。
“日军虽然赢了上海战役，虽然一路追着打，可他们自己也有很多的伤亡。如今在南京城下再度被部队阻击数日，如果我是日军的指挥官，一旦破城之后，为了手下士兵的气势着想，一些不算太出格的举动，身为指挥官的我一定会装着视而不见。抢劫、行凶这些还都不算什么，我怕的是日本兵闯进安全区里来是为了找女人，一旦给了他们随便进入安全区的借口，这些为了逃避战火进入安全区的女人们可就麻烦了。”
拉贝的眉头随着卓飞的话开始紧皱起来，坐在拉贝旁边的徐传音更是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战乱便意味着混乱，而伴随混乱最先出现的往往就是抢劫和【创建和谐家园】。“所以我才会给把守关卡的武装警察下令，坚决不许溃兵进入安全区，就算是为了安全区里那些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们，我想恳请委员会的各位成员，千万不要心软放伤兵进入安全区。”
卓飞一段话说完，见拉贝三人面有难色，便咬着后槽牙慢慢说道，“为了更多人的性命，必要的时候舍弃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军人之所以会成为军人，那是因为他们的肩上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既然穿了这身军装，就该为了国家和百姓舍生忘死才对。不管国家如何，政府如何，他们都应该去和日军死战，不应该装扮城平民躲进安全区里来。”
卓飞噼噼啪啪的说了这么一大通，拉贝三人的心里都不是很好受，毕竟要他们拒绝伤兵的进入，的确是有些为难。三人随后告辞离开，拉贝离开前答应会考虑卓飞所提出的这些建议，只是卓飞却从拉贝的神色中看到了极度的犹豫。送走拉贝三人，时间已经是凌晨5点，卓飞不禁苦笑连连，看来自己想要睡一觉的打算已经变成一种奢望了。
“汉森先生，我离开前交代你办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接连灌了两杯浓咖啡进肚，卓飞的精神好了许多，拉着强打精神的汉森去了地下室。汉森找到的这所住宅是有一个地下室的，卓飞离开前专门交代给汉森一项特别的事情，这会还有点时间，卓飞便拉着汉森去查验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老板，从你离开后，我就从安全区里招募来了几十个身强力壮的难民。按照你吩咐的那样，我让他们先朝下挖出5米的深度，然后朝着街口那栋照相馆的位置斜向掘挖，按照他们的速度，估计再有一天的时间，地道就能掘挖到照相馆旁边的下水道口。”走在前面的汉森伸手拉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两人顺着梯子下到地下室里，一个硕大的洞口便出现在卓飞的眼前。
“怎么没有见到有人从里面向外运土？”蹲在黑漆漆的洞口向里面张望了一会，只听到洞里有声音传出却不见人影出现的卓飞很是惊奇。在卓飞的理解中，掘挖地洞会出现很多浮土才对，为什么自己在这里等了半天了，自己只听到地洞里有掘挖的声音，却不见有浮土从洞里运出来？
卓飞的疑问令汉森很是傲娇的笑了起来，“最开始掘挖竖井的时候，是有土运出来，可下面的人开始横向掘挖并扩大工作面的时候，却发现一不小心掘通了和后院那口枯井之间的土层。现在地洞里所有被掘挖出来的浮土都已经只从后院那口枯井内吊装出来，在这里是看不到有土被运出来的，稍后我们还会对这里进行必要的伪装。”
听了汉森的回答，卓飞不禁大喜，这里的洞口加上后院的枯井，也就是说自己脚下的地洞一下子有了两个入口，这倒是很不错。“不管怎么样，地洞里一定要做支撑架，我可不想到时候被坍塌的地洞活埋在里面出不来。”和汉森去后院看过那些吊装出来的浮土之后，卓飞很是满意地洞的掘挖进度。
南京城里有能过人的下水道，这是卓飞在后世里听老南京人亲口说过的，刚到南京之后那几天悠闲的日子里，卓飞不仅花钱弄到了南京的下水道管网图纸，还亲自带着卓岩进入下水道里看过。地洞连接下水道，不仅仅是为了方便武装人员能够自由出入安全区，也是为了在日军大举搜查安全区的时候，好让安全区里的年轻女人能够在地洞里逃过一劫。
卓飞费心巴力的做好了一切自己认为能做的准备，可这些也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一切都还要等日军真的破城之后才能得到验证。卓飞有些期待，期待着自己的这些准备能够得到验证，但那他同时却有有些担忧，担忧自己所做的准备还是不够，毕竟安全区里的难民实在太多了。
第七十六章 日军空袭
卓飞被惊醒的时候，天际早已经出现了鱼肚白，听着房间里安吉拉逗弄玛格丽特的声音，已经醒来的卓飞不禁皱了眉头，伸手揉搓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卓飞居然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安吉拉妈妈，他醒了。”卓飞虽然还没有从床上起来，但他伸手揉眼睛的动作却被玛格丽特看了个正着，后者立马把自己看到的报告给了为卓飞烫熨衬衣的安吉拉。
