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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隋》-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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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辅二人躬身领教,心里已经把李风云当作了兄长,当作了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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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山贼下山了,向费城展开了攻击,临沂也因此陷入岌岌可危之中,而尤其严重的是,贯穿琅琊郡的运输通道有随时中断之危险。窦璇情急之下,十万火急向右候卫府和周法尚求援,并向东莱水师统帅、检校东莱太守来护儿求援,试图以琅琊局势已经严重危及到水师东征为由,说服来护儿和周法尚派兵支援琅琊。

      窦璇又向徐州求援,急书彭城郡丞崔德本。最近鲁、彭城和琅琊三郡在联手围剿蒙山叛贼一事上已达成约定,但约定是一回事,如何定计,如何实施又是另外一回事,距离最终目标还是遥不可及。自贼人控制蒙山后,鲁郡和琅琊郡的联系通道随即中断,三郡之间讯息传递十分不便。现在鲁郡和琅琊郡若想互传讯息,都要经彭城中转。好在彭城郡丞崔德本出身高贵,不论是齐鲁段氏,还是关陇虏姓窦氏,在礼仪上都要给崔氏几分薄面,所以由崔德本居中协调,倒是最为合适。

      崔德本有心剿贼立功,徐州军事官长梁德重也给予了他力所能及的支持,但把宗团乡团这种松散的地方武装整合到一起,组建为令行禁止的地方军,需要时间,更需要协调地方势力之间的利益关系,其耗费精力之大可想而知,尤其像彭城这种有实力的地方,利益纠葛极其复杂,如果崔德本的背后不是有山东第一豪门崔氏这个金字招牌,他根本就不敢架这个势。

      崔德本于是急书鲁郡段文操,并转呈窦璇求援之信,恳请他从泗水方向攻击蒙山,彭城地方军则从兰陵县方向攻击蒙山,以两路夹击来迫使孟山贼人不得不放弃攻打临沂,撤回蒙山,继而达到救援琅琊郡之目的。

      段文操同意了,但他实际上能做的很有限。他亦没有完成地方军的组建,齐郡的军队都被张须陀带走了,能够攻击蒙山的只有鹰扬府四个团一个旅,而自卞城战败之后,段文操也罢,鹰扬府也罢,对徐州贼都很忌惮,不敢轻易发动攻击,尤其在没有取得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之前,鲁郡军队是不会再主动攻击蒙山了。

      现在徐州贼去打琅琊郡,让段文操紧张的情绪得以舒缓。他现在就怕徐州贼在鲁郡烧杀掳掠。之前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假如年前徐州贼再来一次,而张须陀又远在大河岸边剿贼,远水救不了近火,到那时他就不是焦头烂额,而是新帐老账一起算,要丢掉官帽子了。好了,现在轻松了,徐州贼去打琅琊郡了,焦头烂额的是窦璇,段文操可以集中精力加快地方军的建设,只待地方军组建完毕,他手上有兵,心里也就不慌了,之前的“欠账”也就可以去讨还了。

      不过三郡已经约定联合剿贼,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段文操也不好出尔反尔,公开的“落井下石”,那太难看了,于是他也就虚应一番,派出鲁郡全部的鹰扬府军队,三个团一个旅,向防山要隘发动攻击,做做样子。

      同时书告张须陀,把徐州贼攻打琅琊郡的事详细告之,督促他尽快剿杀王薄等齐州诸贼,然后调兵来鲁郡支援。东征的日期越来越近,而齐鲁局势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因为徐州贼攻打琅琊郡,连接东莱和江淮之间运输通道有中断的危险,使得齐鲁局势愈发严峻起来。假若东征因此而延误,皇帝和中枢震怒,蒙山四周诸郡的军政官员都会受到惩罚,所以段文操有足够的理由督促张须陀马上赶赴蒙山剿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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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让攻占了费城,横扫费县,但费县很穷,义军掳掠甚少。当地富豪闻知蒙山陷于贼手,早早便带着财产躲进了首府临沂,有的甚至远逃徐州,而当孟让下山攻击之时,官僚们又逃之夭夭,所以义军虽然轻松拿下了费城,但距离攻击目标却差之甚远。

