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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赔罪，我在103号室的老裁缝那里为你订做了一套西装，他虽然是个怪人，但也应该不会把那套衣服改成奇怪的款式。你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了吧，请原谅我吧。”

  读完了信上的内容，林迟把目光投向坐在卧室床上的珍，只见身穿黑裙的少女僵住了，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低声道：

  “这是凯瑟琳写的信？”

  “凯瑟琳是谁？”林迟问道。

  “凯瑟琳是森特的未婚妻，是个很成熟的女人，不管是性格还是身体，都和我不太一样”珍摇了摇头：“当初她和森特，应该都是以管理员身份进入的，但是”

  “她好像忘记了这个空间是虚假的。”林迟说出事情的重点。

  信上的内容，看起来不像是虚拟空间的管理员写下的，更像是出自不知这个世界真假的“NPC”之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这个森特的未婚妻，也同样陷入世界末日旅店的噩梦，完全无法自拔。

  在解读了这封信的内容之后，森特的嫌疑又再次提高了几分。不过，珍还是不肯相信这个证据确凿，已经快要板上钉钉的事实。

  “森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他绝对是个好人”珍慢吞吞的说。

  “所以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他？”林迟侧过身盯着黑发少女：“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当初我在公寓里的维生仪器发生故障，工程师正好不在，是他冒着大雪出去找来零件，修好设备救了我一命”珍稍稍握紧了小拳头：“那时候公寓里有人心脏病发作，也是被他救回来的”

  听到这话，林迟总算是明白了珍和公寓里的其他住户，会如此信任森特的缘由，任何人都会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们应该也不例外。但现在的问题是

  “别忘了，那个公寓应该和这里一样，也是虚拟的梦境空间。”林迟提醒了一句。

  如果公寓也是虚拟空间的话，森特会救人的原因也就有待商榷了。尽管珍对他很是信任，但在林迟看来，这个只出现了名字的神秘家伙，可疑的程度反而更高了。

  “他该不会是在监视你吧？”林迟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那是不可能的！”珍烦躁的摇了摇头：“我相信他，他绝对不会背叛我。因为我能看到他的想法！”

  此话一出，正想说话的林迟突然愣住了，沉默了十秒之后才发出困惑的声音：

  “啊？”

  “那个就像读心术一样吧？我其实能看到公寓里所有居民的想法是在那座公寓里，不是这里。”

  珍斟酌了一下词汇之后，再次说出惊人的事实：“所以我早就怀疑那里也不是现实世界了。但森特的念头一直都很单纯的，他真的是个绅士，也是真的想为大家做点事，像他这种好人不可能背叛我们！”

  “你是说，公寓里所有人的思想，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林迟惊讶的问道：“那我的呢？”

  “你的想法我看不到。”珍低下头：“我只能看到公寓原住民的念头，你和那些士兵的思想，我是没办法解析的。”

  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

  得到了诡异的新情报，林迟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497 梦境的破绽

  自从进入世界末日旅店以来，林迟便察觉到了这张地图的异常之处：

  和普通的游戏地图不同，这张地图里的NPC数量极少，虽说公寓那边进攻的士兵不少，但原本就在公寓中的原住民NPC，也只有珍一个人而已。

  而“世界末日旅店”这个梦境空间中，除了见人就杀的“屠夫”以外，其他NPC基本上只出现在字提示和记载中，根本就从未露过面。

  这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原住民，实在是有些奇怪。而珍口中那个过分完美的“森特”，更是令林迟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根据珍的描述，森特应该是个思想单纯的可靠绅士，在关键时刻总能帮上大忙，为了令公寓里的居民放松身心，甚至还拿出了“梦境制造机”这种神奇的设备。

  这种无比可靠，完美无瑕的万能角色设定，是不是太“方便”了点？

  想到这里，林迟扭头看向用红布蒙住双眼的少女，然后若有所思的皱起眉。

  他总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管是世界末日旅店，还是那座被黑衣士兵多次入侵的公寓，都透出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若是能找出这种违和感出现的原因，或许便可以弄清这张地图的秘密了。

  林迟正眉头紧锁的思考这张地图的特征，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们最好快点离开那个疯子可能要恢复了”

  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屠夫”，林迟点点头，正要离开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句：“你那里，有公寓里其他住户的照片吗？”

  “嗯”珍站起来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听到这话，林迟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领着看似孱弱的少女，鬼鬼祟祟的离开207号室，观察走廊中的状况。

  屠夫在天花板上制造出的大洞还在，那怪物本人却不见踪影。林迟并未在此地继续停留，只是拉着少女来到三楼，躲进还在燃烧的302号室，避开屠夫之前的巡逻路线。

  当屠夫没有出现的时候，这栋公寓里格外的安静，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虽说可以试试用圆锯割开窗户上的铁栅栏，林迟却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放下手中的武器，站到黑衣少女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矮小的女孩。

  林迟能看得出来，问题的关键很可能就在这女孩身上，毕竟除了屠夫以外，她就是这座“世界末日旅店”里唯一的NPC了。

  除此之外，女孩奇怪的态度，也是令林迟产生怀疑的另一个原因，她看起来并不像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反而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所以，珍究竟在隐瞒什么？她和这个血腥的梦境空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要想弄清事情的真相，还是自己看看来的最快：

  “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林迟问。

  此话一出，珍再次沉默了。

  尽管她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慢吞吞的说道：“好吧”

  接着，少女扯掉自己头上的红布，露出一直被布条遮住的双眼。

  她的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没有瞳孔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诡异，眼球里闪烁着浅绿色的光芒，像是感染了电脑病毒的机器人。

