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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安卉笑着附和:“是啊娘,咱们本想多留几年呢,看如今,怕是要留不住了呢,这一颗心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想问的没问出来,倒是先被轮番调侃的叶婉茹羞红了一张脸,“祖母、娘,不带这么羞臊人的……”一张脸铺满红霞,因为害羞的很,凤眸里也是水波流转。
“今晨你祖母给祖宗上香,不曾想香却是拦腰折断,你祖母说是不祥之兆,心里发慌,总怕又不好的事情发生。”佟安卉拉着张叶氏的手安慰着。
这倒是巧,本就打算知会一声母亲今天去城外上香,这倒是都赶上了,难道前阵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只是上朝的爹爹还未回。
“祖母放心,我午后就去城外的石溪寺持斋戒祈福三个月,咱们叶家一向与人为善,想来佛祖和祖宗会保佑的。”叶婉茹起身蹲在祖母膝前,亮晶晶的眼看着张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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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后叶婉茹等了又等还是不见爹爹叶洵回来,再等下去出城就来不及了,只能带着虹玉、碧玺、怀瑾和怀瑜坐上马车出城。
怀瑾和怀瑜是外祖父谷内之人,外祖父在百花谷内精选出来的【创建和谐家园】,精通武艺和药理,是派来保护她的人。
赶到城外石溪寺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寺外早早等候的小沙弥引着众人去后客堂厢房,等明日再去见过方丈无尘【创建和谐家园】。
大抵是住在这承载着千万人福愿的石溪寺里,叶婉茹一颗心变得安定许多,早早便睡下。
寅时天还未亮叶婉茹便早早醒来,院子里怀瑾和怀瑜早就在清扫着满地的落叶。
已是深秋时节,城里不显,城外的石溪寺却格外不同,院子里的一些树木早已露出秋态,飘了一地的落叶,想必那边城更加寒冷。
没用虹玉和碧玺的服侍,她手脚利落的收拾好自己后,穿着一身素色衣衫带着虹玉就去了每日清晨无尘【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的大雄宝殿。
因着家里早就派人先行送过信帖,大殿的的一侧已经早早的布下了一扇偌大的红木屏风,屏风后有两个摆好的蒲团,叶婉茹和虹玉跪坐在蒲团上静静聆听无尘【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
半个时辰的早课不知不觉已过,讲完课的无尘【创建和谐家园】向屏风这处走来,叶婉茹见其他的僧人都走得一干二净,便走出屏风对无尘【创建和谐家园】福了一礼。
“【创建和谐家园】安好。”
“阿弥陀佛!小施主安好,能代祖母来寺中清修斋戒可谓是至纯至孝。”慈眉善目的无尘打量了一眼叶婉茹,见她一身素衣,头上只有一支木簪简单挽发更是满意。
“【创建和谐家园】谬赞了。”叶婉茹头一次听人这么直白的夸她,微低着头,有些羞赧。
“老衲观小施主神情有些恍惚,刚才的早课可有什么心得?”边说边踱步向外面走着,无尘问了一句。
第十一章 半月杀
忖度了一会儿后叶婉茹才开口:“凡事莫要太过于执着,放下、自在?”
无尘听罢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叶婉茹,随后笑呵呵道:“小施主心思聪颖,这枯燥的佛法你竟也听得格外认真。”
落在无尘【创建和谐家园】身后几步的叶婉茹听见他这么说,才知道【创建和谐家园】只不过是在变相的开解她,并非真的是在考究她,看来这【创建和谐家园】也并不像外人传言那般铁面。
叶婉茹回到自己所住的客堂小院时,正好碰到了前来送经书的小沙弥。
原来无尘【创建和谐家园】看她并不似一般官宦子女那般做样子,反而是诚心诚意的吃斋戒祈福,特遣人送来了几本经书和【创建和谐家园】自己所写的一些心得和感悟。
又连忙叫碧玺把刚刚做好的素点心装在食盒里,派怀瑾给【创建和谐家园】送去,也算是感谢无尘【创建和谐家园】的一番心意。
“杀!杀!”