      孟让进退两难。退,那是绝无可能了。进,他只有两个攻击目标,一个是南下打几十里外的琅琊郡首府临沂,一个是北上打两百余里外的莒城。

      不要看琅琊郡范围数百里,下辖七个县,但崇山峻岭占据了大半,其中五个县都在山里,只有临沂和莒城位于沿海一带的地势平坦之处,坐落于交通要道之上,所以也只有这两个地方人口较多,比较富裕。长白山义军若想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就必须攻击这两座城池,沿着连接这两座城池的运输通道进行掳掠,否则就只能躲在山里过着饥寒交迫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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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沂是琅琊首府,驻有鹰扬府,虽然义军在攻打费城的过程中,乃至攻克之后,都没有看到几十里外的临沂派出军队进行反攻,据此可以推断出城内守军数量很有限,但正是因为城内守军数量有限,才必须据城坚守,凭借牢固的防御固守待援,这个策略是正确的。官府的策略正确了,义军就抓瞎了。临沂城依山傍水,高大坚固,而义军缺衣少粮,尤其缺乏攻城器械和攻城经验,即便兵力上有优势,也无法攻克城池。更严重的是,临沂城距离徐州太近,与琅琊郡接壤的彭城郡、下邳郡、东海郡都有军队,只要临沂向徐州求援,徐州这三个郡的军队很快就能杀到临沂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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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孟让决策北上打莒城的时候,他的帐下将领提出了质疑。义军北上打莒城,必然会切断连接东莱和江淮的运输通道,这肯定会激怒东莱水师,会让主掌齐鲁军事的右候卫府怒不可遏,官军会大量涌入琅琊郡戡乱,到那时,义军的处境就艰难了,除了躲到山里别无出路。

      岂不知孟让的目的正是要吸引大量鲁东官军进入琅琊郡戡乱。对于官军来说,长白山义军和徐州义军都是叛贼,都躲在蒙山,都对运输通道形成了致命威胁,都要剿杀,所以,当长白山义军沿着沂水躲进沂山,悄然藏匿起来后,鲁东官军的目标必然指向蒙山,指向徐州义军。此乃祸水东引之计,当鲁东官军攻打蒙山之时,长白山义军就可以火速北上进入鲁东地区,乘着鲁东官军都在琅琊郡戡乱之际,横扫高密、北海,再次杀回齐郡。

      孟让说出了真话。帐下将领相视而笑,没有丝毫的愧疚和不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事关自身身死,哪管他人死活?

      杜伏威和辅公祏因为官职低,没有参加军议,但孟让的决策及其背后所隐藏的机密,还是被一些有心人透漏了出来。

      杜、辅二人情绪复杂,相视无语。从齐人的立场来说,孟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帐下兄弟,俯仰无愧,但从道义的立场来说,这事做得就不厚道了,毕竟徐州义军曾在齐人危难之刻仗义相助,在齐人伤痕累累之际没有落井下石,在齐人饥寒交迫之际慷慨大方的给了钱粮武器,结果齐人却以怨报德,恩将仇报。可以想像,当官军大举围剿徐州义军之时,楚人必会发现真相,两家的仇怨就此结下,将来楚人不死,必会报复齐人,后患无穷啊。

      杜、辅二人第一次萌生了离去之意,但以他们的力量,离开孟让,离开义军,如何生存?所以,当务之急是忍耐,是韬光养晦,是蓄积实力,只待时机到了,便自立更生,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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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法尚对于窦璇的求援,初始十分不以为然,但考虑到琅琊郡的安全直接关系到了水师东征的前期准备工作,他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命令屯驻高密郡的诸城鹰扬府马上派人进入琅琊郡打探军情,并做好支援准备,一旦琅琊局势的确不好,已经影响到了运输通道的安全,那么就火速南下支援。