听到童音的卓飞扭头，正好和满眼好奇的小女孩看了个对眼，只睡了不到2小时的卓飞此时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冲着小女孩呲牙做了个鬼脸，引的小女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和薇薇安小姐在帮着汉森先生登记物资吗？”从床上起来的卓飞伸手抓过桌上的凉茶狠灌了一气，然后冲屋子外间正在烫熨衣服的安吉拉问道。
“有薇薇安在那边帮忙就差不多了，我是回来准备早饭的，汉森先生说你今天需要干净的衣服。”安吉拉身上的伤势早已经大好，可汉森还是不许安吉拉干重活，所以她每日最多就是照顾玛格丽特，或者帮忙打杂什么的，时间倒是很是充裕。
顺着安吉拉的视线看了一眼已经整齐叠放的衣服，卓飞却摇摇头，“不用了，我就穿昨天的好了，穿了干净的也会脏。”没理会安吉拉的嘟囔，卓飞放下水杯从房间角落里拿起昨晚脱下来的血衣去了屏风后面，再出来的时候，从血衣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令得刚才还很是活波的小女孩早早躲去了安吉拉身后。
安吉拉倒是不很在意屋子里的血腥味，只是伸手接过卓飞换下来的睡衣顺手挂在屏风上，在从桌下拖出一个大包冲卓飞示意道，“你的东西都在包里，汉森先生说你们从安全区里出去的时候，最好别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他怕安全区里的平民出现恐慌。”卓飞拉开包厢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包里装的是自己昨夜放在桌上的武器和装备，便直接把武器从包里取了出来。
一边检查这手中的枪械，一边轻声对安吉拉说道，“去给汉森说，这里是安全区不假，可也要让安全区里的平民紧张起来。这里只是个临时收容他们的地方，并不是个万无一失的养老之地，一旦日军攻破城防，一定会有日本兵来安全区里搜查军人。所以，安全区里的平民们最好能早些适应看到有带枪的人出现，以免到时候在面对日本兵的时候出现意外。”
卓飞的回答令安吉拉无言以对，尤其卓飞当着玛格丽特的面检查枪械的举动，更是令安吉拉皱了眉头，她可不认为当着孩子的面摆弄枪械是什么好的举动。“我劝你不要在意这些事情，玛格丽特的家人都死在日军手里，也许她所经历过的事情就连我们都没有遭遇过。她现在还小，如果可能，我猜她一定会很希望能亲手杀几个日本兵为家人报仇。”
卓飞前半截的话是在劝说安吉拉，可后半截的话却纯属胡扯，从安吉拉身后悄悄探头出来向卓飞偷偷张望的小女孩明明就只四五岁，这么点大的孩子哪里会知道给家人报仇。自知说不过卓飞的安吉拉没去接话茬，只是瞪着眼给卓飞端来了早饭，卓飞这边还没有吃完早饭，已经整装待发的卓岩便从外面进来。
今天注定会有恶战，所以卓飞不想让卓岩跟着自己，可不管他怎么劝说，性子倔强的卓岩就只是摇头。“石头，你非要跟着也可以，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我说要你回来的时候，不管当时情况如何，你都一定要马上回来这里，哪怕就只是你自己一个人。”卓岩根本还没有明白卓飞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只听卓飞答应要自己跟着了，便乐呵呵的忙不迭只顾点头答应。
“老板，今天可是个好天气啊。”急匆匆赶来送行的汉森试图转移话题，好让稍显压抑的气氛稍好一些，只是他这句话却令卓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的确，今天的天气很是不错，可惜能见度很好的天气里也是日军大举攻城的好时机，而今天就是12月13日，南京城就是在几天被日军攻破的。
“卓老板，这些弟兄都是我临时召集来的，可就是武器不够用，大多数人还都空着手。”昨夜自愿跟着卓飞去跟日军作战的牛姓汉子早就等在了安全区外，在他身后或蹲或站的汇聚着莫约五十几人。卓飞闻言看向牛姓汉子背后的人群，被卓飞环视到的大多都是穿着破旧军装的溃兵，他们中的很多人就只剩下一身破旧军装，而武器早就没了踪影。
“不着急，城里多的是武器，只要找对了地方，有的是武器给他们用。”环视了这些人一圈，卓飞淡淡回了那牛姓汉子一句，然后回身跟汉森低声叮嘱道。“汉森先生，今天也许会有很多的溃兵跑来安全区这边，记住咱们昨夜商量过的那些对策，不管是伤兵还是带着枪的溃兵，都不能让他们进入安全区，咱们现在收容的平民里怕是早已经混入日军的探子了，咱们不能给日军大举搜查安全区的借口和理由。”
卓飞的叮嘱令汉森重重点了头，“老板，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按照你说的，我早就派人去印刷厂制作了很多小幅的南京地图，也已经标明了从安全区去挹江门的路线，只要有溃兵来咱们这里，赫夫曼他们就会发那些地图给溃兵，指引他们去挹江门走下关码头过江。”
