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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如今如何了?”皇上虽然躺在床上,声音里却没有半分病态,仍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威严。
“正如皇上所料,支持逸王的臣子纷纷站出来替他说话了,臣已经录制了一份名册,请皇上过目。”夏丞相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册,上面写着的全都是上书支持逸王的臣子的名字。
前几日皇上在朝堂上突然晕倒,夏丞相也暗暗捏了一把汗,后来才知道那是皇上故意装晕的,而皇上故意一连几日不上早朝,便是想试试臣子们的反应,没想到还真被皇上试出来了。
皇上接过名册扫了一眼,心中暗暗有了数,把名册还回给夏丞相,说道:“此事交给你,你知道该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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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丞相认为朕该不该动她?”皇上反问道。
“臣以为皇上应当治她的罪,好给逸王一个警告,不然逸王的气焰愈发嚣张,都敢公然跟皇上叫板了……”夏丞相一副条分缕析的样子。
皇上闻言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说得对,朕是应该给他一个警告了,这么多年来没有铲除他,倒是越来越助长了他的气焰……”
“皇上英明!”夏丞相心中暗喜。
皇上说完从龙榻上起身,夏丞相赶紧扶住,扶着他来到了桌案旁。
“朕现在就下一道圣旨,把那个叫沐芷汐的抓进大牢,若是逸王还敢公然挑衅朕,朕便借机铲除了他……”皇上提起笔,在明黄色绸布上亲笔写下圣旨,还盖上了玉玺,交给夏丞相:“就由你去宣旨吧。”
夏丞相更是喜不自胜,连忙接过圣旨:“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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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丞相带着人马和圣旨来到逸王府,十分嚣张地在门口停下了,把门口的侍卫唬了一跳,开始戒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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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里是颜府,他早就带着人直接闯进去了,然而这里是逸王府,他终究不敢太放肆。
门口的侍卫进去禀报,夏丞相便在外面等了起来,脸上带着少许的快意,皇上直接让他带了人马来,待会儿宣完旨后直接就可以把沐芷汐抓走。
逸王府门口聚集了这么一大队人马,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百姓们都以为逸王真的被降罪了,夏丞相这是来抓逸王殿下的,都不由纷纷停下来围观。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引来了更多的百姓来专门看热闹,逸王府门口除了夏丞相带来的人之外,很快聚集了一大群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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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丞相带人包围逸王府,是要造反不成?”东方逸沉声开口道。
夏丞相微微收敛了脸上的得意,严肃道:“本相今日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抓犯人的……”
东方逸眉角稍挑,墨眸微眯,扫了他手中的圣旨一眼,说道:“那便请夏丞相宣旨吧。”他倒要看看老皇帝敢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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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圣旨是对她不利的,她干嘛还要跪。
“你……”夏丞相被她的嚣张态度噎了一下,但想到她都要死到临头了,便也不计较那么多,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宣读圣旨呢。
夏丞相展开圣旨,高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沐芷汐目无法纪,女扮男装混入朝堂,犯下欺君大罪,今日起押入大牢,交由应天府审问,择日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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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沐芷汐听完挑了挑眉,这圣旨里只涉及她一人,丝毫没有提起东方逸,老皇帝摆明了是打算只牺牲她一个人,这样既不用牵连太子,又能达到给东方逸敲山震虎的作用,不得不说,这一招用得实在是漂亮,不愧是玩弄了多年权术的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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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芷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道:“谁规定了皇上一颁发圣旨,我就要接旨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有罪。
“你这是想抗旨不遵?”夏丞相被多次挑衅,早已怒了起来。
“反正我的罪名也不差这一条。”沐芷汐说道,她今日就是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让自己被抓入大牢的,看夏丞相阴险的表情,大牢里肯定是有不少“惊喜”在等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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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是不肯配合了,来人……”夏丞相正欲开口叫人,却被一道森冷的声音打断了。
“夏丞相如此放肆,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吗?”东方逸冷声道。
“下官也是奉了皇上之命,秉公执法,王爷莫要让下官为难。”夏丞相回道。
“本王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动她!”东方逸的话一出口,隐藏在王府周围暗处的玄衣卫立即现身,挡在了逸王府门口,护住了东方逸和沐芷汐。
“王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抗拒皇命,难道想造反不成?”夏丞相眼中划过阴沉。
沐芷汐见状也微微有些紧张,老皇帝分明是拿她来逼东方逸出手,要是东方逸真的为了她动手,倒还真的落人口实了,到时候老皇帝再下令除掉东方逸,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你不必为了我与他们动手。”沐芷汐说道,要是东方逸真的出手了,就中了老皇帝的计了。她自认为自己有把握离开,只是要动手而已。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这一天提前到了而已。”东方逸淡淡说道。
围观的百姓见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都不禁纷纷后退,生怕殃及自己,看来今日之事必定不好收场了,想不到逸王殿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就在双方对峙不下,百姓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哎哟喂,怎么今早出去还好好的,才一会儿功夫就聚集了这么多人了?”这声音带着一种独有的腔调,沐芷汐一听就知道是沐管家来了。
他这几天不是一直住在逸王府么,什么时候出去了?
