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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此程度,在晏鸿之看来,和一目了然也没有太多区别。
他看穿了她每一子的用意,然后笑眯眯地堵上,等待她的反应。
三次布局失败,程丹若就明白了。
她飞快地笑了一笑,好像枝头的露珠,晶莹刹那便消融。随后收敛笑容,全神贯注地投入。
谢玄英在旁围观,心想,惨不忍睹。
晏鸿之不仅堵住了她所有的布置,还给自己留了至少三条路。只消两步棋,便能立即获胜。
但他偏偏不肯结束这局,慢悠悠地铺开场子,不懂棋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多么胶着的战局呢。
老小孩、老小孩,老师有时也怪促狭的。
谢玄英这般想着,又瞥向程丹若。
她的黑子溃不成军,却十分认真地继续对战,看得出来,她想法设法勾连之前的落子,试图形成反攻。然而,之前所有的连子都被晏鸿之斩断,无论如何,都有可恶的白子挡在路中间,无法形成五子连珠的结果。
然而即便如此,她兴头仍然很高。
不耍赖,不气馁,仍然谨慎地落下每一颗棋子,直到——“我输了。”放下最后一颗黑子,程丹若久违地愉悦,“老先生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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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师下棋还算平平,整个大夏也都不过尔尔。”谢玄英拆台。
程丹若莞尔,道:“那我要是说‘再来一局’,老先生也没兴趣和我下了吧。”
“累了。”晏鸿之起身,示意学生过去,“三郎来吧。”
谢玄英道:“胜之不武。”
程丹若忍俊不禁:“不要紧,我不怕输。”说着,她已经捡起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盒中,“只要谢公子不觉得一直赢很无趣。”
她都这么说了,谢玄英自然不好推辞,拈起棋子。
程丹若的视线落到他的手上。
很多人面孔长得好看,手伸出来却或多或少遗憾,但这却是一双玉石般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得恰到好处,纤长优美,却又力道十足。
真美。
她想着,落下第一颗棋子。
谢玄英稍加犹豫,错开几格,轻轻放下,发出“啪”一声脆响。
程丹若已经想好了第二步,飞快落子。
他也下得很快。
程丹若下第三子。
谢玄英随后。
她的动作微微顿住,已然感觉到一丝不妙。但略作思忖,仍然在方才想的地方落下棋子。
谢玄英封住了她的局。
她远远落下一子。
谢玄英觉得这样让一局已经足够,于是不去管她,回首经营自己的局势。
这次,程丹若思索良久,落下极其巧妙的一子——她照搬谢玄英方才的做法,阻断他两边经营的路。
她在学我。谢玄英马上意识到了她的做法,抿抿唇,胜负心油然而起。
他加快了落子的速度。
程丹若瞥他一眼,手一错,并未照搬他的第二步。
谢玄英再落子,此时,他手上已经有四颗棋子连在了一起。
她输了。
但程丹若没有掷子投降,始终琢磨下一步怎么走,好像这是决胜的关键。
棋局尚未结束,谢玄英不好起身离开,视线在远处转了圈,落到她的手上。
她拈着黑棋,棋子在指间无意识地翻转游走,一下出现在手背,一下又藏进指间,好像有了生命。
来回数次后,棋子落于指尖,稳稳当当地摆在了棋盘上。
那里,也有四颗棋子相连。
但棋差一着,还是输,别说五子棋的一步已经是千山万水。
“承让。”谢玄英点点头,礼节周全。
“我输了。”程丹若又看了几眼棋局,没有恋战,收拾残局。
五子棋结束得快,从头到尾也不过一炷香。谢玄英迟疑,总觉现在离开,好像怠慢了似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奇怪,和女子下棋,一局已然勉强,为何会觉失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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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有几缕阳光的天空,已经完全被厚厚的云层遮蔽,海浪汹涌,连带着船只随之起伏,摇摇晃晃。
棋子在棋盒中哗哗作响,好似暴雨如注。
程丹若道:“浪有些大,老先生还是回舱房歇息为好。”
晏鸿之年纪大了,自然不会勉强,笑着回来:“下了雨,说不定还松快些。”
程丹若却有些担心。
秋初夏末的东南沿海,可别遇见台风才好。
第31章 忆往昔
事实证明, 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
虽然他们还不清楚台风的原理,也无法观测其路径,但经验丰富的舵手, 时常出海的渔民, 看见不同寻常的云和风,心里便有了猜想。
傍晚时分, 船停靠在了淮安府的一个小港口。
夜晚, 风大了许多, 躺在舱房里都能感受到起伏的波涛。好在已经靠岸, 大家心中安定, 倒也相安无事。
程丹若早早睡下,却不大安稳,一夜翻了好几次身。
半夜, 隔壁的一声尖叫,惊醒了她。
紫苏也醒了,惊魂不定:“姑娘?”