挥手和前来送别的汉森等人告别，卓飞带着牛姓汉子那些人进了一条巷子，几个一直守候在这里的黑衫汉子立马打开巷口的两扇大门，两辆已经被涂装成黑色的卡车从里面开了出来。翻爬进车厢里的卓飞把几捆衣服从车厢里大力甩了出来，然后冲牛姓汉子身后那些溃兵们喊道，“给你们五分钟时间换衣服，换下来的军装就地烧掉，虽然是去找小鬼子死战的，那也要穿的体面些。”
五分钟之后，不管衣服是否合体，站在卡车边的溃兵们全都换上了玄色的棉衣棉裤，虽说棉衣和棉裤里面的棉花薄了些，可总也好过溃兵原本穿着的单衣单裤。“上车之前，我还有些话要跟大家说，我不在乎你们是否听从我的命令行事，也不在乎你们能不能打仗，我只说明一点，千万不要坏我的事，也不要拖我的后腿。”说完这句话，卓飞理也不理开始鼓噪的溃兵们，只是下令要他们登车出发。
日头一点点升起，卡车开到中山大道便停了下来，不是卓飞有意折腾车上的这些溃兵，而是路边陆续出现了被人故意丢弃的武器和弹药。“下车，都去捡枪，要保证每个人一支枪，子弹200发，如果能捡到手榴弹，那是越多越好。”穿着棉衣棉裤的溃兵们被从车厢里赶了出来，路边丢弃的武器和弹药令他们的神情变的更加难看起来。
卓飞在战前就已经连续两次在城中散发【创建和谐家园】，试图导引城内的居民离开南京，可事实却证明卓飞的那些布置成效不大，虽说已经有不少南京城里的居民过江躲避战火，可还是有很多的居民仍然留在了家中。再加上从南京周边进城来的难民，原本稍显冷清的南京城里再度热闹起来，就在卓飞他们沿着中山大道捡拾武器弹药的时候，居然还有躲在家中的居民陆续出现在大街上，卓飞甚至还看到有黄包车夫在忙着拉客。
卓飞现在已经对主张死守南京，却私下里为自己安排好退路的南京城防司令唐生智恨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他那所谓的死战日军和南京共存亡的言论，恐怕南京城里的这些平民也不会如此施施然的停留在城中。“拦下他们，既然都已经撤下来要跑路了，恐怕他们身上的武器也就用不上了，不如留下给我们用。”不时的有携带武器的士兵出现在中山大道上，卓飞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是要手下的溃兵们去拦截那些士兵，索要他们身上的武器和弹药。
“呜——呜——”突然，一阵阵刺耳的空【创建和谐家园】报声响切整个南京城，大批银灰色的日本飞机出现在南京城上空，机翼下的膏药旗此时是那么地明显，那么地让南京民众惊惧。人群中有些见识的人脸色一变，急喊道：“坏了，是空【创建和谐家园】报，日本人的飞机来轰炸我们南京城了！”
“日本人的飞机？他们要炸也应该是炸军队和防御工事吧，不会炸我们这些没有价值地地方。”有些人却摆出一副似乎还挺懂的样子，其实此刻他们的心里也是一遍冰凉。话音刚落下，大街上的人们就只感觉脚下的大地在摇晃。“轰”随着一声爆响，大街上的人们终于慌乱了起来，尖叫着四散奔跑起来。
第七十七章 观战光华门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伴随着炸弹尖啸的破空声，陆续有炸弹从天空上掉下，伴随着连续的爆响，房屋开始倒塌。“轰”被炸弹击中的房屋顿时陷入了火海之中，最终尘归尘，土归土。无数躲在家中的男男女女瞬间被活埋。
一架架日军飞机俯冲而下，伴随着破空声呼啸掠过南京城上空，扔下一颗颗致命的炸弹。轰——轰——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不断，随后便是人们惊恐的尖叫以及失去亲人的痛苦喊声。此时的南京城一片混乱，因为被轰炸引起的大火在市区酗虐着，人们惊慌地四处奔逃，但却发现不到一处安全之地。此时才有一些南京市民开始想起了前些日子城中散发的那些【创建和谐家园】，开始明白了【创建和谐家园】上为什么一定要他们迁移离开南京，因为南京随时面临着日军打击。
这次日军出动了百余架飞机轰炸南京城，完全就是无差别的轰炸，给南京民众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近万人的伤亡，无数建筑物变为废墟，这个惨痛的教训让南京民众铭刻于心。令卓飞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日军的大规模空袭倒是让不少南京民众开始逃离南京城，通往挹江门的路上满眼看去，全都是拖家带口想要去下关码头过江的难民。
日军飞机出现的时候，卓飞等人已经带着捡拾来的武器弹药乘坐赶到了距离光华门不远的地方，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光华门这里聚集了太多的部队。一大群黑点出现在了阵地东北方的天空中，防线上军官和老兵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呼喊着自己手下和身边的士兵做好空袭准备。卓飞也没敢怠慢，一边要卡车返回安全区待命，一边要从车厢里跳下来的溃兵们找地方隐蔽。
