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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思放下手中的小说,左右看了看,回道:“可这也不是抽烟的地儿啊,这么多病号在呢,你忍心对他们进行二次毒害?”
“我去卫生间抽。”
杨思思一脸不可思议,然后冲我竖起大拇指,说道:“为了抽烟命不要就算了,脸也敢不要,佩服佩服!”
我看了杨思思一眼,便有气无力的瘫在了躺椅上。
“真是受不了你,我帮你去买还不行嘛……你要抽什么烟?”
……
诊所外面的树荫下,我点上了杨思思刚刚买来的中南海,杨思思则坐在我的身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举着我的盐水瓶。半支烟还没有抽完,她便开始抱怨道:“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非要不自量力的去英雄救美,做就做了吧,可凭什么最后是我陪你在这儿受罪啊?而且更可恨的是,你这个小狗子,竟然还在武汉做过抛弃队友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想真应该在你的盐水瓶里加点三鹿奶粉,让你一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还能更毒一点吗?”
杨思思想了想,反问道:“有没有一种药能把人毒的一辈子都不能过性生活的?”
我被自己吸进去的烟给呛住了,然后又在从缝隙穿过的阳光中,看到了一张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脸,我真的特别佩服她遣词造句的能力,可是却消化不了她这与众不同的幽默感。
杨思思好心好意的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儿,等我缓过劲儿来,她又附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呗。”
“你已经在盐水瓶里下毒了?”
“不是、不是,我不会真干这么无聊的事情,毕竟我是个有分寸的人。”
“那你说。”
杨思思带着值得玩味的坏笑,回道:“其实昨天晚上那个特别漂亮的女人,给我留了电话号码……她也是去大理的,她让你到大理之后给她打电话,她要请你吃饭并表示感谢。”
“是么。”
“想不想要嘛,要了就像是一部都市爱情剧,开篇都是这么写的……她竟然也是去大理的耶!”
“不想要。”
“你确定你这不是假正经?”
我愣了半天,然后转头看着杨思思,指着自己的胸口,回道:“其实我也有个秘密藏在心里。”
“和我有关?”
“当然。”
“我不信,我们认识都不够3天。”
“可是我们之间的剧情更像都市爱情剧的开篇,你想不想听?”
杨思思半信半疑的与我对视着我,半晌才回道:“你表(不要)吓我,我还是个孩子,我想回我妈那儿喝奶,不想掺和进你们的世界!”
我满脸凝重,说道:“其实我是老黄安排在你身边的卧底……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巧合吗?正好你要去大理,我就从公司离职,也跟着要去大理。”
“呃……好像是有那么点儿!……你赶紧说,你卧底在我身边到底想干嘛?”
“做你的男人。”
杨思思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在武汉你要把我给甩了呢?因为真正见面后,你深知自己配不上我,就知难而退了!”
“不,是你配不上我。”
“咱们先不说谁配不上谁的事情,你告诉我,我做了你的女人对黄叔叔有什么好处?”
“你自己想。”
“切,你能不能不开这种玩笑?他才不会让你这么做呢,他那么一个会算计的人。”
“那你为什么又和我开这种玩笑?这么大人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还不懂吗?”
在与我的数次斗嘴中,杨思思第一次败下阵来,她没有再说话,但是我却在她的沉默中看到了一种精明,她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大大咧咧,她心里其实知道黄和平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
一路磕磕碰碰,我们终于在离开上海后的第四天到达了昆明,而直到这里,才算真正有了彩云之南的感觉。这中间老黄又和我联系了几次,提醒我务必在大理掌握住杨思思的行踪,他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就会和杨思思的父母一起来这边。
他还问我,杨思思对于去大理这件事情有没有态度上的变化。
我无从回答,只是告诉他,杨思思这四天已经将他转过来的六千块钱花的是干干净净,如果没有其他援助,她在大理应该待不久。所以他选择在一个星期后带着杨思思的父母来大理,是一个比较好的时间点。
过了昆明,杨思思又将方向盘交给了我,在我开车的时候,她是一点点都不愿意错过路上的美景,一直用手机记录着一闪而过的花花草草和瞬息万变的云彩。而我的心情也随着一点点接近大理,有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单看完全没有被工业污染过的风景,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来的地方,可是它的生活氛围真的像汪蕾曾经告诉过我的那样吗?我并不怕自己失望,怕的只是汪蕾拼命做出来的梦,真的只是一场梦。
身边的杨思思终于放下了手机,然后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车载导航对我说道:“还有五十公里就到大理了,快说说你现在的心情呗。”
“我有必要和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人说那么多?”
杨思思笑着回道:“我可是在你这句话里听出怨气咯,你不会是不想散伙,打算在大理继续和我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吧?”
“我真的很不喜欢你的想象力,趁早散伙吧。”
“散就散呗,以为我多稀罕你似的。”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再搭话。我的坏心情,并不是因为她惹来的,我只是在临近大理的时候,想起了在上海的那些种种伤感,而我总不能将这些心情摊在杨思思这个乐天派的面前,让她去了解我的无奈的痛苦。
我很明白,这些注定是要我一个人去承受的。
……
路上渐渐有了到大理古城的指示牌,云南白族特有的建筑物和镶嵌在山与山之间的彩云,渲染出了大理别样的风情,我试图让自己轻松一些,也终于将车停在一个临时的停靠点,然后从包里取出了汪蕾的平板电脑,拍了一段小视频。此刻,我希望她能和我一样看到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洱海,也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心情。
杨思思又来到了我的身边,她一脸鄙视的看着我手上的平板电脑,然后说道:“哟哟哟,你一个大男人用粉色的平板,也太变态了吧?”