      很快,周法尚就接到了诸城鹰扬府的回报,蒙山贼正在琅琊郡烧杀掳掠,其中一支贼军正在攻打莒城,劫掠莒县,连接东莱和江淮的运输通道已经中断。

      周法尚大为震怒,即刻下令,从鲁东地区的北海、东莱和高密三郡诸鹰扬中,抽调五个团的兵力,日夜兼程赶赴琅琊郡戡乱。

      又急书齐郡郡丞张须陀,严厉警告他,马上剿杀境内叛贼,然后火速进入鲁郡,与鲁郡诸鹰扬携手作战,从泗水一线猛攻蒙山。当前只有齐郡地方军是经皇帝和中枢特批而建,并隶属于右候卫府,张须陀作为齐郡地方军统帅,理所当然要遵从周法尚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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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找到徐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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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风云还请徐十三带着两个亲信兄弟下山,沿着鲁郡和彭城郡的边境线,昼伏夜行,赶赴济阴郡和东郡,寻找徐世勣和单雄信,以便重新建立联系。

      蒙山距离济阴郡不过四百余里,中间隔着鲁郡和彭城郡,如果没有通关文书,寸步难行,但好在鲁郡和彭城郡隶属两个不同的地区,边境一带的齐人和楚人各守其利,冲突不断,导致这一地区形势复杂,难以管辖,于是就方便了盗贼出没。

      依照李风云的估计,东征在即,东都及京畿地区会戒备森严,通济渠两岸亦有重兵把守,再加上东郡前段时间局势非常紧张,所以翟让、徐世勣和单雄信等人为避风头,既不敢藏身东郡的瓦岗,也不会在通济渠两岸晃悠,最佳藏匿地点便是紧邻东郡和通济渠的济阴郡。

      王要汉、王伯当兄弟是济阳人,王当仁是外黄人,单雄信是济阴人,徐世勣的老家是离狐,而离狐就紧邻济阴郡。瓦岗一系有这么多豪帅都在济阴,可以想像他们在济阴的势力肯定很大,根基很深,足以保证他们藏匿起来,并伺机而动。

      当着徐十三两个亲信下属的面,李风云摊开了地图,在通济渠两岸划了一个圈,东郡、荥阳、济阴和梁郡都在这个圈内。接着他的手指沿着鲁郡和彭城郡的交界处,一直划到了蒙山。他在蒙山四周划了一个圈,鲁郡、彭城郡和琅琊郡都在这个圈内。

      “我们占据蒙山,横跨齐鲁和徐州两地,看似地盘不小,但实际上发展空间非常狭窄,如果我们不站得更高一点,看得更远一点,拟制一个具有前瞻性的发展策略,我们必将陷入齐鲁和徐州两地官军的夹击之中,举步维艰。”

      李风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地图,神情凝重。

      这一点其实不需要李风云提醒,大家都知道。从通济渠跑到蒙山,不过是解决了生存危机,大家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一觉,不需要担心官军会突然杀出来,但睡醒了之后,看看眼前的崇山峻岭,顿时便有了一种深陷樊笼之感。蒙山是可以保护义军,但它也禁锢了义军,限制了义军的发展。义军若想发展,就必须杀出山外,但山外都是敌人,孤家寡人一个,又能坚持多久?

      “我们若想发展,首先就要摧毁齐鲁和徐州官军对蒙山所形成的南北夹击之势。”李风云继续说道,“计策有两个。一个是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杀出去,这显然不现实。我们的力量远远不足,未来几年我们也很难发展壮大到可以与齐鲁和徐州两地官军相抗衡的地步。还有一个计策便是依靠外力,依靠援军,依靠盟友。一旦我们有了强大外援,那么当齐鲁和徐州官军南北夹击蒙山之时,我们便和盟友东西夹击齐鲁或徐州,从而与官军形成抗衡之势。一旦抗衡势成,我们和官军陷入僵持,那么我们便能赢来发展壮大的最好时机。”

      徐十三和他的两个兄弟总算听明白了,李风云的意思很简单,通过徐世勣,劝说翟让、单雄信等瓦岗人举旗造反。

      目前徐世勣不可能造反,他一旦造反,离狐徐氏也就灰飞烟灭了,而离狐徐氏的命运并不完全控制在徐盖、徐世勣父子手上,他们的背后牵扯着众多山东豪门世家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徐世勣或许有决心拿离狐徐氏豪赌一次,但离狐徐氏背后的那些豪门世家绝对不会给徐世勣这个疯狂的机会,除非他们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徐世勣才有可能为所欲为。

      不过翟宽、翟让兄弟,还有单雄信,还有王当仁和王要汉、王伯当兄弟等人,他们要么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要么受翟让的连累而受到官府的监控,随时都有家破人亡的危险,倒是可以举旗造反。他们不造反是死,造反反倒还有一线生机,退一步说,就算造反失败了,但最起码在头颅掉落之前,把自己所痛恨的官僚们大卸八块,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将军的意思是,让翟法司举旗造反?”