天空中的黑点很快逼近的防线，日军飞机发出的沉闷嗡鸣声让人发自内心的不安起来，卓飞抬头上望，正望见那些日军飞机从数百米的高空俯冲扑来，这些该死的日军战机此时简直就像是一群赶来掠食尸体的乌鸦。“隐蔽！隐蔽！”震耳的怒吼在耳边响起，不等卓飞自己做出反应，他的臂膀便被人狠狠拉了一把，整个人立时斜躺在地上。
卓飞转过头看去，只见刚才还都不见踪影的牛姓汉子这会正怒气冲冲地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径直从自己身旁爬过，大喊着招呼着已经散开的溃兵们要注意隐蔽。卓飞还想要翻身爬起，却突然听得咻咻的怪叫声从头顶上传来，因为斜躺的姿态，卓飞不用扭头就能把目光自然朝向天空。只见一架日军战机从天空中正呼啸着俯冲下来，而在短短数秒之后，又陆续有多架日军战机呼啸着俯冲而下。
日军战机俯冲的高度之低令斜躺在地上的卓飞为止咂舌，不仅是机翼下的膏药丸子标志与机轮清晰可见，就连机身上的铆钉也能依稀辨别出来，而它们机腹、机翼下先前还吊着炸弹的挂架这时已是空空如也。轰！轰！轰！相继落地的炸弹连续爆开，山崩地裂般的剧烈爆炸不断撼动着大地，几乎不间断的爆炸声更是响成了一片。
伴随着爆炸腾起的浓烟比之日军的重炮炮袭还要强烈，卓飞视线中的士兵不要说保持站立，就连躺着也几乎要被震得弹离地面。持续而激烈的冲击更是让卓飞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破裂似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嘴巴拼命张大，耳膜却还是被爆炸震的生生发疼。
随着爆炸腾起飞溅的尘土泥沙遮蔽住了守军士兵的视线，它们纷纷扬扬地飞向高空，在重力的作用下，回到地面时已带有强劲的动能，砸在士兵们的钢盔上当当作响，直接落在身上的痛感则是可想而知的。山崩海啸般的爆炸持续了能有三五分钟，从光华门上空扑过的日军战机已达十数架之多，城门上守军的高射枪炮一刻不停地嘶吼着，却没见明显效果。
已经看不见有人在走动，事实上，双手捂着耳朵的卓飞大部分时间都紧闭双眼，只在爆炸强度稍有减弱的短暂间隙才艰难地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目力可见之处，大片房屋都已经坍塌，带着德式大耳沿钢盔的士兵们或趴或躺，亦或是和卓飞一样刺猬般蜷缩着身躲藏在街边。
就这样顽强地坚持着，等到地面的震感逐渐减弱下来，和作风这才艰难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卓飞此刻已是耳朵发聋，除了持续的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扭头左右张望着，看到同样满头满身都是泥土的卓岩正从一堆瓦砾后面翻身坐起，卓飞悬着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阵地，卓飞立刻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光华门城头上刚才还对空射击的那两挺高射机枪，此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本架设高射机枪的地方笼罩着还未散去的硝烟，卓飞在望远镜中看到不止一个士兵正在奋力的用手中的工具挖崩塌的阵地试图把下面的人救出来。“准备战斗，日军上来了，日军上来了。”老兵们嘶哑的喊叫声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但也有不少像卓飞这样因为飞机轰炸而暂时失聪的士兵无动于衷。
“隐蔽，隐蔽，鬼子飞机又来了。”先前拉翻卓飞的牛姓汉子在硝烟和废墟里不住的叫喊着，几架日军战机从数百米的高空高速俯冲而来，潇洒的动作就像翱翔于九天的展翅雄鹰，从地面升起的孱弱火力已经无法阻止它们的俯冲扫射。飞机扫射的威力不同于日军的地面进攻，在守军地面火力已经无法遏制日军战机俯冲攻击之后，地面上的守军士兵就会成为日军战机俯冲扫射的活靶子。
密集如雨点般的机炮子弹从半空中散射下来，那些刚经历过炸弹轰击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守军士兵就被日军的机炮撕扯成碎脸的。心中带着愤怒的守军士兵纷纷举枪对着日军战机进行射击，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仅靠们他手里的步枪还不足以对付日军的飞机，所以更多的守军士兵只能在日军战机飞过头顶的时候，指着日军战机破口大骂。
