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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个人很容易,只要把她所有最在乎的事物都毁掉。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力,比摧毁他的身体有用的多。
沈萧快步上了动车。这车站很是奇怪,不需要检票,也没有安检,进了门走几步竟然就能看到静悄悄的在等候的车,它好像一直在那里,似是只在等待沈萧一个人。
但是缺乏了逻辑与判断能力的梦里的沈萧自然是不会发现这些,况且她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身外事物几乎被屏蔽了。
动车在她随意找好座位坐下的一瞬间便启动了,沈萧一晃神,没想到这么快,她望着窗外的景色,面无表情。
这次的窗外并不像擎仓的车里那样惊悚,只是很正常的高楼大厦。可已经傍晚的楼房却没有半点灯光,平日里璀璨好似白天的城市此时黑压压一片。
沈萧仔细看,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些高楼的影子,死寂的伫立在那里,就好像是废弃的危楼。
她有些麻木,又有些意料之中,双眼呆滞的望向窗外,依旧一个人也没有。
在A省这个不夜城,有这样安宁的时候真的是令人无法相信,这好像一个游戏成瘾的人突然改邪归正再也不碰它。
只有停电才能造成这种效果,可是也只能是居民楼的黑暗,一般的商场大厦都有备用的发电机,以备不时之需。
世界上只剩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这是一件虽然荒诞但是值得深思的事。因为答案是“什么都干不了”。
人类都是群居动物,习惯依靠,习惯往人堆里凑,对于力所能及的事倒是可以自己来做,而复杂又麻烦的事,通常就是一群人的事情了。
人最重要的,是本身还需要交谈与交际。这是必要,也是人的本能。说话是天性,倾诉是本能。若是一个人将什么都憋在了心里,总是会造成心理问题这种很严重的后果。
而若是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那就是剥夺了他除了活着以外的所有权利。久而久之,他不会再有自己的想法,对于事物的选择上也只会依靠下意识。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也是沈萧经历了这几道坎中,除对于感情上的背叛与剥夺,另一个问题,来自陌生人与社会的隔离。
奇毒自然有它奇的地方,这两重打击,一在明一在暗,互为互补又相辅相成,使得沈萧在经历强烈的情感打击之中无声的渗透着来自周围的漠然。
所以此时的沈萧已经淡然到麻木,她的内心除了对弟弟的憧憬,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感情。此时的她还是对自己的父母没有印象,好像是从小只与弟弟相依为命一样。
三种药性的综合,让一个本内心充满着善意与信念希望的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已经被折磨得如同行尸走肉,此时她的状态已是很差,经不起太多的打击了。
车,很快便到站了,这速度比以往快了几倍不止。沈萧看着已经敞开的车门,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起身走出门,而好似在等她下车,开了许久的车门在她踏入家乡土地的一刹那关闭。随即这车就这么的消失了。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沈萧看着熟悉的车站,只觉得有一股亲切感涌上心头。那一瞬的小激动好像冲破了她的麻木,冰封的瞳孔也像是注入了一股活力。
沈萧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疲惫。之前的她努力的板着自己的内心,催眠自己不要多想,对于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当没见过。
可是如今面对着这么亲切的家乡,反倒是极大地缓解了她内心的委屈与压抑。
最重要的是,车站里有人。虽然不是人山人海,但是却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在排队,有的在左顾右盼,有的在等候。
这些人,会急躁,会焦灼,会面无表情,甚至会发生争吵。可是沈萧还是很开心。因为她看到了真真正正的生活,和那些生活中的人。
即使有一部分都是些负面情绪,可是这在沈萧的眼里却是无比的真实,真实的沈萧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种鼓胀感慢慢的要溢出来。
她突然就不着急了,慢慢的走着,是不是看向这边,又转过头去。这种平日里最普遍不过的场景在如今的她看来简直是如同天境。
过一会,沈萧出了车站,顺手拦了门口的出租车准备像以往一样坐车回家。可是她一连拦了几辆,却仍是没有车停下,甚至减速都没有。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平日里抢着拉人的师傅们此时却视她为无物,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沈萧瘪了瘪嘴,想想还是算了,此时她心情尚好,既然今天的师傅们反常,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吧。
从车站到家里也不算太远,她也没有带行李箱,那走回去也是无所谓的。她好久没有欣赏沿路的街景了。