      此事重大,徐十三必须问个清楚。

      李风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在你看来,你家少主对翟让的影响有多大?假如你家少主极力劝说翟让造反,翟让是否会考虑举旗?”

      徐十三摇头,无法回答。他不过是徐氏的死士,负责徐世勣的安全,虽然他寸步不离徐世勣左右,但实际上他对徐世勣以及徐世勣的朋友了解得非常少。

      李风云思索了片刻,又问道,“彭城郡的郡丞叫崔德本,出自崔氏,但他在崔氏的地位如何,不得而知。这次你寻到徐大郎后,托付他查一查。”

      徐十三点头记下了。从李风云的态度来看,此次西去寻找瓦岗诸雄,主要是重新建立联系,至于能不能让瓦岗诸雄举旗造反,能不能按照李风云所设想的那样与瓦岗诸雄在河南和齐鲁两地形成东西呼应之势,则要取决于形势、运气等诸多因素,并不是嘴巴说说就有希望的事。

      “将军,俺这一去,时日不短。官军正从四面杀来,蒙山危机四伏,你可要保重。”徐十三关切说道。

      李风云笑着摇摇手,“无须担心。马上就要下雪了,大雪封山,官军寸步难行,蒙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开春之后,形势就严峻了。我们粮食吃光了,不得不下山,而官军经过一个冬天的围剿准备,已经把蒙山团团包围,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李风云的脸色严肃起来,“若想逆转即将到来的危局,关键不在于山上的军队如何努力训练,而在于你的这一趟瓦岗之行。首先你必须寻到徐大郎,其次不论翟让是否愿意举旗造反,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都无助于缓解我们开春后所面临的危机,而若想缓解危机,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徐大郎给我们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徐十三暗自吃惊。强有力的外援?少主不过是一个巨贾之子,除了钱以外,他既没身份亦没地位,他能找到什么强有力的外援?徐十三想不明白,但也无意问清楚,在他看来,只要把李风云的口信带到,少主就一定能领悟,一定能揣测到李风云的真实意图。

      “第三,你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徐大郎,当今中土,核心矛盾是改革还是保守。关陇权贵和山东权贵围绕着统治权所进行的一系列博弈,实际上都源于这一根本矛盾,而要解决这一根本矛盾,由上而下是一种策略,由下而上亦是一种策略。假若这两种策略能同时实施,形成上下夹击之势,则必能起到事半功倍之效果。”

      徐十三喏喏连声,一字不漏的记下了,至于这些话背后所蕴藏的玄机,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以他的身份地位,有些秘密可以知道,但有些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要知道,以免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丢了性命。

      在徐十三所知道的秘密中,包括离狐徐氏设置在各个地方的藏身之所。他和两个兄弟日夜兼程赶到济阴郡,找到了一个徐氏的藏身之所,然后通过秘密渠道,向徐氏的离狐本堂发出了讯息。

      出乎徐十三的预料,仅仅过了两天,徐世勣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风云的推断是正确的,瓦岗诸雄的确藏匿在济阴郡,而且还藏身在一个地方豪望的庄园中。翟宽、翟让兄弟在济阴郡有一个世交好友,名叫房献伯,是济阴郡的没落贵族,正是他,给了翟氏兄弟一个藏身之所。徐世勣有空就来看看翟氏,向他们兄弟两人通报一下外面的局势,哪料到突然便接到了徐十三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讯息。徐世勣又惊又喜,以最快速度见到了徐十三。

      “阿兄现在何处?是否安全?你又是如何回来的?”