俯冲下来的日军战机再一次风一样刮过守军阵地，这些日军战机的机翼位置很快出现了跃动的枪焰，密集的子组成弹幕扑向整个光华门阵地，仿佛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隐蔽，隐蔽。”卓飞高喊着抱着自己的步枪缩到断墙的壁根处。当无数从天而降的机炮子弹扑哧扑哧扎入泥土或是人体时，紧闭双眼的卓飞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枯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
对身处战争中的人来说，死亡有时候会是一种解脱，活着的人却还得为了生存而奋斗。把守军的阵地折腾成废墟一样，心满意足的日军战机终于离去，在军官和老兵们赶鸭般的催促中，侥幸逃过此劫的守军阵地上开始陆续冒出戴着德式钢盔的脑袋，士兵们大多紧张惶恐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漠然的样子举枪瞄向城外冲击过来的日军。
“起来，都起来，留在这里只能是等死。”稍稍恢复些清醒的卓飞冲到大街上，把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溃兵们挨个踢打起来。“我们没有重武器，去光华门助战只能打乱部队的防守节奏，我们后撤，找地方等着，等着和突进城来的日军打巷战。”光华门阵地里的枪声和喊杀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卓飞带着仓促【创建和谐家园】在一起的溃兵们搬空了一辆歪倒在街边无人照看的弹药车，随即顺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向后撤去。
汉森说的不错，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恐怕城外的日军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光华门外的日军部队调集了重兵对光华门发起了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城外对光华门发起猛攻的是日军第九师团的36步兵联队，城墙内中国守军有广东156师932团、宪兵2团3营加强排、教导总队工兵1、3、辎重、军士营、51师部分官兵、战车第3连第3排战车一辆助战以及民兵组织。还有从城外牌楼、工兵学校、石门坎、海福巷一带撤回来的87师259旅、260旅、261旅以及部分从高桥门撤退的51师305、301团官兵。
如果只是单纯的按照双方兵力做对比，守城和城外日军的差不了多少，只是城外的日军不光有大口径火炮，还有飞机和坦克助战。面对占据火力优势的日军一波又一波的连续进攻，城头上早已经出现大量伤亡的部队只能拼死阻击对手，但随着战事的继续，光华门守军已经快要顶不住城外日军的进攻。
大约早上5时左右，日军第九师团36联队就首次攻上光华门右侧600米处被炮火轰塌的城墙阵地。守军抽调大批兵力，几乎是靠着以命换命的打法才堪堪把攻进阵地的日军硬顶回去。卓飞带人后撤不久，日军36联队便再次攻入守军阵地，这一次，守军没能再把攻入阵地的日军顶回去。
第七十八章 巷战（1）
“开炮”随着城外日军炮兵指挥官的嘶声喊叫，早上8时至9时40分，城外日军炮兵开始集中火力延时射击城门，早上10时，日军步兵攻击出发由城门右侧与守军进行巷战，受到日军炮击1小时后，中国守军全线撤退。
败退的守军部队并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利用城内的地形和进城的日军进行巷战，同样筋疲力尽的日军难敌守军的拼死相博，不得不把火炮搬上城楼，居高临下轰击城内拼死抵抗的守军。“轰”一团火球从一栋2层建筑2楼的一扇窗户中喷出，巨大的爆炸声还震碎了其他几扇窗户上的玻璃，距离小楼百多米外的砖石后面，一个日军的掷弹兵名满脸倨傲的又拿出一枚掷弹筒榴弹。
“轰”的又是一声爆响，小楼右侧那个不停喷吐火舌的机枪阵地被腾起的烟雾吞噬其中。正中目标，眼中透着欣喜的龟田义夫有些得意自己的表现，只用两枚掷弹筒便摧毁敌人的两处火力点，这样的准确率在帝队里可是不多见的。“当”的一声脆响，正从腰后的弹包里拿出第三枚榴弹的龟田义夫僵立当场，对身侧同伴的呼喝也视若罔闻般理也不理。
“龟田君？龟田君，你这是怎么了？”距离龟田义夫最近的那名日本兵伸手去轻拍龟田义夫的肩膀，却不想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手里还握着掷弹筒榴弹的龟田义夫却直挺挺的面朝下栽倒。“不好了，龟田君玉碎了。”脸朝下栽倒的龟田义夫早已经没了声息，一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来的子弹在龟田义夫的钢盔上凿出一个弹孔，“当”的又是一声脆响，在龟田义父尸体边大喊大叫的日本兵也步了龟田义父的后尘。