自从上了大学,每次经过车站总是匆匆,根本没有心思停留,更别说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散步了。
既然有时间还有心情,那么走走也是好的。时间一直在走着,想来这条路上也是有很多他曾未注意过的改变。
沈萧不在等候出租车,她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感觉着阳光照射的温暖,向着家走去。
第四重劫难已经无声无息的开启。沈萧自是不知,也察觉不出来异样,因为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毒第三个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它在每次劫难开启之前,都会给人以极大地希望,让深处梦境中的人又有了生存的信念,然后,一次摧毁。
捧得高,掉的狠。给人希望,又狠狠的打破。
这是无人能够预料到的残忍。而这一切都在发生,从未停止。
沈萧走在一栋商场的旁边,此时的商场好像有活动举办,吵吵闹闹的,但是却没有几个人停留。
沈萧只听到上面的主持人热情昂扬的说着奖品,强调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抽奖,可除了几个看着很闲散的人,还是没有人停留。
有些人面无表情的走开,连看都不看,更有一些人皱着眉头看起来很厌恶的快速走过,嫌弃着巨大的音响声。
谁都很忙,没空理不必要的人和事。这也是上了大学沈萧才逐渐明白的事,人与人之间,很大程度上都是利用与被利用。
你来我往中,除了至亲,又哪有人会为了毫无利用价值的东西所停留,包括伴侣,也是看中了对方的条件,才会选择相辅相成。
什么样的人,也是会选择同类的人。自身的价值不够,那么就不会有超越阶级的突破。这就像美女总是会受欢迎,而外貌差些的总是会无人问津。
沈萧看着舞台上的吵闹与舞台下的冷清对比强烈,心下有些走神。或许是自己在别人眼里早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才会遭受如此的冷暴力?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一向人缘很好,待人也真心,这种突然的冷漠转变她是很不理解的,现在的她也不想理解,更不想回想起来了。
她也不再看这个看起来很无趣的抽奖,融入了冷漠的人流中。
行至一半,她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常去的甜品店。那是她于小伙伴们的聚集地,每到周末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一个人点一份甜品,一坐便可以是一下午,他们嬉闹,做题,说着悄悄话。
老板人很好,也很欢迎他们,总是笑眯眯,很慈祥的看着他们笑闹。有时还会赠一个小蛋糕或者接一些免费的饮料给他们。
那真是一段美好,值得铭记的纯真回忆。或许越是小时候,才有更多不想忘记的温暖时间。可是虽然在现在看来是无法忘记的,但当时的自己并不会体会到。
第五十章另一个她
于是,一段段的美好就会在这种不经意间的遗忘中消失,没有刻意铭记,也没有故意忘记,就是这么无法发觉的慢慢淡出脑海。
有一些回忆是这样消散的,可仍有一些,在看到特定的场景时还是会顽强的蹦出来。比如此时的沈萧看到了这家自从中学毕业后再未来过,可是几年不见还是静静地伫立着的甜品店。
现在的我们都太消极悲观,逐渐的经历更多小时候的以往不曾经历过的折磨,或是一件件烦心琐事与对自己来说,重大的灾难。因此以往的回忆都会被衬托的镀了金,美好的不像话。
人的成长,是一点点的过渡,没有人是一蹴而就的,而每经历一次脱变的过程,都会是一次惨烈的痛。如同蜕皮的蛇,或历经重生,或就此沉默。
但是大多数人都会成功的蜕变。结果往往很好,过程好像不值一提,因此被记忆封存。可是成长的烙印不会褪下,人的面具,一点点的加深加厚,好似日本明治时期艺妓的脸。见不到表情,掩盖了情绪。
沈萧看着这家店,忍不住走了进去。
此时店内清闲得很,毕竟已是晚上,接近打烊,老板还是那个温柔的女人,此时正斜倚在吧台上,像是在算总账。
沈萧轻轻地推开门,慢慢的走过去。她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时空,走到了记忆中的老巷子。心里像是酿着酒,醇厚怡人。这是一种想想都会很幸福的感觉,好像是从时空中偷来了一段温馨回忆。
老板没有抬头,沈萧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整理完手头的钱,声色带着依赖的暖意。
“曲姨,我来了,这么晚才来看你。”时间上是好久了,天色上也是很晚。沈萧心里有些愧疚,有太多的人自人生的几个转折中失散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还好这回忆中得甜品店还在。
她姓曲,歌曲的曲。沈萧见过的身边之人最美的姓氏了。可那老板并没有抬头,好像充耳不闻。
沈萧想着莫不是她太过专注而自己的声音太小了,曲姨没有听到。
“曲姨,我是沈萧呐,好久没来了,今天来看看你,看起来店是要打烊了,我也就不点什么了。”这回沈萧声音大了,说得更详细了些。
老板终于说话了,她抬起头,眼神直视着沈萧的眼睛,可眼波悠长,又好似透过她看向了店门外。
“晓晓,时间也晚了,收拾收拾该打烊了。”随即又低下头。
曲姨……是在跟她说话?可是这语气太过平常,不像是许久不见的态度。沈萧一时顿在原地,犹豫着是不是曲姨打烊。
“嗯,曲姨算完账了啊,我收拾收拾小厨房就好。”一个沉静大方的声音曲姨身后的后台响起。
“你收拾吧,我再算一遍。”两人对话平常,好像没有看到店内多出来这么个人一样。
所以曲姨并不是在跟她说话?沈萧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还有别人,那她为什么理都不理自己?
