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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又是一声炸响,四人几乎同时坠马。
前两个被打穿胸膛和肩部,第三个被炸飞半条手臂,第四个腰间溅开一朵血花,惨叫出声。
“散开!”
曹武伯大喝一声,身影腾空而起,在几个屋顶上纵跳飞奔,顺手斩落了两根射向他的弩箭。
忽然,他在一处屋檐上转身,双手同时持剑,向院中一挥。
院中有一个刚向他发射弩箭的义士,突然被无色剑气竖着切成两半,血雾迸发,身体向两边炸分开来。
身体崩裂的声音,似乎还混杂着戛然而止的一声惨叫,令人心胆俱颤。
原本曹武伯空手的时候,内力外放,只能在两丈多的距离保持杀伤力。
可是他剑术高超,有一剑在手,内力借助剑刃压缩成一线,劈出去的时候,威力更加凝聚,居然能在四丈之外切开人体。
这时,萧少镃已经主动出击,左手黑伞,右手细剑,杀了过来。
苏寒山不骄不躁,眼神冷静扫过,又是一根木棍抄在手中,炸裂声响,射死两人。
这个时候,朱辉等人也已经向东厂的人发动攻势,可是收效甚微。
那些人果然不是寻常东厂番子可以比拟,居然没有一个死在弩箭之下,全用手中盾牌挡住了。
他们这些人所带的盾牌,并不是常见的那些蒙有铁皮或牛皮的木质盾牌,而是一种藤牌。
制作这种藤牌,要采集山上老粗藤,用油浸泡,编制成圆盘状,中心凸出,周檐高起,圆径约三尺,重不过九斤。
藤牌内侧有两个圆环,可以供手臂挽入其中,非常稳固,刀剑长矛都不易砍破,小型弩箭也可以防御。
就算遇到内力、体力略高于自己的人,他们也可以依靠盾牌的韧性缓冲,稳稳的防住对方攻势而不轻易退却,这是木质盾牌所不具备的优势。
弩箭用过之后,于谦旧部持刀剑杀出时,往往就会被这些刀盾手所阻,然后被盾牌后方的冷箭射中,即使不死,也会被刀手补刀。
双方只是刚刚接触,于谦旧部,居然已死伤六七人之多。
吴宁豁然起身,声嘶力竭的大喊道:“上马!!”
于谦旧部在各处设埋伏的时候,跟他们自己的马匹距离都不远,马儿又放在地势平坦之处,听出吴宁声音,纷纷寻机上马。
这一上马,他们心中豁然开朗。
为组成阵势,探查敌人所在,东厂这些人都是离了自家马匹的。
于谦旧部徒步对上他们的阵势,几乎是送死,可上马之后,刀抽马臀,快马冲锋,却足以冲散对方的阵形。
虽然也不免中上一两根弩箭,却大大减少了被射中要害的可能。
自家必先下马借地形诱敌,才能有后续抢马冲锋的这一步,吴宁是事先就算到这一幕的。
但接下来,却有一个惊喜,一个惊吓,使事态失控。
惊喜之处在于,苏寒山炸碎木棍,连杀多人之后,东厂留在街道上那些人,也因为害怕在马上不能灵活闪避,而纷纷离马。
于谦旧部冲散了最靠近他们的东厂阵势,正好各自策马,再去街上冲锋追砍。
惊吓之处则在于,本该努力朝苏寒山这边杀过来的曹武伯,突然放弃了目标。
萧少镃原本守在他前进方位,向他迎头拦去,他这一折,登时大大拉开彼此距离,转而向更远的屋顶纵跳而去,飞奔游走,接连出剑,竟令内伤未愈的萧少镃,一时追赶不上。
且曹武伯每一剑挥出,必然有一个还在街道上策马的于谦旧部,被剑气斩杀。
要么头颅和半条手臂飞上半空,要么身体斜向断裂,要么半个脑壳被斩掉,死状都惨不忍睹。
铁竹机警,听到各处传来的惨叫,在眼角余光刚瞥见曹武伯的披风时,就全速将身体向马匹另一侧坠去。
然而曹武伯的剑气,却将他勾着马脖子的右臂,连带整个马头都斩落。
“啊!!!”
人和马一同摔倒,滑出去老远,桶泼般的大股鲜血,涂抹在黄土之上,分外惹眼,惨叫骇然。
苏寒山本该锁定东厂其他人的木棍不由一顿,转头看去。
曹武伯刚好扭过头来,对苏寒山露出一个笑容。
他虽然四处奔走,却一直都在屋顶上,好像就是生怕自己不够显眼,故意等着苏寒山重新将目标改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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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短兵相接
在吴宁原本的计划之中,其实已经有了非常惨烈的心理准备。
毕竟是以区区数十人,正面冲击一千多人的东厂精锐。
就算是借着大风沙天气,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实际上也还是需要靠其他于谦旧部,用命拖延,才能够给萧少镃、朱辉等人,争取到刺杀曹武伯的时机。
可是在那个计划里面,因为东厂人数众多,展开混战之后,四下刀兵、风沙袭眼、视野纷乱。
曹武伯等人没有事先准备雪蚕丝蒙眼,最多只能看清身边一丈多的东西,必然不能轻易的远遁。
主动权还是掌握在于谦旧部这一方的,他们每一个人的牺牲,都还是有意义的。
而现在的情况却大不相同。
东厂的部下已经各自分散,灵活游斗,曹武伯更是纵身如飞,身居高处,视野开阔,来去自如。
死在他剑下的不少人,根本没来得及发挥应有的作用。
苏寒山使用孽龙吐珠的时候不能移动,视野中存在不少死角,如果真跟曹武伯比起屠杀对方部众的速度,怕是还真比不过。
但要是苏寒山转移目标,就等于曹武伯一个人牵制了萧少镃和苏寒山两个战力。
时间一长,于谦旧部仍将被压至下风,乃至全灭。
无论是按哪一种局面发展,于谦旧部的败局,似乎都已经注定,区别只在于早死一些、晚死一些。
嚓!!