连续有两名士兵被子弹凿穿钢盔而死，日军阵型中有老兵狂喊起来，“狙击手，小心【创建和谐家园】人的狙击手。”暂时停在街角的日军士兵们纷纷压低了身形，此时已经有军官在用望远镜搜索着可疑之处，只要他们发现敌人【创建和谐家园】的位置，就会立刻下令迫击炮开火。端着望远镜的小林左右张望了一阵，只可惜却没有发现【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的位置，如果不能找到对方的位置，及时迫击炮的火力在凶悍，恐怕也不会给对方造成什么损伤。
没有发现对方的位置，这对于担任小队长职务的小林来说不仅仅是一次危机，同时也是自己指挥上的一次失误。他的小队现在还有莫约40多人，小林原想着避开和大部队对战的【创建和谐家园】军队，自己的小队迂回穿过这一片废墟之后，从拦截他们的【创建和谐家园】部队的侧后翼发起攻击，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小队会被堵在这里。
被人阻击了不可耻，可耻的是自己已经连续损失了好几名士兵了，却还没有真正见到对手的影子。“噗”身侧一名日本兵头部中枪的时候，本该矮身避闪压低身形的小林弘毅却直着身子没动地方，并且调转望远镜把视线投向自己的左侧。远处废墟中那一闪即逝的枪焰没能逃过小林弘毅的眼睛，调转视线的小林弘毅心中窃喜，窃喜自己终于发现了对手的位置。
“迫击炮准备”小林弘毅很快就锁定了对手的位置，可没等他把话喊完，耳边只听得“轰”的一声，从背后大力撞来的气lang便把小林弘毅推着从废墟后面扑了出去。这是小林弘毅第一次觉得枪焰会是如此的美丽，虽然对手也做了些伪装，但小林弘毅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远处绽放出的那团枪焰。
胸口中弹的小林弘毅惨叫着翻到在地上，从弹孔中喷溅出的血浆很快便打湿了小林弘毅的前胸。小队长中弹，这对于小队里其他的士兵来说，可不能算什么好事，尤其这个小林弘毅的亲叔叔可是军部的【创建和谐家园】。“西村、冈本，你们掩护我，我去把小队长弄回来。”一个空着手的日军老兵猫腰奔向小林弘毅，后者也正努力挣扎着试图向后挪动身体。
快速跑动的日军老兵并没有直接去拖拽躺在地上的小林弘毅，而是先扑窜到了距离小林弘毅不远的那具尸体后面，然后慢慢的抬头向射来子弹的方向打望了几眼，这才终于决定去拖拽胸还飚着血的小林弘毅。事情似乎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包括那个救人的日军老兵在内，几乎现场所有的日本兵都以为敌军的【创建和谐家园】会趁机射杀试图救回小林弘毅的人，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对方就这么任由那日军老兵把受伤的小林弘毅救了回来。
小队长受了重伤，按照军中惯例，小队里军职最高的少尉黑泽就成了临时指挥官。“啪”才刚刚结果指挥权的少尉黑泽应声而倒，从远处射来的子弹恰好穿过土墙上的一个大洞击打在黑泽的脖子上。“八格牙路，该死的家伙。”小队的炮手用迫击炮对着可能藏匿对方【创建和谐家园】的位置一气打了三发炮弹，只可惜他们现在没办法确认是否已经击毙对方【创建和谐家园】。
散发炮弹过后，小林小队里剩下的这些日本兵在一个曹长的带领下又原地等了十几分钟，直到他们确信对方那么神出鬼没的【创建和谐家园】要嘛已经离开、要嘛已经死在炮火下，这才从瓦砾堆后面绕出来，继续朝响着枪炮声的另一个街口赶去。有了刚才的经历，剩下的日本兵们都小心了很多，在小心翼翼前行的同时，还不忘警惕周围的动静，少有不对就先一枪打过去。
谨慎些总是好的，只是在速度上便慢了很多，好不容易穿过了这条不算很长的街道，小林小队剩下的士兵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大批守军化整为零在城中阻击进城的日军部队，进城的36步兵联队为此也早就已经乱了编制，迷失了方向的小林小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支而已。
十字路口的三个方向都有枪声传来，接替阵亡军官临时指挥的日军曹长略微沉吟之后，决定朝着唯一没有传来枪声的方向前进。他们只剩下不到四十人，这点兵力贸贸然加入混战，说不定起不到作用反而会得不偿失，拥有七年兵龄的日军曹长打算赶到下一个路口之后再向其他方向进行迂回作战。
带队的曹长决定好了方向，旗语的日军士兵只能遵从曹长的决定，然而他们顺着破败的街道才走出不过十几米，却听得半空中出现了一个极其急促的“咻”叫声，“隐蔽，隐蔽。”走在前面的日军曹长大惊，只来得及喊了两下，半空中落下的炮弹便不期而至地落在了街道里。
“轰”的一声爆响，反应最快的日军曹长只来得及向右转身，用一个侧摔的动作把跟在自己身侧的小同乡拽倒并往身下压，只可惜他的这些动作还没完成。仿佛吞噬一切的巨大爆炸便裹着异常猛烈的冲击袭来，虽然在战场上多次出生入死，但在这样毫无遮蔽的情况下遭遇近距离落下并爆炸的炮弹，曹长还是第一次遭遇到。