      徐世勣很激动,一面扶起跪拜于地的徐十三兄弟,一面急切问道,因为心情紧张,他有些慌不择言,一口气问出了很多问题。

      徐十三倒是不慌不忙,他本是死士,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又日夜挣扎在生死边缘,心理锤炼得很强大,此刻波澜不惊,非常冷静,把追随李风云上了芒砀山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一一详尽述说,甚至包括一些他所知道的义军高层秘密,也和盘托出。

      徐世勣认真聆听,随着徐十三的娓娓道来,心情波澜起伏,不时发出惊叹之声。李风云太神秘了,他在危难中所表现出来的彪悍实力,让他身上的神秘色彩更为浓厚,也让徐世勣探究真相之心更为强烈。

      徐世勣始终在打听李风云的消息,而李风云和芒砀山诸雄在通济渠两岸烧杀掳掠,战无不胜,动静闹得太大了,以至于各种传言满天飞,反而把事实真相掩盖了,但突然间,李风云和芒砀山诸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各种猜测都有,最靠谱的猜测就是在官军的围追堵截下,不得不渡淮南下了。隔着一条淮河,再想打探消息就困难了,虽然徐氏的船队遍布南方各大水系,但李风云和芒砀山诸雄如果有心藏匿,倒是很难捕捉到讯息。

      徐世勣为此忧心如焚。翟让和单雄信等人虽然心态各异,但也是十分关注,竭力打探。不论怎么说,李风云在瓦岗诸雄危难之际,屡屡仗义相助,这份恩情大家都记在心里,如今人家落难了,部分原因还是为了拯救瓦岗诸雄,如果表现得漠不关心,那未免就薄情寡义了。

      现在好了,徐十三回来了,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但心中的忧虑却有增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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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试一试

      李风云在蒙山即将迎来最大危机之刻,不是把战胜危机的希望寄托于麾下将士,而是寄托于徐世勣,这给了徐世勣前所未有的重压。徐世勣仿佛背上了一座大山,突然就不堪重负了,那种强烈的绝望和无助之感,让他窒息,让他无法呼吸。俺该怎么办?

      徐十三望着一脸绝望的徐世勣,不禁倍感同情,这还是那个年少轻狂,放荡不羁,自命风流的富二代?不是了,从他劫了白马大狱,劫了监察御史之后,他的命运就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他不再是逍遥快活的富二代了,而是一个不得不为了活着而奋力挣扎的贫贱草根。实际上他本来就在人生的洪流中挣扎,之前为了活着而饱受屈辱,现在为了活着而藏头露尾,将来,他打算如何活着?是拿把刀大杀四方,痛痛快快的活着,还是继续躲在黑暗里感伤人生之苦?

      徐世勣同样在望着徐十三,仿若通过徐十三的身体能看到李风云的眼睛,看到李风云的真实意图。蓦然,徐世勣豁然顿悟,以李风云神鬼莫测之本事,怎么可能会把数千义军将士的性命都放在自己手上?这不过是李风云的策略之一,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也无关大局,他肯定还有其他拯救蒙山之策。

      对李风云的高度信任,让徐世勣的情绪迅速稳定下来,头脑也变得冷静了,开始静下心来,仔细思量李风云传给他的口信,推敲每一个字中所蕴含的深意。

      崔氏,关键就在崔氏。

      李风云试图利用崔氏的力量,而他之所以有如此大胆的企图,则源自关陇人和山东人与生俱来的矛盾,源自他对当今中土朝政的认识,他认为当今中土政治的核心矛盾来源于改革和保守两种对立执政理念的激烈冲突。

      徐世勣渐渐理出了头绪,寻到了李风云藏在口信中的秘密。

      蒙山实际上是一块死地,义军困在樊笼里,饥寒交迫,自身生存都是个问题,更不要奢谈什么发展壮大。开春后,义军没有粮食,必然要下山,而官军只要等候在山下,就能给义军以重创。如何破开这个死局?很显然,依靠义军自身的能力绝无可能,必须依靠外力的帮助。