“朋友的。”
我点上了一支烟,洱海的风很大,也很凉爽,可是当我闭上眼睛准备好好感受时,我又想起了抛弃自己去追寻更好生活的陆佳。
我无以回报这些年她奉献给我的青春,只能在大理好好活下去,以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因为我们各自在分手之后,过上了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杨思思又发扬起八卦的精神,追问道:“那就是前女友的咯?”
“一个老乡的。”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不热情,她没有再追问,可是闲了没一会儿,她又眯眼,然后笑着对我说道:“那个女人留给我的联系方式你真的不想要吗?”
“我说了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情。”
“你不要后悔哟!”
“不后悔……走吧,前面到邓川了,我们就从那里下高速。”
……
此刻正是大理的旅游旺季,我没让杨思思将车开进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的古城里,我在214国道上下了车,我的身后有一块很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某位领导对大理的期许,他说:一定要将洱海保护好。
这在无形之中给了我一种信心的保障,因为我相信,在这种精神指示下,大理只会越来越美,越来越好。
我和杨思思就在这里分别,在我将后备箱的行李都拿出来以后,她打开车窗,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喂,米高,要吃个散伙饭么?我请你。”
“不吃了,怕你买通老板在饭里下毒。”
我以为她会骂我,或是挤兑我,可是她却冲我笑了笑,回道:“不想吃就算了,不过希望改天在大理偶遇你的时候,你能别是现在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觉得,在大理就该活得开心点,要不大老远来这里做什么呢?……在上海也一样嘛,反正都是痛苦!”
我看着她,想对她说一声谢谢,可是她却在下一刻关上了车窗,没过多久便跟随着车流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默默的看着,然后便在这人生地不熟,却到处都是人和车的地方有了一种从头开始的孤独感……
又过了一会儿,街灯便亮了,远处是万家灯火,可是并没有一盏能走进我的内心,因为于这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我只是一个流浪的人。
第8章 风人院青年旅社
坐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上,只有烟能拯救我的寂寞和对这座城市的迷茫。我知道不该用“迷茫”这么消极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但是,当你面对着万千灯火,却没有一盏属于你时,你的内心一定会滋生出很多不能自我控制的消极感,但这并不代表我对这座城市是失望的,我只是想在此刻能有一个说说话的人。
又过了这么十来分钟,终于有一辆没有牌照的踏板摩托车停在了我的面前,一个留着脏辫,穿着短裤和拖鞋的男人点着烟,居高临下的向我问道:“是你在网上订了我们旅社的床位吗?”
我赶忙站起来问道:“你是风人院青年旅社?”
“对,我是旅社的老板,你叫我铁男就行了。”
“铁男?”
他这才笑了笑,解释道:“在大理这个地方,没多少人用真名的。来这里的人,多少都想忘掉一些东西,名字是可以被忘掉的东西里,成本最低的,所以大家就都这么干了。”
铁男的话,刺了我一下,以至于稍稍沉默之后才回道:“你好,叫我米高就成。”
铁男拍了拍我的肩,笑道:“不用把大城市的客套带到大理来,我们都挺随意的,不兴你好、谢谢什么的。”
……
铁男载着我穿过好几个没有灯的巷子,终于到了他的客栈,让我不解的是,客栈里漆黑一片,一点也没有正在营业的氛围。
铁男一边打开铁门一边对我说道:“最近正在治理洱海,附近的客栈和酒店全部被停业整顿了,我们被断了水电,所以你是我客栈接的最后一个客人。”
“水电没了,能保障生活么?”
“没事儿,我已经从隔壁农户家里扯了一根水管和电线,基本生活能保障……但是过了8点以后,最好别开灯,怕有人来查。”
我笑了笑,回道:“难怪你们客栈的床位这么便宜!”
“可不是嘛,15块钱一天,这价格,不是我和你吹,整个大理的客栈史上都没有出现过……这么耻辱的事情,也真就我能干出来了。”
铁男一边说,一边将我往客栈里引,然后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又向我问道:“你是烟民么?”
我不太明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便很保守的回道:“有时抽点。”
“抽的话就和我住一个屋吧。”
“没问题……对了,我看这屋里床不少,除了咱俩住,应该还有别人吧?”
“还有一个在酒吧唱歌的哥们儿,我们都叫他马指导,已经在这间屋住半年了,不过你得多担待点儿,因为这哥们儿的脚奇臭!”
铁男说着打开了一盏勉强能照明的小台灯,然后帮我将行李安排进了柜子里,又对我说道:“这个屋子的无线网也是蹭隔壁的,信号不行的时候,你往上铺爬,能有个两格。”
这些都不是我太在意的,不过还是带着调侃回道:“在你这儿住,不把心里建设搞好,可真是遭不住!”
“便宜嘛。”
“也是,能多买几包烟吸。”
……
将我安顿好,铁男就走了,他说正和朋友在人民路上喝酒,是半途跑去接我的,所以他还得回去跟几个哥们儿把酒给喝完。
他走了,整个青旅似乎就没有能喘气的了,估计这哥们儿也不敢真的和政策对着干,所以在客栈大面积停业整顿后,也只是接收了我和马指导两个长租客。我不知道马指导还会在这里住多久,反正我是直接给了他两个月的房租。
我并不介意这里水电网都靠蹭的麻烦,甚至有点喜欢,因为这给了我很多安静思考的空间,就像小时候,一切都不发达,却很少会有不快乐和孤独的烦恼。
可是,马指导留下的鞋实在是太臭了,搞得我根本没法在房间里休息,更别提吃东西了。
……
我找了一只方便袋将马指导的鞋封起来以后,总算有胃口吃了一碗泡面,然后便躺在床上,对着天窗外闪烁的星空,心里却空的厉害。直到点上一支烟,才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感觉。