  林迟盯着女孩的双眼，回想起第一次遇到屠夫时，对方头部亮起的诡异绿光。他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和自己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她的眼睛似乎和“屠夫”有微妙的相似之处，刚才也正是她轻而易举的阻止了屠夫的行动。除此之外，这名少女甚至还能看出公寓里每一名原住民的心中所想。难道说

  结合公寓空间里的情况。林迟突然想到了某种惊人的推断。

  他正要想办法验证一下，便听到走廊里再次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这货真是敬业。”他抱怨了一句。

  脚上穿着金属靴的屠夫，再次回到三楼的走廊中。但是这一次，林迟并没有拿起圆锯和他战个痛快，反而伸手轻抚珍的额头，用“温柔”的声音耳语道：“你能让屠夫离开这里吗？”

  “他是梦境制造机的自动防护系统，光靠我是没办法关闭的”珍果断摇头，声音却有些犹豫：“需要森特来大概吧。”

  说话间，屠夫的脚步声在302号室门前停了下来。即使如此，林迟也没有拾起脚边的圆锯，只是继续问道：

  “你是说那个温尔雅，是个绅士，关键时刻还能救人，对其他人无比忠诚，甚至还能拿出梦境制造机这种黑科技的完美天才？”

  “嗯，他的确是这样的”珍的眼睛里闪烁着浅绿色的光芒。

  “但是，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儿太理想化了？”林迟笑了笑。

  “啊？”珍发出困惑的声音：“您是觉得森特很奇怪吗？”

  “不。”林迟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开口道：

  “我觉得森特根本就不存在。”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卧室前方再次出现了浓重的阴影，手握大刀的凶残屠夫缓缓走了过来，原本断掉的右臂，已经再度恢复了正常。

  林迟知道，在这个梦境空间中，屠夫是可以无限再生的。但现在，他要做的并不是战斗，而是进行一次危险的赌博。

  尽管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但现在，也只能赌一次了！

  “我说，你也该醒过来了吧？”林迟大声说。

  “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珍的声音有些虚弱。

  像是同样对林迟的话抱有疑问，凶残的屠夫也没有攻上来，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面对处于困惑状态的失明少女，林迟突然压低声音：“关于这个地方的来路，你真的没发现吗？”

  “是梦境制造机造出来的虚拟空间啊。”珍抬起头，眨了眨无神的双眼：“您究竟怎么了？从刚才开始，您的状态就不大对劲。”

  “也许我的状态的确不对劲。不过这个梦境空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我想应该是因为你的状态不大好。”

  林迟说着上前一步，站到血腥的屠夫面前，慢条斯理的说出惊人的事实：

  “在我看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仪器制造出的梦境空间，而是你的深层意识制造出的幻境。”

  “这个虚拟空间是被你的意识构建出来的，而包括这屠夫在内的所有其他原住民，不过是你幻想出的虚构角色罢了！”

  听到这话，珍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像一具惊骇的玩偶，缓缓开口道：“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们正身处在你的噩梦中。”林迟一字一句的说。

  498 深渊之梦

  “我的噩梦”

  听到这话，珍不停的眨着眼睛，双眼中的亮绿色光芒不断闪烁，挡在卧室门前的“屠夫”，也突然开始虚幻起来。

  “这是不可能的啊”

  珍的声音更加虚弱了，有气无力的样子，听起来像是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尽管她嘴上还在反驳，但如同梦呓般含混不清的声音，下意识抱起双臂的动作，以及不断眨动的双眼，都说明了她很慌张的事实。

  随着珍开始困惑，整座世界末日旅店，也像是被打了马赛克的电影画面，开始出现模糊不清和失真的状况。

  暗黄的墙纸失去颜色，化为冷酷的灰白，屠夫身上的人皮大衣开始变得透明，身体像是化为了烟雾，在扭曲变形之后，终于彻底消失了。

  “真的是这样吗”

  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成真，林迟悄无声息的握紧了拳头。事实上，他在说出自己的推断之前，也无法确认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只是选择了自己看来可能性最大的一种推断而已。

  看来，这次危险的赌博，应该是自己赢了。

  念及于此，林迟不禁笑出声来，继续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推断：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里根本没有原住民，只有一些外来者正在厮杀。当然，还有那个凶残的屠夫。当时我还以为这个虚拟空间中的原住民都死了。但是当我进入那栋公寓的时候，却发现那里除了你以外，也同样没有任何人。”

  “他们都使用森特先生的梦境制造机，进入这里了”珍还在小声试图解释，但这种苍白的理由，显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就算他们是使用梦境制造机进入了这里，但他们在那个世界里的身体又去了哪儿？”林迟无情的指出少女话语中的漏洞：“你该不会认为那个梦境制造机，还自带让人身体穿越的功能吧？”

  说到这里，林迟上前一步，站到正在缓缓后退的少女面前：“一开始我的确以为这些人是死了，但当我在那个公寓里躲避黑衣士兵追杀的时候，才发现情况不对劲。我先问一句，你没有在公寓的房间里安装摄像头对吧？”

  “没有住户们不会允许我侵犯他们隐私的。”珍畏畏缩缩的摇了摇头，明显是不愿意相信林迟的说法。

  但是，即使她还没准备好面对现实，林迟也依然在继续说出真相，揭露这个“梦境空间”的真实状况。

  “当时你也看到了吧？我为了躲避黑衣士兵的搜索，躲到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在里面对他们进行了伏击。那个房间里像是有人居住，里面的家具和各种电器一应俱全。不过”

  说到这里，林迟突然压低了声音，在少女耳边低语道：

  “那个屋子里没有任何人，也没有所谓的梦境制造机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