“请让让……”几名家丁拨开人群,露出了沐管家那张带着欣喜笑意的脸,身上仍是穿着华服,虽然一副不太着调的样子,但还是从他身上看出了大户人家的气派。
沐管家刚开始还在为王府门口聚集了这么多人而奇怪,但一看到沐芷汐,瞬间把这些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连忙走上前来,还把夏丞相挤到了一边。
夏丞相眼中露出愠怒,但一时搞不清情况,也不好发作,况且看沐管家这一身气派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人。
沐管家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剑拔弩张地气氛般,同时把夏丞相带来的人马和护在沐芷汐身前地玄衣卫也华丽丽地无视了,开口说道:“大小姐,老爷和夫人知道老奴已经找到了您,喜不自禁,专门派了人来接您回府呢……”
沐管家一脸邀功的表情,他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就是去和老爷派来的人会合了。本来他还在担心他此次带来的人气场不够,这样接大小姐回去太掉面子了,没想到老爷竟然主动派了人来,真是太及时了。
沐管家话刚说完,百姓们就看到了沐管家身后的华丽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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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从街角缓缓而来,为首的是一辆通身气派华丽的马车,比普通马车大了好几倍,仔细一看,竟然是用天下间最名贵的木材——紫檀木打造而成,上面还被雕刻着反繁复美丽的花纹,垂下的车帘上挂着的串珠竟然是货真价实的南海白珍珠,车门处悬着两盏八角琉璃灯,每盏灯上都写着“沐府”二字。
拉车的是四匹毛色统一的骏马,四肢看起来矫健有力,通身血红的毛色象征着他们优良尊贵的品种,有识货的百姓已经尖叫出声:“那是汗血宝马!”
马车缓缓驶来,沉重的车轱辘发出厚重的声响,给人一种厚重而大气的感觉,驾车的是一位衣着整齐的中年男子,面色严肃,目不斜视,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惊叹的目光,使人不禁暗自猜测这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连车夫都看起来如此一丝不苟。
华丽马车后还跟着大约四五十人的车队,后面的十几辆马车上全都装着货物,可惜的是都用绸布裹起来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几十个身着统一的蓝色服饰的男子护卫在车队两旁,年纪都在二十到三十岁上下,体型精壮,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样的大阵仗塞满了整条街道,百姓们被挤到了街边,愈加兴奋地看起热闹来。
“这是哪户人家啊,这么气派,啧啧,紫檀木做马车,天下间只怕仅此一辆吧?”有百姓兴奋地猜测道。
“没看见马车上带着沐府的标记吗?应该是沐府的马车吧……”又一人说道。
“沐府?哪个沐府?”京城里没有姓沐的贵族啊。
“这你都不知道,南越沐府没听说过吗?天下间大概只有南越沐府敢叫‘沐府’,其他姓沐的人家顶多叫‘沐家’……”
“原来是南越沐府?不是说南越沐府的人都不出门的吗?怎么到了东川来了,难道是因为前几日皇上病了,请了南越沐府的人来医治?”