程丹若仔细听,拧眉:“好像是晏老先生的声音。”
船不大, 三个主子住的房间相距很近, 木板的隔音效果又着实一般, 痛呼和哀嚎无比清晰地传了过来。
做大夫的,最怕突发疾病,尤其是老年人。
程丹若当机立断,飞快下床, 披上外衫便匆匆出去, 还没到门口, 就与同样听见动静的谢玄英碰了正着。
他拿着烛台, 灯光昏黄, 好似一层柔光渡在身上,朦胧又惊艳。
灯下看美人最美。
程丹若惊了惊,但马上被专业素养拉回现实:“是晏老先生。”
“……程姑娘?”谢玄英同样备受惊吓。
程丹若只穿着睡觉的里衣,外头的衫子披在肩头,乌发散开,虽不露肌肤,却也是绝对不能叫人看见的模样。
但她一提起晏鸿之,他的心神马上就被老师的安危牵走了。
女子梳妆繁琐,若让她回去,耽误老师的病情可如何是好?事急从权,谢玄英当看不见,避开视线,疾步进入舱房。
晏鸿之满头冷汗,道:“叫、叫大夫,有蛇……”
“蛇?”谢玄英更着急了,举高烛火四照,“在何处?”又吩咐人,“去我房里拿剑来。”
倒是程丹若镇定:“海蛇很少咬人,老先生哪里不舒服?”
“足、足痛。”他疼得脸色青白。
伺候的小厮说得更清楚:“老爷突然说脚疼,还有些晕眩,怕是被蛇虫咬了,可小人方才看了,并未见到蛇虫的影子。”
程丹若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烛台靠近。
大概是痛得厉害,晏鸿之的脚就伸在被子外头,能清晰地看见大脚趾处红肿得厉害。
这地方……她问:“是不是脚趾又热又痛?”
“是。”晏鸿之有气无力。
“突然发作,毫无征兆?”
“是。”这次回答的是小厮。
程丹若:“晚上喝酒了吗?”
小厮:“……对,老爷饮了半壶秋白露。”
程丹若心里有数了:“老先生伸手,我把个脉。”
脉象如她所料,这才有闲心玩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老先生想先听哪个?”
晏鸿之苦笑:“程大夫莫要拿老夫取笑。”
倒是谢玄英见她一脸紧绷的进来,现在却十分放松,猜测并不严重:“是什么病症?”
“痛风,也叫白虎风。”
谢玄英闲来无事也翻医书,与所见的记载对照,确实吻合,方才如释重负。
痛风虽然痛,但不会死人。
程丹若道:“好消息是,痛风无大碍,纵然不治疗,一段时日后也可自行缓解。”
晏鸿之明显松了口气。
然而,她又道:“这次发作以后,会隔一段时间,也许一个半月,也许一年半载不会再发作。但早晚会来,紧接着,发作的间隔会逐渐变短,如果不好好治疗,会伤及肾脏。”
谢玄英皱眉:“这是坏消息?”
“是好消息。”紫苏进来,带着药箱和发簪。程丹若盘起头发,打开箱子,拿出银针,“对大夫来说,能够医治的病,就是好消息。”
晏鸿之勉力撑起身子,靠在软枕上:“那坏消息呢?”
程丹若怜悯地看着他:“痛风与其说治,不如说要养,只要不碰禁忌之物,发作的频率就会很低,但……”
“但?”晏鸿之忽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