      李风云的目光盯上了彭城郡郡丞崔德本。崔德本来自崔氏。假如崔氏因为政治上的原因,因为家族利益和山东贵族集团利益的需要,在由上而下的策略倍受阻碍的同时,在利用自身权势无法影响到国策的时候,或许会从当前大河南北叛乱迭起的危局中,想到由下而上的策略,利用国内危机来倒逼中央改变国策。如此一来,在崔氏的眼中,蒙山义军便和大河南北的各路义军一样重要,甚至因为它所处的独特的地理位置,在必要时候它可以切断南北运输大动脉的战略上的天然优势,赢得崔氏的格外“关注”。有了崔氏的“关注”,有了崔德本的“暗助”,李风云和蒙山义军理所当然能战胜当前危机,并迅速发展壮大起来。

      徐世勣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李风云的策略已呼之欲出,而这一策略的构想匪夷所思,远非一个造反的贼帅能够拟制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李风云来自贵族的顶层,来自世家豪门,否则他绝无这般远见卓识。头绪太多,太杂,徐世勣担心遗忘了,遂伏案疾书,龙飞凤舞,在最短时间内把自己的推测写在了纸上。然后归纳总结,重新写了一份长长的书信。

      “十三郎,俺读,你听,不论懂不懂,你听完再说。”

      徐世勣也不管徐十三和他的两个兄弟一脸茫然,展开书信就抑扬顿挫的朗读了一遍。

      “可有你们听懂了,但觉得俺写得不对的地方?或者,有你们遗漏了没有告诉俺的事情?”徐世勣问道。

      徐十三马上就对义【创建和谐家园】战齐鲁挺进蒙山的诸多细节进行了补充和修正,对孟让和长白山义军进入琅琊郡后,李风云对未来局势的推衍亦进行了补充,其中他着重提到了李风云对东征必然会取胜的结论持严重的怀疑态度。

      “他怀疑东征会失败?”徐世勣惊讶地问道,“凭据呢?他有什么凭据?”

      徐十三摇摇头。他当时也很吃惊,也想质疑李风云,但他本性不愿多事,也没什么好奇心,稍一犹豫也就沉默不语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听,反正与我没甚关系。

      徐世勣陷入沉思,接着他拿起书信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再沉思,渐渐的,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入脑海,难道,朝堂之上,有人要破坏东征,要以一场大败来打击皇帝和中央的权威,以此来对抗皇帝和中枢所进行的改革?朝堂上,军队中,文臣武将,均出自豪门,有的是改革派,有的是保守派,彼此殊死搏杀,打得不亦乐乎,如今上了战场,难道他们就放弃了政见,放弃了斗争,齐心协力开疆拓土了?绝无可能,相反,他们会利用这场战争,想尽一切办法打击对手,置对手于死地。残酷的政治斗争,无处不在。

      徐世勣越想越是惊恐,遂不再多想,再一次伏案疾书,添加内容。

      安置好徐十三兄弟,徐世勣打马飞奔房氏庄园,寻到了翟宽、翟让兄弟,单雄忠、单雄信兄弟,贾雄、邴元真、房献伯和王儒信等瓦岗诸雄。

      书信被徐世勣朗读了一遍,又在翟宽、翟让等人手上依次转了一圈。

      屋内的气氛很凝重,甚至一度有些压抑。从瓦岗诸雄的立场来说,徐世勣理所当然要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家,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大家又有些本能地抗拒徐世勣所带来的无形重压,因为这等同于在逼迫瓦岗诸雄为自己的未来命运作出决策。藏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一点瓦岗诸雄的心里都清楚,但东征必然会胜利,胜利后的东征大军凯旋归来后,必将以雷霆之势横扫大河南北的各路义军,而所有朝廷通缉的罪犯也难逃身首异处之命运。也就是说,藏匿是死,造反也是死,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如何活着,才能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这始终是瓦岗诸雄一直在考虑的问题,然而,谁也找不到答案。

      今天徐世勣所带来的消息,是不是就是答案?瓦岗诸雄是不是应该像李风云一样,像齐鲁豪帅王薄、孟让一样,像河北豪帅刘霸道、高士达、窦建德、郝孝德、刘黑闼、张金称一样,义无反顾地举旗造反的大旗,即便死,也要轰轰烈烈而死?

      “东征会败?痴人说梦。”

      屋内终于有人说话了,口气刻薄,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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