小巷之中,朱骥一刀斜劈,砍断了对面那人的脖子,鲜血喷了他一身。
他一人搏杀了五个东厂小头目,自己左肩上中了一支弩箭,却无暇去管,而是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屋顶上的曹武伯。
朱骥虽然性格鲁莽,但对于战场局势的感知,却可以称得上一句敏锐。
那是一种直觉,他几乎没过脑子,就立刻明白,今日能不能有第三种局面,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有没有人能够截住、拖住曹武伯。
只要能够阻拦那么一会儿,萧少镃就足以追上姓曹的,甚至苏寒山都有机会尝试杀过去。
“曹老狗!”
朱骥呸了一口带血的痰,就准备往上冲。
突然,背后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吓得他连忙一刀回砍,却被另一把刀挡住。
“是我!”
朵拉说道,“你这么冲没用,跟我来!”
话音未落,朵拉已带着朱骥快步而走,在一条条街巷之间穿行,时而转向,忽左忽右。
曹武伯已经重新开始移动,孽龙吐珠的炸裂声,也再度响起,每每在他刚落脚的地方,就炸碎大批瓦片,碎屑四溅,尘烟飞腾。
可恨的是,就算是这样,似乎也没能阻碍他灵活的身法。
朱骥焦急的抬头看去,经过某一个巷子口的时候,惊鸿一瞥,似乎看到巷子另一端,千户白琦的侧脸。
白琦是锦衣卫千户,极爱出风头,还曾建议要给于谦罗织罪名、在全国刊印发行,对于谦旧部来说,那张脸比东厂其他档头更熟悉。
看这个狗贼刚才的架势,应该也是在奔跑,而且是一直追随着曹武伯的动向。
朱骥心头一凛,知道自己刚才如果单凭一腔热血,向曹武伯追堵过去,可能还没碰到曹武伯,就会先被白琦拦下。
朵拉果然精明!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朱骥却发现,自己好像离曹武伯的方位越来越远了,心中焦躁,忍不住说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朵拉不语,脚下疾行的同时,也在抬头打量曹武伯的动向。
突然,他在一座空屋前停下,一脚踹开破木门,拉着朱骥闯了进去。
空屋里面,蛛网密布,地面和桌椅上都积累着厚厚的尘土,木门倒下的时候,尘埃乍起,整个屋子像笼罩在一阵浓雾之中。
朵拉挥挥手,荡开尘埃,打量了一下屋内布局,指向一根柱子说道:“我说动手,你就砍断那根柱子!没空解释,快做准备!”
朱骥不明就里,但刚才那个“朵拉比自己精明”的念头,还在脑子里回荡,就决定信他一把,将左肩的弩箭箭尾折断,迈开弓步,双手握刀,蓄势待发。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他刚做好准备的时候,朵拉已经喊出动手二字!
平阳城的屋子,很多都是土墙,用的柱子,也只是一些直径半尺左右的树干而已,可能当初都没刷过漆,年久无人居住,柱子上还生出了小指粗细的裂缝。
要朱骥一刀砍断这样的柱子,不在话下。
而就在他挥刀的同时,朵拉也一跃而起,挥刀砍向了房梁。
事态实在太紧急,朵拉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解释,不然的话,他可能会带着一点玩笑的语气,损朱骥几句。
比如说,朱骥是将门之子,就算是做小兵的时期,也是跟在他爹身边充当亲兵,即使要上战场,身旁也有早就熟悉的人成群结队,在战场中间来回穿插厮杀。
所以像他这样的人,对战场的边界,是没有那么敏感的。
没错,每一座战场都有边界,战局越大,处在边缘地带的小兵就越多。
对他们来说,好像只要往旁边多跑几步,就能够脱离地狱一样的场景。
但那也就成了逃兵,而且敌人未必愿意给你当逃兵的机会,所以他们总是在边缘上挣扎,心里那条无形的界限,也要比别人明显得多。
今天平阳城这一战,同样也有其边界,朵拉根本不用到高处去看,脑子里就熟练的浮现出了一个范围。
曹武伯刚才就已经接近了战场的边界处,接下来,他的动向必然会有一个极大的转折。
而从之前的惨叫声判断,当曹武伯转回身之后,就会发现,他右前方大片范围的敌人,刚才已经被他杀光了,那么他要继续杀人,就只剩下一个方向。
朵拉带着朱骥前进的路线,看似跟曹武伯越拉越远,其实却已经提前一步,等在了曹武伯转向后,最有可能落脚的方位。
风声呼呼,黑色的披风在空中翻卷。
曹武伯飞身急掠,一眼就看中了一个屋顶较为平整,看起来四方四正,足够结实的落脚处。
他哈哈大笑,旋身横移,又躲开一记孽龙吐珠,随后一步之间,就跨到了那座屋子的屋顶上。
轰哗啦啦!!!
厚底的官靴与屋顶瓦片碰撞的刹那,恰好是屋内柱子房梁一起断裂,柱身偏移,大半个屋顶垮塌下来的时刻。
曹武伯只觉一脚踩空,眼前全是崩裂垮塌碰撞的瓦片,口鼻间全是尘埃的味道,耳中是剧烈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