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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不知道余玫蕾的头像和id,可是只要和本章说内容一对应,就可以一一排除,他能确定阿虎身上的那些本章说,没有一个是余玫蕾的口气。
怎么回事?
余玫蕾身上没有本章说,连在别人身上留本章说的能力都没有?如此封闭,和本章说心念绝缘的人章本硕还是第一次看到。
就这样系统还说她身上有本章说?系统说假话是不是也要惩罚一下?
“那你确定要分手了吗?”章本硕问。
“嗯,比赛完就分,我受不了了。这一年吵也吵过,爱也爱过,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阿虎的声音转柔,双手支在膝盖上,低头看地面。“她不爱我,只是爱我的耳朵。”
章本硕很同情阿虎,多好的一个青年,被爱情折磨成这个样子,看得出来他还是喜欢余玫蕾的。只是心灵需求得不到满足,余玫蕾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的耳朵。
怎么说起来这么怪?好像是爱我的肉体,不要爱上我的心灵的翻版。
“也许你可以尝试一下角色换位疗法。”本章说也跟不出更多的线索,章本硕只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给出建议。
“什么角色?”
“通俗地说,就是换位思考,双方互换角色,站在对方的立场是去想问题。这是心理剧疗法中的一种技术,这种方法常用在新生幼儿的家庭,因为育儿压力,妈妈和爸爸互相指责,男人因为生理构造等原因,很难理解育儿的压力,常常看轻育儿工作的难度,这时就要抽出几天时间,让爸爸完全接手育儿工作,体验其中的辛苦。”
“所以我要怎么做?”阿虎对这些专业知识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该怎么做。
“她既然喜欢挖耳屎,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短期内不可改变是肯定的,不能逆势而动,我们就顺势而为,换成你主动给她挖耳屎,这时就是双方交流的好时机。说不定能打开她的心结,改善你们的关系。”章本硕觉得自己的建议有很大的可行性和成功率。
阿虎听到前半段还有点小期待,身子前倾,到了后半段,又缩回去,颓然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说过要给她挖,她不肯,连耳朵都不愿给我看,说是有中耳炎,医生说了不能挖耳朵。”
章本硕这才想起之前余玫蕾好像确实说过类似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挖别人的耳朵,很有可能是不能随时随地地挖自己的耳朵,而产生的补偿心理。
只是这补偿力度也太大了吧,如果说没有其他什么意外事件的【创建和谐家园】,一般正常人不会成瘾到这个地步。
本章说啊!要是能看见余玫蕾的本章说,不管是从她自己身上,还是从阿虎身上,只要能看到一点,也有帮助。
可现在却是陷入了僵局。
阿虎把耳朵转过来,一脸委屈,“你看,我的耳朵被她挖得干干净净,连耳毛都用棉签清理了,她说可以从耳洞一直看到底,白白的鼓膜上一点耳屎都没有,她的耳朵却碰都不让我碰!像话吗?公平吗?”
阿虎身子大,谈起女友时的性情却跟小孩子一样,章本硕苦笑不得,礼节性地看了一眼阿虎的耳洞,只看一眼,就挪不开了。
阿虎的耳朵确实跟他说的一样,外面干净,又短又白的绒毛像是浦公英一样,耳洞里黑黑的一团看不清,不过这些不是吸引章本硕的原因。
而是那些方框,密密麻麻的方框挤在一起,有大有小、数字有多有少,耳廓、耳垂、耳洞,尤其是耳洞里,方框聚集在一起,挤成一副抽象画,全是交织的灰框线条,还有叠在一起的数字,像是电脑死机时弹出的无数窗口依次层叠,形成一副诡异的画卷。
本章说!全是本章说,比阿虎身上所有的本章说加起来还要多,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章 糖耳朵
章本硕还要细看,阿虎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小孩子举动,转回去。
章本硕走过来,站在阿虎侧面,看他耳朵:“能给我看一下你的耳朵吗?”
“呃,干吗?”阿虎汗毛不由自主地竖起来,他的耳朵可只给余玫蕾看过、摸过,一个男人靠这么近,又用这么集中的目光探视,让他很不舒服,出于职业习惯,差点一拳轰出去。
“给我点时间,可能对你有帮助。”章本硕诚恳道,本来打算随口找个借口,还好及时想到系统的假话惩罚,决定用模糊的话应付过。
系统给了他面子,没有电流惩罚。
阿虎犹豫了一下,侧过头给章本硕看。
章本硕集中注意力,先不管耳洞处的本章说,打开耳廓上相对疏散的方框。
——耳朵都红了,真好看。
——好想咬一口,耳朵上都有肌肉一样。
——耳朵边上的头发是不是太长了,要剪了。
头像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正在跑步,远处有个人影,女孩正发力去追。
id:糖耳朵。
再看几个本章说,全是糖耳朵发的,最后忍着头晕眼花,章本硕随便打开耳洞处最密集的方框。
——好大一块,骗人!还说上个星期刚挖过!