一直假寐的段云听见低喃声唰的起身,几步走到段恒毅身边,却听见他仍在一声声低喊着,声音含混不清,探手上去,摸了一把潮湿的冷汗。
“快去传军医!”段云点燃烛台,发现段恒毅脸色不正常的潮红,连忙吩咐帐外值夜的士兵。
“恒儿,醒醒!”段云一面拿着布巾给段恒毅擦汗,一面一声声低唤着。
床上昏迷的段恒毅像是梦魇住了,任段云怎么喊也没反应,喊闹了一会儿像是累了一样,又没了动静,额头的温度却是越来越发的烫。
段云握着段恒毅的一只手,用力的握了握,这时帐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军医蒙老头急匆匆的挎着药箱,在小徒弟晏梓河和士兵的搀扶下进了大帐。
“大将军莫急,容老夫看看。”蒙老头快步走到床前,手搭在段恒毅的手腕上。
一旁的段云注视着军医脸上的神色,心下焦急,却只能等待。
渐渐的蒙老头神色有些惊慌游移,一张老脸皱成一团,像一张干瘪的菜叶子,嘴唇有些哆嗦,却是没有张口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小徒弟。
随后晏梓河两手抓住被角一抖,段恒毅缠裹着纱布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早早有士兵燃起了数十座烛台,大帐里烛火通明,有如白昼。
蒙老头小心翼翼的剪开一层层纱布,看见伤口时蒙老头瞳仁一缩,嘴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听见吸气声的段云俯身向前一看,马上眉头紧皱,满脸的怒容,想不到这帮狗贼竟然如此狠毒,竟是淬了毒。
想到这段云连忙召来了帐外的士兵:“你快去看看那夜受伤的将士中可还有相同症状的!”
“蒙大夫可识得此毒?”段云看蒙老头一直沉默,只是手上换了段恒毅的另一只手在把脉,开口出声询问。
“大将军,老夫虽识得此毒,却是没有破解之法,我已多年不曾出去采药,那一味最重要的咏心荷老夫不曾见过。”蒙老头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这究竟是什么毒啊师父?”晏梓河看师父的神情实在难看。
“这是名曰半月杀的剧毒,原本半月杀是叫噬心月,沾上一星半点必死无疑,后被一名用毒高人所改,让原本的一日之内暴毙硬生生拖延半月之久,这才改叫半月杀。”
“江湖中很早已经无人使用此毒,配置这毒所需之药甚是繁琐难以配齐,想不到云帆国此次竟招揽到这用毒之人,其心可见一斑!”蒙老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看蒙老头的神色段云就知道他有些话还没讲出口,索性问道:“蒙大夫,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本将军还承受得住!”
“这半个月时间里,会硬生生折磨中毒之人,从体内开始腐烂,每天承受噬心蚀骨之痛,如果半月之内解药没有配齐,便只能全身溃烂而死。”说到最后一句蒙老头一撩衣袍便跪倒在地上。
“半月之久,又何尝不是为我儿夺得生机的半月!”段云拉起蒙老头,双眼微眯,一股杀气从他身上溢出。
“现在老夫能做的事只能延缓症状,让小公子减轻些痛苦,完全解除毒性还得等寻到咏心荷。”蒙老头就着烛火开始写药方。
段云快速走到一旁的书案,拿起笔后一阵笔走龙蛇,写好后封了一层蜜蜡交给帐外的士兵。
“我已给岳丈送去书信,内人的家父乃是皇商,他掌管着众多货物往来,况且还与各大药商有所往来,想必可以寻到。”段云走回到床边看了看段恒毅。
“大将军这也一是个办法,还应再加派些人手外出寻药,咏心荷生长在极寒之地,只有那终年不冻寒潭中可循得其踪,此花生长需三十年之久,花开只一个时辰,入药所需的恰恰是花开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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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这时早派出查探其他伤病的士兵回来了,“禀报大将军,其余将士并没有与段佐领相同病症的人。”
“哦?”听到这话段云明显一怔,看来用毒之人必是有意而为之了。
“去传右将军前来。”段云沉声吩咐到。
快手快脚的晏梓河熬好了一锅退热药,喂了段恒毅服下后又在泛着紫的伤口周围伤了一些消炎止痛药。
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边上药边抹眼泪,虽然师父都说了这普通消炎药已经不起作用,可他还是想万一老天爷开眼了呢!
段云和蒙老头默默看着晏梓河给段恒毅上药,这孩子什么都好,学药理也快,就是有些死脑筋,认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等晏梓河给段恒毅上完药盖好被子之后,蒙老头才此匆匆的告退,回去翻找药柜里已有的草药。
“大将军,来路上小贾跟我说了,已经派了一对士兵前去寻药。”冷飞面带焦急之色。
“召你前来是另有事情询问,可还记得射箭之人模样?”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段云早已冷静下来。
“记得,此人头骨甚宽,颧骨突出,双目暴突,发型怪异,只额前有二指宽的一抹短发,看衣着似是外邦之人。”回想了一会后冷飞细细描绘出此人长相。
“可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段云随着冷飞的描述画出了一张此人的画像。
“混乱中末将记得,当时那支羽箭是射向三殿下的,距离三殿下近些的段佐领推开了三殿下。”冷飞边说边留下了一滴滴冷汗。
他不敢想如果当时被射中的是三殿下,如今他们这一众将士,会不会已经被那些奸佞小人安了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
第十二章 竹韵楼
“大将军,那人是如何识得谁是三殿下的,那夜可都是穿着夜行衣,这会不会只是巧合?”冷飞越想越觉得事情可怕。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三殿下随军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云帆国,那到底是何人传出去的,他想要针对的是三殿下还是想让大将军在陛下那里失了心?