“谁知道呢,接着看吧……”
窃窃私语声不断,而马车缓缓在逸王府门口停下来,沐管家解释道:“大小姐,这是老爷派来接您回去的马车,老爷还顺便送来了供您在回去的路上吃穿用度的物品,特地交代我们千万不能委屈了您……”
沐芷汐看到眼前的阵仗,也是一愣,听到沐管家的话,顿时明白了,原来那辆华丽马车是来接她的,马车后跟着的十几辆车上装的都是供她在路上使用的东西,不得不说沐老爷想的还挺周到,不过这也太多了吧?从东川到南越最多四五日的路程,需要用到十几车东西?
而沐管家说完后,那些跟在车队两旁的精壮汉子们自发地站成了两排,双手负在身后,十分整齐地弯下腰,恭敬地齐声说道:“奉老爷之命,恭迎大小姐回府——”
洪亮整齐的声音震天,隔着好几条街都能听到,而汉子们说完后便如木雕般一动不动站在车旁听候吩咐,显得训练有素。
“咳,用不着这么大的排场……”沐芷汐感受到周围百姓惊骇的目光,心中暗想这会不会太高调了?
夏丞相看到这里,才总算勉强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沐管家对沐芷汐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不敢确定地出声问道:“你们是南越沐府的人?”
沐管家听到有人提起南越沐府,转过头来,这才终于看见了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夏丞相,理所应当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除了南越沐府,还有哪个沐府能有这样的气派?
夏丞相一噎,又不敢相信地指着沐芷汐问道:“你们刚才口中所说的大小姐,指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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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全场都轰然大笑了起来,原因在于沐管家自己都年近五十岁了,而夏丞相比他大不了几岁,他却称呼对方为“老伯”,一下子就把夏丞相喊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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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西部山村来的山野村妇一下子变成南越沐府大小姐,这算是麻雀变凤凰吗?
沐芷汐见此轻叹了一口气,小脸上带着几分愁绪,对沐管家说道:“沐管家,我也想早日跟你们回去见爹娘,可惜的是现在我脱不开身,只能再迟些日子了……”
沐管家急忙说道:“这可不行,老爷特地吩咐了尽快接大小姐回去,大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奴,老奴替大小姐去办。”
他们已经耽搁了几日了,若是再多待几天,回去老爷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沐芷汐看了一眼夏丞相,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说我犯下了欺君之罪,要把我抓进大牢,喏,你看,要是你再迟来一步,那就得到大牢里去找我了……”
沐管家闻言瞪了一眼夏丞相,这才看到他身后跟着一队侍卫,看起来真的像是来抓人的样子,怪不得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热闹。
“你是谁,敢抓我们大小姐?”沐管家没有直接发飙算是给他面子了。
夏丞相脸色有些难看,但对方是南越沐府的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只得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本人姓夏,是东川国当朝丞相。”
“原来是夏丞相,你们说我们大小姐犯了欺君之罪?”沐管家问道。
“正是。”夏丞相说道,“这是我国皇帝颁布的圣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夏丞相拿出了圣旨,南越沐府的人,他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只得搬出了皇上来做挡箭牌。
沐管家接过圣旨扫了一眼,说道:“老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大小姐且先等等,老奴这就去见东川皇帝,让他把这道莫名其妙的圣旨收回去,这样大小姐就能跟我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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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丞相更是气结,说道:“君无戏言,这是我国皇帝颁发的圣旨,怎么能轻易收回去?”
“你又不是皇帝,怎么知道收不回去?”沐管家瞥了他一眼,转头对沐芷汐说道,“那就只好请大小姐多停留一两日,老奴这就去安排。”
沐芷汐见他说得轻描淡写,不禁暗暗咋舌,沐管家似乎连东川皇帝都不怎么放在眼里,难道南越的沐府真的有这么厉害,连东川皇室都不怕?若是真的能借助南越沐府解决这件事,不用牵扯上东方逸,那倒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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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管家一脸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大小姐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奴了,若是老爷知道老奴让大小姐外面受了委屈,非得扒了老奴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