——这块好紧,要用点力,会不会弄痛他?
——快要出来了,快要出来了……
偶尔夹杂着阿虎的作家感言:“就是这里,继续……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好舒服啊!不要停。”
至此章本硕可以确定,糖耳朵就是余玫蕾,原来她的本章说都留在阿虎耳朵里。
章本硕又绕到另一边,看阿虎左耳。左耳也是类似情形,只是方框的数量明显少了一些。
“她是不是经常挖你右耳,左耳少一点?”
阿虎想了想,张大眼睛,摸了摸左耳,“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右耳大一些?那女人,把我耳朵都挖大了!”
章本硕摇摇头,又回到椅子上坐下,低头沉思。
阿虎本来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苦闷,没指望咨询师起什么作用,可刚才那左耳右耳的细节都能说出来,观察力之强可见一斑,对这个年轻人也有了些信心,不再说话,静静等着。
章本硕思考完后,有了腹稿:“陈先生,这次咨询我大致了解了你俩的情况,你先回去,等我明天给余小姐做完咨询,再跟你联系。本来感情问题要你们双方坐在一起商量,只是现在余小姐情况特殊,只能单独咨询,麻烦你了。”
“算了,其实我知道已经挽回不了,只希望下周比赛时,她能在现场看我比赛,之后,只能希望她幸福了。”阿虎脸上尽是苦涩,给章本硕留下联系方式后,提起门口的头盔,打开房门,又回过头来:“她还没挖成,对吧?”
“啥?”章本硕一时反应不过来。
“挖你耳朵。没挖成对吧?”阿虎的眼睛张开一点,还是小,但已隐约可见眼珠。
“对。我碰都没让她碰!”章本硕莫名觉得后背一股寒意飙升,决然道。
阿虎满意地点点头,拉开门走了。
章本硕差点虚脱,好像又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回来。
这一对男女朋友对各自己的耳朵似乎都很在意啊!
章本硕做好咨询文档后,把阿虎和余玫蕾的资料放在一起,这两人的问题相互纠缠,乱麻一样,只能当作一个项目来做。
忙完了,章本硕看到桌上的小笼包、豆浆,才想到早饭没吃,塑料袋都是水珠子凝起来,打开全是水,拿出来后,看着小笼包泛黄的边,章本硕眼前突然闪过阿虎的肌肉方框图,宽大的胸肌、微凸的腹肌,还有夸张的背肌,再看看自己松松跨跨的肚子,章本硕顿时没了胃口,做咨询一直坐着,以后是不是要多出去走走?或者去健身房锻炼?
余玫蕾气呼呼地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过了好久,才走进里屋,换了身校服出来,对着镜子照了一下,仔细调整了假发,看起来更像是个学生,然后出门打了辆车。
“去哪?”
“唯康老人院。”余玫蕾扭头看向窗外,痴痴地发呆。
司机从车内镜瞄了一眼余玫蕾,问:“去当志愿者啊?”
“嗯。”余玫蕾没看司机,眼睛还直直地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神似也跟着一起往后跑。
司机识趣地不再说话,只管开车,广播里传出主持人的声音:“立方拳王争霸赛就要开始,李老师你看好谁呢?”
“当然是阿虎。”
“哦,李老师的看法很独特,业内人士普通看好杰斯洛,以他的全胜战绩,还有身高、臂展都是压倒性的优势,经验也更丰富。能说你一下你为什么看好阿虎吗?”
“没什么,直觉。”
“直觉?那就是李老师更喜欢阿虎选手了?”