“看样子不是巧合,你以为朝堂之上真的就是铜墙铁壁吗?”段云冷哼一声,面上带着一丝忧虑。
这个泄露之人可能是其他几位皇子、也可能是后妃、也可能是朝堂之上的某些官员,但现在一切也都只能是猜测。
至于要针对的是三殿下还是针对他,那就只能拭目以待了,他段云还从来不曾怕过谁!
唯一要做的就是要保护好三殿下,直到这次战争结束,都必须要保护三皇子毫发无伤。
“传令下去,暗中派几个人保护好三殿下。”段云冷然道。
“是,属下告退!”冷飞应声退下。
恢复平静的大帐内静的可怕,只有烛心偶尔会发出噼啪的一声爆响,段恒毅呼吸平稳像睡着了一样,但段云知道,这一切只是假象。
“嗙!”一声闷响,掌下的桌子已经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堆木渣子,强忍到这个时候,待到无人时他这满腔的怒火才得以发泄出来。
他站在床前躬身看着昏睡的爱子,眼里难掩痛苦之色,依蒙大夫之言,那咏心荷极为难寻,如今做这诸多安排,也只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问他后悔独子参军吗,他的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世人皆是血肉之躯,皆是父母所生养,他段云的儿子又比别人多了什么吗?
答案是没有,别人能做得,为何他段云的儿子做不得?一颗拳拳爱国之心要如何报答?唯有马革裹尸!
这一夜将军的大帐没消停过,接连得到消息的各个将军纷纷前来探望,众多长辈也算是看着段恒毅长大的,开朗健谈的俊挺少年如今只有半月生机,众人对云帆国的杀意更深了一层!
次日清晨得到消息的闵柏衍步履凌乱的跑到大帐外,“大将军!此事都怪我,您放心,我一定会救恒毅的!”
声嘶力竭的哑着嗓子说完又跑回自己的帐篷。
“贾岩!谁将消息透露给三殿下的,自去领二十军棍!”
段云声音冷凝,昨夜众人商议好将事情要对三皇子隐瞒,却不想还是有人多嘴。
柏衍自幼跟随他习武,与恒儿除了一份君臣之情,更是多了一份兄弟情,恐怕如今心里会多加自责,不想他知道就是怕他做出鲁莽之事。
要知道如今得了军功的三殿下,在那众多皇子中要比之前更加耀眼,而敏妃父家势力微末,柏衍走到如今这一步实属不易,万不能功亏一篑。
“大将军!是、是小宴那孩子一早气哄哄的去找的三殿下,您也知道,我们拦不住他。”贾岩在帐外苦着一张脸禀报。
段云一听是晏梓河,默然了一下,晏梓河待恒儿犹如兄长,一根筋的孩子又不能打了军棍,“罚他三顿不能吃饭!”
而这边红着眼眶怒极的闵柏衍回到自己的营帐,马上修书一封给母妃,让母妃着人赶紧寻那一味至关重要的咏心荷。
更要母妃保护好自己,他自己这边已经有危险逼近,母妃一人在后宫之中恐怕处境会更加艰难。
看来自己此次随军是碍了某些人的眼,闵柏衍咬了咬牙,面上肌肉紧绷,他偏要不如那些人的意!
而同一时间金陵城里竹韵楼里早早的聚了几位达官贵人,大清早的喝茶实属怪异之举,清幽的单独小院内只有四人,外面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大哥,您听说了吗?老三的那个跟班可是受伤不轻啊!”一位面净虚白的少年一脸谄笑的给上首的青年斟茶。
“真是可惜啊!不过这次老三抢在咱们前头贪了这份军功,可真是让人心里堵的很!”一位狭长丹凤眼的青年嘴里啧啧叹息。
末首的少年像是没听见众人说话一样,一块接着一块的吃着茶点,嘴角上沾了一圈白白绿绿的粉末。
上首被称作大哥的青年抿唇笑而不语,面如冠玉的脸上风轻云淡,洗茶、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眉眼凌厉的脸上多了几分儒雅的味道。
只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大皇子闵柏涵远不像表面所现这样,当真是一位面善心狠之人,杀人不见血也不为过。
“没什么事就散了吧,大清早的聚在这茶楼里当真是病的不轻!”闵柏涵喝完手中的茶,啪的一声将小小的杯子摔出去老远。
“嗝!”末首的少年被啪的一声惊得噎的直打嗝,胡乱的在桌子上抓起一个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大哥、嗝,怎么不高兴了!”少年一脸懵懂的看看另外两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