沈萧怔忡在原地,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又上来了。还没等沈萧的情绪太过涌动,那女孩子便从厨房里出来了。
“曲姨,可以走啦。”她笑意盈盈的。眉目挂着无忧与温润,看起来是很沉稳,又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样子。
她一抬头,沈萧就这样与她突如其来的对视了。很眼熟,眼熟到沈萧觉得自己好像与她之间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她是谁?
那女孩见到沈萧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行走的脚部也轻微的顿了一下,可是她很快就与沈萧错开,准备与正在起身的老板出门。
她能看见她!沈萧有些激动,这种微小的举动她看的一清二楚,若不是能够看见她,她是不会有这种轻微的停顿的。
此时的两人在沈萧的犹疑间已经快要走出门去,这可是第一个能够看见她的陌生人!沈萧一着急,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能够看见我?”她是谁?为什么自己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能够看见我?
一连串的疑问压得沈萧紧张到忘记了呼吸,这种奇妙的感觉她第一次体验过。她快步上前跟着两人出了店铺。
老板曲姨在锁门,仍旧是把她当空气,而那个女孩子安静地站在那里,好似听不到她说话。一切行动如云流水,再也查不出什么破绽。
沈萧有些急了,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女孩子的衣袖。于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手的的确确的伸了过去,可是却是透了过去。从那个女孩子的身上,穿了过去,沈萧吓得一缩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女孩子什么反应也没有,跟着曲姨上了车。看起来她是曲姨新招的服务员,曲姨热心,应是每日都会送她回家。
手还是保持着微握的状态,沈萧望着绝尘而去的两个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抬起手,仔细盯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萧觉得她好像每天都在问这个问题,为什么她的身边就没有正常的事?一切都是荒诞的,无法理喻的。
经过了甜品店,现在已经算是很晚了,沈萧伫立在街头,茫然的左右望了望,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仍是喧嚣的高楼。还有一排排刺眼的路灯。
一切都好像依存于正常的轨道,唯一脱轨而出的,就只有沈萧一个人。她猛地一惊,不管不顾的伸手去拉身旁经过的人。
又是一穿即过。沈萧颓然的缩回手。而那人没有丝毫的感觉,仍是快步的往前走。夜深了,都赶着回家呢。
那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她到底是人是鬼?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么?
沈萧猛地想起那个车站。难不成是那辆充满着不对劲的车将她列入了一个与自己世界很像,却是像平行时空一样的存在?
沈萧不禁想起擎仓的世界,那便是自己的世界几十万年前的样子。既然都有了过渡时空,想来也是有着平行时空?
不过这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既然是时空就一定会有所不同,即使是细节,也是会有差别的,可是这分明分毫不差。
她不再想,如今的她只想着回家,能够见到弟弟便好,这也能抚轻她的悲痛。
沈萧神色匆匆,行走在没有人能看到她的街道上。其实还不如没有人影的世界,倒也是安静,至少可以安慰自己只是没有人而已。
可是如今人来人往颇有人气的世界里,唯独她一个人格格不入,好似被所有人排挤一样,这种孤独感好像升了级,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不是这样的。她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她有朋友,有亲友,有惦记的人,还有幸福的家。对,她的家!此时的她正巧走到了家门口。
微凉的月光洒满整栋楼,沈萧快步上了电梯。他们家住在十三层,沈萧还记得弟弟说过站得高望的远,此时的她还记得当时沈莫满脸小得意的笑。
出了电梯,沈萧望向期待已久的家门,确是再一次被震惊到了。是那个女孩子,在摁他们家门铃。
“你来我家干什么?”沈萧又惊又急,她果然认识她吗?没想到最后自己和这个能看见自己的女孩还能够相遇,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门口。
女孩微微的转过身,看起来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她终于正视沈萧,不在装作看不见她了。
“你果然能够看见我。”沈萧复述事实,此时的她冷静的可怕,全身的敌意都已张开。
“我是能看到你。不过有什么用呢,你算是什么?”他的话听起来扑朔迷离,沈萧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我们家门口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