“对,阿虎学习能力更好,一直在进步,我个人认为只要能集中注意力,改变以前散漫的毛病,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好,谢谢李老师的精彩点评。707电台,谢谢还没有出现的赞助商,有赞助意向的请联系主持人……”
“师傅,能关掉广播吗?”余玫蕾突然说话。
“哦,好。”司机关掉广播,车内只有嗡嗡的空调声。
一路无话,车窗边的风景也渐渐变化,不再是楼房、公交站台,交替出现,而是树木、山路,骑行上山的人们,上空时不时掠过一大片低垂的树枝。
老人院建在半山腰一处平地,一辆出租车停在大门口,余玫蕾下车,抬头看了一下门口的招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背着书包进去。
门口的保安看见她,打声招呼:“来啦?你妈在花园晒太阳呢。”
“好,谢谢。”余玫蕾进了大门,直接往右拐,穿过走廊,一大片绿地呈现在眼前,边上是道悬崖,用栏杆隔开,可以直接看到下面的山路,老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开,各选一棵大树乘凉,一个老妇人独自坐在靠马路树下发呆,看着平台下蜿蜒曲折的灰线山路发呆。
余玫蕾走过去,靠着老妇人坐下,那老妇人呆呆地看着山下,一动不动,连眼珠也没有动过。
“妈,你在看什么?”余玫蕾手轻轻搭在老妇人手上,眼睛却盯着她耳朵看。
老妇人转过脸来,两只浑浊的眼球盯着余玫蕾看,然后咧开嘴笑。
余玫蕾也扯了扯嘴角,说:“要不要我给你捞耳朵?”说着拿出挖耳勺,推开开关,日光下,挖耳勺发光的塑料长柄并不明显,老妇人却像是见了鬼般尖叫,甩开余玫蕾的手,捂着耳朵,“不要!不要!会戳破!会聋的。”
边上有人看过来,余玫蕾无奈收回挖耳勺,起身,拉着老妇人的手:“妈,回房间吧,这里风大。”
“不,不回去。我要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老妇人抓住余玫蕾的手,眼睛边上的皮皱起来,哀求道。
“回家?你知道家在哪里不?”余玫蕾的声音冷下去。
“找我女儿小糖,你问她就知道了。”
余玫蕾呆呆地看着老妇人,好久才说:“知道了,我们先回房间收拾行李,走。”
余玫蕾搀着老妇人,一步步往边上的红砖楼走去。
第二十一章 回家
到了一楼,走廊的尽头,余玫蕾打开房间,一股混着清洁剂还有说不出的腐朽臭味散出,很快就被风吹散。
余玫蕾扶着老妇人坐下,老妇人挨着床沿坐下,摸了摸床垫,神色顿时紧张起来,眼珠乱转,看看余玫蕾,发现余玫蕾也看着她,马上收回目光,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全然忘了要收拾行李回家的事。
“妈,你往边上坐坐,我给你理一下床。”被子凌乱地散着,还有褐色的痕迹,不知是沾了什么东西,余玫蕾过去抬老妇人的手,老妇人却不动,硬坐在原地。
余玫蕾闻到一股酸臭味,眨眨眼,额头皱出三道横纹,伸手探到老妇人身下床垫,湿湿的。
老妇人的头垂得更低了,下巴贴紧胸膛,时不时侧脸用余光瞄余玫蕾,身子微微抖着。
这时门开了,一个穿粉色制服的护工进来,看到余玫蕾在,打招呼道:“余小姐,你来了。”
余玫蕾点点头,走出房门,示意护工也出来。
护工刚出门,余玫蕾就带上门,压低嗓音,“怎么回事?床垫弄脏了也不清理一下?别跟我说来不及!至少有半天了!她从早上就呆在外面!”
“余小姐,这怎么怪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让她穿纸尿裤她嫌脏【创建和谐家园】,有尿也不去厕所,一定要床上尿,偶尔来几次我当然给她洗,天天都这么搞,我上哪找那么多床单?不是我说你妈,也就我脾气好,才伺候得下去,你试试看,这老人院里有哪个人肯接【创建和谐家园】活?”护工大倒苦水,还从边上的筐里掏出几条没来得及洗的床单,一边说起老妇人平日里的怪脾气。
“我知道得了病,这里哪个老人是健健康康的,就她脾气最怪,余小姐,这个月【创建和谐家园】到底也不干了,你给我加工资我也不干。”护工转身拎着筐走了,一边走嘴里还一直碎碎念。
余玫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开门进去,老妇人还坐在床上,抱了个枕头,看见余玫蕾,笑嘻嘻说:“我收拾好了,回家吧。我老伴在家等我呢。”
“不用回去,你老伴不在家。就在这,挺好的,妈。”余玫蕾轻声道,去拿老妇人手里的枕头,想哄她先从床上移开,再把床单抽出来洗。
自己一个星期只能来一次,要是这次放着不管,妈就要躺在发臭的床单上一个星期,她忍不了。
其他的事都先放在一边,阿虎也好,自己的心理问题也好,老人院上个月寄来的帐单也好,都先不管,小糖,先做好一件事,把床单抽出来洗了,一件一件来。
“不对!我老伴在家!我还有个闺女,叫小糖,你去问她!我要回家。”老妇人厉声道,本是慈祥老迈的脸庞顿时像变脸般翻了个面,恶形恶相,目光如剜心的尖刀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