拉着同乡侧摔下去的曹长马上蜷缩起身体，他知道自己随时可能被飞溅的弹片击中，就只好蜷缩身体试图用手脚护住腰腹这些重要的部位。被淹没在烟雾中的日军曹长现在只求上天给自己来个痛快的，千万不要像那些重伤号一样忍受极端伤痛的折磨，最终在痛苦中死去“轰”“轰”“轰隆隆”爆炸一声接着一声，蜷缩着身体侧伏在地上的日军曹长脸眼都不敢睁开，除了第一次爆炸是迫击炮弹引发的，现在爆炸的这些全都是手雷。经过那么一瞬间的意识空白，强忍这呛人硝烟的日军曹长迅调查探自己是否安在，幸好，只有手肘部和支撂全身相当一部分重量的左胯狠狠撞在地面而发疼发麻，身体其他部分都没有异样的痛感连续几次爆炸过后，满是硝烟的大街上终于安静下来，日军曹长这才慢慢抬起头四下张望着。爆作所产生的硝烟和灰尘非常浓烈，但消散的度也要比想象中的快，这会儿已径可以隐约看到街口以及街对面的建筑轮廓，再艰难的左右看了看，手下的士兵们都以各种姿势趴着或仰面朝天的躺着。
刚刚经历过连环爆炸的曹长用力晃着脑袋，让还有些发懵的脑袋清醒过来，也让嗡嗡作响的耳朵能听的再清楚些。“快，快快收拾他们的东西！只拿武器弹药，其他什么都不要。”隐约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已经恢复些清醒的日军曹长大惊之下随即准备举枪，却只见眼前的烟雾中飞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当的一声响，被手雷砸中钢盔的日军曹长随即向后翻到。
如果这枚砸中钢盔的手雷是拉了弦的，这也许会是这个日军曹长的幸运，只可惜砸中他钢盔的根本就是一枚没有拉线的手雷，被手雷狠狠砸中钢盔的日军曹长也只是被砸的向后仰翻在地，却并不能算受伤。“噗”想要翻身爬起的日军曹被一柄刺刀钉在地上，不等惨叫出口，“噗”抓着步枪的右手臂上也被钉了一柄刺刀，连中两刀的日军曹长惨叫着抬眼看去，身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几个身穿黑衣的壮汉。
第七十九章 巷战（2）
硝烟散去，试图包抄守军后路的小林小队自小队长小林弘毅以下全体阵亡，死状最为惨烈的便是那名接手了指挥权的曹长，全身上下被刺刀扎了不下10刀。接过卓岩递来的两枚手雷塞入腰后的弹药包里，卓飞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才发现吸进肺里的烟中居然也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成功阻击并埋伏了这支不满编的日军小队，跟随卓飞赶来光华门助战的一众溃兵们稍稍恢复了些信心，缴获大量武器弹药之余，还有人从日军尸体上翻找出其他还算值钱的小东西，对于这些，卓飞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是游击战的精髓，现在却被卓飞用在了巷战里，拦截并全歼这支进城的日军小队之后，卓飞带着溃兵们马上向另一条街遁去。
“老总，老总，我们是好人，是中国人。”听到街边一间店铺里传出哭泣的声音，牛姓汉子带着两个溃兵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撞开了店铺的大门，结果发现店铺里躲着一家子七八口人。看着这个捣蒜般跟自己磕头求饶的中年男人，卓飞气不打一处来，就为了一间店铺，居然带着一家老小躲在这里死扛硬撑，这要撞门的是日本兵，这一家子一准一个都活不了。
“滚吧，别说我没有告诉你，日本兵已经打进城来了，你要嘛去南城的安全区，要嘛就带着家人去挹江门走下关码头过江逃命。”卓飞环视一圈空荡荡的店铺，没发现自己需要的东西，便丢下句话转身出了店铺。对于这种守财奴似的人物，卓飞本不想多嘴，只是看在这家那两个孩子的份上，卓飞才不得不给他们提了个醒。
千恩万谢的一家人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往挹江门方向走了，然后令卓飞赶到惊奇的事情出现了，刚才还空寂无声的街道上陆续有平民出现，还或多或少都带着各自的行李。“该死的”卓飞见此情形不禁低声骂了一句。仗都已经达到如此地步了，距离光华门如此近的地方居然还生活这这么多的平民，难道这些人就真的不怕死吗？
“中国人的习惯，好死不如赖活着，要他们抛家舍业过江当难民，恐怕没几个南京人会乐意。”牛姓汉子的一句话点醒了卓飞，的确，有家有口的南京人恐怕不会有人乐意拖家带口的去当难民。南京城从修建完成的那个朝代开始，就已经经历过数次战火侵袭，不管战事如何的惨烈，南京人始终没有抛弃过自己的家业，历史的惯性和中国人特有的思维，是造成南京市民不愿离开南京的主要原因。
管不了，也没办法管，卓飞现在能做的便是做好自己身为一个中国人应尽的义务。离开这条街道，卓飞等人转入另一条街，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过前路之后，卓飞抽出一半的人上了街道两侧的屋顶。卓飞想要利用这里设计出一个口袋型的埋伏圈，早已经饱受炮火打击的残破街道是最佳的埋伏场所，相较尚算完好的其他街道，卓飞认为疑心病很重的日军一定会选择这里通过。
周围街区的枪炮声不绝于耳，弹药充足的卓飞等人也各自找好了藏身位置，不离左右的卓岩自然是要跟着卓飞在一起，只是这次还多了那牛姓汉子。莫约半支烟的功夫，街道那头出现了十几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卓飞端起望远镜看了一眼，便对身侧已经子弹上膛的牛姓汉子淡淡言道，““别担心，就来了几个人，都是平民。”
满脸急色的十几个平民从卓飞他们藏身之处匆匆跑过，很快，埋伏在屋顶上的溃兵们就听到了日本兵的呼喝声。屋顶上的溃兵们都早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只是他们还没有收到卓飞的信号，所有埋伏在屋顶上的溃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下的街道很快被日军那土黄色的军装填满。卓飞也一直在注意出现在街道上的日本兵，和自己带来的溃兵人数相比，这伙日军的人数早已经出乎卓飞的预料。
打还是不打，这样的问题根本不会出现在卓飞的脑子里，就在大家焦急等待频频回头的时候，卓飞“喀拉”一声拉动枪栓把子弹顶上了膛。“哒哒哒！”“哒哒哒！”枪声骤起，不是卓飞一方开的枪，而是日军那边先打起来了，日军轻机枪凶猛的扫射让溃兵们的心里有了一丝着急。日军的轻机【创建和谐家园】把墙灰砖瓦打得四处飞溅，卓飞的嘴边却显出了笑意，他已经看出这样日军只是在进行列行的火力侦查，之后便会结队通过这条街道。
用轻机枪对着街道两侧的屋顶各扫了两梭子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日军果然停止了射击，并在一个少佐的带领下疾步涌入街道。400米、350米、300米，眼瞅着速度最快的日本兵已经快要走出屋顶那些溃兵的火力范围之内了，卓飞没有一秒的犹豫，举枪瞄准300米外的那个日军少佐.“啪！”的就是一枪。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卓飞的第一枪便射向指挥这队日本兵的少佐军官，说让那日军少佐挥舞指挥刀的动作实在太过显眼了一些。“噗“戴着布制软军帽的日军少佐抖动了一下身体，激射而至的子弹从那日军少佐的额头进入，从后脑飞出并带走几块碎骨，整个过程快若闪电，令那日军少佐身侧的十几个日本兵全都傻眼了。
卓飞在瞄准镜中亲眼看见那透着暗红微光的子弹钻进目标的脑袋，拉动枪栓的同时大喊一声开火，“啪！”的又是一枪。随着卓飞第二枪的击发和他那声大喊，街道两侧的屋顶上忽然探伸出二十几个枪口，如此近距离的射击恐怕就是军中新手也不会打脱靶，噼噼啪啪的一阵密集枪声响过，街道上的日本兵中已经中弹倒下十几人。
“啪”脸色平静的卓飞再打一枪，日军中的那个轻机【创建和谐家园】中弹倒下，快速的拉过枪栓，不等日军副射手捡起轻机枪，已经推弹上膛的卓飞扣下扳机又是一枪打了过去。“哒哒哒哒哒哒”卓飞成功压制住了日军的一挺轻机枪，可这伙日军却装备了两挺轻机枪，余下的那挺轻机枪随即对着街道左侧的屋顶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猛打。
“扔手雷，扔手雷炸死这些小鬼子。”陆续有溃兵中弹后从屋顶摔下来，卓飞身边的牛姓汉子忽然翻身上房，冲屋顶上剩下的溃兵们喊叫道。已经被日军的机枪火力压制的没有一点空间的溃兵们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手雷上房顶，便齐刷刷趴伏在屋顶，摸出身上的手雷抛向街道上的日本兵。
卓飞此时已经无暇去理会其他的事情，只是一心压制日军的轻机枪，在卓岩也跟着那牛姓汉子上了屋顶之后，射击速度奇快的卓飞就只能自己给步枪填压子弹。“轰”“轰”陆续有从屋顶抛下来的手雷在大街上爆炸，纷飞的弹片开始收割着日本兵的性命，大片大片的血雾开始在大街上弥散开来，期间还混杂着日本兵的惨叫和呼喝声。
“轰”比手雷爆炸要响了很多的爆炸声从街道右侧的屋顶上传来，随即有烟火从屋顶上高高腾起，刚给步枪装填过子弹的卓飞暗叫不好，自己安排上屋顶的【创建和谐家园】并没能打掉这伙日军可能存在的迫击炮或是掷弹筒。“轰”街道左侧的屋顶上也随着爆炸声腾起一团烟火，有两个惨叫着的溃兵被爆炸的气lang撞下了屋顶。
“哒哒哒哒哒哒”卓飞心里发急，手里稍稍一慢，大街上的日军就已经趁机抢回了他们的两挺轻机枪，战局似乎开始向日军一方有所倾斜。就在此时，让交战双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啪！“啪！啪！”躲在门板后的卓飞快速的打出五枪，五发五中，日军轻机枪边上随着枪声倒下了一圈尸体。不待气势汹汹冲上来的日军反应过来，抄起快慢机的卓飞已经起身从藏身的砖石后面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